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水塘牢笼
远处传来金鸡破晓的声音,梁安刚要推门进屋,听到屋里面似有轻微的异响,他屏住呼吸,身子侧贴在板壁上,伸手推开房门,见无动静,迅速闪进室内按亮房灯,只见贵庆澳坐在床前椅上,梁安惊问道:“你不睡觉,跑到我房里来干吗?”
“几个小时不归,去见侯金宝啦?”贵庆澳笑着说道。
梁安随即镇定下来,强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就见到他,我一想起车门上的血手印就睡不着,在房里闷得慌,出去走了走,你吓死我啦,什么时候进来的。”
贵庆澳冷笑道:“不怕蚊虫叮咬么,这一逛就是几个小时,似有些说不过去吧。”
梁安索性不想睡了,心想贵庆澳入室等候,定是不怀好意,便懒得作声,径直去卫生间洗漱,贵庆澳干笑一声,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临了丢下一句话来:“没有我,你能平安回去么?”
听语气,好像知道自己拿到了材料,返程路上又似还有凶险,那么,究竟是什么人隐藏在背后,想要阻止我呢?
知道自己出境找材料的,除了凤影师傅和肖家外,少有人知道,肖家想要U盘,是里面的内容威协到了肖家的仕途生涯,又重金聘请贵庆澳跟来,名誉上是保护肖语嘉,实则是监视自己的,这一点他心知肚明,只是没有道破而已,难道贵庆澳想在境外就想对自己下手么。
凤影师傅与世无争,更不可能阻止自己的。
难道在贵庆澳的身后还另有其他的人?
梁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若是知道凤影先生是西南外贸的大股东的话,想法就会不同了。
回到床前坐了一会,头昏昏沉沉的,身不由己的想靠下去眯一会儿,伸手触到库兜似有硬物,摸出来见是一份便笺,拧开茶几上的台灯,看着极为潦草的圆珠笔写的字,想是写时匆忙而就的原故:
“徒儿,明天我们一家三口就离开这儿了,住长了,离危险就近了,南傣家主名叫岩库勒,我是通过肖家认识的,他与肖忠青长期从事走私合作,楚家又与寮麦集团互通一气,商场如战场,他们明争暗斗,楚家表面上与肖家和睦相处,实则相互都想置对方于死地,你此行的目的,肖楚两家都是清楚的,肖家要资料是为自保,楚家想夺资料是为了想要肖家倒台,你现在成了他们俩家角逐的棋子,处境十分危险,回程路上谁都不可轻信,……依琳罕回庄的事,寮麦已经知道,最近两天,庄上可能有事情要发生,天明后,你火速离开这里,不可因情误事,切记……”
梁安读完,心中疑团顿解,路途上留在车门上的血手印,定是楚家派人所为,至于其他的事,不与自己相干,只有静等天明时,叫上林霞他们,先离开这儿再说。心里虽然有事,也禁不住眼睛一阵阵的迷糊,不知不觉间竟然睡着了。
门外杂乱的脚步响声一下惊醒了梁安,他一跟头爬了起来,此时天色放明,隔窗看到护院的佣兵手持微型冲锋枪,脚步匆忙的奔往前院去了,如临大敌的样子,有四名兵丁往客房急行而来,四人分作两组分别冲向贵庆澳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梁安刚道了一声:“糟糕了”,房门一声脆响被踢了开来,两杆微冲指向梁安,嘴里喊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但是他看得明白,是示意他出去。
梁安有些莫明奇妙的就被枪指着走出了房间,随后,贵庆澳也被枪指着走了出来。两人不明就里,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微冲的射速,你会任何功夫也是枉然的,何况是四支微冲。
“昨日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不是什么好鸟,果不其然,原来是奸细。”
