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实秉性
第十章
唐尧这样，周言昭不能把人送出门，只能让出自己房间，她去和彭四月挤一挤。帮他拉上被子，盖好。临走前伸手轻轻放在他耳下脖颈处感受下温度，镇定剂起了作用，温度降下不少。
熄灯，关门，门外脚步声渐远。静谧的房间里，唐尧上睫毛轻轻抖动两下，缓缓睁开眼。嘴角一点点的向上扬起。
房间一刹那黑暗，等眼睛适应之后，房间简单的摆设就看的清了。
大概十平米的房间大小，床脚靠墙放了一张衣柜，床头右边放了一张书桌，书桌上方立着三层书架，上面整整齐齐全是书，角落里还有根落地衣架。简单的，几乎可以用寒酸来代替了。
苏俊雪，双手忍不住抓住柔软的羽绒被子，鼻子凑近，上面满满都是周言昭的alpha信息。还有这间简陋的房间，角角落落全都是细微的甜味。身体里的燥热一点点平息，浑身上下变得暖洋洋的，既放松又舒适。
侧过身，把头埋进枕头里，身上裹紧羽绒被。手指摸到刚刚周言昭触碰过的地方，心神一恍，整晚他发热的过程中，她没有一丝过矩的行为。
刻板的，让他有点失望呢，简直就不像个alpha。
彭四月的房间比周言昭的还要小些，两个人勉强躺在一张床上，周言昭睡不着，彭四月也没睡。
“楼上楼下的邻居，你都上门说了吗？”周言昭仰头看着天花板，声音放的很低。
彭四月同样仰面躺着，“说了，我上门说的时候，他们压根都没察觉到呢。还夸咱们处理迅速。”
周言昭轻嗯了一声，闭上眼准备睡觉。
彭四月有点点亢奋情绪，闭上眼，下一秒又忍不住睁开，微微侧过身，“阿昭，你和我聊聊天呗，我睡不着。”
“聊什么？”周言昭睁开眼，换了房间有些不适应。
“聊聊唐尧，你对他是什么想法？我很确定他是喜欢你的。你要是也喜欢他，那你就要主动点。人家这都主动上门给你做饭做菜，你也不能太被动了。”彭四月很看好唐尧，多好的人啊。一看就知道他非常在意阿昭。
周言昭沉默，几秒后，还是一言不发。
彭四月试探，“阿昭？”
却换了一记悠长的叹息声，“四月，我们俩认识多少年了？”
彭四月一愣，没想到阿昭会问这个，笑了笑，“谁知道啊，没准咱俩生下来抱到收容所就在一个摇篮里待过呢？”
“那就是和我年龄一样大。”周言昭的声音低沉。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我明明问你对唐尧什么看法？别想转移话题啊。”彭四月又把话题绕回来，非要问个清楚。
周言昭扭过头，目光静静地对上彭四月，“我和你认识二十五年，和他，我只认识一个月。”
彭四月张了张嘴，想要辩解说，时间长短并不重要。
周言昭已经转过身去，准备睡觉，“我并不反感他，只是一个人，才一个月而已，能了解多少？他在上学？还是工作？家里父母？可有兄弟姐妹？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彭四月被周言昭问话，问住了，她确实一个都不知道。一个有时间，就会带着食材跑到她家里来做饭的omega。
久久没听到回应，周言昭突然嗤笑一声，“怪我想太多，我们除了alpha身份之外，还有什么啊。穷的每月都要计算着过日子。”
过了一会，嗓子发沉，低声说道：他就算真的喜欢我，我后面也会找机会和他说清楚的。没改掉公户之前，我不会找伴侣的。”
周言昭早上一贯早起，她和彭四月两个人都不吃早饭的，各自起来后，梳洗一番直接去上班。
可一想到有唐尧在，昨天又经历发热期，稍稍沉思了下，卷起袖子进了厨房。
烤了面包片，煎了鸡蛋和火腿，营养粥做起来太麻烦，直接冲了营养剂。喊了彭四月起来吃早饭，举着手站在自己房间门口，愣了下，随后轻声敲了两下，“唐尧，醒了吗？我做了早餐你出来吃点吧。”
彭四月坐好，目光了瞥了对面两眼，三口五口快速解决掉早餐，径自站起身，“你们慢慢吃，我去换身衣服上班。”
唐尧端起营养剂抿了一小口，表情一亮，冲着周言昭甜甜一笑，“很好喝。”
周言昭微楞，稍后忍不住轻笑，“这就是普普通通的营养冲剂。”非常廉价的冲剂。
唐尧看到周言昭笑，跟着眼睛迷成月牙状，“那也是好喝的味道。”
“感觉怎么样，身体好了吗？”周言昭抬头仔细打量他的脸色，信息素身上隐隐还有一点点。除非嗅觉像她这样灵敏的alpha，不然很难察觉到。
“头一回发热期睡得这么好，以往都要三四天，才能彻底恢复精神气。”唐尧也惊讶今天一早起来，自己的状态会这么好。
周言昭听到三四天，眉头皱紧，“你发热期需要三四天？”正常omega发热期，服用抑制剂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就能控制住自己外溢的信息素。虽然信息素能控制住，但是身体机能系统还是发热的状态，还是会不舒服，需要休息的。不过一般休息一夜，就能好起来。
如果是三四天的话，这都是极少现象。
