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把这些都包起来送过去。”

　　白天指指几件黑夜买的衣服，又额外加了几件当季热门款式，两批服装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光真差劲，都是葬礼一样的黑色。

　　“欢迎光临。”

　　柜姐一句话打断了白天的思绪，店里有人来了。

　　那个人就是！

　　那个人当然就是！

　　对的，他就是！

　　我们的！

　　亓！恩！

　　让我们鼓掌欢迎他！

　　嗯？你问黑夜？

　　她进商场买菠萝包去了。

　　我没说她会过来，你想吗？那好吧。

　　白天鬼使神差地从贵宾室出来看看是谁过来，和被柜姐带路的人眼神撞个正着，浅色眼瞳，冷白皮，卷毛，这些都无关紧要。

　　对白天来说，最打眼的是对方衣襟前挂着表示身份的徽章，一如重生前她参加宴会时见到的那枚。

　　亓恩，上一辈子有过几面之缘，每每见他都是陪在黑夜身边，最后一次在晚会上和他见面，那时候是以，白氏千金白夜未婚夫身份自称。

　　即便当时连白家都碍于声誉留下了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甚至为她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以示立场。亓家却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至少亓恩是这样。

　　“白大小姐。”

　　亓恩率先打起招呼，家族教导过，B城的白家会是他的联姻对象。

　　在人没有被认回去之前，还是客气一点。

　　“你认识我？”

　　白天走神一瞬间，对面就很不知趣地先出声了，她接过购物袋，又扫过他胸前的徽章。

　　她依稀记得这个徽章是在很庄重的场合才会戴，仔细一看，他的打扮也很隆重。

　　“当然，白氏可是在各界都赫赫有名的领头军，我们的长辈经常提起。”亓恩察觉到了她打量的目光，毫不在意地继续自己的寒暄，“我是亓恩，我们……”

　　“我知道，亓家最小的。”

　　这可是能在白天生命最后时光还捅上一刀的人，她很难忘记。

　　“假的就是假的。”

　　很难忘记对方借着敬酒的名义来给他的小恋人报仇。

　　如果不是那句话，她就不会气得从会场离开到甲板上散心，更不会因为离栏杆太近而被突然躁动的人群推搡到海里，那她就不会死去，也不会重新站在这里，更不会成为天选女主……诶？闭环了？

　　那那那，谢谢他？

　　不对，白天从这个不对劲的逻辑里走出来，没人想感谢凶手吧！

　　“今天有事，改天再聚。”

　　亓恩一脸理解地让开了路，双方都十分默契地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仇人而已，白天想。

　　死人而已……是马上就要消失的人而已，亓恩想。

　　一个无依无靠刚被家族认领的底层女性，远比接受高等教育，几乎领导了B城一半地下产业的所谓千金，好控制得多。

　　小少爷不好当啊，有大哥，还有二哥。

　　亓恩连着换了好几件正装，都不太合适，他太年轻，不够斯文，穿不出西装的稳重，过于轻浮又显得不够尊重那个场合。

　　“你觉得为什么我不在之前动手呢？”身上这件还不错，亓恩照照镜子，和某个路人甲乙丙丁对话，“是因为你们体量大？”

　　耳机里没有传出回话，但他今天心情很好，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是因为你们……团结？因为你们独一无二？”

　　混混头子，现在不再是混混头子，瞬间明白了那个优柔寡断的老大为什么能成为老大，而且当了很多年。

　　换个说法，因为当了很多年，老大才是老大。

　　他的质问和愤怒一瞬土崩瓦解，好像是有什么大事要以他为开关了。

　　想的真多。

　　谁会在乎一个混混，就像人和蚂蚁，谁会在乎蚂蚁啊。

　　我要把这个角色删了，真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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