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坦白

贾母的脸色当即就不好了，林如海也是分外尴尬。

        “胡闹！”

        林如海看着堂下站着的林黛玉跟北静王，对着林黛玉呵斥。

        林黛玉心里也是委屈，老爹你自己听岔了话，现在还来怪我？

        倒是贾母，见下头两个人脸上一模一样的坚决，就知道紧赶慢赶，自己的孙子还是没机会了。

        这才道：“你们父女两个先去说话吧。”

        这个时候主家人抛下客人，还是身份不低的两波客人去说悄悄话，是很不得体的，但是又能怎么办，都是疼林黛玉的人，见她这样，生怕她犯倔。

        父女两个在后头私下一说，林如海也傻眼了。

        “玉儿啊，你不是说那宝玉，挺好的吗……”

        林黛玉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过，但是面上只能委屈道：“那爹爹也没问我心里，到底是谁最好啊。”

        不是谁更好，是谁最好。

        林如海也不是个笨人，关心则乱才出了岔子，眼下听着，林黛玉对北静王，才是真正的心有所属。

        这乌龙阵闹的！

        林如海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容我想会儿。”

        林黛玉也知道眼下这个笑话闹大了，再是疼爱自己的人，再是自己的外祖母跟舅舅，怕是也受不了这样的羞辱。

        说要谈亲事的也是你们家，如今不谈的也是你们家，把自己家人折腾的马不停蹄地就赶过来了，如今就说不谈了？

        这、这怎么交代？

        林黛玉心里也是一团乱麻，早知道自己就别闹那些个别扭了，感情唇部纯粹自己清楚，难道就为了膈应原著安排的报恩，就非要逆天改命才能证明自己不是被剧情推着去喜欢北静王，而是真心喜欢北静王的吗？

        自己心里过不了这关，就算是改了命，难道回头就不会犯膈应了吗？

        既是殊途同归的命运，是剧情命定的，还是自己自发的，又有什么要紧的，现在好了，搞得外祖家失了颜面，两家人生了嫌隙。

        还是对自己那么好的老太太，林黛玉心里也难受极了。

        正为难呢，外头倒是有人敲门了，林如海是真不知道怎么面对，还是林黛玉去开了门。

        一开，贾母站在外头呢。

        林如海连忙起身请贾母进来：“您老人家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话让下人传就是了……”

        贾母看了看林黛玉，才对林如海道：“你们父女两个商量出什么了没？”

        林如海一脸苦笑，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老太太。

        这事儿，说到底是自己办差了，差点儿成了新亲家的老亲家要是有什么责难，也是应该的。

        然而，贾母进来之后却并不是责难，而是拉着林黛玉的手，问林黛玉：“你可是想好了？”

        这一会儿林黛玉没什么好扭捏的，坦然道：“是。”

        贾母眼眶有些微湿：“孩子，你可知道你走上的，这是一条不归路啊。”

        林黛玉亦是眼眶有些酸涩，她知道的，知道的，之前的犹豫，也不是全然就是因为那些小心思，未尝就没有不想拖累别人的想法，如今外祖母跟舅舅，这个时候肯上门提亲，也是想过后果的。

        有这样真心实意为自己打算的亲人，真的是，很好很好了。

        林黛玉拉着贾母的手，满怀愧疚：“让老祖宗为我担心了。”

        贾母摇摇头：“是老祖宗没用，你合该是跟你母亲一样千娇万宠的，选个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的？只是老祖宗老了，没有那么大能力看顾着你们了，这才叫你要为了那些事情忧心。”

        贾母转向林如海：“说到底，是我们做父母的的，让孩子操心了。”

        林如海闷声：“母亲教训的是。”

        贾母这才道：“如今孩子既选了，外头那个又是个好的，咱们就只能应了，是也不是？”

        林如海的眼泪也快来了：“是，是……”

        贾母这话的意思就是，林黛玉要跟北静王在一起，那压力贾家也会帮忙顶上，这是给了孩子最大限度的保护了。

        贾母帮林黛玉理了理头发，笑道：“其实也怪我贪心，要是不留你在身边那么久，早早的给你定了亲，这会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如今只怕你舅舅舅母会有些微词，我在的时候，他们不敢说什么，我不在了……这关系怕是就要断了。”

        林家没有其他孩子了，贾家就是林黛玉的娘家人，这一次把林黛玉得罪了，往后林黛玉就是没有娘家撑腰的人了。

        林黛玉鼻中酸涩：“老祖宗……”

        能为她打算到这样仔细地步的，也就只有老太太跟林如海了。

        “傻孩子，别哭了，别哭了，也别着急，这些事儿有你爹爹呢，外头……北静王那孩子也不错，也是能使上力的。”抛开感情因素不谈，北静王比自家宝玉，还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边商量好了，那边就要出去给信儿了，贾政那里的要推，也要跟北静王合计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林黛玉已经准备好了，出去之后她先跟贾政请罪，不能叫父亲跟老祖宗承受这些个。

        可是才一转出去到客厅，贾政就连忙站起来，笑道：“恭喜恭喜，外甥女要定亲了，还是这样好的亲事，咱们做舅舅的高兴，今日特地过来贺喜。”

        嗯？

        刚出来准备承受怒火的三人都有点蒙，贾政是靠不住了，看他现在这喜笑颜开的样子，一看就不正常。

        于是三人就扭头看向北静王，北静王的笑容淡定，林黛玉立刻就明白了，刚才里头三个人谈的时候，外头北静王也没闲着，估计是跟贾政也商量了什么，反正叫贾政高高兴兴地接受了。

        贾政是个识时务的，这会儿话说的好听，说今儿个是听说自家外甥女要定亲了，特来贺喜的，外祖母跟舅舅添点儿彩头。

        这面子上就很好看了，贾母松了口气，林如海倒是看了北静王一眼，心里又有点儿欣慰，又有点儿沉重，未来女婿会做人是好事，但是自家姑娘压不住，以后会不会受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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