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告状
第二天早自习结束，温茗买了个面包叼着，去办公室门口等老赵。
背靠在墙上，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也同时站定，犹豫着没有再上前。
从她走出教室开始，宋子玉就有意无意的在她身后跟着。
“有什么事吗？”温茗淡声问道。
“你要找赵老师告状吗？”她的头微微低着，眼睛也没有看向她，声音又小又软，像是习惯了这种畏缩的姿态。
与她在宿舍面对江姜时是截然不同的。
“告状？”温茗轻扬眉，“你是这样定义这个行为的？”
宋子玉唇角紧绷，没有说话。
“我可以帮她做一次，难道还要永远帮她？”温茗浅浅一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耐心。”
“可是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会联合人欺负你排挤你，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帮你的！”
温茗看了她一会，缓缓垂下眼睫，唇角细微扯了扯，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很浅淡的，让人几乎无法察觉。
片刻后，她重新抬眼看向宋子玉，“谢谢你啊，但我有自己的原则。”
见她态度坚决，宋子玉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或许我……我可以帮你，我去跟赵老师说，这样就算她们知道了，也不会针对你。”
“这怎么行呢，那被欺负的人不就变成你了吗？”
宋子玉吞了吞口水，眼神有些闪烁，极快的摇摇头，“没关系，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了，我只是不想因为我，把你牵扯进来。”
看着宋子玉扭捏的姿态，食指指尖无意识的勾弄着领结，温茗烦躁的想，今早是不是又把领结系的太紧了。
开口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耐心和温和，“行了，我喜欢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需要你操心。”
“可……”宋子玉还想再劝，温茗已经腾的直起身来。
老赵来了。
“赵老师，我有点事跟您说。”温茗神情淡淡，越过宋子玉，径直走到老赵身边。
老赵看到是温茗，顿时紧张了起来，一叠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谁干的？兔崽子都皮痒了！来，进办公室好好跟我说说！”
看着两人走进办公室，宋子玉紧紧咬住后槽牙。
很快她就回过神来，转身飞快的跑向教室。
-
老赵把温茗领进办公室，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这才拉着办公椅在她对面坐下。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跟陈梨绘在同一个值日小组，但昨晚，陈梨绘下课就直接回了宿舍，是我一个人做的值日。”温茗也不想掩饰什么，大大方方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希望您能把我和陈梨绘调开。”
“陈梨绘？”老赵拧了拧眉头，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意外。
他知道陈梨绘这个小姑娘有点喜欢拉帮结派，但平时有江姜管着，也不至于太过分，这次是怎么了？
“行，我到时候给你们调调。”老赵皱着眉点头，想了想，还是问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吗？她为什么突然……”
为什么突然针对她。
老赵顾念着温茗“脆弱”的内心，不想把话说的太明显。
温茗默了一会后，却只是轻笑一声，“就是，一点小问题，放心吧老师，我自己能处理好。”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温茗就再一次被拌住了脚。
“打完小报告了？”陈梨绘抱着胳膊站在办公室门口，厌恶的看着她。
“宋子玉也跟你打完小报告了？”温茗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确定隔绝门内所有声音后，才淡淡问道。
陈梨绘微微一愣，身体下意识站直。
“你知道？”
温茗被她惊讶的表情逗笑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所以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去帮她。”陈梨绘拧眉冷笑，“我该说什么，物以类聚吗？”
“嘴长在你身上，随便说啊，我还能给你缝上吗？”温茗无所谓道。
说着，她像是忽然才想起来一样，拍了下手，幸灾乐祸的弯了弯眼睛，“哦对了，最近注意点，老赵随时可能找你谈话。”
陈梨绘倒吸了一口凉气，老赵平时不生气的时候还算和善，一旦发起火来，连池碌都不想招惹他。
以老赵平时对温茗的偏袒程度，知道她带头排挤温茗的话，还不得骂死她。
