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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那少年看到赵襄敏,  本是意外、惊疑,而后惊喜交加,脱口便要叫一声“三哥”。

        不料赵襄敏不等他喊完便怒斥打断,  少年猛然愣住:“三……”眼巴巴地看着赵襄敏,又看看给他抱在怀中的言双凤,竟没法再喊出口。

        言双凤依稀听到那少年似说了句什么,  可是比不上赵襄敏那一声清晰。

        她本来惊魂未定,但看到赵襄敏出现,却仿佛在瞬间喝了定神汤似的。

        她紧紧地抓着赵襄敏的衣襟,  赶忙道:“你认得这贼小子?他想对你不利,  还要欺负我……”

        少年听了这句,脸色变得极难看:“你这贱人胡说什么!”

        言双凤没开口,  赵襄敏冷冷地说:“你叫谁贱人。”

        “三、她……”少年大觉诧异,  指了指言双凤,  到底并没有说下去,  只将头转开看向旁边,他嘀咕道:“真是活见鬼……”

        言双凤听出这少年确实是忌惮赵襄敏的,便回头瞪着少年道:“不错,你才是贱人!把我掳劫到这里,还说什么要我伺候你……现在就看你怎么死!”

        少年气鼓鼓地,原地跳脚,眼睛却只管扫着赵襄敏,  仿佛要等他做主。

        言双凤却又催促赵襄敏:“快叫人报官,把他抓起来好生审问审问。”

        少年恨恨地说道:“谁敢……”

        赵襄敏眉头皱蹙,  并不理会少年,而只低头看着言双凤:“你方才说什么?他叫你……伺候什么?”

        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神情惶急,小魏王心中本有□□分的怒意,现在已经冲破了十分。

        少年虽隔得远些,依旧能察觉他身上散发的寒意,不禁瑟缩了一下,忙道:“言双凤,你最好别胡说八道!我不过是……”

        言双凤才不在意他的威胁:“你自个儿做的,我哪胡说了?要不是我踹了你一脚,谁知道现在到底……”正说着,嘴却被轻轻地捂住了。

        言双凤回头,听赵襄敏低声道:“凤二,这件事交给我好么?”

        “你?不报官么?”言双凤略觉茫然。

        赵襄敏盯了少年一眼,才又对言双凤道:“这种事若是报官,传扬出去,谁知道那些闲人的嘴里又说出些什么流言蜚语的来,放心吧,我自然……不会放过他。”

        言双凤先前半是惊吓半是气怒,见到赵襄敏又是委屈又是欣慰,并没有想到这些详细,闻言梦到:“你说的对,总之别轻饶他就是了……”

        赵襄敏把她抱了把,轻轻地擦了擦她的眼角,不出意外抹去了一点湿润的泪渍,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你先……到门外等我,我先处置了这儿的事。”

        言双凤才跟他重逢,并不想即刻就分开:“那得多久?”

        赵襄敏听出她话底下的意思,微笑道:“很快。”他捧住她的脸,望着她夜色里亮晶晶的双眼,忽然低下头来,竟公然地亲了她一下。

        那少年冷然看着两人,看到这一幕,仍是禁不住脸色大变,嘴唇蠕动,几乎又叫出声来。

        言双凤察觉他的唇很温柔地在眉心印落,心里舒坦了些:“那你快点儿。”

        “知道。”赵襄敏一点头,把身上的披风解开,轻轻一抖给她披在身上。

        言双凤似嗔似怪地白了他一眼,把披风攥紧了些。

        正想回头再瞪一眼那少年,却见竟是苍鹭自赵襄敏身后转出来,汉子的脸色难得地有些忐忑:“娘子……我陪您先出去。”

        言双凤惊奇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对不住,”苍鹭满面惭愧地:“我来迟了一步。”

        言双凤这会儿慢慢地恢复了过来,摇头道:“倒也不算,来的正好。”

        苍鹭陪着言双凤出了门,那少年才敢走近了一步:“三哥……不是说在路上吗,怎么这么快的?事先也没有个消息。”

        赵襄敏一言不发,抡起手臂扇了过去。

        少年被打的踉跄后退,他身后的侍卫们猛然向前一步,又急忙停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三哥你对我动手?”少年的声音都沙哑了,就算赵襄敏只用了六七分力气,却已经够少年受的了,口中一股腥甜,必是流了血。

        “你跟我来。”赵襄敏一声吩咐,往前走去。

        少年捂着火辣辣的脸,身旁一名侍卫走过来:“殿下……”

        “滚!”少年迁怒般大喝了声,看着前方的人影,迈步跟了上去。

        进了院子,入了房中,赵襄敏一眼先看见了地上的发簪跟匕首。

        小魏王倒吸一口冷气,俯身把簪子捡了起来。

        掂量了掂量那簪子,又看向旁边的少年:“兴良,你能耐了不少啊。”

        少年的脸上已经开始高肿了,他扫了眼地上的东西:“要是能耐,也不至于被人跑了。”

        赵襄敏双眼微微眯起来:“你觉着很遗憾?”

