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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暮把两个大小姐,不,是两个女老大送到了火车站。
“你们一路顺风,早去早回。”她本来还想多交代几句,转念一想,这两为姑娘比自己出门还安全呢。
那些话就都闷子肚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身为男人的直觉,林宛央最近出门的频率越来越高,他总觉得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动声色。
他希望这是自己错觉。
陈选荣父子俩已经在进站口等着了,看到两个人走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虽然昨天就听父亲说,大师很年轻,但真见到人还是很意外,这两位看起来比他年纪还小。
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四个人就上了火车。
林宛央在高铁上睡了一觉,等她醒过来就已经到了站,两个小时过得飞快,她伸了个懒腰,从行李架拿起包往外走。
陈选荣已经安排了车过来接站,他们上了一辆宽敞的SUV,目的地在委托人的老家,这边从市区开车过去也要一段时间。
林宛央上了车,靠着后座接着睡,陈少雄时不时的转头,余光看着今天从头睡到尾的大师有些担心。
这会不会也太放松了些?真不会出事吧?
不管怎么样,人都请来了,他只能暂时的压住心里的疑问。
大师可能会有沽名钓誉,也许没真本事,但是爹可是亲爹,这总不会害自己的。
车子停了下来,门刚打开林宛央就跳下去,压腿拉筋,坐着睡觉还是不是很舒服。
她的表现太像是一个游客了,其他来接的人皆是一怔。
这个村子里有个神算子,平时靠着算命和看风水谋财,在这一带小有名气。
陈选荣牵祖坟就是找的他,后来因为他不肯再听对方的话,这个神算子还说陈家要倒大霉了,态度非常的恶劣。
神算子也听说了陈选荣从外面请了大师回来,所以他吃完午饭也匆匆赶过来。
他想看看请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敢和他来抢生意。
本来神算子心里还有些担心,看到是两个女人,他瞪大眼睛,差点没有笑出声音来。
这姓陈的这是疯了吗?找了女人来?神志不清,这都算什么事情。
神算子往前站了一步,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摇头晃脑的说:“我劝你,可是要想清楚……”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人从旁边推了一下。
林宛央推开人,也没有说话,她接着往前走,这个家伙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这么大的地方,一定要挡在自己前面。
她往左移,对方就赶忙也往左边跟上一步,她往右走,对方就又往右边凑上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伙在跳华尔兹呢。
林宛央的耐心不是很好,别说把人推开,就算把对方掀翻在地上也不足为奇。
招摇撞骗的见多了,这么油腻的她真忍不了。
她也没有放狠话,推开人就直接走了,连着表情都懒得给。
一群人离开后,神算子转过头,叉腰看着远去的背影,真是太过分了,自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忽视过。他一定要让那些人,瞧见自己的厉害。
不然以后名声一落千丈,谁还来找自己?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林宛央让人准备的三牲和五果,一般黄皮子的供奉不需要这么豪华。
只是伤了别人性命在前,所以要尽量客气一些。
会住在活穴里的动物,本来就颇具灵气,也许对方修行了几世后就能投生成人。
这个也不用等着晚上了,林宛央让陈选荣把不相关看热闹的人,全部都请走,又问陈选荣要来了一截桃木。
乡下就是树多,这桃木还是新鲜的,从桃树上裁剪下来的枝丫。
陈选荣小心翼翼的问:“这个可以吗?如果不行我就只能去砍树。”
林宛央:“完全够了,在帮我找一个把锋利的小刀。”
“哦,好的。”
林宛央接过对方递来的小刀,就坐在了旁边的石头上。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气定神闲,手下开始干活。
首先把树皮给拨开,然后把桃木一点点的削尖。
“这是在做什么?”陈少雄凑上来,好奇的问。
“我们要八个桃木钉,用来封坟。”陈羽汀说。
“封坟?”
