第六章 节流
每一次遇到都是荆钗布裙,看上去极为简朴。
余颖想了一下,这位铁头御史有一种可能,是那种真的那种一心为公的官员。
也有一种可能,他就是假的,喜欢所谓的清名。
反正他不管是那一类人。
他身边人都会活得相当辛苦。
这一点从婆媳俩人的情况能看得出来。
她们一个是铁头御史的亲娘,一个是他的妻子。
可两个官眷都是素面朝天,根本就没有什么脂粉。
手掌上有着多年劳动的老茧,绝对不是那种养尊处优之人。
看上去他就是那种对人对己,都是相当苛刻要求之人,简直就是外儒内法。
余颖发现她们也没有打听过原主的情况,最多就是谈谈天气。
余颖根据原主的记忆,看了一下,她们是有骨气的人。
只怕要不是原主救过她们,连个头也不会点一下。
她们也是不把原主当成同类。
应该是原主的出身问题。
在某些读书人眼里。
商女是低贱的。
唉!原主活得太悄无声息。
要是出事,根本就没有人在意。
这种情况对原主是不利的,但对余颖来说是好事。
原主没有铁杆闺蜜,也没有亲人朋友,和其他人不熟。
只要原主的身边人,也就是那些奴仆们认同她,就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角色。
另外,余颖看清楚原主的所有记忆后,心里是有些感触,原主实在是一个好人。
可惜的是,有太多的时候,好人没有好报,坏人活千年。
余颖决定好好带大她的一双儿女,算是对原主的尊敬。
虽然她有些太过隐忍,过于善良。
因为善良又没有锋芒,最终被人算计致死。
但这不是那些人算计她的理由。
善良的人,应该值得尊敬。
当然,余颖不会像原主一样的善良。
善良没错,但要有锋芒。
对于那种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来骂娘的人,就应该让他们滚蛋。
她对红袖说:“你去给咱们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多加注意,就怕她们会在外面胡说。”
“好的,夫人。”红袖说。
余颖想了一下,还有别的疏漏吗?
好在是原主的奴婢,在侯府奴婢眼里是低了一等。
基本就没有什么联姻。
对此,余颖倒是松了一口气。
别看家生子是奴仆,属于贱籍,看上去不怎么起眼。
但他们之间经过多次联姻后,却是能知道主人的不少秘密。
那年轻美貌的丫鬟多是通房人选,要是主母同意生下儿女,也算是苦尽甘来。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侯府的那几房都有这种情况。
唯独靳侯爷是异类,少见的爱前妻如命。
在和前妻的婚姻中,没有什么小妾。
但和原主结婚前,却纳了前妻留下的大丫鬟薇娘为妾。
说这样子的薇娘,就不用出嫁,可以一直照顾她的小主人。
这其实就是在打海家人的脸,但海家人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等原主嫁过来,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是认下,反正她的想法,侯府的人不在意。
“薇娘!这倒是个厉害角色,做了坏事后,竟然是理直气壮的样子,真的是少见。”
“可真是够狠的,海氏还真的倒霉,遇到她,做出恶事来,还说叫忠仆。”旦旦出声道。
“嗯!她就没有后悔的样子,就是后悔,也是应该在后悔没有除掉想要除掉的人吧?”
“是的,说句不客气的话,像这种人以后会不会安分守己?只怕萧氏都对付不了她。”
“也许,萧氏当初是好意,但如今看来并不是好事。”
余颖倒是见过几次那位心狠手辣的小妾,每一次都是护在小主人身边。
搞得那位叫瑜哥儿的孩子,一看到余颖,就如同是看到豺狼虎豹。
余颖一看就是好笑,原主就从来就没有暗害嫡长子的想法。
根本就是他们脑补太多,自己龌龊,把别人想的也龌龊。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管他们的事情。
甚至庄子里的东西也不给送。
不然要是那位瑜哥儿生什么病,还不得以为她想要害了他们?