随着话声,岩朗出现在两人的面前,林荫道上,一名男佣推着一张轮椅,椅上坐着一位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张旺乡跟在身侧,身后跟着七八名手持微冲的佣兵,看阵式,轮椅上的男人就是南傣的家主岩库勒,
梁安有些凝惑,南傣家主怎么会是个瘫子。
及至近前,岩库勒双目炯炯的盯着梁安和贵庆澳说道:“你二人到我庄上刺探虚实,既已受擒,可有话说。”
岩库勒真不亏是在内地坐了十五年大牢的人,汉话说得字正腔圆的。
梁安正欲分辩,贵庆澳已抢先一步说道:“正想问贵庄,我俩规规矩矩的,不知贵庄何故抓人。”
岩库勒一拍轮椅手柄,扶手张开弹出机头,两道寒光急射而出,两人刚想闪避,腰部被枪抵着不得动弹,梁安只觉左腿一麻,差点摔倒下去,看贵庆澳的样子,也是被他机刮射出的暗钉射中了腿部。
“本庄这十几年来,一直太平无事,你二人昨晚进庄,今早庄园就被围困,作何解释。”
梁安愕然一愣,强忍疼痛道:“庄主不可冤枉了好人,如果说,我俩是探子,现在庄园被人围住,昨夜我俩有的是时间,何故现在还留在庄内,更何况,我俩都是北国人,是受肖忠青所托才来到这里的,怎可能引人来围庄,请庄主明辩。”
梁安提出肖忠青来,目的是想证明自己,却听岩库勒冷笑一声道:“肖家与我多年贸易,相互得利,当然不会害我,你俩来此的目的,我也清楚,你们昨晚刚到,今晨寮麦就调人来围攻我,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为了不出意外,只好先委屈你们,待我打退尞麦,是非曲直,再作理论。”说罢,不容两人分辩,挥手示意佣兵把梁安和贵庆澳押走。
梁安心里万分叫屈,还没辩明是非,这瘫子就在两人的腿上各射了一枚暗钉,岩库勒真是武断专横,又心狠手辣的,
试着走了一下,免强能迈开腿来,钻心的疼痛一阵一阵的,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钉上无毒,只是射进肌肉里,若是毒钉,疼痛感就没有这么重了。
两人被推搡着一瘸一拐的拐到房后不远,却见一个大水塘,一排木架伸入水塘中央,木架头上有两名持枪的汉子等着,看见被押过人来,伸手按了一下木柱上的电钮,电机带动钢索,从水中升起两副铁笼来,铁门打开,梁安和贵庆澳不敢反抗,他俩都知道,身前身后,不止四支微冲指着他俩,若是稍有异动,恐怕马上被击个七洞八眼的。
俩人被推进铁笼,空间不大不小,刚好容人站在里面,蹲不下去也坐不去,铁门被反锁住,铁笼缓缓降下,带着腥味的水漫到脖颈,铁宠才停住没有往下降。
还好是夏天,水温不凉,只是伤口疼痛不已,两人隔着铁拦相视苦笑,远处不断的传来“噗噗”的声音,这是微型冲锋枪带了消音器,流弹破空的声音。
木桥上,抱枪的守卫可不管外面打得热火朝天,嘴上叼着香烟,不时叽叽咕咕的说些什么。梁安在心里骂道:“狗日的寮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攻来,不是来找老子的晦气么。”
“有水蛭,爬到你脸上了。”贵庆澳一点都不沮丧,把手探出水面,指着梁安笑道。
“你也不赖,我都看到三条顺你脖子爬上去了。”梁安一边拍打脸上的水蛭,一边笑说道。
“他妈的,这水里面还有其它的东西,一下又一下的叮咬。”贵庆澳叫了起来。
木桥上的汉子不知从哪里抓起一条手臂粗的水蛇,一下扔进水塘来,嘴里喊着“标讨奶特…”
水蛇好象听他指挥一样,昂首吐信向贵庆澳飞快的游去。
“妈的,有蛇”贵庆澳吓得手忙脚乱,铁笼随着他晃动起来。
梁安忍不住大笑道:“原来你怕蛇,注意抓住它的头。”
贵庆澳好象吓傻了,铁笼狭窄,他双手紧紧抓住铁笼杆,眼晴瞪得溜圆的,眼看着水蛇围着他的铁笼来回游动,一双三角眼紧盯着他的动向,随时准备向他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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