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恶魔的化身
裕蓝藤的白色花苞已依次盛开,将这海底宫廷点缀得如同雪景一般如梦似幻。
帝后刚从碧波庭赏花回来,侍女便迎上前来说:“殿下已在聚辉殿恭候娘娘多时。”
在殿中等候的皓夜见帝后回来了,忙上前拜见母后,章星靓昂着头径直从他身旁过去了,只轻轻说了一句:“起来吧。”
自从那日皓夜将燕乐瑶送走,章星靓已好久未到夜恒殿来了,这几日竟然也不见皓夜过来请安。
前几日就听说燕丞相亲自去向海帝君请求退婚,最奇的是帝君居然同意了!反正她这个帝后似乎是个摆设!有人问过她的意见吗?
皓夜道:“母后,碧波庭的花开得好吧?”
章星靓悠悠然地坐下,喝了一口茶不咸不淡地道:“好极了。”
皓夜从怀里掏出一个泛着透明光泽的白色盒子,双手递给母后道:“母后,儿臣有样东西,您带上它父王一定很喜欢。”
章星靓瞧了一眼那玉盒,听说帝君会喜欢,不由有些心动。
念琴上前替她打开盒子,只见一束夺目光芒从盒子射出,:“帝后,是一串项链,好美!”
章星靓拿到手上一看,一股异香扑鼻而来,果然是一串晶莹剔透的项链。
一颗颗大而饱满的珠子躺在盒子里是紫色的,拿到手上却渐渐转变了颜色,此刻已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而颜色依旧在慢慢的更替,奇道:“夜儿,这是什么做的?”
“母后,这是罩汐的棘刺所制!”皓夜道。
“什么!”章星靓从座位上跳起来,立刻起身拉着皓夜左看右看,“你怎能去取这个?多危险!可有伤到?”
皓夜握着母后的手道:“没有,儿臣好得很,再说,母后您不是不知道,罩汐认得我啊。”
“即使罩汐跟你亲,它毕竟是凶兽,它能乖乖让你拔它的棘刺?”章星靓接着说道,
“你这孩子太过任性,倘若你为了这破项链受伤,我怎能安心?快来人把这项链给我砸碎了!”章星靓越想越气。
“母后,没有把握的事,儿臣是不会去做的,你要是可怜儿臣千辛万苦做这项链,你便留下吧。”
皓夜上前,拿起项链,不由分说将母后按回座位上道,“来,母后,儿臣给你带上。”
然后扶着她到镜前。
章星靓看着镜中的自己,闪烁的光芒衬托着绝美的容颜,对于儿子皓夜的一番苦心,又怎能随意丢弃?
“你这孩子!”章星靓拉着皓夜的手无可奈何的说:“这次就算了,但你可得答应我,再不准胡作非为,否则母后绝不饶你!”
皓夜站在母后身后,陪她一起看着镜子,笑道:“儿臣不是鲁莽之人,母后尽管放心好了。”
镜中蓝色眼眸的母子相视而笑。
章星靓回过头,与皓夜一同走到榻前:
“母后知道你的心思,如今连你父王也允你退了婚,母后又怎会生你的气?只是乐瑶这孩子,是真心喜欢你,每每君臣宴席,你不曾留意,母后可都看在眼里,她那目光就一直追随着你。说是说因病不能成婚,我看如今退了婚,她才是真的病了,前几日母后去看了她,人消瘦得成什么样了,整日躺在床上恍恍惚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找个时间去丞相家探望,顺便看看她。”
“恩,儿臣知道了。”皓夜微笑着答道。
“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正好,你便去吧。也好了了一桩心事。”章星靓催促道,这孩子一天到晚忙着忙那,说不定就给忘了。
“恩,那儿臣便去看看。”
燕丞相之女抱病而请帝君退婚,太子殿下前去探望燕丞相正是情理之中,自然不能私服前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丞相府。
燕丞相自然上前来迎接,不过与燕丞相一同来迎太子的还有冷啸延和冷轩。
原来冷啸延与燕丞相家交情甚好,听说燕乐瑶生病,也过来探望。
众人在客厅正寒暄几句官面话,一个丫鬟跑过来禀道:“小姐听说太子殿下来了,请求在偏厅一见。”
冷啸延刚刚才去看了燕乐瑶,明明躺在床上似乎半分力气也没有了,如今听见太子殿下来了,竟然起来了?果然这相思病用药治不了啊!