陈羽汀点了点头:“这个墓穴沾了血和两条命,所以已经是大凶之兆,如果再有动物钻进去可能会变怪。”
“我知道了,都是我太冲动了。”陈少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他被吓破了胆,情急之下挥了铲子,就没有后面的事情。
陈羽汀见对方表情懊恼,不像是故作姿态,想了想又说:“道家有‘天生天杀’的说法,也就是要发生的意外,那都是早就注定的,也许是它们命中有此一劫,也不全怪你。”
“谢谢道长安慰。”陈少雄叹了口气。
林宛央花了两个小时,终于削好了八个桃木钉。
这个东西现在用到的少,所以只能自己来做。
她的手工算不错,八个桃木钉摆在一起,都是差不多的大小,表面光滑。
林宛央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木屑,开口说:“你在后面迁的坟地,虽然风水不如这里,但也算不错,所以没有再折腾的必要了。”
陈选荣:“我都听大师的。”
林宛央就喜欢这样热,沟通起来不费力,她点了点头,然后把八个桃木钉按照顺序,钉在了这座坟四周,又烧了符纸。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时间也就到了晚上五点。
陈选荣提议,不如先去吃个饭,再来做其他事。
林宛央点了点头,黄皮子一般在晚上活动,现在也差点时间,自己也饿了。
陈远荣倒是准备了一大桌的菜,陈少雄自觉地就吃米饭配白菜,他倒是喜欢吃素,平时也就吃点鱼,所以影响不大。
吃完了饭,陈选荣沏了一壶茶,让众人喝完茶再走。
等着几个人再返回坟前,已经都到了八点半了。
周围完全黑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人手电筒晃过去,突然大叫出声音。
绑在旁边的三牲已经被杀,血流了一地。
而且就在不远处,还有三具黄皮子的尸体!两小一大!
这一幕是在太诡异,所有人都背脊生凉。
赵羽汀皱起了眉。
林宛央冷笑一声,居然在背后用这些旁门左道,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陈少雄上前查看后,满脸不可置信的说:“不可能啊,这两只小的……我明明把埋好了。”
林宛央:“你是埋好了,不过有人把挖了出来,还用三牲吸引了这只大的,然后把它斩杀在这里。”
如果这个事不能化解,陈家才算倒霉了,和黄皮子结下了死仇。
一阵风吹过,周围突然变得阴气森森了起来。
大树后面突然多了很多绿莹莹的光,这个季节,自然不可能是萤火虫。
两点绿光就是一双眼睛,粗略看过去,有十几只黄皮子。
现在这种动物已经很少了,只怕是把附近的都叫来了,算捅了马蜂窝。
林宛央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然后照着黄皮子剪出了个花样。
她把剪好的纸,朝着那只大的抛去。
黄皮子才死不久,魂魄应该还在附近,这东西尾巴上已经出现了白毛,应该活了很长时间了。
会阴沟里翻船,是因为对方拿着失去的小黄皮子当诱饵。
林宛央掐诀念咒,只见到贴着黄皮子的纸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那个纸人绕着地上转了一圈,然后朝着那些莹莹的绿光走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那些绿光就不见了,纸人也倒在了地上。
林宛央:“好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杀了三牲,又有忏悔之心,更帮着它们指明真正的仇家,以后就一笔勾销了。”
陈选荣反应过过来,这才多哆哆嗦嗦的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没事了?”
林宛央点了点头。
“那背后搞破坏的人?”
