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超级软剑

　　我的人，便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想要离开，或者有人想要分享，做梦！

　　清宁公主站在湖边，绰约丰艳的身体立得笔直，眼中放着寒光。

　　她身边的人悄悄地对视着，默默退了下去。

　　…………

　　描金红漆画舫漂浮在清澈如镜的津南河上，透过两岸的花柳看去，再加悠扬婉转的丝竹乐声子船上飘飘而来，只觉得此景如在天宫。

　　除了主画舫，还有两艘游弋的小摆渡船游走在画舫周围，显然是为了摆渡客人上船。

　　刘青峰护送着方沁湄的马车到了河岸边，一跃下马，瞧着这一幕情景嗤然一笑：

　　“好大的排面！还真有几分王者气概了。”

　　方沁湄自马车上下来，正好抬头瞧见前面摆渡船头站着的两名男子，心中微微一愣。

　　那两人身材瘦削中等，皮肤黝黑，倒和自己当时在黑市上遇见的老马颇有相似之处，但这两人虽然穿着整齐的汉族服饰，面容五官却是轮廓极深，明显带着异族人种的特点。

　　方沁湄的思绪一闪而逝，还没来得及想更多，前方已经来了一艘格外款大些的摆渡船，将刘青峰一行人都载到了画舫之上。

　　才一登船，方沁湄便觉一阵冷气袭来，几乎将她逼退下船。

　　她皱眉向画舫内部看去，只见陈设精美的船舱内各个角落都摆放着冰盆，心中不由十分诧异。

　　旁的不说，光是如此大手笔的用冰，若非是顶级豪门，谁也没这胆气，这位总掌柜的排面果然不小！

　　画舫内的空气寒凉又夹杂着浓重的脂粉味、酒味，门窗也只开了些许缝隙，因此才一进入，颇令人不适。

　　方沁湄拧着眉头往里走，心中隐隐的不安越来越浓。

　　因为是日间，画舫上寻欢作乐的人尚未大批到来，轻歌曼舞之声爷只是伶人们在日间操练，所以还不觉过分吵闹。方沁湄能听到自己的足音在地板上发出的轻轻咯吱声。

　　随着引路人，他们一直上到了画舫的最高处，总掌柜的房间。

　　这间屋子才一打开，只觉得一股更为强劲的冰寒之气扑面而来，方沁湄几乎抵挡不住。

　　饶是婉娘身子壮实，此时也不由打了个喷嚏。

　　刘青峰蹙眉，立在门口隔绝视线的屏风前不往内挪步，朗声道：

　　“总掌柜，这是贵画舫的待客之道？还真是闻所未闻！”

　　一道略带沙哑的男子声线响起，伴随着轻笑：

　　“是我等行事不周，各位贵客稍等。”

　　一会儿就听脚步声响，一个极瘦极美的白衣少年端着一个红漆木盘自里头转了出来，木盘上分别叠放了三件厚斗篷。

　　那少年抬起点漆般的双目向刘青峰等三人含笑示意：

　　“各位贵客，请加衣。”

　　刘青峰仍自皱着眉头：

　　“为何如此？直接撤几个冰盆不是更好？”

　　那道声线再度响起：

　　“刘公子，实乃在下身体与常人有些不同，需置身在寒凉空气之中，还望见谅。”

　　刘青峰略挑了挑眉，没再说话，抖开斗篷披裹上身，踏进舱内。婉娘替方沁湄整好衣服，自己才裹上斗篷，一同进入。

　　双方分宾主落座后，方沁湄目光流转，在舱内瞧了一圈，心下诧异。

　　瞧这屋子里摆放的陈设物件儿，倒颇有几分异域风情。整个房间给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方沁湄还没理出头绪，就听刘青峰已经在那边给自己做了介绍：

　　“知道总掌柜乃是津南城夜市里最要紧的主事人，我们方大小姐特来拜会，还望在日后的生意上多多照应。”

　　方沁湄微笑着立起身来，向对方施礼招呼：

　　“小女子方小湄见过总掌柜。”

　　总掌柜穿了件质地颇厚重的淡青色锦袍，五官俊美，笑容温和：

　　“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在下这么个外号，大家不必当真，见过方大小姐。在下能为有限，只能做些简单的生意场上的事，既是方大小姐与刘公子前来拜访，可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

