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扑朔迷离
看着幽蓝的天宇鬼魅一般消失的天雁帮众人,谭天鹰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一笑容。站在小船之上,朗声笑道:“让霜王受惊了,走。回庄。”
话一出口,小船蓦然打了个漩儿,掉头飞梭一般钻入了茫茫的倾天河。霜王浪燕鹰飞秦冷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箭一般射入了小船。
几人人随着小船顺流而下,谭天鹰任意那波涛冲天荡荡,负手而立而立,任倾天河悬起的浪花儿袭在身上,洒在脸上,一直那么从容的欣赏着两岸崇山峻岭,茂竹丰林。兴致勃发,高声颂道:
苍苍龙云,万古归心。
倾天幽魂,书我雄心。
书我雄心,大浪狂奔。
苍苍龙云,万古归心。
绝崖啸天,表我帝魂。
表我帝魂,笑傲红尘。
月色无声的洒向龙云山的千山万水,空气中流淌着静谧的味道。四位贴身护卫,船首船尾各两人,四个人注视着四个方向,庄严,肃穆而沉静。
五个人稳稳地立在小船上,不像是人,倒像是五位天神下凡,在袅袅烟涛中穿梭着。
龙云山一处万丈峭崖之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山洞。
其中一个山洞里,柳娟和程远方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个人,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那个人伸出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红色小玉瓶,拔掉瓶塞,小心翼翼的倒向右手心。
随着小瓶倾倒,自瓶口滚出若干颗绿色的小药丸,有绿豆粒那样的大小。略显苍老的声音道:“凤儿,倒碗清水!”然后依次向五个躺地毯上的河祭少女口中放进一粒小药丸。
继而顺手接过凌云凤递来的清水,挨个饮了一口。忙完了,坐在一旁,目光一刻不离的注视着她们,脸上露出几丝宽慰。
叫凤儿的帮主此时换上了一身洁白的一霎,似一片银色的锦霞,但脸上依旧蒙着面纱,只不过换成了白色。
柳娟心中暗暗思索着:“凤儿?这个凤儿是天雁帮的帮主,她怎么会对青石山庄的事那么感兴趣,竟然冒死钻入河底,趁竹船点燃之际砍破船底,救出五位河祭女?她怎么会认识玉舞长老?玉舞长老怎么会出现在天雁帮?竟然还帮她们救人,这岂不是背叛青石山庄吗?”
一连串的疑问纠结在柳娟心头,越想越糊涂。
看到柳娟迷惑的眼神,程远方自然清楚不到哪儿去,不过有几点程远方至少可以断定。一是,天雁帮一定和青石山庄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眼前的玉舞长老是自己认错了,那她们救人一事也足以说明了。
二是,天雁帮既然是救人,倒也无恶意,没那个叫凌云凤的帮主,凭自己和柳娟根本救不了五个无辜的少女。
三是,天雁帮是一个只有女子的山庄,一直以来认为天雁帮和自己的山庄都一样,男男女女都有,那是自己无知。
四是,天雁帮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帮派,每个天雁帮弟子都蒙着面纱,显然是不希望别人认出她们。
但也有一点想不通,为什么已经回到天雁帮,而天雁帮弟子包括帮主在内还一直戴着面纱?是习惯还是因为现在自己和娟姐在的缘故?或许吧,程远方心里默默叹息了一声。
座位上的那个人一时间注意力一直放在五个河祭女的身上,无暇自己的存在。程远方仔细打量着所处的空间,发现山洞里的世界和外面看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当时被黑衣的天雁帮弟子提着钻进山洞的一刹那,望着黑黢黢的洞口,还以为进了魔窟。
现在一看,不由得有些惊呆,这哪里是山洞啊,整个山洞里布置的瑰丽堂皇,如宫殿一般。
山洞里十分宽阔,高足有七八丈,前后左右少说也有几十丈。山洞四壁被修饰的平平整整,镶嵌着大大小小璀璨的珠子,而洞顶却丝毫没有修饰,倒悬着无数天然晶体,不停地闪耀着玄妙的色彩。
正中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石台,石台正中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翠玉宝座,宝座靠椅左右各一只火红的凤凰作为扶手,靠背则是更大一只雪白的凤凰俏立着。
三只凤凰巧夺天工,相映成趣。远远看去宝座珠光宝气,光芒四射。石台之下是长长的台阶。台阶和石台都铺着一层精细手工绘制的地毯。台阶之下左右各陈设着一排蓝色玉质交椅,每排十六个,中央是宽敞的空地,同样铺着考究的地毯。
而此时自己和柳娟就坐在高台之上,离那个宝座有两丈左右的距离,不远处五个少女依旧静静地躺着,周围凌云凤和玉舞长老无声地注视着。
柳娟小声道:“远方,你看看那个穿着紫裙的人。那人会不会是咱们山庄的玉舞长老。”
程远方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是!不会错,我见她过很多次的······”然而话没说完,程远方又疑惑的摇摇头,眼中闪着先前没有的差异。
“那么她······”不待柳娟说完,程远方示意别往下说了,轻轻摇了摇头。顺着程远方的目光,柳娟看到台阶之下不知何时幽灵一般出现两个天雁帮的黑衣弟子,分立左右,垂首静立着。在辉光四射的山洞里两个黑色身影显得无比阴冷,带着几分恐怖。尤其是面纱后那两张看不见的脸,更加令人感到神秘。
片刻之后,宝座之上冷冷传来一个声音:“情况怎样?”
