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八十六章 祖龙太虚（下）
这么多年的风雨历练，早就将沐青的心智打磨的无比坚定，这个情况虽然令他惊愕，却是不慌。
定了定神，沐青低头向自己手中的祖龙太虚珠看去，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暗骂一声：慌什么慌，哪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珠子自己跑到我手里来，我却只想着抱着它一通乱飞，真真是昏了头了。
想到此处，沐青心念一动，将自己的意识向这祖龙太虚珠中探去……
当年，刚从獠手里得到这须弥珠，沐青就把神识探入其中，还以为这是一件空间储物法宝。
当时所见，这珠子里的空间是浑然一体的一片天地，是被一层半透明的水光裹成的一个大球，这个球形的空间直径不过里许，透着静谧、空旷之感，但没有半分灵气……
后来，沐青又“进来”过很多次，看到的也是这般模样。
但是此刻，当沐青的意识再度探入这须弥珠时，眼前一切都变了！
他只觉自己脱离了那流光隧道的束缚，再度进入到一片虚空之中，但是，这片虚空和之前牧天呈现在他眼前的虚空不同，这里，更像是当年塔灵用折虚道送他去往古圣法界时路过的那段“虚空之路”。
四周星光点点、忽明忽暗，远处星河浩瀚、无边无垠，忽而有一阵炫光飘来，穿身而过……
沐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动着还是静着，只觉这星河无比的广阔，却又非常的渺小，仿佛心念一动，自己就出现在星河的另一端了……
也不知怎的，心头莫名其妙的就想起了獠再给自己解说时空法则时举的那个例子：
“你从一个地方飞遁至另一个地方，空间上的距离是一定的，但若是你速度快，用的时间就少，那么反过来说，如果你速度快，用相等的时间飞出去的距离就更远，就相当于缩小了空间上的距离……”
獠的解说简洁明了，但其中所含的深意，怕是到了此刻，才真正的体会到一二……
是啊！
当速度快了，就相当于缩小了空间上的距离！
那么，既是说，如果速度快到了极致，空间上的距离就到了极短，缩成了一个点！
那么，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其实就是从这个点到这个点本身，所用的时间也就接近了“无”！
时间、空间，同时缩成了一个点！
奇点！
混沌！
刹那间，沐青全身心的放松下来，闭上双眼，只觉自己已和这无垠虚空、浩瀚星河融为了一体，变得无比的巨大，又无限的渺小……
原来，这就是混沌！
一个无穷大又无穷小的点！
时空皆生于此点，亡于此点……
……
“没想到，是一个九尾天狐的后人，悟到了……”
一声苍老的话语传入耳中，沐青缓缓睁开双眼……
只见虚空中一个由五色星光汇聚而成的巨大漩涡正在缓缓展开……
待这星光漩涡如一片天幕般笼罩了整个虚空，一条金龙从那漩涡中心飞了出来……
这金龙有多大，实是无法用言语描述，因为沐青无法判断这金龙与自己之间的“距离”，也无法判断自己的“速度”，在刚刚那一丝感悟的引导下，可说这金龙是无限大，亦可说是无限小。
但是，纯从视觉上判断，这金龙是非常非常巨大的，虽然只探出了一颗龙头，便大如山岳。
“你是……祖龙？龙成王！你真的没……没有坐化？”沐青有些惊愕的道。
“是的，我是龙成王。但是，我死了！”那金龙缓缓开口，声音平和，但听在沐青耳中，却如滚滚惊雷。
龙成王继续道：“只不过，我没有死在原来的那个时空，而是死在了你刚刚参悟到的这个时空，死在了时间和空间之中……”
沐青想了想，道：“晚辈刚才确有所悟，但也仅仅是感悟而已，前辈这个说法，晚辈还是不解。”
龙成王道：“若是从你原来那个时空来看，我死在火龙纪末期，经过震乱纪，如今到了末世纪，这也有七八亿年了吧……但是，若时间和空间本就是一个点，便不存在长度，所以我当年死了，也就是现在死了，我当年在那里，也就是现在的这里，这样，难道我不是死在了时间和空间之中吗？”
沐青缓缓点头，道：“前辈说的是！多谢前辈开悟！”
龙成王忽而一笑，道：“孩子，其实……你也死了！”
沐青一惊，双眸顿时瞪大了。
“难道不是吗？或者，我换个问法，你以为我当年是怎么死的？”
“前辈是……”
沐青吐出半句，心头的惊愕令他不敢继续说下去了，但答案沐青已经想到了……
“混沌？本就不是应该被悟到的东西！”龙成王语带怆然的道：“当年我和你一样，去参悟你心中这个‘混沌’，所以，我死了，肉身留在了‘那边’，本来是半死不活，时间久了，也就死了……”
说着，龙成王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沐青拼命让自己保持冷静，忽而道：“不对！前辈休要诓我！若是你真的是如你所言的那般‘死了’，你又为何留下了一颗‘须弥珠’，难道是助你的后人步上你的后尘吗？”
龙成王的笑声停了下来，道：“那滴泪珠吗？那可不是我有意要留下的，只是在我悟道的那一瞬，我意识到自己的神魂再无返回的可能，一丝执念所化。那里面自是有你所悟的所谓“混沌之力”……所以，它才会带你来这里……”
顿了顿，龙成王继续道：“其实，你不是第一个见到我的后辈，我龙族后人中，也有那么几个见到过我，不过，他们对‘混沌’的参悟远不如你，所以他们见到我的时候，只是在神念观想或者深层入定之中，见到我时，他们也只是认为是见到了我残留下来的神识，但是你悟的却深，用我们仙族的说法来说——你的神魂不但超越了神念观想，超越了那所谓的‘深层意识领域’，还在那滴泪珠的帮助下，达到了‘遨游太虚’之境！只是……这‘遨游太虚’之境放在那边时空里来看，就叫做……嘿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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