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虚与委蛇

　　隆腾会议室，心有所思的苏尧推门而入，不料里头空无一人，不由顿足一愣一蹙眉，人呢？

　　正当面带迟疑的苏尧退出会议室，便见走廊尽头，一个怀抱几份文件的前台妹纸匆匆走过，当即招呼说：“小红，余总监人呢？”

　　“诶...苏...苏总。”猝不及防，路过被叫住的前台小红不由打了一个激灵，看样子像是做贼心虚，急忙回走几步，迎着苏尧投过来的询问目光，神色颇显紧张地附和说：“余...监制...人在经纪部。”

　　“怎么就跑经纪部去了，不是让你招呼他到会议室等我么？”苏尧质问说。

　　“不是苏总...我...”小红欲言又止。

　　她很想说：还不是你要给人家下马威，现在人家反过来不卖你面子罢了。

　　但她区区一个前台，人微言轻不说，之前苏尧没得势时，还曾甩过他脸色，也许苏尧已经忘了，但她却不敢忘，时常想找机会弥补过失。

　　对此，仍蒙在鼓里的苏尧，故作不耐烦地说：“吞吞吐吐，怎么做的前台，有话直说！”

　　见一贯态度谦和的苏尧动怒，生怕被裁的小红自觉战兢，旋即老实交代起了缘由。

　　听罢，对其擅作主张的行为，苏尧既好气又好笑。说真的，苏尧起初不得势，在公司不受员工待见，譬如小红这种故作看手机，消极怠工，甩脸色给他看的情况，遇到过不要太多，他若真要根根计较，只怕除开制作一部的高层，其他的隆腾员工都将无一幸免。

　　正如啪啪一时爽，啪完泪两行。

　　类似的冲动行事，事后必后悔的情况，苏尧前世听闻或遇到过太多，也自诩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念小红动机出于将功补过，苏尧没有过多追究，摆摆手打发她说：“你再走经纪部一趟，把那余洋给我叫回来。”

　　“好的苏总，我这就去。”见苏尧仅告诫没怪罪，轻舒一口气的小红忙不迭应声。

　　半刻钟之后，余洋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个赵旭阳。

　　对此，苏尧挑了挑眉，旋即故作轻叹一声站起，伸手招呼说：“抱歉余叔，手底的人方才怠慢您了，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介意。”

　　“无妨。”见苏尧‘诚意’认错，只觉有面儿的余洋不由展颜一笑，正要伸手与其相握，不料，苏尧伸出的手陡然向上一抬一摊说：“那就好，先请坐。”

　　自觉被耍了的余洋不由呼吸一滞，怒从心生，不过苏尧的挑衅动作很是隐晦，且有外人在场的情况下，即便他吃了闷亏，一时也不好发作。

　　待人接物向来是相互的，跟伸手不打笑脸人是一个道理。

　　余洋代表合作方来访，因被怠慢而不在会议室等待情有可原。但是，在苏尧让人再次相邀之后，余洋竟还拖了半刻钟才过来，摆明了甩脸色给苏尧看，这可不是一个有事相求的人该有的态度。

　　看着险些没能压抑住心中愤懑，面露不悦坐到对面的余洋，苏尧不禁有些怀疑贾金文提拔手下的眼光，他到底看上了余洋这种穿着随意，长相普通，年逾不惑还心机不深的人哪一点？是忠诚，还是真有本事？

　　心存试探的苏尧率先开口：“余叔突然到访，不知所谓何事？”

　　“我来你这还能有什么事。”余洋面露明知故问之色，旋即不耐烦地询问说：“眼见三月快到了，隆腾今年的自制剧项目立项了吗？怎么还不见有剧本送到我这边审核？要还跟往年一样选择外购，是不是也得事先招呼一声？”

　　正如余洋所说，隆腾传媒作为花城电视台的挂靠企业，两者间看似合股合作的关系，实则是附属关系，隆腾传媒是依靠花城电视台的资源渠道发展起来的，起初不免要签署许多回馈条件。

　　譬如每天的新闻素材，每个季度的收益指标，每年一部自制剧的供给等等，这些都是隆腾挂靠花城电视台，借用其资源渠道的必需条件。

　　“余叔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只觉备有压力的苏尧，不由深呼气地说：“但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正忙着《极速前进》的项目，一时真的抽不出人手来筹备下一个项目，所以，还请影视频道方面能宽限我们两到三个月的时间。”

　　“贤侄，不是我不愿意帮你，我也只是个打工的，你有什么难处也只能跟我们贾总监反馈，要是贾总监他老人家肯点头，一切都好说。”

　　虽说如此，但余洋面露的欠揍嘴脸，却表明了他的言不由衷，说白了就是向苏尧索要好处。

　　只怕这又是贾金文暗里指使，心里如此想着的苏尧懒得再废话，快刀斩乱麻地说：“你就别绕弯子了，贾总监是个什么意思，直接说吧。”

　　见苏尧率先沉不住气，余洋不由讥笑一声，旋即坦然说：“你们那个《极速前进》项目，外头很多广告商都想赞助，无奈广告位少了些，然后有人就求到贾总监那里......”

　　“几个？”苏尧适时打断说。

　　“别急，咱们好歹也是合作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贾总监只承诺了别人一个广告位。”顿了顿，余洋意有所指地说：“就是...这钱嘛...”

　　虽然余洋没有明说，但苏尧已然会意，不就是想打‘免费’广告么，对这种简单的敛财小伎俩，他前世就屡见不鲜，如今更是见多不怪。

　　“还有么？”苏尧附和说。

　　见苏尧态度前后不一，还答应得这么爽快，不仅是余洋，就连作陪在旁，一直不曾吭声的赵旭阳都不由面露诧异之色。

　　对此，苏尧也不解释，旋即催促说：“如果没有了，那就......”

　　“有有——”不料赵旭阳突然开口打断说。

　　“这有你说话的份么？不想干了是不是？”只觉气不打一处来的苏尧顿时呵斥说。

　　“不是...我...”

　　苏尧在隆腾的声威日渐见长，毫无作为的赵旭阳还是很敬畏的，好在旁侧的余洋适时开口替他解围说：“贤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手里明明有着这么好的项目，却放着公司的艺人不用，还花钱对外邀请明星，有些厚此薄彼吧？”

　　见此，苏尧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同时故作思量了半晌，不忿点头，妥协说：“...行...我就给他们一个带新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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