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苦大仇深


楚子屿还没走到仇府,就被气坏了。

是被张贴在外面路边的一张张通缉令给气坏的。

为啥?

那一张张通缉令上除了列明了通缉的内容,还配上了人物画像。

楚子屿他也不知道是哪个司那手残饭桶给画的,你画就好好画,哪怕画技差点,是个骚包俊美公子他也不会气,反正大黑锅他已背成了。

红衣少年站在通缉令前,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瞅瞅,你瞅瞅,这画的是个啥?

一张大饼脸,一双老鼠眼,眉毛稀拉拉的不算,还能又粗又长,鹰钩鼻,香肠嘴,络腮胡……

天呐,求求你们了,算本公子求求你们了,全收回去修改修改,行不?

你这画的哪是大侠西门吹雪?

这和皇家天牢里那死囚犯有什么区别,昂?

对于楚子屿来说,背个大黑锅也许还不是那么难以让他接受,可是自己这个玉树临风美少年硬是给画成了死刑犯,那是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去大理寺!”美少年气得脑子一热,吩咐自己的长随小厮。

楚子屿的小厮丛青给吓得一个趔趄,“公……公子,你要去大理寺投案吗?”

“投案你个头?那两府的事是你家公子我干的吗?你家公子能干得出那种蝗虫过境,寸草不生的事儿吗?”楚子屿拍了一下丛青的脑袋,又继续道:“我这是为西门大侠他打抱不平,懂不?

就算西门吹雪他是通缉犯,他们这些官老爷也不能诋毁西门大侠在百姓心中俊美又善良的形象!”

对,他就是打抱不平!

丛青:“……”

对,对,你说得对,只要是公子你说的都对,咱在你面前什么时候有过话语权?

“公子,大理寺在仇府还要过去一点路,咱们是不是顺道先看一下仇府的情况?”丛青提醒道。

“那就先看看,顺路应是耽误不了多久。”

楚子屿点点头,其实他现在一点儿了也不想去仇府白白耽误时间,他是一秒都看不下去通缉令上这奇丑无比的画像。

看热闹的人群里,孟青罗翘首踮脚的,也正在观看三司联合的通缉令,以及上面的画像。

与楚子屿不同的是,孟青罗一面笑得肩膀直抖一面欣赏着人家画师的画技。

这画技算是还不错哒,比她这手残党要好很多,就可惜用毛笔画的,只画出形出来了,没有神,要是工笔画就好了,形神俱备……

楚子屿要知道孟青罗此时内心的独白,一听会说:搞得你见过西门大侠本人似的,还有形有神呢,那就一假像,假的!

正品评得起劲的孟青罗突然听到一少年公子和自己小厮吼着啥,便倾耳细听。

当她听清楚内容后,心中哟嗬一声,原来还真有西门吹雪其人呀!

呐,眼前那跳着脚,呲着牙想撕通缉令,一身红衣的少年不就是么?

得,踏破铁鞋无处寻,得来全不费功夫!

孟青罗好好的欣赏了一下楚子屿生气跳脚的形象,看清楚了那张面孔后,然后别开眼施施然的离开了。

轻轻的,我来了,

悄悄的,我走了。

她今天出来前,作了一下妆扮,此时的她,就是一少年公子的模样,生着气的楚子屿也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楚子屿急往仇府而去。

仇府内外,里三层,外三层,全是看热闹的百姓,而且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妇人喊,小孩嚷嚷……

仇府此时就像一菜市场。

衙役想阻止都阻止不住老百姓的热情,最后只有妥协,扯着嗓子喊:大家只许看,不许动手。

仇府那朱红色的大门没了,写着平阳伯府四个大字的牌子被人扔在地上,踩碎到好几块,石狮子也没了,屋顶没了,围墙还被人给踹倒了好几面……

就一破垣残壁在,百姓想咋进就咋进,你宅子都没了,都不叫私闯民宅。

为啥衙役要喊只许观看,不许动手,那是因为地上还有些稍好一点砖头,百姓就顺手捡了去。

仇府有钱,砖头用的都是上好的青砖,他们捡回家补破了洞的屋子,或是筑个鸡窝,狗窝的……是不错的选择。

所以,当孟青罗一人之力没有完全推倒的仇府的院墙,又被热情的百姓们来了一轮新的洗劫。

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差来那么一句广而告之:仇府牌的砖块,你,值得拥有!

仇府的主子们,战战兢兢的躲进了那唯一没有被动过的院子里。

身上没有衣裳,还是下人出去借的衣裳,他们谁都没有想到,前不将军府才出现的一幕竟然在他们仇府再次上演了。

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时,他们还嘲笑将军府的人没用,一府子的人是全死了么?能让人给偷得光光的!

但现在想来,至少,人家给将军府留下了一个家,虽然那家是空的!

可他们仇府,是真正的啥也没有了,上上下下的主子和下人,几百口人,要住去哪里都不知道?

有的主子已经被昨晚的寒冷给冻病了,有的发着高热,人昏昏沉沉,这其中便有那个拿银子砸人的,所谓的孟青罗的“舅舅”仇老二。

仇家老大继承了爵位,也就没仇老二他什么事了,但是仇老二生的儿子有一位念书尚可。

但尚可也就是尚可,以最后一名的成绩考入了举子的行列,但与柳不凡这位尹州解元郎相比,那学识就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仇老二便托了关系,寻找合适的人顶替,这一找,柳不凡便出现在仇老二的眼里,查了背景后,这才知道又是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才有了后来仇老二派下人去威胁柳不凡替考这件事。

仇家老大,穿着借来的衣裳进了宫,此时正跪在皇帝燕龙广面前大声哭诉。

燕龙广面无表情的坐在那,他,其实并不知道他在哭个啥?

他满脑子的就是好不容易要过大年了,已经封印不用上早朝了,他还想着今早能多睡会儿懒觉,结果被这些破事烦得他想砍人的脑袋。

毕竟难得母后不在宫中,又不用上早朝,他才有懒觉可睡的!

皇帝心里在抓狂,三司的负责人刚刚走,平阳伯他又进了宫,他早在心里把眼前人砍了数百遍的脑袋了。

好半晌,皇帝听平阳伯大声嚎变成了抽泣声这才道:“你哭什么?若不是你得罪了人,会有人到你家去偷东西?朕还想哭呢,从早晨起来就为你伯府那破事在烦,到现在脸没洗,头没梳,早膳未用……你还好意思哭?”

这是孟青罗不在,孟青罗若在,看着皇帝这邋遢样,肯定会说:若不是他脸长得还算帅,此时披头散发的他,就整个一“丁春秋”的形象!

“朕破不来案,口袋也没银子,你找你那个会查案的大女婿去哭一哭,他不是在大理寺做管事,你去找他,找三司的人查,别来烦朕!”

穿着睡衣的燕龙广宽大的袖袍一挥,起身怒走,人就钻进了寝宫,麻利的爬上了龙床,拥紧了自己的小被被,眼睛一闭,继续好眠。

被晾在外面的平阳伯一脸的绝望,然后被金公公无声的请出了燕龙广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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