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精美印笼
方沁湄目光中带着审视：
“那……罗公子可否说说总掌柜的来历？不瞒公子，小女子最近便打算去拜访这位总掌柜。他的表现既然如此失常，我们不得不多做防备。”
“他也是山东人，我们，原在一处长大，所以他这次暗算我，实在令我……不说这个了，回忆起当日的情形来，我竟有种感觉，便是他已经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罗纶目光中闪过一丝寒芒。
他本不是痴愚之人，何况受此重击，自然要连头带尾都要好好想个清楚，然而得出的结论，反而更令他困惑不解。
“另一个人……他还有什么令你觉得异常的举动？”
罗纶长眉紧皱：
“现在想起来，确实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非常意外！他竟然装扮成相公的样子，亲自献舞，去接近清宁公主！”
“哦？！”
方沁湄心中隐隐一动，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什么关键点，但又一闪而逝。
“但是……”
罗纶摇了摇头，露出不解的神色。
“其实那天夜间，他的谈吐尚且正常，还说到，若是我在绿林里混不下去，可以来津南城找他，他这里怎样也有我一碗饭吃！”
他低声地说着，伸手抚了抚额头，显然回忆令他心神疲惫。
方沁湄瞧在眼中，当下起身告辞，但在出门的一刹那，她又忽然问了一个问题：
“你可记得，总掌柜原先喜欢什么样的器具，有何等样的嗜好，譬如，有没有喜爱的玉器珠宝之类的？因我们就要上门拜访，所以知晓这些事，也好备礼。”
“玉器珠宝，我哥……总掌柜倒不怎么在意，他原相貌生得美，有的是人送他这些器物。若说是喜欢物件儿，他挺喜欢把玩印章的！”
“印章吗？”
方沁湄点头，看起来，如果是原先的总掌柜，送他一块上好的印章用石也就够了，但现在这个身份不明的人……方沁湄目光流转，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极精美风雅的物事。
印笼，原被用于收纳印章，到了日本江户时代演变为腰间存放药物的容器。其多用木竹或金属制成，筒身分为3至5段，以螺钿(镶嵌贝壳)和莳绘(贴涂金粉)手法进行装饰，早期的作品制作十分精致繁复。
印笼原本起源于华夏，传至日本后，在江户时代成为武士系在腰上不离身的装饰品，代替没有口袋的日本传统和服的袋子。印笼一般分成几格，内盛药片，药粉。用途类似中国的鼻烟壶。因为外观装饰丰富，在日本莳绘外销各国时，印笼成为收藏者赏玩的器类。
大英博物馆中尚收藏有18、19世纪的印笼，外国人大多认为印笼源自日本但其实它原本是我国古人用来收纳印章的一种盒式漆器战国时期传入日本。而后华夏国内逐渐兴起鼻烟壶，印笼则渐渐没落。
今天听到罗纶说起这个总掌柜，不知怎么的，方沁湄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印笼图片。印笼的制作方法对于如今的方沁湄来说，并非什么难题，她大可以绘制完成图样后便交给手下的工匠去制作。
不过这个异时空中，是否有印笼这样物事呢？方沁湄用心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没有的。
婉娘自方沁湄与罗纶谈话以来，便一直沉默地伫立一旁，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言一行。亟待走出门来，婉娘才低低地说了一句：
“他没有全说实话。”
“……”
这个婉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机灵，什么时候忽然糊涂！方沁湄扫了她一眼：
“不过是初次见面，怎么可能都说实话？换你，你会吗？”
婉娘摇头。
“那不就得了？走吧，我想起一个玩意儿，可以尝试做出来，当作上门拜访的见面礼！”
“……”
婉娘对于方沁湄的脑回路也是吃惊的，怎么就忽然跳到要做一件新的玩意儿上去了？
两人彼此都无语着，默默走向工房。
…………
方沁湄很快地根据记忆绘制出了印笼的基本图形，鉴于印笼的本初是漆器，但漆器制作周期漫长，她不打算采用。考虑到制作便捷，方沁湄决定采用木雕的方式，思索已定，她很快唤来了坊间的两名工匠。
不过，在她将图样出示给工匠，并加以讲解的时候，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激赏之意。
方沁湄心中顿时一动：对了，既然他们身为匠人也不曾见过此物，说不定，我又无意中做了一件新产品，是可以售卖的！
细细地问过两位匠人师傅，知晓做完这个印笼，大概需要三天，方沁湄便大致决定了去拜访总掌柜的时间。
然而，一封意外的来信，却扰乱了她的心情。
裴玉明自漠北发出的这封信，措辞居然颇为严厉，不仅历数了婉娘和许先生的过失，也对方沁湄首次表露出不满，质疑她的御下之能不够，最让方沁湄吃惊的，则是他在信件末尾，忽然急拐弯，问了一句：
“金丝玉如何雕琢，可有腹案否？”
方沁湄满腹狐疑：就这么一块品阶不怎么够的金丝玉，这位快要富有天下的国公府世子爷，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方沁湄这里才将信笺读了又读，将将放下，就听外头婉娘含着惊怒的喝声：
“怎么回事？！你们是什么人，敢硬闯这里？！”
“哼！什么什么人？身为国公府的下人，你别说认不得国公府的标记！”
接着是于妈妈的声音：
“哎呀，怎么是卫嬷嬷，您，到底什么风把您给吹到津南来了？夫人，她可是离不开您呀！”
“于妈妈，老身料中你就会这么说！不是什么风把我吹来的，是你们在津南城做的事，也实在太不像了，惊动到府里了！老身可是在夫人和国公爷面前替你们吃尽了挂落，你说，你可怎么谢谢我这个老姐姐？”
卫嬷嬷说着话，眼睛早在院子里四下乱飘：
“啧啧啧，这家玉器坊还真有点儿模样！不过，怎么就叫方家玉器坊呢？明明是咱们裴家的产业呀！”
来者不善！方沁湄皱了皱眉头，将书信收好，推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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