　　说话间，方才那名极瘦极美的少年已经悄无声息地送上茶与茶点来。

　　方沁湄闻着满屋子陈旧而混杂各种气息的空气，心中隐隐发堵，并不想吃任何食物，只笑着道了谢。

　　刘青峰在那边侃侃道：

　　“总掌柜掌管津南城，我等十分佩服。我们如今有一桩小买卖等着开张，所以特来与总掌柜打个招呼。”

　　当下将方氏珠户的事儿讲了讲，复笑道：

　　“……想来津南城中的事，并瞒不了总掌柜。方家玉器坊是开不得了，我们如今却是重新起步，并不敢夸口，只是此事若做成了，必是能给总掌柜带来几分光彩的。”

　　总掌柜笑得温文尔雅：

　　“方大小姐做生意的本领，在下倒是已有耳闻，确实，若是方大小姐专精一项，想必能奏奇效。”

　　这小妮子做生意的名气不知不觉竟传出去了吗？婉娘看向方沁湄，却见方沁湄微垂眼眸，眉间若蹙，似乎有些走神。

　　婉娘立在她的身侧，轻轻伸手扽了扽她的斗篷，方沁湄抬起头来，弯了弯笑眼：

　　“多谢总掌柜如此看重小女子！小女子一路行来，已见到总掌柜您这里美人如云，若是我们方氏珠户的物件儿做出来，能得您这里各位美人的青眼，那便是我们的荣光了！”

　　总掌柜一笑：

　　“方大小姐何必过谦？谭仙儿谭大家可是在您的助推之下得的头牌！”

　　方沁湄才要笑着答话，却猛地顿了顿，一刹那间，她的眼中闪过奇异的神色，片刻后才安然点头，简短地答道：

　　“总掌柜谬赞了！”

　　婉娘对方沁湄如今已经相当熟悉，当下心中微动，情知有异。

　　待总掌柜低头品茶的一刻，婉娘弯腰凑到方沁湄身边，向她抬了抬眉毛，意思是发问。方沁湄瞟了一眼总掌柜，无声地摇头。她们正打着眉眼官司，就听外头猛地响起一阵脚步声和几声短促的呼叫，虽然听不清话语，语气却是非常愤怒的。

　　那名极瘦极美的少年迅速起身走向门口，才将将走到屏风处，就听“轰”的一声，整架屏风都豁然倒了下来！少年一个躲闪不及，竟是被砸在了屏风下头，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刘青峰噌地窜了起来，浑身紧绷地瞧着周围：

　　“怎么回事？！”

　　婉娘也摆出了架势，挡在了方沁湄身前。

　　主座上，总掌柜缓缓站起，一脸冷肃：

　　“闹什么？！难道我们的画舫，就连这么点风浪都经不起？！”

　　此刻他散发出来的气场，颇为惊人。

　　迎着他的呵斥声，就见那倒塌的屏风后陡然闪出两道雪亮的剑光，带着“咻咻”之声，直向室内冲来！

　　刘青峰和婉娘均是技击高手，一眼瞧出那两道剑光竟是两柄极为罕见的软体长剑，握在两名肤色黝黑的男子手中，灵活得犹如灵蛇吐信，覆盖的攻击范围极广！

　　这一瞥之下，饶是二人对自己的身手颇有自信，却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而在二人身后的方沁湄，当下认出了那两名男子正是之前摆渡船上遇见的黑肤异族之人，再看到二人的兵器，更是双眼圆睁，满脸的不可置信！

　　刘青峰大喝道：

　　“总掌柜，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

　　他的话语未落，却见总掌柜猛地飞身而起，长臂一展，一股大力向两名持剑的黑肤男子直冲而去：

　　“好大的胆子，敢上我这里撒野！”

　　“报酬，约定，约定！”

　　那两名肤色黝黑的男子满面怒容，用带着奇怪口音的声音怪叫着！

　　总掌柜冷笑连连，拳脚如风，一边与对方缠斗，一边仍能向刘青峰解释道：

　　“刘公子见笑了，都是在下御下无方，才闹得这等笑话，实在失礼，还望刘公子万勿见怪！我拦着他们，你们快走吧！改日我自然上门向几位请罪！”

　　刘青峰蹙眉，见那两人出招凶狠，两柄超级长剑如雪光一般四处切割，将屋内的陈设削砍得七零八落，总掌柜虽应付得游刃有余，却也并非轻松，当下略微减少些疑虑，只是心中十分不解：这两人用的兵器可谓见所未见，到底是来自于哪个异族呢？