“只是偶尔会那样。一般发热，我都会躲在家里睡觉。”唐尧这一张白净的小脸，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纯真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儿童一样。
周言昭放下餐具，神色一凛，“为什么不去申请特殊配置的抑制剂？你这样的情况，走在外面万一发热，会引起多大问题，你知道吗？因为发热引起的侵犯纠纷有多少你知道吗？”
唐尧正吃着饭，被周言昭凝重的语气和神态，吓得一哆嗦，跟着抿起嘴角，悄悄放下餐具。一边打量周言昭，一边乖乖挺直背脊坐好。
像极了被老师训话的好好学生。
周言昭扫了眼吃到一半的早餐，又看着他那副讨好一般冲着她笑的模样，也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语气轻缓，“为什么不愿意申请抑制剂？”
唐尧沉默了几秒，小声的说，“星网上说，去申请会被当做试药的小白鼠。插各种管子，做各种测验，还要吃很多种药片，我我害怕那样。”垂着头，紧紧咬着下嘴唇，双手不自觉的搅在一起。目光微微瞥向周言昭。
联合政府的特殊抑制剂的申请流程，以及到后面测试配制等等，确实是个非常麻烦的过程。
可作为防护所的一员，让这样一个omega随意走在大街上，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周言昭叹口气，她最近发现，她叹气的次数比以往多了很多。
“改天做个体检报告给我，我会帮你调配一种适合你的抑制剂。”周言昭想到防护所实验室的设备，倒也是齐全。
唐尧猛地抬起头，水晶般闪亮的眼睛，闪耀着强烈的喜悦。满满的都要从眼眶里溢出来，“阿昭，我想要甜甜的抑制剂。”
“根据目前的技术，抑制剂就不可能有甜的，你死心吧。”周言昭看着他脸色一会忧郁，一会喜悦的，变脸的速度几乎就在眨眼之间。
唐尧眯着眼睛笑，继续拿起餐具用餐。
早上出门，周言昭帮唐尧叫了悬浮车后，才去上班。到防护所的时间，比平时晚很多。
这几天冷空气来袭，发热失控的状况频发。防护所所有防护人员都忙的团团转，那边接到通知要赶过去，这边还没忙完，另一边又传来信息，让人赶紧过去。
防护一组所有人，被周言昭被分成三只小组，又任命三个组员带队。实在发热爆发地点都距离太远，从这边赶到另一边，光路上就要耽误不少时间。
分三个组，一组短时间赶不过去，还有剩下两个组。能过去一个，就能暂时缓解一下局面。
周言昭不知道其他五个组是怎么应付现在这个发热爆发季，因为太忙了，没时间来交流。
中午回到防护所用餐，防护所餐厅的饭，都被热过好几遍了，看着都没什么食欲。
可防护一组的人累坏了，也饿坏了。
这边防护一组刚打完饭坐下没吃两口，餐厅门口传来一阵阵喧杂声。一组人抬头看了眼，“是二组的人，他们也到这个点才回来。”
基本上各组忙的都错过吃饭点。
周言昭窗口正打饭，端着餐盘回来，刚好看到二组的进来。
赵刚打头第一个，对方冷冷瞥到周言昭，眉头皱皱。
“赵组长，来的好及时，餐厅刚把饭菜才热过一遍，正好吃。”周言昭无视赵刚脸上不耐烦，笑着上前打了声招呼。
结果赵刚理都没理，把前面的周言昭当做空气一样，直接越过去。
周言昭打招呼的声音不小，旁边餐厅坐着的就是一组组员，气的正要放下筷子去理论。
赵刚无视周言昭，他身后跟着的二组组员也跟着有样学样。餐厅走道就这么宽，前面的还能避让一下周言昭，后面急赶上来的往前跑，一撞，二碰，人一多，周言昭端着餐盘没避开二组的人员。
就听到咣当一声。
周言昭的餐盘落地上了，刚要站起身解释自己没拿稳，目睹全过程的一组组员早气的肝肺上火。
一个个把餐具狠狠扣在餐桌上，撑着桌子就跳了过来。
怒目圆瞪，嘴里咒骂叫喧着，“二组的王八孙子，当着我们一组人的面，你们敢欺负我们组长，你当我们不会喘气是不是？”
“我们组长大这么大个人站在这，你们是眼瞎怎么着？我们组长年轻和气，处处谦让你们二组。你们却蹬鼻子上脸，觉得我们一组好欺负。”
“一组的王八羔子，你们骂谁龟孙子呢，这么多人在前面，老子就是没看见怎么着了。”二组人刚站起来，就发现被一组人围住了。
周言昭一看到气氛不对劲，立即大声制止，“一组的人，都给我回去继续吃饭。我没事，赶紧坐回去，趁热吃饭。累了一上午，大家吃完都好好休息一下。”
周言昭的话还是有用的，一组的人给自己组长面子，渐渐坐回去。
二组的可不买账，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句，“组长怕惹事，组员一个个也够窝囊的“
这话清晰无比的传到刚坐回去的一组人耳朵里，就像清水入了沸腾的油锅，顿时噼里哗啦的就炸开了。
一组和二组瞬间在餐厅打起来了。
周言昭和赵刚，还有各组动手打人的几个组员，全被叫去司长办公室。