        少年把头转开,声音颤颤地:“你为了一个女人骂我,还打我。”

        “难道我打错了?”赵襄敏道。

        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恨不得大哭一场:“总之你不该……还任由她骂我!”

        赵襄敏沉着脸色,攥紧那簪子:“你倒是还委屈上了,那我问你,我要是再晚一步回来,今晚上会是什么情形,你且跟我说明白。”

        晋王吸了吸鼻子:“我先前正要跟你解释,你先打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只听信那无知妇人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赵襄敏冷笑:“除非今晚上是她自己跑到你这别院来跟你挑衅,我才信你这话。”

        “是,是我把她弄来的,”晋王情急地看向他,分辩道:“我是听说了一些北镇的事情,替你不忿,本来是想看看她是怎样的人,没想到果然不是个好的,实在不值得……”

        赵襄敏屏息,脸色如雪,却慢慢地落了座:“是吗,她怎么不是个好的了?”

        晋王感觉赵襄敏好像非常的不高兴,但是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便按捺着委屈道:“言双凤水性杨花,粗俗无知,实在不堪,对了……她以为我是你的仇人,还主动提出了要帮我对付你,像是这样心如蛇蝎的女子,连出现在三哥眼前都不配!”

        赵襄敏淡淡地垂着眼皮:“还有吗?”

        “还有?她这样两面三刀居心歹毒的还不够?”晋王低头想了想,摸摸自己微疼的唇角,突然又想起来:“还有她可不是那种一般的女子,三哥你看看,你看!”

        赵兴良说着靠前,扒着自己的衣领,给赵襄敏看他颈间的伤:“这就是她用那簪子给我扎出来的,若不是我命大,今晚上死在这儿的怕就是我了!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女人,我明明用刀子挟持她,她居然能用这个对付我?还有……”

        赵襄敏看到他颈间的伤,果然非同小可,戳出的伤口流着血,已经结痂,蹭在衣领上不少,显的触目惊心,跟晋王脸上被打出来的巴掌印互相呼应,简直像是给人虐待过一样。

        赵襄敏挑了挑眉。

        “这还没完呢,”晋王含恨带怨地看了他一眼,又伸手摸了摸腰下那处,脸上是切齿痛恨的表情:“她方才一脚踹在我这儿,疼的我几乎晕了!伤是肯定伤着了,也不知道废了没有,还没来得及查看……”说到最后一句,晋王的神情变得委屈起来,他毕竟是个少年,只差一点就要痛哭出声。

        赵襄敏心中本来怒火烧灼,只是想清楚今晚上的详细,然后再处置面前之人。

        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些。

        尤其看到赵兴良试试探探去摸那个地方的时候,他的脸上忍不住掠过一丝难以按捺的笑意。

        晋王自伤自艾,抬头,才发现赵襄敏的脸上有一抹很淡的笑。

        他正惊讶,便听赵襄敏道:“她可是无端端踢你的?”

        晋王一怔,知道自己无法在他跟前颠倒黑白,便承认道:“三哥,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怕你给她用什么……下流法子媚惑,我是故意那么说想要试探她的,她本来也承认了是她勾引你的……”

        “她不那么说,怎么会让你放松警惕,”赵襄敏缓缓开了口:“你这个糊涂东西,自作聪明,谁让你来管我的事了?”

        晋王愣了愣:“三哥,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你这样的人,总不会真的、真的会喜欢这样一个粗俗无知的还是嫁过人的……”

        赵兴良没说下去,以为他看见了小魏王的眼神。

        那眼神如刀锋似的,把他所有诋毁之语全部斩断。

        赵襄敏盯着他道:“兴良,你当真想管我的事?”

        晋王润了润肿起来的嘴唇,有些颓丧的:“我不敢,只是……实在不甘心看三哥吃亏。”

        “原来你是在教我如何行事?”

        “不是的三哥!”晋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要是别人,比如说陈王他们,就算他们去亲近、亲近什么青楼女子呢,我也不吭一声。我满心为了你好……还因此遭了言双凤的毒手,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体谅我,因为个那样的女子就同我、生分,还打我……你从小就没打过我,连父皇都没打过我。”说着说着他又鼓了腮,眼中的泪泫然欲滴。

        赵襄敏瞥了他一眼,将头转开,道:“我不想对任何人解释,只跟你说一句话,我尚且并没有昏聩糊涂到你所想的地步,我也不想我们兄弟间因为她而生罅隙,但是晋王,你要清楚,所幸今晚上没有出事,不然兄弟阋墙之事,我怕真不可免了。”

        晋王猛然一抖:“三哥!”

