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谁胜谁负
事到如今，其实大部分人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严格算起来，陈玉真的不算是忘恩负义、见异思迁。
秦小姐是他的未婚妻这不假，两人有婚约也不假。可在战乱之后，陈玉也回到齐州去找过她，只是没有找到。
从这个举动就能看出，陈玉是对她有真感情的。
奈何世间不如意的事太多，秦小姐颠沛流离到了别处，陈玉扑了一个空，导致两人缘悭一面。
这个交错，让陈玉误以为秦小姐在战乱中香消玉殒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变故。
这么一算，陈玉的罪名便不应该成立。
只是如今看着两人天差地别的境况，大家伙的天平还是多多少少偏向了秦小姐。
毕竟陈玉如今富贵滔天，权倾朝野，锦衣玉食，活的好好的。
可是秦小姐却从一个大家闺秀，沦落为了乞丐，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我见犹怜。
于情于理，陈玉都不应该不管不顾。
乾丰帝看着陈玉，问道：“陈玉，你说你当日回去找过秦氏，你可有证据？”
陈玉心情格外的沮丧，实在没有想到劫后余生的秦小姐竟然视自己如仇寇。
“有的，秦王和微臣的仆人史华铎都可以作证。”
秦王就站在一旁，闻言点头，证明道：“当日儿臣和陈玉攻到齐州府的时候，他便和儿臣说过，儿臣准了他的请求。”
哪怕他是升平公主的亲哥哥，不想看着妹妹受苦，但也不能说谎。
乾丰帝又问道：“那你的仆人史华铎何在？”
几个呼吸之后，史华铎就出现在了大堂之上。
他本来就跟着陈玉，只是作为下人，大堂这里他进不来，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等到被传唤进来，看到秦员外和秦小姐，这家伙当即就嗷唠一嗓子。
“老爷，小姐，你们还活着？”
这家伙也不管我皇威武，直接奔到秦员外和秦小姐面前，跪在地上又哭又笑。
“老爷，小姐，你们去哪了？我和公子回去找你们，可是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公子那时哭的可伤心了，要不是我劝着，都能哭死。”
好吧，没用别人问什么，本来就话多的他，把情况已经都说了出来。
这下好了，秦王和史华铎都做了证明。
而有了这份证明，那么陈玉的罪名也就洗清了。
秦员外和秦小姐也是愕然不止，有点迷惑。
看这个样子，陈玉真的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抛弃了他们，背后似乎另有隐情。
秦小姐恍惚了许久，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的不解。
“既然如此，你为何又如何对我？”
陈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禁问道：“莲儿，你在说什么？我对你如何了？今日我才终于重新见到你啊。”
秦小姐却激动不已，热泪如雨。
“好，你既然说你没忘了我。那为何今日我和爹爹找到你的府上，你府上的下人却恶语相向？爹爹和他们争辩几句，竟然还被他们打伤？你是……你是不想我们出现吗？”
陈玉头脑一片空白，讷讷不已。
“我……我不知道这事儿啊，我不在府上，没人告诉我啊。”
这次是左庚为他作证了。
“这位姑娘，是你误会世美了。他今日很早就出了门，约了我在外面相见。所以具体发生了什么，世美不可能知道。”
可就在这时，陈玉却豁然转头，看向了尚在伤心中的升平公主。
“升平，这一切都是你指使的吗？”
他不在府里，那么不管发生什么，最大的嫌疑人肯定是升平公主了。
陈玉甚至多想了一些。
也许是秦小姐父女找到忠靖侯府上，而升平公主听到他们的来意，不免怒火中烧，所以指使了府中下人痛下毒手。
别说没有这个可能，他可是知道的很清楚，升平公主的性格不是什么良善的类型。
而且两人近日闹了好大的矛盾，升平公主如果在气头上，不管做出什么来，似乎也是寻常。
可他略显尖锐的话，却让升平公主的心彻底碎掉了。
她愣愣地看着眼神逐渐冰冷的陈玉，悲怆的喊道：“陈玉，在你的心目中，我就是这样的人吗？自从成婚之后，我可曾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陈玉突然冒出来好几个不逊色于自己的女人，她也只是伤心难过，觉得陈玉背叛了她。
可是这怀疑的语气，却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再没有什么，比爱人对自己的不信任更加的残酷。
升平公主声嘶力竭地喊完这句话，竟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污血来。
这一幕，吓坏了所有人。
秦王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她。
“妹妹，你怎么了？太医，快点叫太医来。”
乾丰帝更是大步流星离开了座位，几步冲到了女儿身边。
“升平，别怕，父皇在这儿。”
陈玉也是惊慌不已，没想到只是一个怀疑，竟然惹得升平公主呕血。
回想起这个女人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的心中不免充满了愧疚。与此同时，他也不免怀疑，中间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乾丰帝和秦王的安慰，却没有让升平公主好上哪怕一点，她只是愤恨地看着陈玉，语气带着决绝。
