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撕破！
周清和与陈娥儿温存了一番，笑道：
“今日可愿为我弹奏一曲？”
陈娥儿媚眼如丝，腻声道：
“自然，为公子奏琴，奴家总是愿意的。”
说着摇摇摆摆离开了周清和的怀抱，取了琵琶在手，轻捻慢拢，缓缓奏来。
周清和随着陈娥儿的琵琶声晃动着身体，瞧向陈娥儿的眼中净是柔情蜜意，两人情谊款款，又都是好相貌，显得十分登对。
万花楼的妈妈摇着扇子自陈娥儿房前走过，听着里面传出的乐音，十分满意，笑着对身旁围拥着的一干伶人说道：
“要我说呢，拿个头牌红伶的名声有什么用？有人给你花钱，把你供起来才是正经事儿！”
她伸出描着鲜红蔻丹的手，那手腕上足足戴了三四只各种材质的镯子，随着动作，撞得叮当乱响。
一旁的人自是一番附和：
“那是，没钱说什么！咱们又不是开善堂的！”
“娥儿姐姐才是真功夫，瞧瞧周公子对她的情谊，脸被抓成那样了，也还紧着她，嘻嘻……”
“真是难得有情郎啊！可不是么，娥儿姐姐这是遇见真心待她的人了！”
万花楼的妈妈眼中闪过得意：
“周公子如今在我们家娥儿身上少说也砸了万把两银子了，哼，我就不信谭仙儿比得过！”
“她也就是得了个名声！”
“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也换不来胭脂水粉啊！”
“可不是么，嘻嘻！”
…………
“嘻嘻，哈哈！仙儿姐姐也真是糊涂了……”
“是呀，最近姐姐可真是……一会子我们陪仙儿姐姐同去总掌柜那里，替您把着些。”
两名打扮一新的玉仙院姑娘晃了出来，跟在玉仙院妈妈的旁边，发出了同样的嘻笑声。
讥诮和嘲笑的话语在谭仙儿的马车旁蔓延，她垂了眼眸，面沉似水：
“我的丫鬟冬梅呢？”
玉仙院的妈妈瞧着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压根儿不接她的话茬：
“去了画舫，好好听总掌柜的话，可别再让人笑话了去！咱们这一行，赚钱才是第一要紧的！”
谭仙儿抬起头来，冷冷一笑：
“这么说，是让我身边一个自己的人都不能带了？好啊，我倒想问问，你们一个个围在我身边，说这些不咸不淡的话，是做什么？我谭仙儿给玉仙院赚钱的时候，你们当时是怎么说的？如今这就翻脸不认人了？妈妈要说什么话，先打住！我还没说完！”
她蓦的提高了声音，举起手掌，做出拒绝的姿态，狠狠盯住了玉仙院妈妈：
“妈妈若是想教训我，自可以当着这么多人下我的面子，可有一样，被这么多人瞧着我不行了，对玉仙院又有什么好处？！”
“我……我打你个不听管教的！”
“哎呀呀，仙儿姐姐，快给妈妈赔罪！”
玉仙院妈妈扬起扇子作势要打，两个姑娘娇声嚷着退向四周。
谭仙儿不退反进，仰着自己吹弹立破的面庞凑上去：
“来，朝这儿打！我倒不信了，你舍得打坏我的脸！不，你今儿要打不坏我，我就自己抓花了，到时候看你敢不敢送我去见总掌柜！”
她随即手指看热闹的两人，厉声道：
“还有你们！来啊，除了耍嘴皮，敢不敢真上来跟老娘过几招？！就凭你们，也敢公然越过我去，直接见总掌柜？！谁给你们的脸？！冬梅不去，行啊，我倒要看看今天谁敢上我车！”
那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面面相觑，全都哑了声。
玉仙院妈妈心里打个突，知道这是把谭仙儿给逼急了。
转念一想，她不由自悔：事缓则圆，自己什么时候教训她不行，既抽走了她的人，还非要在这会子落她的面子呢？若是她真的毁了面容，鲜血淋漓的，那可真要把总掌柜得罪得死死的！
她忙换了表情，堆下满脸笑来，摇摇摆摆上去握住谭仙儿的手，腻声道：
“啊呀，乖女儿啊，都是妈妈考虑不周，有什么话咱们回来说啊！误了去总掌柜那儿的行程就不好了！”
谭仙儿冷笑，却也不甩开她的手，只淡淡挑眉道：
“你押送我的人，统统给我收回去！你若说个不字，我就敢撕破脸皮！”
玉仙院妈妈被噎了一下，可到了这会儿那是敢怒不敢言，咬着牙笑道：
“好姑娘，咱们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
“我不想说第二遍！”
谭仙儿厉声说道，蓦的甩开了她的手。
“哎哟！好好，就依你，可有一样，你要是……怎么办？”
虽没明说，两人却都懂那是什么意思。
谭仙儿冷笑：
“我这张脸，这个模样，津南城里有多少人不认得？丢不了，不劳您担心了！”
玉仙院妈妈微微松了口气，笑道：
“好姑娘，那你快去快回，被让总掌柜等着，余下的事咱们回来再说。”
谭仙儿不语，昂然登车出行。
玉仙院妈妈瞧着远去的马车，到底不放心，还是唤来了两名健仆，叮嘱道：
“去，远远盯着，别让她瞧见了。”
…………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了一段路，离开了闹市，进入了树林浓密的地段。
树林里陡然闪出一高一低两个人影来，高个人影轻松地夹着矮个人影跃上了车，竟连赶车的车夫都未惊动。
谭仙儿坐在车内闭目养神，只觉得车厢底板微微一沉，睁眼就看见婉娘和方沁湄已在车内。当然，两人已经做了极为精致的改妆，肤色、体型都有相当的变化，若不是提前有过信息沟通，完全瞧不出是她们俩。
方沁湄成了一个典型的黄毛丫头，脸色除了变得暗沉之外，还铺洒上了雀斑，不过仍算清秀。婉娘则成了一个双眼细细、皮肤白皙、身材略丰的妇人模样，两人都是衣着朴素干练，看起来就像常见的伺候人的。
谭仙儿瞧见她俩，心中大定，轻笑道：
“你们来我就放心了！”
方沁湄点头笑道：
“总算赶上了！不过您车后还跟了尾巴，要不要处理一下？”
谭仙儿目光暗了暗，长出一口气：
“到了这种程度，也实在无趣，拜托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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