段司长沉着脸，问了几个组员事情来龙去脉。问清楚后，就让几个组员回去了，没训斥一句。
等组员一走，剩下两个组长。
段司长粗喘了两口气，一抬手，桌上的文件，就冲着两人砸过来。
“现在什么时候？天天在外面出勤不够累？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在想你们是疯了吗？今天东南西北四大区防护所开会的日子，东区防护所一组二组，因为一点零嘴碎子，打起来了？这话传出去能听吗？东区防护所的脸还要不要？”
周言昭头低着，双手背在身后，“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们一组，尤其是我，是我没管理好一组的组员。发生这样事情我愿意接受所里任何惩罚。”
段司长板着脸看了眼周言昭，没言语，转过头，看向赵刚。
赵刚僵着脸，“是我平时对组员管理疏松，回去之后，我会加大管理力度。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
段司长听后冷笑一声，“这件事在所里影响不好，回去之后都我写份检讨悔过书。至于惩罚，所里会商议后公布。惩罚结果没出来前，都各自回去好好管理各自的组员。喜欢动手？那就调去警务部维和大队去。”
周言昭和赵刚从司长办公室出来，赵刚气愤填膺，冷嘲道：“周组长，你最好有空的时候锻炼锻炼自己的体能，别轻轻一碰就摔了，责任谁都担不起。”
不等周言昭说话，赵刚重重一哼，直接抬腿走了。
周言昭回去一组办公室，一组组员都等着她呢。
“怎么都不休息啊，没事，就被司长念叨两句。回头写个认错报告递上去就行了。都赶紧，下午还要出勤呢，大家都赶紧休息。”
“周组，真没事？”组员有点担心。
“放心，真没事，都赶紧休息吧。”谁也没训，谁也没说，周言昭劝人休息，自己转头去写检讨书。
唐尧做了体质监测，还有其他各项检查，拿到报告后，准备给周言昭送来。来的时候还带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彭四月给开的门。
进了门四处张望，疑惑的问：“阿昭呢？我带检查报告过来了。”
“她正在房间换衣服，你等她一下，马上就好。”彭四月在上星网，说话的时候，视线都没离开过光屏。
周言昭在房间里换衣服，段廷议前几天给她发信息，让今天穿身她最好的衣服，去他公司周年庆的酒会露个面。详细信息都发短信说明了。
公司酒会合作商有他大伯熟人，怕两人真实关系暴露，她得去露个脸。
酒会要穿什么衣服周言昭肯定没有，就穿了一件白色镶珠子的高领衬衣，外面一件黑色过膝盖的大衣。换好衣服一出来，就看到唐尧一个人正乖乖坐在沙发上。
唐尧一看周言昭这身装扮，神色一愣，微微惊讶道：“你现在要出门吗？”
“对，有点事情要办。”周言昭走到玄关去换鞋子。
唐尧起身过去，撇撇嘴小声提议道：“我带了吃的过来，要不要吃一点再走？”
“我就不吃了，你和四月一起吃吧，时间快到了，我得赶紧过去。”换衣服的时候，段廷议连着发来好几个信息，问人呢，到哪了？
她再晚点，估计段廷议要裂开。
周言昭换了鞋推开门急急走了。
彭四月沉浸在星网里，连唐尧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苏俊雪沉着脸从漆黑的楼道里走出来，冷风吹的脸生疼，一直走出小区大门口，看到角落里垃圾箱，又看看自己手上辛苦做出来的饭菜，直直走过去，扔了。
刚走两步，身后传来扒垃圾桶的声音。
苏俊雪转过身，高仰着下巴，眼神睥睨不屑看着一个浑身脏污的流浪汉。那流浪汉正扒拉着他刚丢下的饭菜。
脚步一转，走过去。
流浪汉正准备坐地吃饭，眼前突然冒出来一张金票。
眼睛倏地一下瞪大，抬起头痴痴看着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着一张金票，在他眼前晃悠。
“把这饭菜扔了，这张金票就是你的。”苏俊雪嘴角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
流浪汉激动到眼珠子都盯着金票不动一下。
苏俊雪把金票扔他身上，流浪汉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把饭菜连着饭盒一起，一股脑的全丢进垃圾桶。
扔完笑的痴傻，拿着金票远远跑了。
没过一会，苏俊雪身边停下一辆豪华悬浮车，司机下来替他开车门。
车子开动，苏俊雪懒散的歪在后座上，慢悠悠的对着司机说，“我在这里，丢了一张金票，记得帮我报案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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