对于那种受害者狂想症的人,一定要敬而远之。
余颖根本就不睬那两个人。
对那种一看到自己就躲开的行为,就装没有看见。
她很是自得其乐,在忙着整理原主嫁妆,还有照顾好两个孩子。
而余颖坚决不补贴侯府的后果,渐渐显现出来。
生活品质直线下降,吃喝不及从前。
掌家的王氏,自然不肯把自己腰包的钱拿出来贴补大家。
她不得不节流,降低生活水平,不该付的不给付。
一时间,王氏是硬着头皮撑着。
她真希望余颖突然间想明白,把钱送过来,恢复从前的水准。
可余颖就是不去,
她根本不会再一次上门。
其中,卢氏又过来看过几回余颖。
就发现这位变了。
虽然看上去要是一番好说话的样子。
但人家只是笑眯眯的,啥就是不松口。
卢氏在心里犯嘀咕,这人也太抠门了吧?
可是人家做的事情说出去,占着理。
她旁敲侧击一番,发现这位啥都记得,不是假冒的。
最后,卢氏连饭都没有吃着,就被请出来。
说海氏这一次早产,身体受损,要吃专门的饭食,和平常人不一样。
就让卢氏回去吃饭,不要妨着她。
卢氏只能是走人。
气得手里的帕子啪啪地摔。
她有些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正到饭点,看见越来越不新鲜的饭食,把卢氏那个气。
有句话说:从穷到富易,从富到穷难,此刻的她就是这样。
一个人从苦日子过惯了,吃一点点好吃的,就如同是吃到仙药。
可要是吃惯了精心调制的菜式,再吃那种不怎么精细的菜,就感觉吃不下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这样难吃?去把厨娘给我叫来。”卢氏一摔筷子,气呼呼地说。
“夫人,这已经是最好的。”厨娘很是紧张地说。
“这还是最好的!”卢氏气呼呼地说。
“夫人,真的是做不出来。现在厨房里的菜都是花了钱买来的,每天都是有定量的,要是按着原来的做法,根本就不够吃。”厨娘低着头说。
“你说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卢氏说。
她从小的舌头最灵敏,做的饭菜不好,就不怎么爱吃,喜欢挑食。
但她知道家里是没有太多的钱,不可能让她满意的。
后来嫁进侯府后,她是很满意的。
侯府里的生活,比娘家提高了不少档次。
侯府喜欢摆排场,让她吃得很满意。
等到海氏嫁进来,为了讨好夫家人,为了让海氏在侯府站稳。
海氏的庄子每一天都给送来不少新鲜蔬菜。
此外隔段时间就有不少鸡鸭鱼肉。
厨房里的人,有了充足的原材料,自然是想要讨自己主人的欢心,
其中,卢氏就是最为欢喜的人。
在她的舌头挑剔下,厨娘们都是到处收罗秘方。
卢氏在别的地方挺抠门,但只要吃的好,就会有打赏。
那些厨娘们都想着拿到打赏,就绞尽脑汁想出新花样的吃食。
只要好吃,绝对不在意花费了多少的食材。
比如说熬个鸡汤,每次熬,要十只鸡。
熬完鸡汤后,鸡作为原材料就已经失去了作用。
那个厨娘带回自己家,再加工一下。
不管是自己吃还是送人,都是特别好。
一个厨娘这样干。
其他人眼红啊,纷纷学。
这种情况下,厨房上的花费是特别多。
可是自从余颖决定不补贴后,没有白得东西,又要花钱买菜。
王氏一看账房里没钱,自然是想着少花钱。
她没有卢氏那种舌头,自然是差点、好的品不出来。
在看到每一天的大厨房用掉的食材后大惊。
怎么会用这么多东西?
侯府的主人们,一天要用那么多的鸡鸭鱼肉吗?
看过账本后,她根本就不信,就去看了一趟。
就发现厨房里做菜时,用的都是一个个鲜嫩的菜心。
好大一颗菜,扒把扒把只用一个菜心。
可把王氏心痛坏了,这是浪费。
必须统统改掉!
十只鸡熬一锅汤的情况没有了。
吃菜只吃菜心,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王氏气呼呼地骂出声来,让那些厨房里的人跪在地上。
等她前脚走了之后,后脚做菜的人,就给她的饭菜里加了点唾沫。
哈哈哈,旦旦在外面看到后,就是想要笑,还有这样干的!它在屋檐上打滚。
余颖也是美滋滋看着实况转播。
王氏气坏了。
整个脸都涨红了。
挺好的,以前她们几个妯娌一起打压原主,原主就是她们心目中的敌人。
现在余颖是不奉陪了。
不知道她们的联盟能坚持多久?