“好,本王正想见见她。”皓夜道,本来此行也是为了去看看她。
皓夜吩咐绵兴道:“都不用跟来了。”众人称是。
只一个丫鬟在前方引路,带着皓夜穿过丞相府前庭花园。
“殿下,留步!”皓夜回过头,却见冷轩跟在身后。
皓夜转头吩咐那丫鬟:“你去前面等着。”那丫鬟领命而去。
“殿下,冷轩所言恐有逾矩,先求殿下宽恕。”冷轩跪下道。
“二哥,上次责罚,三弟实有不当之处,还请二哥原谅,如今别无旁人,你我兄弟何必如此拘礼。”皓夜将冷轩扶起。
“殿下责罚理所应当,冷轩心服口服。”冷轩低头答道。
“二哥有话尽管讲,没有你和大哥,三弟我早已死了千百回了,难道近日没在一起喝酒,二哥怪罪我不成?”皓夜笑道。
“是,殿下。”冷轩说完,却低着头思付半天,竟是一个字未说出来。
“二哥有话快说,燕小姐可要等急了。”皓夜笑道,见冷轩似乎终难以启齿,却便道:“二哥所说,莫非与燕小姐有关?”
“正是,三弟果然料事如神!前几日我随父亲来看燕小姐,燕小姐言语之间似有轻生厌世之意,她身体虚弱,恐怕难以承受任何刺激……因此……。”
“原来二哥担心我刺激她?二哥可是对燕小姐有意?”皓夜突然问道。
“啊,我…..”冷轩不料皓夜竟如此单刀直入,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既然如此,三弟知道怎么做了。”
“殿下!万万不可!燕小姐生性刚烈,绝非轻易改变心意之人!殿下或许有所不知,燕小姐自幼爱慕殿下,时常打听殿下消息。虽未过门,她却早已认定殿下一人。何况当初皇上赐婚,何等荣耀!燕小姐又是心高气傲之人,而如今同龄女子早已嫁人,她一等再等却……,冷轩岂能有非分之想,只盼殿下能给她点希望,不让她心死,否则她可能……”
“二哥放心,我保证她不想死!”皓夜说罢,转身去了。
冷轩望着皓夜远去的背影,忧心如焚,他亦知道皓夜的秉性,如今竟然让殿下轻易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只怕自己已将事情弄巧成拙了。
皓夜到了偏厅,燕乐瑶早已梳妆整齐等候在那里,她上前仍然以礼拜见太子,皓夜挥挥手让她在一旁坐了。
“燕小姐要见我?”皓夜道。
“是。”燕乐瑶抬头,只见她泪眼微肿,脸形消瘦,但发髻和衣饰却是精心打扮过的,她那漂亮的大眼睛里似乎已经没有了对皓夜的恐惧,而生出一种决然毅然的神情。
她看着这个曾经认为一定会一生相守的人,他那绝美的轮廓曾在她心里镌刻了无数遍,每一次都让她心魂荡漾,本以为无论他怎样忽视,命运最终都会将她送到他的身边。
他是皇子,甚至是这海帝国真正掌权的王,她早已认可他可能会有很多的妃嫔,她不在乎,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看一眼都好。
“殿下,乐瑶只想问你,如果乐瑶愿意做嫔妾,你愿意要吗?”燕乐瑶走到皓夜面前,昂着头无所畏惧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任凭泪水从大眼里无声无息地落下。
她不去擦,因为她本不想哭,可是泪水它忍不住,她的心在寒冷的胸膛里颤抖着等待他的答案。
“不要!”皓夜坚决的语气没有一丝犹豫。
这个答案彻底击垮了乐瑶,她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跌坐在地上,泪水奔涌而出。
“本王知道你今日所问,在你看来恐怕是在世间的最后一问,但我告诉你,本王不让你死,你就休想死!”皓夜长身站在那里,冷冷的说道。
“如果敢抗命而死,本王便将这丞相府中所有人一起问罪斩首!你违抗皇命!更不可能保全死后的尊严!本王便命人将你的尸首扒光衣服,挂在城头!看你这相府千金颜面何存?”
