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常山上下的白幡摘下来了，但是依然一副颓靡的样子。被迫在蛇腹里活活侵蚀了一战时间的楠木棺材已经换成新赶制的沉水木棺材，下土的这一天还是到了。
大殿前面陆陆续续排队站满了弟子，排头准备抬棺材的的盛武，狄厘，吴笠和季狻嵇各别站在东西南北，本该在他们后面守棺位置的华雪却迟迟不来。
手里托着李诗生前最重要的物品和画像的吴桑眼看着地上的影子越来越倾斜，下土吉时是真的耽误不得的，这位平时见不着面的是师弟怎么关键时刻也不露面？！
盛武的脸色也明显不太好，回头询问季狻嵇“师弟？你通知他了吗？”
“通知了！他还回答我说一定来……”
这时，吴桑瞥见人群后边有个格外素白的身影向他们踉跄着跑过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此人看上去形销骨立，裸露出来的皮肤惨白的像一条鬼魂……正是李青山的第三个徒弟华雪。明明常山没有亏待他，可无论从哪看都显得他格外寒酸。
“来了！”
华雪的喉咙几乎要被喘出来的粗气撑裂了，强忍着身体内的不适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来。
“抱歉师兄师姐还有各位师弟，我没耽搁大家太久吧……”
盛武等人青黑的脸色对着孱弱无比的华雪却也无处发作，看了他一眼便不想再施舍目光，就当是默认了。
高台之上的李青山似乎经过一夜激战和夙夜思考变得沧桑了许多，见到华雪赶到便只是沉默得将新的棺材从灵堂里隔空托起来，在四个师兄弟中间缓缓放下。
师兄弟四人微微垂下头，单手各抬一角。
吉时到——拿着丧哨的一队长老弟子纷纷将其凑在嘴边，即刻，阵阵哀声伴着随风飞起的纸钱渐渐向后山靠近。
李青山遥遥望去，此仇不报，怕是爱徒李诗，入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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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回到破破烂烂的长青寺之后，荆褚果真收获了一本手抄的金刚经……泛黄的第一页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般人看不懂的木如是三个字………
真是不知道这种人到底是怎么过得如此没心没肺……
随手将还算轻薄的金刚经揣入衣襟，荆褚腾地从房顶跳下来，落地之前略有作妖意思地在多日不见脾气见长的驴子屁股上垫了一脚。果然对方狠狠一记撩阴腿扫来，还好荆褚敏感地躲了开来，就这速度，若是遭了这一记撩阴腿怕是要躺地上好一会……
“施主怎能对着一头驴做出如此下流的事……”
啪嗒！荆褚落地的脚下一滑……
什么叫对一头驴做出如此下流的事啊！？！！
“我看你天天掀人家云欢的毛，简直比我还登徒子！竟然还来说我！？”
木如是装模作样的合拢双手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施主所言差异，云欢甘愿为贫僧所触碰，况且佛家之人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荆褚：说的跟我就有什么想法一样！！！
“我贫不过你！怎么，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有？”
“有是有的，不过施主为何要去寻那拍卖会？这种拍卖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外债无穷啊！金银有限，还是不要浪费的好啊……”
荆褚翻到了个白眼“我就是不浪费也不能留给你用！快说！”
到了常山地界有一阵，一直跟着木如是科插打诨，险些被眼前的平静迷了眼。如今她浑身上下穷的只剩下白花花的银两，连法器当初也被收走了。躲避追杀怎能什么都不准备…
常山这片商户云集，应该会有定期召开的拍卖会，若是有幸赶上，说不定能遇到些好的东西……
“城西玉缳居今夜有一场，听说连真龙涎液也会在拍卖行列里。”
真龙诞涎液？还真是些“好东西”…
罢了，便去看一眼好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作为消息的交换，今夜你也要带上贫僧！”
荆褚惊呼“你一个和尚！不是禁欲吗？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木如是咕噜咕噜眼珠子“未必一定要买，贫僧看着就好…”
真是莫名其妙。
荆褚胡乱应下来，转头就走，不想跟某人再多呆一刻钟。
…………
天还没黑，只见玉缳居提前亮起了灯笼。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换成了皮糙肉厚的壮士。陆陆续续身着精致的人遮头盖脸的神神秘秘地进入。
荆褚压了压刚刚在准备走的小贩那买来的斗笠帽沿，整理一番身上新换的清灰道袍。看起来一派神秘。
“真的要……这样子进去吗？”顺带被荆褚精心打扮了的木如是犹豫的拿着斗笠，十分怪异地抖了抖身上红黄交织的袈裟。
“贫僧只是野僧一个，这身装扮是德高望重的名僧和住持才能穿着的……这……”
“别废话！你平时喝酒吃肉怎么没见这么多规矩！赶紧收拾好！一会进去的时候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小心我宰了你！”
荆褚恢复自己原本的声音，听起来比化形之后的少女嗓音神秘了许多。
遭到威胁的木如是只好言听计从地收拾好自己，而斗笠遮面的黑纱背后他充满探寻意味的眼神此时肆无忌惮地放在了荆褚身上。
“走了。”
一派神秘的两人纷纷缄默不语，直接越过两位壮士向里走去。
“呦！客官这是——”前堂的管事迎面挡在两人面前。
“拍卖会。”
“哦哦！那跟奴才这边记下名字！您是要上间还是通间？最好的天间还有最后一间，您看——”
“就天间了。”
前堂的笑脸愈加扩大，忙不迭递上来纸笔——“天间五百两一间，进入拍卖会之前要先交三百两，快结束的时候奴才会亲自去收那二百两，您的天间在三楼最东头那间！里边有今天拍卖的物件的顺序，………”
荆褚拿出一张整千的银票压在记下名字的册子上“五百两全付。剩下五百两封口。”
前堂错愕“这………”这不合规矩………然而眼前大大地一千两三个字来来回回晃悠，到嘴的话瞬间秃噜下来换成“奴才照办！”
木如是看了眼自己这辈子估计都拿不到的千两大票，痛心疾首地双手合十哀悼“阿弥陀佛！”
死秃驴！
荆褚脚后跟狠狠碾了几下地面才忍住“亲切问候他”的欲望。咬牙切齿转身上楼。
……
“公子~今日前来的人这么多呢……”
沉浸在娇花一般美艳女子怀里的蟒袍青年捏了捏对方的脸蛋。
“放心娇娇！那什么镜霜弓龙涎液本公子今日势在必得！然后……”青年贪婪的手指流连到女子傲人的胸口挑逗一番。“然后拿来给我们娇娇，随便把玩！”
女子羞得脸红，对方熟捻的手段挑弄的她连连轻喘，娇嗔道
“公子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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