        赵襄敏竟然唤他“晋王”,可见话说的再正式不过了。

        赵襄敏道:“别的事情上,我都可以相让,只是关于言双凤,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她任何一句非议,更不许有人再动她一下,够清楚了么?”

        晋王脸上挂着泪:“可是、你……”

        赵襄敏已经站起身来:“我该走了。明日朝堂相见吧。”

        晋王顾不得委屈,急得拉住了他:“三哥,我怕你被那女子所害!你怎么不懂!”

        “她不会,”赵襄敏没有看他,只看着外头沉沉的夜色,又道:“倘若她真的要害我,那也是我欠她的。”

        赵兴良呆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小魏王看看晋王颈间血肉模糊的伤处,轻声道:“兴良,你该感谢是她伤了你,不然……”

        将手一撤,赵襄敏负手迈步往外去了。

        言双凤跟着苍鹭出了宅院的门,腿有些无力,不知是药性还是方才惊吓太过。

        她不想给苍鹭看出来,便只做无事地问:“这是哪儿啊,好大的院子,总不会是这个贼小子的吧?”

        苍鹭听到“贼小子”,嘴一抽,很想告诉她千万别再这么叫了,可又一想,这种说教怕不该自己多嘴。

        于是只先请言双凤上马车,言双凤勉强爬了几次,被苍鹭扶了把,才总算上了车。

        她把赵襄敏的披风裹紧,上面似乎有些霜雪的清冽,还有一种她熟悉的仿佛醒脑薄荷似的气味,是属于赵襄敏身上的,她赶紧埋首深吸了一口。

        可是没有他在身边,言双凤还是觉着冷,便在马车里缩成了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

        这么一瞧,才发现异样,这车厢里是有光的,她起初以为是点着灯呢,这么安静下来细看,才发现原来并没有油灯或者蜡烛,发光的是镶嵌在四个壁角的珠子,每颗珠子都仿佛是鸽子蛋大小,也不知为何,竟然散着淡淡地幽光,四颗珠子的照耀下,就算是在车厢里看书都使得,而且光线柔和,并不伤眼。

        言双凤好奇地瞪了半晌,起身靠近了细看,伸出手指拨弄了两下,喃喃自语:“这是什么东西?”

        正在入神,便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她仿佛察觉到什么,赶紧把车窗打开了些,果然见赵襄敏带人从院内走了出来。

        一看到那道挺拔轩昂卓尔不群的身影,言双凤不由欢喜地抿了抿唇。

        赵襄敏也瞧见了她,三两步到了马车边,手在车辕上轻轻一摁,人已经飘然地跃上。

        这边小魏王才开了车门进内,言双凤已经张手扑了过来,她毫无顾忌地将他抱得紧紧的,半是撒娇地说道:“不是说一会儿么,叫我等了这半天。”

        小魏王拥着她,在她的发上亲了几下:“抱歉耽搁了。”

        言双凤抬头:“那贼小子呢?怎么处置的?”

        “你想我怎么处置他?”赵襄敏问道。

        言双凤道:“掳劫良人,意图不轨,这要是报官,总要打个几百杖,关押些时日吧?”

        赵襄敏含笑:“你希望我打他……屁股?”

        言双凤努嘴:“这还便宜那小子了呢。而且他是你的仇人,俗话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赵襄敏笑道:“好啊,你想叫我杀了他?”

        言双凤摇头:“我可没这么说,哼,只是提醒你罢了。”

        赵襄敏故意踌躇了一下,道:“不过,那小子说,你好像也愿意帮着他对付我?”

        “他都说了?”言双凤离开他的怀抱,侧目看他道:“不错,我确实这么说的。你生气了?”

        赵襄敏望她身旁挪近了些,把袍摆一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高兴?”言双凤诧异。

        赵襄敏道:“倘若他真的是我的仇人,你只有那么说才可能博取他的信任,得一线生机,我自然高兴……凤二竟这么聪明。”

        他用赞许的眼光,注视着身畔的女子。

        言双凤本以为他是要来兴师问罪的,突然听到这番话,鼻子忽然酸了。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难得的是,赵襄敏竟这么懂她。

        言双凤低下头,眼中又有点湿润,可忽然她察觉异样:“你方才说,‘倘若’他是仇人,难道他不是?”

