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北静太妃
宝玉成器，总算是给高压的林黛玉一点喘息的机会。
北静王听着林黛玉说宝玉的事儿，突然抬起手来按住胸口，林黛玉正说着话呢，猛然见到北静王的动作，话一下忘了：“怎么了？不舒服吗？”
北静王本来想说没事的，但话到嘴边儿，突然转了个弯：“嗯，老毛病了。”
“老毛病？”林黛玉紧张起来，下意识去拨开北静王的手：“怎么回事？我看看。”
北静王倒是极配合地让林黛玉拉开手，反倒是林黛玉拉开之后见北静王捂得严严实实的衣裳，才回过神来：“你骗我？”
北静王心中荡起微微的笑意，脸上却一本正经：“没有，是有些不舒服，不是伤，是积年病症。”
他这么一说，林黛玉也想起来，郑太医之前骂过北静王，为了混过皇上那边太医的检查，北静王会服用一些对自己身体不好的药物，来改变脉象。
那时候郑太医懂不懂就骂北静王：“我倒是能给你施针，但是到底留了三分药性在体内，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病发身亡了，你值当不值当？”
皇帝没弄死你，结果你自己吃药死了，这要是传出去，他郑家还有脸面做大夫吗？
林黛玉神色有些紧张，想要问个仔细，又不知道从何问起，明知道他这病症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但是还是忍不住打量他哪里不舒服。
等目光移到北静王脸上，见北静王强忍笑意的模样，林黛玉才一甩袖子，有些恼怒：“都什么时候了！王爷不能严肃些吗？”
她真的发火了，北静王立即收起戏谑之意，正色道：“林姑娘请说。”
林黛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北静王，这才将事情和盘托出。
北静王倒是不意外：“果然如此。”
即便贾元春没请太医，没有半点儿怀胎之信传出，但是宫中无小事，哪怕只是一些轻微细节，对于伴君如伴虎的北静王等人来说，也很容易推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贤德妃娘娘此时怀孕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北静王很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林黛玉点头：“但我希望她这个孩子能够顺利生下来。”
原著中，元春出事之后不久，便是贾家出事，这个剧情太重要太宏大，林黛玉现在束手无策，只能先改变一点是一点。
然而，北静王却摇头：“此事不在你我如何，不在贾家如何，亦不在贤德妃娘娘如何。”
“那关节在谁身上？”林黛玉追问。
北静王缄默不言，林黛玉很快也猜出来了：“是皇上对吗？”
北静王点头：“此时虽然有贤德妃娘娘自作主张的缘故，但是倘若没有皇上授意，她是万万不敢的，此事端看皇上会不会追究了。”
“既然是皇上授意，那为什么还要追究？”林黛玉不解。
北静王沉默片刻，才道：“皇上若要扳倒贾家，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这个理由，可以是贾家作乱，也可以是——皇上让贾家作乱。”
妈的，林黛玉听明白了北静王的意思，立时就想爆粗口了。
现在看来，皇上装病是一定的了，毕竟一直到贾家倒台，都没有听说皇帝薨了的消息，可见这小老儿活的寿命还算长。
而她在贾府内化解那许多矛盾跟冤孽，亦都没有用，皇上只要随便吹口气，动下手脚，贾家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林黛玉有些烦躁，这就好像一路打怪过关升级，捡了一堆长枪短炮准备开轰boss，结果告诉她这boss是上帝级别的，热武器？根本没用。
北静王见她跟个炸毛的小狮子一样怒气冲冲地在院子里走动，心里真是，又爱又恨，看着她走了一圈，看不够，但是还得拉着她坐下来：“你放心，皇上现在想要对付的并不是贤德妃娘娘跟贾家。”
“那是谁？不会是你吧？”林黛玉瞬间安静下来，微微紧张。
北静王不知可否，转头去说：“如今最为为难的是东平王跟南安郡王，内忧外患。”
如今东平王结党营私，原先还不觉得，但是如今往深了查，才发现朝中已有小半人都归顺了东平王。
这还是查出来的，没查出来的呢？有没有？会不会如今朝中已经是东平王的天下了？
北静王原不愿意跟林黛玉说这些，但是见她因为元春的事情跳脚，还是忍不住说了：“所以，皇上一时半会儿是抽不出来时间对付贾家跟贤德妃娘娘的。”
“真的？”林黛玉微微松口气，但是却也并不高兴——边境上的百姓还处于战乱甚至是战败的困境中。
因为命运扼住了别人的咽喉赢得的短暂喘息，并不值得庆幸。
然而，北静王却也没有点头，只盯着林黛玉，林黛玉被这目光盯得有点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
北静王的目光有些怪异，明明是看着林黛玉的方向，但却好像穿过了她，看向她身后的某个地方。
林黛玉下意识回头，差点儿没尖叫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背后几尺之外，站着个妇人，目光阴翳地盯着她。
林黛玉被这目光吓到了，猛地窜起来就想往北静王身后躲，却因为北静王的一句话，硬生生站住了。
北静王道：“母妃——”
林黛玉的脚步刹住，回头去看，那妇人淡淡点了点头，只是脸色看着仍是阴沉沉的。
这怪异妇人，竟然是北静太妃？
林黛玉蹲身行礼：“见过北静太妃。”
北静太妃却理也不理她，只恶狠狠地盯着北静王，嘴里吐出一句话：“这就是你陪着我来求佛问道的缘故？”
北静王静默无声，林黛玉感觉北静太妃好像是误会了什么，虽说她跟北静王二人今日的确是借着上香的由头来这里会面，交换一下消息，但是并不是全然因为这个才来寺庙里的。
林黛玉张嘴想要解释：“太妃，今日这事只是凑巧，我惯常来此庙中为亡母烧香，并非……”
然而，北静王太妃根本不想听她解释，面对林黛玉，只有一声严厉的呵斥：“住嘴！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林黛玉立时闭嘴，要说识相，她比任何人都识相。
北静王皱眉：“母妃，此事与林姑娘无关。”
北静太妃目光不无恶毒跟怨恨地道：“水溶，你知道我最恨什么的，当年你父王借由为我寻医问药，与那贱人厮混，甚至带那贱人出府，自此我便与你父王决裂，此生不要他自诩为我做任何事。”
“而你！我与你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抚养你长大成人，你今日竟然跟你父王一样，借由孝道，欺我，骗我！你何至心狠如此！”
北静王太妃嘶吼出声，形容可怖，即便在这庙宇中，还是忍不住让林黛玉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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