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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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薄西山，裴季还在书房中看折子。
全国各地送来的折子，经过挑选会送一部分来裴季这处，再由裴季挑选一遍，除却那些杂事的折子外，再把重要的折子送到小皇帝手上，交他如何切入，如何批阅。
待小皇帝批阅后，他再过目检查一遍。
似乎想起了什么，喊了飞卫进来。
飞卫进来后，裴季把装着毒簪的锦盒给了暗卫，吩咐：“去打一支一样的金簪，留意些，此簪毒性未清。”
飞卫颔首，退出了书房。
童之在旁给自家小叔研墨，等飞卫离去后，才道：“小叔为何要打一支一样的金簪？”
裴季阖上了一本看完的折，放上已阅的那折子上方，再抽了一本折子打开来阅，目光落在折子上边，淡淡道：“过些日子就是x王妃的生辰，簪子也做好了，便送过去。”
童之聪慧，顿时明白小叔欲恐吓及震慑派人刺杀的幕后指使，问：“可要带上什么话？”
裴季眸光微思几息后，开口道：“不必了，看到簪子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童之叹了一息：“先前太后给小叔下药，欲毁小叔与x王妃，让小叔与x王成仇，不成想这阴招没成，x王却还是想害小叔。”
裴季的目光已不在折子上方，眼神平静，他漠声道：“前日，宫中有飞卫来抱，太后与x王似有私情。”
童之闻言，瞳孔一缩，惊道：“太后怎敢如此□□后宫，就不怕传到世人耳中，遗臭千年吗！？”
裴季轻嗤一声：“我也不曾怕过史书上记载的是奸臣，她又有什么可惧的？人一死，不过是一杯黄土，谁会在意功名还是污名。”
话到最后，眼神陡然冰冷：“她□□与否与我何关？本想留她到小皇帝成年，让小皇帝亲手拔除李家这从根就腐烂的毒树，以此来历练成长，但现在看来，她总学不会安分。”
童之也随之沉默了下来，那太后总想独揽大权，可却对自己与李家的认知太过了，若是小叔真想处理了他们，何须等到今日。
在书房中待了片刻后，童之问：“小叔，你不去看看九姨娘？”
裴季沉吟片刻，抬眸望向童之：“霍府医可曾确诊是否是心疾了？”
童之摇头：“今日晌午倒是见了霍府医，他道再观察一些日子看看，现在还不能太早下定论，只是万一九姨娘真有心疾，小叔可要换人？”
裴季眉头一皱，不悦的看着童之：“怎么，只把你小叔当成那生孩子的玩意了？”
童之沉默片刻，道：“那侄儿先前劝说小叔收养几个孩子改姓裴，可小叔却说是给别人养孩子。”
裴季微微挑眉，随而道：“好似我从未有过留后的心思，一直都是你劝的。”
童之正想反驳，但随即想了想，好似真的是如此。小叔从来就没表现出来过这种心思，一直都是他在旁劝说。
见童之不说话了，裴季嗤笑：“九姨娘不能生便不生就是了，与其浪费精力与时间去逐一试探那些女子，还不如早些把这些朝政丢到小皇帝手中，早日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这皇家困得他已经太久太久了，此前二十年，往后再待十年他就期满了。
童之闻言，也知小叔为裴季付出了太多太多了，半辈子受控于人，多少次与阎王插身而过才有今日的成就。
“那此番九姨娘也是无辜受牵连，还大病了一场，小叔不若去瞧瞧，俗话说一日夫妻白日恩，小叔也与九姨娘做数百日的夫妻了，这理应亲自去慰问一二。”
裴季仔细的琢磨了童之的话，然后微眯眼眸问：“你觉得，九姨娘先前或许是个普通女子，但会不会因落狱，再因我用毒簪试探她，想要杀了我？”
童之一怔，他还真没想过，现在仔细想想，或许九姨娘真有过这种想法，但只是不敢付诸行动而已。
