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一刀斩乱麻
周妮最后还是不得不坐到梁宝周身边，因为梁宝周亲自请她。
见大家都落座了，李佩洁开始介绍李想的情况以及新合约。
周妮趁机看向李想，眨了眨眼睛。会上不好说话，她拿出手机，假装看短信，实际上是给李想发了一条信息，就四个字，“多听少说”。
刚发完，就见李佩洁的目光射了过来，她收起手机，朝对方笑了笑。
李想看到短信内容，脸上波澜不惊。他不知道自己在周妮和李佩洁等人眼里是只小白兔，其实呢，他觉得自己是大王，窦窦对这点就深有体会，李诞也极为了解。
李佩洁花了一刻钟讲述李想的情况、公司的艺人约情况，以及该如何升级李想的合约。
最后果然还是提供了一份所谓的C级约，分成比例4:6。
她讲完后，看向李想，问李想的意见。
她故意忽略周妮，就是想略过周妮直接和李想谈。
然而周妮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得逞，不问自答道：“李部长，合约不是这么讲的，你还有好多地方没介绍，请一起讲完，让李想有个全面的了解。”
她说着说着，笑道：“你现在这样问李想，会给他造成误解的，他必须全面了解后才能有看法。”
李佩洁刚才讲到合约时，大部分讲的是新合约与旧合约相比所提供的更大利益，而不讲那些限制条件。
李佩洁“恍然大悟”地说：“啊，对不起，对不起，才想起来，李想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会。李想，对不起啊，因为之前我们已经讨论了6次，所以习惯了只讲每次不同的地方。”
李想笑道：“没事，现在再讲也不迟，而且，我能理解李部长，可能是怕我被吓到，所以想让我自己看吧。”
他轻轻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这是李佩洁进来会议室后给他的，是他的最新合约，和周妮给他看的基本相似。
“哦？吓到什么？”李佩洁问道。
李想：“被里面的违约金吓到啊，1个亿啊，我真被吓到了，没想到自己这么值钱。哎对了，这是市场上对我的估值吗？”
李佩洁愣了愣，笑道：“以你现在的名气，1亿只少不多。”
李想以一副好学生的模样问道：“我一直很疑惑，像我们的身价是怎么定的？比如说我这1个亿，怎么来的？有计算公式吗？”
李佩洁眯了眯眼睛，脸上重新绽放笑容，说：“这是由整个娱乐圈的行情决定，有第三方公司给我们提供决策的数据支撑，也进行了横向对比，还是比较客观的。”
李想不置可否，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李佩洁见状，开始讲述合约中的限制条款，很快就讲完了，再次问李想有什么意见建议。
为了打消李想心中的不同想法，她还特别举例赵启然，说他如果签约，那么和赵启然将是新人中合约条件最好的两人，而且他的某些核心条款比赵启然的还好，比如说，他的合约中有保障他有足够时间完成学业的内容。
对娱乐公司来说，成名艺人的每场活动都是收入来源。他们恨不得艺人团团转，商业活动365天天天有，一天24小时时时在参加活动。像李想这样，还要给他空出大部分时间来读书的，在行业里确实很少很少。
时间就是金钱，在他们眼里，李想读书的时间就是在烧钱。
所以李佩洁的意思是，他们真的做出了很大的让步。
周妮抢在李想之前说：“我们先不谈1个亿的违约金合不合理，就说既然违约金有1个亿，合约才是B级，这很不平等，在行业里我从没见过。”
李佩洁：“违约金其实不重要，我们双方既然签约了，那肯定是真诚合作，不会出现违约的情况，要不然就不要签约，李想你说对不对？”
李想：“我很好奇啊，B级约的违约金1个亿，那么A级约是多少？公司里的前辈艺人都身上背了几个亿的违约金吗？”
李佩洁：“不是这么简单算的，我们要看艺人的价值和成长性。”
李想：“我不懂这些。这份合约对我来说太专业了，我看的头晕。在我看来，越简单越实用。我的建议是，简化一下这份合约，该删的删，该添加的添加。像刚才李部长说的，违约金其实不重要，那就把违约金删掉吧，不重要的内容放进来干吗，吓唬人吗？这我带回家给我爸妈看，万一吓到他们怎么办？我答应了他们不答应，那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周妮眼中闪烁笑意，李佩洁尴尬地笑了笑，说：“公司可以派人给你爸妈解释。”
李想高兴地说：“谢谢，这是个好办法，有个专业人士给他们讲解，那应该没问题。不过，我还有妹妹呢，她们今年才4岁半，你派一百个人给她们讲也没用，她们听不懂，她们只会听故事，而且她们会被1个亿吓哭，1个亿啊，那是多少支可爱多？够她们吃几辈子。”
李佩洁：(ŎдŎ；)
其他人：w(°ｏ°)w
李佩洁尬笑了几声，说道：“李想你很会开玩笑，合约还要给4岁半的妹妹看？她们识几个字啊。”
“诶哦，可别瞧不起小孩子，现在的小孩子一个比一个聪明，我家的更聪明，字她们可能认不全，但是对钱她们相当的敏感，1个亿她们是知道的。你不改这个，我都不敢拿回家。不拿回家，我一个人就定不了。”李想笑呵呵地说道。
在李佩洁看来，李想这是典型的胡搅蛮缠。她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李想的这一面，以前她和李想接触的少，有限的那几次，李想表现的文质彬彬，很有礼貌，小白兔似的。没想到，这家伙也不好打交道啊。果然，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再蠢的人也会精明起来。
这时候梁宝周问监察审计部的部长胡效宁怎么看。
胡效宁说他同意合约上的条款，相对新人艺人来说，这份合约已经是优待了。
接着梁宝周又问法律事务部的部长贺柏胜，贺柏胜表示他也赞成。
其他几人纷纷表示认同。
周妮脸色凝重，她此前就猜测公司对李想的合约一直压着不松，内部的阻力不止梁宝周，肯定还有其他的来源，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像胡效宁，他是监察审计部的部长，明面上归梁宝周管，所以他赞同还能理解，但是就连贺柏胜、陈磊都站在梁宝周一边，这就奇怪了。
