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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我是自愿的


  重华十分肯定地说道:“我回去就让人重做。”

  钟唯唯指一指桌子:“明天夜里,它会被人放在这里,阿兄可以取走,不会有人打扰。”

  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令何蓑衣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而且还是一个打破脑袋也挤不进去的局外人。

  “你怎么肯定,你给我,我就乐意要?”

  他冷漠地看向窗外,月光将一株不知什么树的光影投射在墙上,风一吹,那树影就跟着晃啊晃,很柔和的颜色,他觉得眼酸难耐,却也只能死死盯着看,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该把眼神放在哪里。

  他不敢看钟唯唯,只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疯狂的念头,想把她抢走带走藏起来。

  钟唯唯无言以对,她低着头,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小声道:“我并没有折辱、欺负、强迫你的意思,只是一点心意而已。”

  何蓑衣冷笑:“是啊,借他的手做人情,让他饶我三次不死,这还真是天大的体面和看得起我呢。”

  重华怒气蓬勃:“你听得懂人话么?”

  他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炮仗一样,何蓑衣猛地回头,斜睨着他,眼里黑光闪动,勾唇轻笑:“你不知道我是谁么?昆仑殿余孽,冷血的牲口,在你们眼里就是恶魔,存在呼吸都是错,陛下怎能指望我能听懂人话呢。”

  重华冷声道:“你也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所以你反复这样强调挑衅,是想找死?”

  “我就在这里,而且是孤身一人,想要我的命,陛下只需要喊一声,立刻就能击杀了我,然后一劳永逸。”

  何蓑衣微笑着,眼睛漆黑,脸雪白,唇色鲜红,靥边一个小小的酒涡,妖异而迷人,疯狂又寂寥。让钟唯唯生出一种错觉,他其实就是来找死的。

  她抓住重华的手,轻轻摇头:“我们走吧。”

  重华不肯:“可是……”

  钟唯唯低声说道:“你觉得他能帮我们吗?没有人能帮我们。还有,你何必强求。”

  何蓑衣听到他二人喁喁私语,心里越发难受,他继续挑衅:“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

  钟唯唯却已经拉着重华往外走了,她的声音很疏离也很冷静:“大师兄说的都对,我们现在知道后果了。”

  重华试图挣扎,他有种奇怪的信念,认为何蓑衣或多或少,一定知道办法。

  钟唯唯有点累了,松开他的手,低沉而清晰地道:“你若真要去跪着求他,便去,我拉不住你,但我必须告诉你,我不赞同。”

  重华停止了挣扎,钟唯唯的语气很淡,但他明白她的意思,她不赞同的意思,就是不喜欢,不愿意他折腰。他心里酸酸的:“我是自愿的。”

  钟唯唯轻轻的笑了笑:“我也是自愿的。这是我们俩的事,你何必闹得人尽皆知?”

  重华便知,一切再无转圜,他难过得不能呼吸,站在月影里,悲伤地看着钟唯唯,想和她说点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身为帝王,必须承担的痛苦和艰难。

  只要坐上那把龙椅,便无论站着坐着躺着,是在宫里还是宫外,人前还是人后,他就都是郦国的帝王,直到死去也不能停止。

  所以,以私人的身份跪下去求人,不过是一个天真而莽撞的美好愿望而已。

  钟唯唯抬起手,轻轻抚了重华英挺的眉眼一下,停留在他的嘴唇上,温柔地看着他:“我们该回家了。”

  我们该回家了!

  这句话轻轻柔柔,平凡无奇,却像是巨雷一样击打在何蓑衣的心上,他们都有家和家人,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就连自由自在地存活在阳光之下,都是一种奢望。

  他轻轻鼓了两下掌,嘲讽地笑道:“你确定,那是你的家?秋茗,你其实是叫这个名字,并不是叫钟唯唯的,你不会忘了这个吧?”

  钟唯唯皱起眉头:“我一直都叫这个名字,从不曾相忘。”

  “所以呀,哪怕你的父母双亲,还有秋氏的亲族门生,上上下下几百口人,全都死在这个男人的生父之手,你也毫无愧疚吗?”

  何蓑衣站在屋里,笑得欢畅,雪白的牙齿微微闪着寒光,就像是山野里迷了路,绝望又疲惫,只想决一死战的野兽。

  重华的手心在冒冷汗,嘴唇在轻轻颤抖,恨不得冲上去,一刀将何蓑衣劈死,让他永远闭上嘴。但是不可以,这种时候,越是表现得强悍不讲理,就越没有道理。

  何蓑衣刚才之所以会输得鲜血淋漓,正是因为他一改之前的迂回婉转,变得强硬不讲理,所以才会输。

  重华松开钟唯唯的手,稍许后退了一步,竭力用温和的语气,平静的态度,温柔地注视着她,低声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早前有过讨论,我希望你不要忘记。现在,你若是愿意进去听他细说,那就去,我会在外面等你,给你看着门。”

  何蓑衣古怪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笑容,钟唯唯虽然还未开口,但他已经知道了结局。

  他输了,一败涂地。

  果然,钟唯唯长而疏朗的睫毛轻轻翕动了几下,她甚至没有抬眼看向他,就平静而清晰地说:

  “我刚认祖归宗的时候,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和我认亲,为此举行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宴上,有琴师奏琴助兴,他奏了一曲广陵止息。”

  何蓑衣微笑着:“所以呢?”

  钟唯唯接着说道:“之后,我去看墓地,一位叫做太奉衣的故人想要告诉我,我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但他只来得及在我掌心里写了两个笔划,就死在了刺杀者的手里。当时他穿着一件外袍,那件外袍,不是他的,他是被有心人领到那里去的。”

  何蓑衣继续微笑:“是啊。”

  “再后来,吕若素也这样告诉我。”钟唯唯叹了口气:“大概是因为等待的时间太长,所以我已经不那么惊讶了。”

  就像东西刚掉进油锅的那一瞬间,总是反应最剧烈的,久而久之,也就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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