“小叔若是还想与九姨娘保持那等亲密的关系，便不要再三试探了，这人性禁不住试探。”
裴季却是没有听进童之的意思，反而因这话而有了趣味，阖上折子起了身：“今日我便去兰茵院过夜。”
他想看看，他这九姨娘会不会真被逼急想要动手，若是如此，那往后在床笫之间岂能放心。
不过太过乖巧温顺倒也无趣了些，好似有些许的爪子，更能挑起他的兴趣与性趣。
童之一愣：“寒院戒备，可那兰茵院看守的不是精悍的飞卫，而是侍卫。”
裴季却是不在意的步出书房，漫不经心的道：“一个九姨娘，就算她真的是刺客，我还是能应付得来的。”
说着，也就出了书房。
后院隐约都知道九姨娘有心疾了，这下也不知大人可还会继续让她侍寝。
这棵大树摇摇欲坠，但便是再摇摇欲坠，也比她们这些小树苗来得稳妥。
三、五、八、十这几个姨娘倒是日日都去瞧华音，变着法子来劝慰她想开些，时不时的给她送些小玩意过来。
晚间用膳的时候，乐云送了熬好的燕窝过来，华音便留她用膳，顺带让碧玉多准备了一副碗筷。
酒足饭饱后，华音吹不得风，再者有些事情想要问乐云，便留着她在房中唠嗑，让下人都出去了。
人走了，华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询问：“我想问问八姨娘平日都是经过那些渠道送东西道外边换银子的？”
八姨娘面色一变，随即面色不是很自然：“九姨娘你说什么呢，我怎会做那些事。”
华音也不是胡说的，这乐云是扬州送来的，在此前也没有什么收入，但言语间却知道她在扬州时，不乏有些贵公子给她送首饰，自是带来了裴府。还有就每年过年与中秋，裴府也会开恩的送一些值钱些的东西给姨娘们挑选。
姨娘们在裴府过得清简，日常需要打点其他，还有赏下人，穿新衣换新首饰，只裴府那点儿月例是不够用的，从碧玉那处知道，有些姨娘们底下都会暗暗的送些东西到外边换银子。
但毕竟是姨娘们自己的私有，大人与童管事都不管。
华音若是自己命人去换银子，太招眼了，容易落到裴季耳中，他不稍多想都知道她有做逃妾的心思。
华音笑道：“这也都不是什么秘密了，你还与我装。”
八姨娘琢磨一下也是，随即道：“你问这做什么，你总该不会也想换银子吧，可你这刚得宠，童管事都过来好机会了，你难道还缺银子使？”
华音叹了一口气，有些忧愁的垂下了眼眸：“我总觉得那霍府医诊得不准，我想找别的名大夫看看，可手中银钱拮据，恐怕看得起诊，却熬不住后期的汤药。”
乐云也不禁被华音悲伤的情绪感染，这华音与他们不同，明明有机会可以过得更好的，可忽然说她有心疾，这往后也不知大人允不允她生育。
犹豫了半晌后，乐云道：“我与你说两家收首饰的铺子，价钱也公道。”
华音却是摇头：“我不欲给大人知晓，若是大人知晓我此举，我有些担心他会厌烦我小家子气。”
乐云眉头微皱，露出了疑惑之色：“不然九姨娘想如何？”
华音道：“我这首饰少了些，但补品却是不少，我自己也吃不完，若是八姨娘能帮我送出去的话，所得银钱给八姨娘二成。”
乐云面色顿时为难了起来。
华音道：“都是成色好的，卖个百八十两完全没问题，就一两回，八姨娘也不用太担心次数的问题。”
乐云面色微动。
就一两回，只是送去医馆而已就能挣个十几二十几两银子。
乐云缺银子。她想把伺候了自己近十年，从小一块长大的婢女找回来，可都是要花银子的。
想了想，乐云同意了：“好，我给你送去。”
姨娘们平日倒是可去童管事那处请求出府，童管事是个好说话的，倒是没怎么拒绝过姨娘们。
华音说明日再让她过来，把补品给她。
事情敲定了，华音送乐云出了屋子。
目送乐云离开后，正欲回屋，却忽然听到碧玉慌里慌张的来传话。
“姨、姨娘，方才寒院的侍从来传话，说、说大人今晚要留宿兰茵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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