余颖这段时间里,让海家人注意京城的舆论。
要知道舆论还是很有用的。
而余颖必须尽快知道最新动向。
事实上,那几个妯娌在回家后,都纷纷抱怨大嫂变得抠门起来。
然而,再多也没有什么可说的。
原主的商女身份,京城的人早就有人知道。
身上没有诰命,也是早就知道的。
说了好几年,都已经没有意思。
再说了就是抠门,也算不到余颖头上。
毕竟侯府这些年来了,一直是各房夫人掌家。
这种情况令不少人家有些嘲笑镇南侯府的,当家主母竟然不是侯爷的妻子。
纵然没有诰命,但原主的的确确是写在靳家的族谱之上,是名正言顺的主母。
当然也有人家,赞同镇南侯府做法的。
因为归还库银的缘故,京城里权贵人家多了不少商家女。
搞得原本的贵妇人心里腻歪透了。
因为好几个好女婿人选为了金钱,都拍拍翅膀飞了。
有特别清高自傲的贵妇人,根本是把那种商家女拒之门外。
余颖知道后有些好笑,果然这种喜好给人扣帽子的人是一脉相承。
很多人什么都不知道,只凭一面之词,甚至搞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喜欢站队。
还自以为自己做得对,洋洋自得。
真心好笑。
对于这种传出来的笑话,余颖根本不怎么在意。
甚至在海氏店铺里,贴出东主通告,以后一律不赊账。
事实上这些年,海氏的店铺往往是赔本赚吆喝,镇南侯府挂了很多账。
几乎成了镇南侯府的公产一样。
余颖直接就在某一天,拿出账本,找到王氏,让清账。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王氏惊讶地说。
“不做什么?只是欠账还钱罢了。”余颖说。
“都是自家人,什么还不还的?”
“那么,弟妹的锦绣斋我也是可以随便拿东西吗?”
“这怎么能行?”王氏有些炸毛。
“为何不行,我的嫁妆,你们侯府之人人人皆可用,你们的嫁妆为何不行?”
“还有人在外面说我抠门!呵!要不要我给算算,谁是真正的抠门?”余颖斜睨一眼她。
王氏听到这里,脸一下子涨红了。
因为说大嫂抠门的人里,有她一个。
“我已经把所有的账单都列出来,你自己先看看的。”
说完,余颖取出一叠纸摔在桌子上。
冷声道:“我一向是与人为善。”
“却想不到的是,与人为善就是被人踩到脚底下,让人当成了傻子。”
“既然是这样,那么何必与人为善?”
“有些人的举动真的是让我眼界大开,对所谓大家闺秀有了新的见识。”
“可真的是非礼勿视,非礼勿言。”话说到这里时,余颖的目光带着几分嘲弄。
王氏又羞又恼,气得是说不出话来。
最后余颖的话,让她脸色发白。
闺中教育里的确是谈到,不要随便在后面说别人坏话。
但她觉得这个商女太过无礼,而王氏端着架子,瞪着眼睛看着余颖。
“我等着你们还钱!”说完,余颖走人。
她还急着去找镇南侯,他们父子已经打算和萧氏,在一个比较人少的庵堂附近见面。
这段时间里,靳侯爷已经凭着坚毅不拔的性情,见过萧氏几次。
两个人当初就是一见倾心,二见钟情。
即使后来命运让他们一对比翼鸳鸯分开。
在相见时,他们感觉到了心痛。
这真的是造化弄人。
明明是两个有情人,却因为命运之手被分开。
有一刻的靳侯爷都埋怨,海氏为什么还活着?
前不久她不是危矣?
要是那一次救不过来就好了。
要是她死了,他就可以和萧氏破镜重圆。
要知道萧氏在和他和离之后,大病了一场,整个身体都不如从前。
另外,她再也不愿意出嫁,就一直跟着哥嫂。
哎!让他怎么不心痛!
好想夫妻团圆。
看样子要想想什么办法。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动手对付海氏,因为誓言。
当初的海爷可是让他发过誓言的,作为一个古人对于誓言是看重的。
可靳侯爷自从知道萧氏的遭遇后,从那种被当成了抵押品的郁闷中,变成了急欲摆脱命运的人。
他要和萧氏在一起,他们已经错失了好多年。
而且儿子也应该不认识亲娘。
他打算让儿子去见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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