“啊!你——你是恶魔。”燕乐瑶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尖叫道。
“对,我就是恶魔。没有嫁给我这个恶魔是你的幸运!。”皓夜低下头俯身靠近地上的乐瑶,眼底冷意迫人。
“你应该知道霆火渊里的食人魔吧?人死后若三日之内将尸体丢给食人魔吃掉,魂魄就会被禁锢在食人魔的体内,与之共生共存,待你被众人看够了,我便把你的尸体拿去喂食人魔,让你的身体被食人魔一点一点啃噬得残缺不全,魂魄禁锢其中!让你亲眼看着这些为你而丧生的人,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我不信,帝后娘娘岂能容许你如此胡来!”燕乐瑶听得此言,惊惧何止千万,失声哭道。
“哼!那你尽可试试!倘若你因退婚而自杀,致帝家颜面有损,难道她还会护你不成?既然你骂我是恶魔,我自然要做恶魔该做的事,我还要告诉你,此次回去之后,我会请父王再为你赐婚,你就好好在家等着嫁给冷轩。”
“什么!不要!我不嫁他!”乐瑶尖叫道。
“冷轩论家世论背景论人品无一不是上上之选,他不嫌弃你就已经万幸了,你还敢说不嫁?依本王看,从现在起你就把自己身子养好,才能勉强配得上他。当初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冷轩与本王乃是结拜兄弟,看在二哥的面子上,本王就给你同样的荣耀!不要让本王再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否则本王叫你知道什么是后悔莫及!”
“不要,我不嫁!”
“你再说一次不嫁?”皓夜突然靠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而另一只手心升腾起一段冰凌柱。
只见这冰棱柱渐渐靠近乐瑶的一根手指,乐瑶吓得往后退,一股水流瞬间将她锁住,动弹不得。
当冰棱柱完全笼罩住乐瑶的一根小手指时,一股钻心的疼让她不可遏制的尖叫起来。
“小姐,小姐!”门外的丫鬟听见凄厉的叫声,赶紧过来。
只见一股水流窜到门上顷刻间封住了门,无论丫鬟怎么拍也拍不开。
冰棱柱刹那间已化为一颗小冰晶钻进了乐瑶的手指血脉中。
“疼吗?这可比死轻松多了!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这颗冰晶已经钻入你的身体,它会让你在死前承受血肉分离的痛苦,你刚才尝到的不过是一点小惩戒罢了。”
皓夜冷笑着放开了乐瑶的手指。
乐瑶低头一看,手指完好如初,但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却铭心刻骨,对,她本来想死,但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
皓夜的那些话和这种亲身体验的疼都让她恐惧!让她清醒!让她这位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顷刻间丧失了去死的勇气!
由于燕小姐的尖叫太过凄厉,此刻,大批人尽皆赶来。
冷轩冲在最前面。
挡住门的水流早已不见踪影,门大开着,众人进来看到的却是燕小姐端坐在座位上,而太子殿下也若无其事的喝茶。
“你们跑来干什么?”皓夜悠闲地啜了一口茶道。
“禀太子殿下,微臣听到小女呼声,所以过来看看?”燕丞相和冷啸延面面相觑,满腹狐疑。
冷轩却早已从最前面的位置悄悄退到了最不起眼的角落。
“燕小姐,你喊了吗?本王怎么没听到?”皓夜问道。
“父亲,瑶儿好好的坐在这里,并没有出声,你定是听错了吧。”燕乐瑶经此一吓,脑子也清醒了,说话也利索了。
“既然如此,本王也要回宫了,燕小姐记得要养好身体,不要忘了本王的话。”
“听见了吗?”见燕乐瑶不说话,皓夜俊眉一挑问道。
“是,殿下。”乐瑶被皓夜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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