林宛央:“那我就管不着了,他是故意设圈套,然后栽赃陷害,自然得承受后果。”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在说话,刚才那一幕实在太诡异。
陈选荣指挥旁边的人,把地上的黄皮子给埋了,又把三牲给拖走。
提水把地上的血迹清理一下。
等着忙完都大半夜了。
陈选荣有安排休息的地方,现在时间太晚也不方便走,今天晚上又发生了那么多事,林宛央索性留了下来。
她已经成了这群人的主心骨,如果她走的着急,这些人怕更加慌张。
隔天早上起来,林宛央正在吃早餐,就听到了一件事。
神算子昨天晚上闹腾了一晚,今天大清早就跑了,对方走的匆匆忙忙,连着衣服都没收拾几件,像是着急避难。
到了现在,众人也明白他就是搞破坏的人,这太心狠手辣和缺德了,所以大家也同情不起来。
林宛央有些意外,这就跑了啊,不过这可不是跑了就能了解的事,那黄皮子最记恨,何况被人摆了一道。
那个神算子,看风水的能力相当一般,作死倒是一流。
这件事来得快去得也快,林宛央吃完早餐就和人道别,准备启程回道观。
陈家的父子俩把这边的事情办完,也就准备回加拿大了,以后就每年回来祭拜一次。
陈少雄还加了赵羽汀的微信,以后有这一类的问题,就可以直接和人请教,也能少走很多弯路。
相比林宛央,赵羽汀自然更容易接近。
陈少雄亲自把两个人送到了市里面的高铁站,又给了两箱的特产,无非也就是一些吃的。
林宛央到了宁市,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她觉得自己这两天,仿佛是在车上度过的。
她让赵羽汀拿着东西先回道观,自己要去学校一趟。还从那些特产里,扣下了两袋果脯给室友。
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她还是得去晃一圈,不然同学都得忘记有她这个人了。
今天就是星期天,明天刚好上课。
林宛央推门走进宿舍,正在说话的几个人以为来的是隔壁寝室串门的,所以没有寻着声音看过去。
正在做面膜的高舒,转过身看到人一脸意外,“林宛央,你怎么来了。”
听到叫出‘林宛央’这名字,正在看书、玩手机的人都转了过来,还真是!
三个人都凑了上来。
“阿央,你最近去哪里了?”
“是不是业务很繁忙?”
“静和观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接待香客啊,这样我们就能去找你玩。”
林宛央把包里的果脯拿出来,分给了三个人,然后又从自己的柜子里,重新拿了套被单爬上床。
她这都几个月没回宿舍了,不知道落了多少灰尘。
林宛央边做事情,边和大家聊天,想了下问:“对了,这周有什么作业,快告诉我。”
“你要做作业?”室友一脸的差异。
林宛央对人眨了眨眼睛:“能交一次算一次,至少让老师知道有我这个人啊!”
高舒又问:“可是你都没有上课,会做吗?”
林宛央:“试一试不就知道。”
两个小时后,寝室的其他三个人一脸无语,这个家伙应该是抽空再偷偷学习?
简直太可恶了。
林宛央关了电脑,放下手中的笔,开口说:“已经这个时间了,差不多该睡觉了,我去熄灯。”
———
林宛央在学校里安分的上了两天课,想了个敷衍伏城更有理有据的借口,直接说她是学生要上课!
决定好了她就这么干了。
林宛央这次要走,谢文颖和宝心要跟着一起。
谢文颖和道观里的人说,他又有了研讨会要参加,说起谎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对他的话,没人有质疑。
姚暮简直气得要满地打滚了,这是凭什么啊!为什么自己说真话,别人都要怀疑是假的,再看看谢文颖,明明骗人,大家却毫不怀疑的选择相信!
这个世界给了他太多的挫折!
谢文颖要跟着,林宛央觉得能理解,但是宝心突然心血来潮,她就很意外了。
林宛央笑着问:“宝心,你这是不放心我?”
宝心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苦思冥想这才憋出了一句话。
“掌门,你带过其他人出差,就是没有带过我。”
林宛央有些意外:“就因为这样?”
宝心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林宛央还是觉得不妥,宝心不在道观的话,伏城一定会知道。
她左思右想,这个事要怎么处理,没想到临走之前,伏城却主动找到了她。
伏城其实早就知道这件事,在林宛央从香港回来后。他就开始怀疑。
他一直以来不愿意把事情复杂化,可是也不是个傻子。
既然徒弟不想让自己知道,他本来也想假装什么都不知情,但是左右想了下,还是摊开说比较好。
林宛央不想放弃,那么就让她放手一搏,把能做的都做了,总比以后遗憾好。
将心比心,如果换成徒弟出事,自己也不会放弃。
哪怕是希望渺茫,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不想成为拖累,可是事与愿违,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师徒俩晚上喝了一壶酒。
林宛央酒量很好,这是跟着师父喝出来的。
山里的冬天冷,伏城就说,要不然你喝口酒?说不定就暖和了。
他说干就干,然后就拿了个杯子,给还在自己腰那么高的徒弟倒了小半杯。
六七岁的林宛央懵懵懂懂一口干了,终于不冷了,不过她晕了,一头栽倒在地上。
现在自然不同,不但不会一杯倒,而且喝再多都没事!