        赵襄敏道:“他确实不是,相反,他……”停了停,他道:“这人,是我的一位小兄弟。”

        他虽只简单说了这一句,言双凤却很快明白了:“是你的亲戚?朋友?啊我知道了,怪不得他总是对你我的事情刨根问底,他一定是因为听说你我之事,怪我勾搭了你,所以来找我的晦气,是不是?”

        赵襄敏忍笑:“他年纪小,不懂事,我已经训诫过他了,你别再怪他了好么?”

        “我……总算也没什么亏,倒是无妨,”言双凤眨了眨眼,满心地惊疑:“可你怎么在京城内还有亲戚朋友的,还有,我明明在曹府,他用什么法子把我弄出来的?曹府现在……”

        “曹府如今并未惊动,你且放心吧,他这个人原本是有点行事偏激的,不过以后不会了。”

        言双凤想起骡马市里晋王非得叫那西域人剃胡子一节,点头道:“确实,他看着像是个被宠惯坏了的纨绔子弟。”

        她突然提醒:“你跟这种人可要离远点儿,别跟他学坏了。”

        赵襄敏道:“都听你的。对了,可有伤到哪里么?”

        被他一提,言双凤突然觉着浑身酸痛:“那小子说,像是给我下了药,也不知什么药,有没有害,另外,我先前摔在地上,手臂还有腿上这里疼得很,必然是青肿了。”

        赵襄敏先前只大略扫了眼,没见到她有外伤,听了这些话,才知道大意了,一时暗恨:“那小子,……”磨了磨牙又温声道:“回去后我给你敷药。”

        言双凤感慨:“得亏我也没给他好过。不然可真是没法儿说了。”

        两人说话这功夫,马车便停下了,言双凤刚要看到了哪儿,赵襄敏道:“这是我临时歇脚的地方,我看看你的伤再说。”

        言双凤道:“我以为到了曹府……什么时辰了?可不能耽搁,还得想想该怎么回去别惊动人。”

        赵襄敏起身出来,张手把她抱过去:“这些交给我就是了。”

        夜黑漆漆的,言双凤缩在赵襄敏怀中,扫了眼天色,估摸着大概是在子时左右。

        她虽然牵挂曹府的情形,但什么也比不上跟赵襄敏久别重逢,加上他说交给他,她索性就不去操心多想了。

        往前扫了眼,周围似乎没多少人,她哪里知道侍卫们都不在明面上显眼。

        至于旁边的宅门,虽似中规中矩,但这样的住宅在京城内,就算租一天,也是价格不菲的。

        言双凤不由问道:“这地方是怎么找着的?为什么不住客栈?”

        赵襄敏同她相处久了,很清楚她的心意,便道:“这个不用花钱,是他们给安排的。”

        言双凤这才踏实:“那还行。这林将军倒是大方的很。怪不得是带兵的大将呢。”原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必然是定远军的林将军所为,毕竟赵襄敏是定远军中的。

        府内,白隼拿了一瓶上好的祛瘀镇痛的药膏,递给苍鹭,见他脸色不佳,便安抚道:“殿下该不会怪罪你,毕竟谁也想不到动手的竟是晋王殿下。”

        苍鹭接过了药膏,叹道:“我只是自觉时运不济,一直都看护的好好地,偏是在殿下上京第一晚上就出事。幸亏……还算是有惊无险。”

        白隼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想了,你也颇为不容易,又要当车夫,又要当护卫,还要当他们的搬运仆人,殿下该也会体恤的。对了,那跟着凤二娘子的小丫头,对你不错啊?”

        苍鹭抬手给了他一拳,白隼却侧身灵活的躲过,又笑说:“罢了,快送进去吧。”

        可苍鹭不动,只侧耳听了一阵,只听到里间细微的水声,并低低的说话声响。

        他略一恍神,便叹道:“还是等会儿吧。”

        白隼会意,脸上的笑容也荡然无存,左右看看并无别人,才也低声道:“也不怪晋王殿下按捺不住,连我都……王爷对这言双凤实在是好的过了份了,到底谁是主子?”

        苍鹭跟了言双凤这么些日子,之前的轻视之类却减了不少,又因为今晚上她差点出事,便有意护着:“这也是各花入各眼,王爷办事向有章法,怕是言二娘子确实有别人看不出的难得之处。”

        白隼想要取笑一句,却又不敢擅自开小魏王的玩笑,就只感慨道:“晋王殿下只因听说了些传闻,就已经如此了,倘若见到王爷跟言二娘子的相处,那还不……”

        此时,里间却道:“药得了么?”

        白隼戛然止住,苍鹭赶忙上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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