　　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刘青峰回过神来，急速向婉娘道：

　　“刀枪无眼，快带大小姐离开此地！”

　　婉娘面沉如水，拎起瘦小的方沁湄转身踢开一扇窗户，冲出画舫：

　　“方小湄，我觉得你真是怪有‘福气’的，走到哪儿都能遇到事儿！”

　　婉娘几个兔起鹘落般的跳跃，便从画舫跃到了摆渡的船上，又借力跳跃到了岸边，落到了一棵大树旁边。

　　自己的问话等不到方沁湄的回答，婉娘奇怪地瞧了方沁湄一眼，却见她双唇紧抿，目光闪烁，显然正在急速思考。

　　“怎么不说话，吓傻了？！”

　　方沁湄摇了摇头，低低说了一句：

　　“竟然在这里出现了……印度软剑！”

　　印度软剑(Urumi)流行于南印度，被认为起源于孔雀王朝。

　　urumi这个词源于喀拉拉邦北部，这种剑由于太长，同时由于其伤害方式，一般要十分熟练的战士才能用好。用在战争中容易误伤，更适用于两个人之间的格斗对决。印度软剑看似散乱无章，这些锐利的钢条平时卷起，甩出时就成为长剑一般，是南印度喀拉拉邦传统武术中的武器。

　　婉娘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

　　方沁湄转头注视剑气纵横、不断传来“乒乒乓乓”打斗撞击声的画舫，沉默了一刻，仰头看着婉娘道：

　　“我想，那两名异族人，应该是受总掌柜雇佣，作为雇用的报酬，很有可能并不是具体的金银，而是他们族内王族传承有关之物。”

　　婉娘眉头微挑：

　　“是吗？你怎么知道呢？”

　　方沁湄瞧着四周，答非所问：

　　“你不觉得周围太安静了吗？”

　　婉娘一怔，神色肃然：

　　“对啊，接应的人手呢？！”

　　方沁湄轻叹一声：

　　“我们这一次，遇到的对手可能非常可怕。”

　　“什么，你是说这是总掌柜……设的局？可为什么呀？”

　　方沁湄低声道：

　　“想必，是为了那颗钻石。”

　　婉娘脸色连变：

　　“方小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能不能一次说明白？！”

　　方沁湄沉了沉心神，低语道：

　　“接下来，我们就拼一把吧！我猜，他们有可能有意要放我们走！”

　　…………

　　画舫上，刘青峰和总掌柜站在同一侧，同时动手和两名异族男子对抗。

　　对方的兵器太过邪门，刘青峰发现自己很难击中对方的要害，好在他身上还加了件厚斗篷，灵机一动之下，他将斗篷脱了下来，就当作盾牌一样在手中飞舞，倒是护住了自己的要害。

　　不过，饶是如此，手臂、小腿等部位还都挨了几下，幸而只是轻伤。

　　反观总掌柜，他似乎对应付这种奇形兵器很有经验，不知从何处抽出了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长度更在那两把长剑之上，将对方的杀招都挡了出去。

　　画舫顶层的呼喝战斗之声不断，画舫的其它位置却仿佛像死去了一般，静悄悄无人反应。

　　刘青峰不由蹙眉：

　　“总掌柜，您这画舫上，难道就我们几个人吗？！”

　　总掌柜轻笑一声，似乎心情还相当愉快：

　　“原想着对这两名异族人以礼相待，才没有安排更多人手！怎么，刘公子支持不住了？放心，在下会护住您的！”

　　刘青峰脸色一沉：

　　“我好得很，总掌柜护住自己就行！”

　　总掌柜笑着再度击退对方的进攻，向刘青峰又靠近了几步：

　　“刘公子，小心了！恐怕他们要出大招！”

　　刘青峰冷哼：

　　“我惧他们什么？！”

　　话音未落，就见总掌柜猛地将屋内装满冰块的冰鉴挑飞了起来，里面承装的连冰带水在半空中飞舞！

　　刘青峰猛地一个跃步，躲开那些四散的冰水：

　　“你这是做什么……嗯？！”

　　话音未落，就见那两名原本拼命向总掌柜进攻的异族男子猛地跃到了一起，齐齐向自己挥剑相向！

　　刘青峰猛吸一口凉气，手中的斗篷顿时绷得如铁石般坚硬，一下砸向了身后的门窗，就听咣当一声，门窗飞起！刘青峰一边面朝向自己挥动的武器隔挡，一边向露出来的天光，向外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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