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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回 佯动怒主仆戏入境 闹细作禁宫起涟漪


  碧袖义愤填膺得猜疑着许氏的心思,馥芝尽管听着,并不搭茬。没料杨婠一拍榻几,倒把她吓一跳,只见杨婠轻喝:“住口!越说越没把门的,哪里轮得到你议论。”

  馥芝轻轻拉过杨婠手腕,将她五指掰开,捡出那根绣针:“哎呦,当心,你手里还攥着针呢,况且你这女史说得可一点没错,动那么大火做甚?”紧着却横了碧袖一眼,冷然一笑:“这丫头比你精,变着法得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碧袖小脸泛白,慌张赔罪:“娘子恕罪,奴婢怎敢有这种念头!”

  “行啦。”馥芝莞尔,眼珠子自始至终只朝向杨婠说话,“有没有这意思不打紧,也确实赖我,当初不该在鸳姒说要将那些个畜生送去雪香阁时候,忍不住教训她一顿,倒把麻烦添给你。”

  杨婠拍拍她的手:“什么赖不赖得,都是无谓的心思,这又非你本意,你无故往心里去作甚?”

  馥芝摇摇头道:“是不是本意也已如是,无妨,改明儿我让官家替你清扫干净,该回哪回哪去。”

  “可别惹得圣人不快。”杨婠满脸的忧心忡忡,似替她着想,怯生生说,“还是算了罢,忍一忍总会惯的。”

  馥芝闻言,反手攥紧杨婠的腕子,她懦弱的模样令馥芝气不打一处来,不觉提高了声调:“这是你该惯了的事吗!不成,势必要说清楚,不能让她觉得禁中她一个人说了算。”

  杨婠哑然,半天憋出一句:“可她是圣人,是皇后,这禁中本就她说得最算数…”

  “不尽然。”馥芝幽幽道,“天下皆为官家所有,这禁中,你我她亦是官家所有,再不济,她上头还有个太后娘娘呢。”

  杨婠觉得她说得越发不尊敬,自己的愁容也一扫而空,只压住她的声音劝:“你说得什么痴话,圣人向来是个咄咄逼人的性子,咱们安分些什么事都罢了,反是谁替咱们出头谁要受磨难。之前官家替你挨了她一巴掌,你都忘了?难不成你还想要太后娘娘也跟着你受委屈?”

  尚馥芝起先不做声,片刻后,阴测测得说:“我这些日子真真瞧出来了,太后娘娘根本与她不睦,官家也仅拿她当尊菩萨在中宫供着,愿说不愿碰,惹不起躲得起。表面纵容她折腾,根本是在忍着,若是…”

  “馥芝!”

  她话未说完,杨婠忽地呼喊她闺名,两只手使劲猛地一推。她本就是倚在薰笼弧面上,这一把差点让她摔落在地。

  杨婠此前从未在她面前这般无礼推搡过,如今令她这样狼狈,直是气冲了她脑仁,开口便要质问她意思。哪知杨婠狠命对她摇头,眼仁朝窗户上瞟,她才反应过来,亦随着回首打望。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她猛吸一口气,脖颈似都僵住了。

  只见北边的那扇直棂窗外,虚晃着一个影子,竟像是有人蹲在墙缝处,尚馥芝自始至终面朝着南边坐才没瞧见。

  她强行压下心中的诧异惊恐,身边采薰却怕得险些没喊出声来,馥芝紧着瞪了她一眼,生生让她憋了回去。

  馥芝攥紧袖角,只用口型问杨婠:“是人?”

  杨婠屏息静气,再觑眼确认了一下,才微微点头。接着稍大声些说:“姐姐,你是否刮到绣针,快让我看看。”她嘴上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现,手上指示碧袖带几个内侍绕到屋后去瞧。

  碧袖得令,轻步到中廷蹑手蹑脚赶着人往后头走。

  馥芝不放心,从榻上起身,紧紧盯着窗纱那层朦胧人影,生怕被他跑掉。采薰赶紧将身子靠近些,防备着会有不测。

  馥芝在心中计算着碧袖得步子,正估摸一众人马上就要到他跟前,岂料眼见着窗外黑影一晃,那人转瞬不见了。她一条眉毛微微跳了跳,细心听着,却再没听到更大的动静,已料到碧袖等人要扑空。饶是如此,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神情也镇定许多。

  “嗨,没戏唱了。”她从鼻子里冷冷哼出一声,悠悠丢出这么一句,转身坐回原位。

  果然才坐稳当,碧袖便率四个内侍进屋,哭丧着脸说什么也没抓到。

  “看见脸了没有?”明明是在杨婠的场子,馥芝却全不理她的发落,以手支着头,靠在薰笼上抢先问。她看着轻松随意过头了,可其实在暗暗使劲吸着笼中的香气,借以平复自己的心绪。

  “娘子恕罪,背影也没瞅着。”碧袖皱眉,指着一个内侍说,“这里只有他说听见了起落的动静,咱们没用得很,什么都没听到。方才已经吩咐下去,叫大伙儿都盯紧点...”

  旁边采薰已吓得魂不附体,对馥芝说:“娘子,难不成宫里出了刺客?得...得快些禀告官家。”

  杨婠亦说:“可不是,一日抓不住,夜里再不能睡得踏实。”

  尚馥芝沉着嗓子问:“你当真觉得是刺客?”

  “毕竟这来去无踪的身手...”

  “这来去无踪的身手,在皇城司见得多了。”馥芝打断她,眯着眼睛说,“官家身边都是能打的,坤宁殿不也好些个吗?”

  杨婠一愣:“你的意思…”接着嘟囔道:“任他是谁,总要告诉官家...”

  馥芝直起身,手搭在她胳膊上:“是要告诉官家,但也不好说是刺客,眼下不过晃个影子,说是你这院子里那些不听话的畜生跑过去都不一定呢,你见着谁流血了?只说有细作偷听便罢。”

  杨婠不大同意,又拾起绷架绣线,针脚丝绒在她手中亦显得心烦意乱,描不准印子。她忍不住还是对馥芝道:“这是外头农棚也就算了,可这是宫里,还能成了寻常人来去随意的地方?”

  “白读了这么多文章,这都看不透。”馥芝嫣然一笑,艳丽的唇脂渐渐凝在嘴角,冷冰冰得说,“这宫里出了刺客,说出来你信吗?”

  杨婠的目光移到碧袖脸上,认真得说:“姐姐忘了,就是前几天,太后娘娘慈寿殿闹出事的那日,审刑院还传出了有人劫狱的消息。官家虽让抓人,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最后就不了了之了。”说着,她犹似想到了什么,掩住心口道:“别是那劫狱的还没走吧?”

  她说得,自然是赵祯派周成奉假意入审刑院带走陈琳那桩事。杨婠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对这点也始终不解,以赵祯多疑的性子,怎么可能轻易的放过了劫匪。

  “你吓唬吓唬你自己就得了。”馥芝安安稳稳得盯着杨婠绣得松叶,细细密密,毫不透风。她神色一改,厌恶道:“我可从未听说过有哪个刺客大白天明晃晃就趴墙跟的,这一出一进也没引来谁得动静,该是个寻常能见之人才对。偷听女人说话,哼,那也是女人才干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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