梁宝周见大家都赞成，胜券在握，笑呵呵地对李想说：“违约金是个小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该减就减，其他的条款，李想有什么意见吗？这份合约对你这样入行半年的新人来说，已经是超规格，你看苏锐、时数他们，到现在拿的还是E级约。你们一起参加《今日之星》，但如今你已经远远走在了前头。李想，公司对你很看重，新专辑现在卖的如火如荼，我们是时候加一把劲，不要把太多精力浪费在合约上，我看就这样吧，回头让佩洁把违约金减一些，就8000万吧，一口就减掉了2000万，哈哈，这是你李想，要是换个人来，可没这么好待遇。”
周妮见梁宝周以势压人，主动说道：“梁总，等等，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哦？那应该怎么算？”梁宝周有些不高兴地问道。他一直对周妮不待见，挡在李想身前妨碍了他好多事，比如好几次叫李想去参加应酬，都是这个周妮挡掉了。他听说周妮有背景，但是始终没搞清楚，所以静观其变，没有去动她。
周妮仿佛没听出梁宝周的语气，说道：“我知道C级约对一个新人来说确实非常优厚了，但是，我们李想不能简单用新人来衡量。他出道时间是短，但是看看他现在取得的成绩，没有哪个新人比得了，放在一线歌手里，也绰绰有余。刚才李部长说到横向对比，我不知道有没有和董三碧对比？董三碧出道一年，就拿到了B级约。李想现在成绩比他好一档，参照他拿一份B级约不过分吧？新专辑的成绩现在已经初露端倪，照着给A级约都不过分。”
“A级约？！！！”李佩洁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话，瞪大眼睛，吃惊地看向周妮。
周妮很想对她翻个白眼，之前谈了那么多次，她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想给李想争取一份B级约，也谈到过A级约，然而此刻看来，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天方夜谭”。
“那不可能！”李佩洁斩钉截铁地说道，“公司有薪资待遇结构，不能因为个别案例坏了整盘棋，这是因小失大。周妮，你是公司老人，应该知道啊，怎么会提出这样的非分要求呢，我相信李想比你更能体谅，李想，对不对？”
李想低着头没说话。周妮以为他被说动了，急忙抢先继续争取，但是今天形势对她很不利，对方开这个会，就是有备而来，要一举成功，所以对周妮采取围攻之势，往日里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位部长，此刻可能是得到了某个高层的指示，也都站在了她的对面，这让她双拳难敌四手，有些招架不住。
“周姨，算了吧。”这时候李想说道。
周妮心里着急，说道：“李想你……”
李想打断道：“算了吧，今天你说不过他们的。”
他看向在座的众人，除了许曙秩没有说话，其他人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都认同李佩洁。
他笑了笑，仿佛想通了，终于放下了一件心事，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放轻松，说道：“B级约啊，我不要了！”
李佩洁闻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梁宝周也欣慰地说：“这是对的，李想，公司不会亏待你的，你安心写歌唱歌就行。”
李想摇摇头，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继续说道：“我不要B级约，是因为我真没把B级约放在眼里。”
他突然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起身，张开双手，像是伸了个懒腰，又像是在拥抱什么，用憧憬的语气说道：“因为我想要更多啊，A级约？超A？没有不可能。你们不肯给，怎么办？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拿。”
他看向众人，淡淡地说：“对不起啊诸位，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拿，不需要你们给，事实也证明你们给不了。合约的事情不需要再谈了，都谈了一个多月，还有什么好谈的！你们的态度，公司的态度，我已经清楚，之所以拖到今天，只是我不死心而已。”
“你们都是我的领导，我说句肺腑之言，从我加入公司以来，算一算，我给公司创造的效益至少超过了1个亿，但是公司在我身上的投入又是多少呢？可以算到的，因为实在没几项，谁能点出一二三来？”
“李部长？你口才不是很好吗？来吧，说服我吧……在座的几位部长呢？怎么不说话了？李子凡部长？哦，你给我安排的绯闻好啊，带动了我的专辑销量，折算成现金，往大了算，100万吧，没意见吧？还有吗？还有谁给我解释解释？……”
“没有了？那行，开公司讲究的是投入和产出比，这笔生意做得好，算盘打的响，但是！这特么不是把人当傻子吗？？？”
李想几乎是吼着说，把坐他旁边的李佩洁吓一跳，万万没想到文质彬彬的他会表现出这么凶和强势的一面。
“把谁当傻子呢？？？我看起来这么好糊弄吗？这个会有什么好开的？这么明显的事实摆在那里，你们还要讨论来讨论去，讨论了一个月，还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李佩洁听见李想粗重的喘息声，呼哧呼哧~旋即又听他说道：“好了，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散了吧，该吃午饭了。合约的事情不用再讨论，2000万是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出得起。”
说完，只见李想率先出门离开了。
李佩洁感觉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一团浆糊，没搞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怎么就吵起来了？等等？2000万？什么2000万？李想的2000万？违约金？李想现在的违约金是2000万？！！！他，他是想解约？？？
她突然感觉头疼欲裂，自己辛辛苦苦机关算尽，结果有人根本懒得理，一刀下来，斩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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