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章 我讲科学,你讲神学
毕竟,当今大明,不,可以说是整个世界,飞上天的,也就只有朱祁镇,井源, 袁彬三人了。
如果加上当时被当做肉票的海别,他们四个人,是唯有飞天的经验的。
这里面,朱祁镇贵为天子,自然不可能去做试飞员的工作。
井源,海别都不合适, 所以最后, 也就只有袁彬担此重任了。
至于热气球, 对于兵仗局来说并不算难事。
毕竟连伯颜都能造出这个,技术不知领先瓦剌多年年,代表顶尖水平的兵仗局在有图纸的条件下,只用了短短几天就造了出来。
几个小黄门在大殿的檐下,安排了一方长椅。
很快,孙太后,钱皇后从后宫赶来。
“臣,见过圣母娘娘,见过皇后娘娘。”
一众臣工纷纷行礼。
孙太后轻微点头,钱皇后也拿出来母仪天下的仪态。
“皇帝,你让人把本宫和皇后喊来,就是看这个?”
孙太后口里的这个,就是一群小黄门在远处七手八脚的收拾着什么。
“是啊,这是我大明首次试飞,自然要在朕,母后, 还有几位臣工的共同见证之下完成了。”
朱祁镇一本正经回到到。
孙太后觉得有些蹊跷:“试飞?什么试飞?”
“自然是飞球了,母后忘了那日儿臣说的了?先前从瓦剌那带回来的那个飞球已经坏了,所以儿臣这几日让兵仗局赶制了一个,今日就是请母后过来观此次首飞的。”
孙太后猛然想起那日的事情,脱口而出:“就在这?”
“对啊,就在这。”
朱祁镇点点头。
“谁飞?”
孙太后继续问道。
“袁彬,那日和儿臣一起飞回来的锦衣卫校尉,哦,现在已经是锦衣卫的千户。”
“锦衣卫?”
孙太后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朱祁镇一头雾水?
是啊,锦衣卫怎么了,可有经验的就只有那么两人。
袁彬不上,井源上?还是朕上?
“荒唐,荒唐。”
孙太后有些恼了,拉过朱祁镇一边,低声训斥起来:“皇帝,即便是你要送人上天,依着本宫看,那也得选个个黄道吉日,然后去太庙告祭祖宗,再去请报国寺的几位老师傅来念经做法, 这样才够稳妥。
还有,锦衣卫是什么人?要是让锦衣卫上天,那岂不是惹怒了老天爷?
这人,得要家世清白,最好是那些去过孝陵祭祀过的,他们在祖宗面前脸熟,祖宗不会为难他们的。”
孙太后苦口婆心劝道。
朱祁镇脸上的笑容慢慢有些僵硬。
自己母后,究竟想的是什么?
送那些人上天,十之八九,不对,一定是十全十的有去无回。
他发觉,他和孙太后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他要的是科学证道,而孙太后想的却是神学加持。
“母后放心,儿臣自有分寸。”
朱祁镇现在想的就是尽快结束这个窒息的谈话。
“去,将袁彬叫来。”
“是”。
一个小黄门飞奔离去,然后就看着袁彬朝这狂奔而来。
“臣锦衣卫千户袁彬,拜见陛下,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袁彬气喘吁吁的跪地行礼。
“好了,起来吧,朕看你跑的到快,来人,给袁千户赐蜜水。”
袁彬谢恩之后,将碗里蜜水一饮而尽。
“袁彬,这飞球,操练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臣按照陛下说的,已经操练熟了,请陛下放心”
袁彬显得信心满满。
他这些日子,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了这个上面。
“好,袁彬,今日,朕与太后,皇后,还有一众臣工,就全看你的了。”
朱祁镇大悦。
“不过,陛下,臣,臣还有件事……”
袁彬似有难言之隐。
“嗯?什么事,直说。”
袁彬吞吞吐吐说出,他现在缺个助手。
这个简单,朱祁镇眼睛扫视周围一圈,随意指了指个紫袍太监:“你,和袁千户一起登上飞球,快。”
这个被指到的太监脸都吓绿了,两腿颤颤,战战兢兢从后面出来。
“陛下,陛下,奴婢……”
这太监哭了,然后瘫倒在地,****一滩。
他是……真的怕的要命啊。
朱祁镇最烦这哭哭啼啼的模样,朕又不是叫你去送死,有什么好哭的,人家袁彬不是也一起在。
“滚吧,滚吧。”
朱祁镇没带好气的说道。
金英阴鸷的看了一眼这太监,然后使了眼色,两个身强力壮的小黄门将人脱了下去。朱祁镇扫视一圈周围的侍卫和宦官,问道:“何人敢去?”
这些人一个个全都低下了头。
金英在后面急得差点跺脚。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陛下,奴婢愿意去。”
一个相貌凡凡的宦官主动请缨。
朱祁镇满意的点点头,就你了。
很快,牛皮开始鼓起,火油罐子的阀门扭开,熊熊大火燃起。
慢慢的,众目睽睽之下,气球开始徐徐升起。
所有人直勾勾的看着这飞球。
袁彬轻车熟路的进了筐,这宦官腿脚发软,也是好不容易才翻了进去。
一旁的小黄门斩断缆绳,失去束缚的飞球在无数震惊的眼神之中,缓缓上升。
随着飞球越来越高,这宦官刚刚主动请缨的勇气,也全都被磨的一干二净。
他两腿发软,靠着筐才将身子撑起,壮着胆子向下望去。
脑袋探了出去,地面上的人越来越小,直到成了个模糊小点。
高大无比的宫殿
这太监脸色惨然,发出一声怪叫,一下子倒回了筐里。
袁彬方才一直忙活着阀门,调整着方向,现在才有一丝空闲搭理筐里另一个人。
“公公没事吧。”
袁彬看他脸色不好,知道这是吓得。
这宦官脸上强挤出丝笑意:“千户大人真是好胆量。”
“什么好胆量,”袁彬乐了,“不瞒公公,我这已经飞了七八次了,心里,还是怕啊。”
“你也怕?”
这太监分明不信,你这样子像是怕。
袁彬说不出“我只是学会克服”这种哲理的话,只是淡淡道:“我只知道陛下需要我去做,那我就必须去做。”
这宦官莫名觉得两人同病相怜,都是讨好陛下的可怜人。
宦官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筐里沉重的气氛,看着袁彬脸上似有伤口,顺嘴问道:“袁千户脸上的伤是……”
“这个啊”,袁彬咧嘴一笑,“小事,小小事,不小心摔得。”
这宦官呼吸一紧,下身也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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