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七章，旁观的秦昆
等等！
赤膊汉子明白过来哪不对劲了。瞬间冷汗直流。
“那那那那那人……是我砍死的家伙？！”
秦昆抬头，对面那个男子佝偻着背，突然转过头来，脖子和身体呈180°，满脸鲜血，眼球都被砍碎了，咀嚼东西的时候，下唇翻卷，露出下牙的牙龈。
赤膊汉子手臂在抖动，秦昆看到他强装镇定，但桌子上的酒瓶也跟着抖了起来。
赤膊汉子双目聚焦，脸上流了很多汗，唰地一下变得煞白，似乎瞬间酒醒了。
秦昆转头，看向那个男子，看打扮，这人花里胡哨的，应该是个街头烂仔，他眼睛死死瞪着赤膊大汉，昂起头微微笑了一下，舔着嘴巴，慢慢转过头去。
对面，一群纹身汉醉醺醺地走了过来，为首那人道：“砍叔，我来跟石头说句话。”
“郭伟，我现在在做生意，你懂我意思吗？”肚皮上纹着弥勒佛的砍叔看了来者一眼，继续烤着肉。
郭伟搔了搔肚皮，脸上油光满面：“懂，不影响你生意。”
郭伟走了过来，旁边是那个小弟。
明明被砍死的小弟死而复生，让秦昆旁边的赤膊汉子瑟瑟发抖，赤膊汉子名叫石邦，盯着对面一群人道：“郭伟，这小子……”
郭伟一个酒瓶砸在石邦头上：“石头！这一下是一个警告，你打了我兄弟，还丢到水沟里，你那是杀人知不知道？”
郭伟拎起地上的石邦，砍叔走了过来：“郭伟，你影响到我生意了！”
郭伟拿酒瓶指着道：“砍叔，你说过接了烧烤摊就金盆洗手了，现在和我们不是一路的，我劝你别！管！闲！事！”
砍叔张了张嘴，被震到当场。
郭伟以前是米世宏的马仔，虽然不能打，但兄弟多，米世宏死后，郭伟收拢了一票兄弟，在将军墓一带开KTV为生。
他和郭伟有过承诺，不参与江湖纷斗，一来压不住郭伟，二来他年纪毕竟也大了。
被郭伟压了气势，砍叔憋着怒气，郭伟也知道分寸，没再激怒对方，而是转头看向石邦。
石邦甩了甩头，他身后的小弟明显没郭伟多，被堵在外面。周围是一群纹身汉，人群中的石邦没有发怒，心中是不可思议，以及惊恐。
他看着石邦的小弟，完好无损的脸庞，还带着讥笑，石邦后背发凉。
这到底是人是鬼？！谁能告诉我！！
郭伟有些得意，今天踩了砍叔，又打了石头，这个暴脾气的家伙一句话都不敢说，非常舒服。
果然，出来混，还得靠人多势众！
“石头，我知道你家在哪，也知道你有媳妇孩子，出来混，不能成家的知不知道？”
郭伟捏着石邦的脸蛋，用力拍了拍：“你不是很能打吗？啊？过来打我试试？”
一杯酒泼向石邦，石邦只会惊恐地睁眼，其余毫无反应，惹得一群人哈哈大笑。原来最能打的，也不过如此！
酒水溅到秦昆脸上，秦昆抹了一把脸，叼了一颗毛豆，无奈道：“郭伟是吧？这酒是我买的，你得赔。”
“我赔你妈个……”
郭伟的话还没说完，脸上挨了一拳，一颗牙飞了出来，肚子上挨了一脚，整个人炮弹一样砸了出去。
肚子里的呕吐物随着重击而喷射，划出一道恶心的线条，旁边的夜市摊遭了殃，几张桌子被砸翻，桌上的剩鱼凉菜还没收拾，全都滚到郭伟身上。
“你特么不想活了？！”
“你打谁呢？”
“小B崽子，刚刚是你动的手？”
酒壮怂人胆不是一句空口白话，这群人人多势众，刚刚秦昆出手他们都没意识到害怕，纷纷叫嚷起来。
不过，秦昆站了起来，闷了自己剩下的酒，打了个饱嗝，突然厉声大喝：“刚刚说话的几个是谁，站出来！！！”
虎吼！
杀气迸发！
胸腔的震颤，让人浑身不寒而栗，那不止是声音大带来的威压，还有一股戾气，让众人浑身的毛孔本能紧缩，犹如寒风过面。
周围没人敢吱声。
去扶郭伟的几个人僵住脚步。
整条中郎街，鸦雀无声。
秦昆捏住一个刚刚说话的人的脸，低声道：“哑巴了？这点本事还装什么社会人？”
被捏住的人似乎受到奇耻大辱，但他现在酒醒了，想起郭伟都被一脚踹飞，自己几斤几两他最清楚，这时候坚决不能逞英雄，否则郭伟就是他的下场。
他有些后悔，刚刚酒气上头，真不该多那句嘴。
秦昆放开那人，走到一个烂仔面前，这人，浑身酒气，掩盖着尸臭。
其他人发现不了他有什么不对劲，秦昆却知道。
这是个鬼，披着尸衣的厉鬼。
或许是鬼术的缘故，他迷惑了众人，但秦昆开了天眼，看到的还是刚刚那副惨状。
针孔一样的瞳孔，盯着秦昆，秦昆捏了捏拳头，最终松开。
这只鬼，身上没那种杂乱难闻的臭气。
他没杀过人，他是来报仇的。
周围腾起黑雾，秦昆发现，自己来到一个蜃界，周围除了自己，这个烂仔，以及石邦，其他的一个人都没有。
石邦被酒瓶砸中之中，渐渐回神：“你你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烂仔眼眶铁青，他一颗眼珠被砍成两半，萎缩在眼眶中：“石邦，你也知道我死了，你要给我偿命！！！”
烂仔的手抓在石邦脸颊，石邦想要逃跑，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眼珠被尖锐的指甲抠烂，脖子上动脉被挠开，鲜血汩汩，石邦艰难地捂住脖子：“毛三！我不是有意的！！！”
“去尼玛的，不是有意的这么砍人？人都唬不住还想唬鬼啊！！！”名叫毛三的烂仔牙齿变得焦黑尖锐，一口咬在石邦脖子上，将他喉骨叼出，满口是血的咀嚼起来。
“救我！！！”石邦抓住秦昆的裤脚，秦昆漠然地望着他，踢开了他的手。
石邦瞳孔微缩，叫的撕心裂肺，毛三松开了嘴巴，擦去鲜血，看着秦昆。
“上师……我只报仇，不犯忌吧？”
这称呼，基本是见过捉鬼师的鬼，或者起码也是听其他鬼提起过捉鬼师。
厉鬼复仇，其中恩怨秦昆不想去管，既然对方能认出他身份，秦昆道：“不犯忌。”
“这就好，我心愿已了……请你送我去地府吧。”
毛三说完，突然有些失落。
毛三看着石邦挣扎地睁开眼，顽强的求生欲支撑着他拽着自己的裤脚，他侧头问道：“上师，他真会死吗？”
“会，猝死。在鬼打墙里被你杀了，现实中基本都鉴定为猝死。”秦昆如实答道。
毛三看着桌上的酒渍中自己模糊的倒影，那是一个怪物一样的人，面孔割裂，下唇翻卷，眼圈铁青。
他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哭了没一会，抹去眼泪，发狠道：“能不能别让他死？我要让他蹲监狱，让他妻儿父母得不到经济来源，让他孩子在异样的眼光中活着，让他悔恨一辈子，我要让他一辈子背着这个罪孽！这是他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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