“陈玉，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那好，就把忠靖侯府的门子叫来，是非黑白，咱们当面说清楚。究竟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乾丰帝也转过身来，虎视眈眈地看着陈玉，怒气冲天。
“忠靖侯，朕的女儿就这么不受你的待见吗？哼，咱们且看看，等真相大白之后，如果朕的女儿果然是被冤枉的，朕再和你说道说道。”
换做以往，乾丰帝这样的做法足以吓坏任何一个人了。可是陈玉如今心乱如麻，奇迹般地竟然没有在意。
他只是歉意地看着升平公主，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如鲠在喉。
升平公主只是倔强地偏着头，不给陈玉任何的机会。
没用大家等候太久，忠靖侯府的门子还有那个嬷嬷，全都被带了上来。前去传唤的人也很精明，事先询问了真相，便把所有涉案的人都一网打尽了。
事实非常简单，几乎没有什么玄机。
包正只是随便询问了两句，贪生怕死的门子们便不敢隐瞒，十分干脆地坦诚了真相。
当得知这一切竟然只是一个嬷嬷和几个门子的所作所为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好了。
陈玉愤怒之余，怅然不已。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盛怒之下教训了那个嬷嬷一顿，这个恶毒而胆大包天的妇人，竟然反手就敢坑了自己一把。
升平公主的泪水却更甚之前，任谁沉冤得雪之后，恐怕都会如此。
她定定地看着陈玉，迎着对方愧疚的目光，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色。
秦小姐也愕然地看向陈玉，终于明白，自己的红颜一怒，其实是冤枉了陈玉的。
可自己的冲动，却引出了天大的麻烦。
迎娶了当朝公主的驸马，竟然还有未婚妻，这件事已经传扬出去，无论如何都必须解决。
可要说最愤怒的人，自然就是乾丰帝的。
谁能想到，几个胆大妄为的恶仆，竟然惹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伤心劳神，夫妻关系恶化？
虽然之前说了，如果升平公主是被冤枉的，他要为女儿找回公道。但此时此刻，他却把怒火发泄到了这些恶仆身上。
“来呀，将这些胆大妄为、欺上瞒下的恶仆拿下去，统统打死！”
帝王一怒，血流千里。
更别说只是几个肆意妄为的仆人了，乾丰帝哪里会容忍他们逍遥法外。
那嬷嬷和门子们吓的屎尿横流，一个劲地求饶，但却有御前侍卫冲上来，拖着他们就出了大堂。
不大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板子声声到肉和凄厉的惨嚎声。
再过了一会儿，便连呼号声也没了。
几个之前还活蹦乱跳的人，顷刻之间就一命呜呼了。
为非作歹的仆人们被打死，也让僵持的局面有了一丝缓和。
乾丰帝不再去管这些，而是怒视着陈玉，喝问道：“忠靖侯，现如今你如何说？”
还能说什么？
陈玉谓然一叹，缓缓跪下，真诚地道：“都是微臣的错，糊涂不明，是非不分，错怪了公主殿下。”
升平公主嘤咛一声，总算是缓了过来，但她想要的，显然不是这个。
“我缘何在意这些？陈玉，事到如今，究竟如何，你怎么说？”
怎么说？
能怎么说？
一边是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一边是海誓山盟的未婚妻，处在中间的陈玉，从来没有这么为难过。
他看了看凄婉悲苦的秦小姐，又看了看萎靡伤心的升平公主，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已经缓过神来的史华铎突然喊道：“公子，你可不能对不起小姐。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还有了你的孩子。你要是对不起她，她还怎么活下去？”
陈玉如遭雷击，再次向秦小姐看去。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秦小姐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之前纷纷扰扰，让他心绪迷茫，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明。
现在得知自己竟然有了后代，那种冲击，不啻于山崩地裂。
“这……这是我的孩子？”
可怜的他，前后几世孑然一身，完全不知道拥有后代是一种怎么的感受。
此时的他，既震惊又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还夹杂着几许喜悦。
可是这个消息，对别人的伤害却更加恐怖。
原本已经稍微稳住的升平公主，直接瘫软在了椅子上，脸色再次潮红起来。
幸好刚才召唤的女医已经来了，见状连忙为她诊治，才让她没有立刻晕倒。
在这场夫君的争夺战上，她隐隐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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