两个人喝酒,道观里的人也都加入了进来,喝到最后,还是只剩下林宛央和伏城坐着。
宝心把其他人都拖回了房间。
现在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晚上还是会冷,也幸好是宝心力气大,林宛央和伏城那是绝对不会管地上那些家伙。
没有喝酒的玄诚道长毕竟年岁已高,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在旁边知道。
道观的人昨天都喝了不少,第二天没人做早饭,就林宛央主动下厨。
她没什么耐心,煮了一大锅的粥,毒不死人就行。
姚暮揉着头走进来,看了看锅,开口说:“你这太敷衍了,好歹给里面放一把绿豆,或者是小米什么的。”
林宛央:“我就喜欢白米粥,你有意见?”
姚暮不敢有意见,默默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酱菜。
吃完饭收拾好了东西,林宛央就带着谢文颖和宝心出了门。
三个人刚走出道观,就碰到了人。
“你们这是去哪里?”莫羡开口问。
她今天得空,和妘渊来山里看桃花,虽然已经是四月,但是山里气温低,有的桃花开的迟缓,还没有凋落。
也就这两周了,不然看桃花又得等明年了。
两个人没有开车,一路爬上山的。
林宛央:“我们有事情去办。”
姚暮靠着门说:“你们大概不知道,咱们林掌门看着天气好,带着两个人去找和尚麻烦。”
妘渊、莫羡:“……”
他们一脸震惊,这是怎么回事,道士去找和尚打架?
妘渊:“你们三个人,会不会太少了,要不然也算我一个?”
小宛央难道收拾一些不听话的鬼,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谢文颖瞪了姚暮一眼,后者连忙开口解释,说自己开玩笑的。
不过三个人的最终目的地,的确是和尚庙没错。
几个人打过招呼,莫羡和妘渊进了道观,林宛央带着两个人往下走。
有一片飘来的花瓣,落在了自己脚下,林宛央停了下来。
在最开始,道观进出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好像兜兜转转,两年的时间,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只是道观人渐渐多了起来。
林宛央转头看了‘静和观’的招牌,那三个字春节的时候,才重新涂了颜色,所以很醒目。
———
宋章引这次也跟着一起去,三个人走下去,就看到已经坐在车里的人。
“你们来了,上车吧。”宋章引放下了手中的平板。
林宛央本来不想麻烦人,不过对方却执意一起,宋章引说,有他在至少可以把沿路都安排好。
而且他也只是在酒店等人,不参与具体的行动,如果自己不去反而会不安。
他说,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能在置身事外,而且和伏城是旧相识。
宋章引说:“不会对我有影响,而且随身带着有平板,处理工作在哪里都一样。”
宝心:“宋先生你人真好!”
谢文颖:“给你添麻烦了。”
林宛央什么都没说,对方帮了她这么多,不是一两句感谢的事情。
林宛央看着开车的人,心里的不安少了许多,毕竟这次有这么多人。
她出门之前占了一卦,卦象上什么也没说,窥不见吉凶。
目的地的寺庙在北部地区,林宛央也只是知道地图上有这么个地方,飞机都要两三个多小时。
还有个很奇怪的事,上次在香港,调查到的那家精神病院就和这个寺庙在一个城市,这十有八九不是巧合。
林宛央到了机场才知道,对方定的是四张头等舱,他有些意外。
宋章引说:“趁着现在还能睡觉,你们多休息会儿吧,往后几天有的忙了。”
帮不上其他的,搞好后勤总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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