“回帮主,谭天鹰等离开之后,径直回了龙云山庄,没什么特殊行动。”台阶下清脆而平静的道。
“好,你们先下去吧。”凌云凤依旧冷冷的道。
两个弟子闻言飘身离去,就在身形就要没入黑暗中的时候,一个震颤山洞的声音再次传来:“等等!再次劳烦两位舵主一趟,将台上的两个孩子送回青石山庄,速去速回!”
“遵命!”还没等柳娟和程远方回过神来,凌云凤双袖一挥,两人便轻飘飘飞向了台阶之下,恰好被台阶下两个黑衣人接住,还没等喘息一下,就听哗啦一声,两人就被带入了空中,随后耳际呼呼风声不绝帮主和手下竟如此的默契,刚才被从台上抛下到被接住那一瞬,前后动作完成在弹指间,没有一丝一毫的间断,完美的叫人想哭。
两个人暗自感叹,天雁帮果真厉害。
龙云山庄,养生河,河心亭。
谭天鹰坐在亭子里,亭外远远天际飘来一个身影,一个黑色的身影,天雁帮的身影,轻轻落在河桥回廊的桥板上。月光下静默着,影子被月色拉得长长。
“回来了,静儿,有什么新消息吗?”谭天鹰起身问道。
黑色身影淡淡的答道:“回盟主的话,天雁帮帮主已经下令,决定取消明日及后日参加竟花节的行程,此时正在全力以赴的抢救五个河祭女。
另外,帮中出现一个神秘的紫衣老妇,医道神奇,就是她在帮凌云凤救治河祭女的,现在河祭女已经苏醒。听黎舵主说此人似乎就是青石山庄的玉舞长老。”
谭天鹰略有些吃惊地道:“玉舞长老,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如此一说,天雁帮和青石山庄的关系绝不是简单的生意来往。思索片刻道:“确定是玉舞吗?”
黑衣人仍平静地道:“回盟主,不十分确定。这个神秘的紫衣人平日只和凌云凤一人接触,而且次数也是极少的。帮中有的舵主也只是偶尔看到一两次。”
“噢。”谭天鹰轻轻地叹道。接着又道:“静儿,去看看你娘吧,他非常想你,以前有晶儿陪着她,可现在······”谭天鹰没再说下去,语调有些颤抖。
“回盟主,属下已经汇报完毕,告退了。”幽怨而悲痛的声音中,黑色身影绝然射进了蒙蒙的月色,片刻不见了。谭天鹰注视着那一点点变小的影子,无奈的摇摇头,然后朝青石山庄的方向望了一眼,心中默道:“会是她吗?”
昏暗中,树影里出现五个身影,为首的白衣,后面的四位一色蓝衣。白衣人头略歪着,斜眼看着谭天鹰,手里自在的抚摸着火龙龟,脸上自信的邪笑着。
后面四位则神情严肃,警惕的四下环望着,目光咄咄逼人。听到脚步声,谭天鹰回神坐好。五个人中为首的走进了河心亭,而另外五位站在亭外默然侯立。
谭天鹰点头道:“公公真人真是神机妙算,天雁帮果真救走了那五位河祭女,她们也确实答应了不参加明后两天的竟花活动。不过在下现在还是不十分明白,天雁帮为什么去救河祭女呢?
据我所知,那五位河祭女即便不被烧死,也应该被毒死的,难道还能起死回生吗?救河祭女对她们有何用?”
公公真人尖声笑道:“有些事,谭老弟还是不知为好。只要达到目的何必问那么多。既然天雁帮不出面参与,卧龙湾的人更是聪明的要命,我们消灭青石山庄已是十拿九稳了。洒家可是要奉劝谭老弟一句,千万别太钻牛角尖,有些事弄清楚了反而不好。”
“哈哈。”谭天鹰笑道:“多蒙公公真人教诲,小弟记下就是。不知那药配的怎样了?”
公公真人眉毛一样,鹰一般的眼睛一亮道:“嗯?谭老弟信不过洒家吗?”“哪里哪里,小弟只是担心,那两个长老绝非一般人物,对我们江湖武者来说,再高强的武功也不是修仙者的对手。”谭天鹰解释道。
“那倒是,谭老弟放心吧。管保那两个老东西当场毙命。”公公真人抚摸着火龙龟,眸子里闪着恨恨的目光道。
谭天鹰看了一眼月色下粼粼波光的养生河抬头注视这公公真人,张口欲问。
公公真人抢先道:“你是问我那个姓柳的人为什么死而复活?”谭天鹰没有说话,点了点头。扫视着幽暗的龙云山庄方圆广阔的院落,公公真人眼中也出现了一丝疑惑,良久才道:“青石山庄背后一定还有更厉害的人物,到底是谁,现在没一点线索。我最担心也是这一点,不知竟花大赛上他会不会出现。”
“看来,还要小心为妙。我已决定后日竟花大赛结束之后,夜半子时动手。”谭天鹰低声道,声音中充满杀意。公公真人点头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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