“你幼不幼稚，这么大人了，还像小学生一样找老师告状？”陈梨绘狠狠咬牙，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关硬挤出来的。
“不然呢，靠你主动醒悟吗？”
温茗十分苦恼。
“可我来学校的任务是学习，不是救赎不良少女啊。”
陈梨绘瞪大了眼睛，声线陡然尖锐，“温茗！你他妈的跟谁说话——”
话音未落，办公室大门猛然从内推开。
陈梨绘的话音还萦绕在舌尖上，看着怒目圆睁的老赵，最后一个字吓得立刻吞了回去。
“陈梨绘。”老赵没想到人还在办公室门口呢，她就敢这么嚣张，阴着脸朝她招了招手，“正好，省得我再去找你了，你进来，我有事跟你谈。”
“赵老师……”陈梨绘哆哆嗦嗦的后退了一步，“马上就要上课了，我……”
“温茗啊。”老赵不理会她的抗拒，转头对温茗嘱咐道，“你回去吧，帮她跟第一节课的老师请个假。”
温茗乖乖点头，脸上还带了点惊惧的表情。
老赵本就生气，看着温茗原本柔软可爱的一个女孩子现在被吓得畏畏缩缩的，更加气不打一处来，把办公室大门甩的乒乓作响。
听着身后传来的剧烈关门声，温茗终于满意的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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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的时候，宋子玉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埋着头，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江姜拽了个凳子坐在她旁边，面色不善。
“说话，你刚才到底跟绘绘说什么了。”江姜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语气十分不耐。
宋子玉依旧埋头沉默。
江姜磨了磨后槽牙，双手支撑在桌子上，俯下身冷冷看着她，“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跟绘绘说什么了，她去哪了？”
大概是她语气里隐含的恨意太过明显，宋子玉不得不抬起头，神色隐忍又不屈，“我说的都是她想听的，如果你想知道，可以等她回来去问她。”
“她想听的？”江姜挑眉冷笑，“你又把谁推出去替你挡枪了，嗯？”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江姜突然猛地踹了一下她的凳子，厉声道：“说话，你哑巴了吗！”
看着宋子玉被她的暴怒吓得浑身一瑟缩，就连周围的人都害怕被牵连，挪了位置。
周围几米的范围内，除了桌椅书本，再无其他。
温茗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又看了看江姜和宋子玉之间剑拔弩张气愤。
老师马上就要来上课了，不能放任宋子玉这么拖延时间。
“江姜。”温茗开口叫她，柔软的声音瞬间拉回了江姜的理智。
“陈梨绘在老赵办公室，马上要上课了，有事以后再说吧。”
江姜看向温茗，磨了磨牙，跟她对视了许久后，才终于沉着脸起身，拖着凳子走回她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一直所在不远处默默观望的许超然见江姜没有暴起，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太吓人了，”许超然拍了拍心口，颤巍巍的找池碌求安慰，“你说茗看着那么娇弱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做事那么刚呢？”
“是真不怕挨揍啊。”
池碌看着神色淡然走过来的温茗，丝毫没搭理许超然。
“你为什么会去老赵办公室？”他问温茗。
“打小报告呗。”
温茗有点烦了，语气有点冲。
池碌垂眼想了一会，“因为昨晚的事情？”
旁听的许超然十分茫然，“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温茗敷衍的“嗯”了两声。
池碌有些不太满意，“你太冲动了，老赵在的时候是能护着你，但老赵总有不在学校的时候，把人得罪这么狠，到时候你又该怎么办？”
“啊？”许超然又看向温茗，“谁找你麻烦了？”
温茗有些无语，“昨晚不是你说我能烧出舍利子吗，我反抗又说我冲动，碌哥经验挺丰富，不然碌哥教教我怎么办？”
池碌的脸色迅速沉了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她，气的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火星子。
她这话明显不是真心求教，嘲讽的意味更浓。
说完就直接朝着刚走进教室的老师走去。
“老师，陈梨绘被赵老师叫去谈话了，赵老师让我帮她请个假。”温茗努力将池碌不满的眼神抛之脑后。
许超然吞了吞口水，虽然惊异于她怼池碌的勇气，但心中惦记的更多的却是他们刚刚那一段没头没脑的对话。
“不是，碌哥，你们这是背着我有什么小秘密了？”许超然瘪着嘴，朝着池碌撒娇，想缓和一下气氛，“我不是碌哥最爱的小可爱了吗？”
“可爱个屁，长得跟个鬼一样。”池碌狠狠瞪他一眼，“滚！”
“……”
许超然默默回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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