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登船
爱尔兰的力气太大, 虞荷根本挣脱不出。
抬头看是爱尔兰的狐朋狗友,仰头是爱尔兰的不绝念叨,四面八方笼罩来的音乐声让本就胆小的虞荷更加害怕。
走投无路下, 虞荷干脆把脑袋扎进爱尔兰的颈间,一声不吭地装死。
爱尔兰自小在纽约留学,追求开放自由随心所欲, 尤其喜欢大众文化, 总是将自己打扮得很潮。
背心以外的部位, 突然有一团软绵绵的温腻触感贴了上来,惊得他大气都不敢出。
怀里的人实在太软,搂着跟一团棉絮似的, 爱尔兰不敢用力, 生怕弄疼对方。
可对方竟直接抱住自己,还黏糊糊地将脸贴上来。
晒出健康小麦色的有力臂膀搂着不堪一握的纤腰,另一手在慢揉软绵绵的后脑,爱尔兰嘴角微翘, “怎么这么粘人?”
爱尔兰只有在玩摇滚以及极限运动时, 才会产生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冲动。
第一眼看到他时, 平稳多年的心潮骤然澎湃。
但爱尔兰发现了, 自己好像吓到了他,比起初见时自己的亢奋, 他的表情受惊且害怕,如同被捕兽夹夹住的可怜小动物。
现在这只可怜小动物还被困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尽管虞荷尽量藏着自己的脸, 但有一种人气质非凡,无需看脸便能认出是谁。
爱尔兰身边一个脏辫头, 突然吱声, “他就是虞荷……”
虞荷肩膀抖得更厉害了。
纤窄的身躯瑟瑟发抖, 如悬崖边摇摇欲坠的鲜花那样可怜,爱尔兰心疼坏了,专心低头哄人。
“宝贝,你的名字真好听。”爱尔兰又说,“我叫爱尔兰,父亲是康公爵,今年21岁,刚在n大毕业。我无不良嗜好,不吸大麻也不嗜烟酒,我喜欢摇滚……”
爱尔兰说了很久,怀中的人都没反应,很是委屈,“宝贝,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自小接受美式教育的爱尔兰从不掩盖自己内心,恣肆随意,玩世不恭,喜欢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他也是头一回遇到对他如此冷淡的人。
虞荷闷声闷气道,“你不是说会吐吗?”
“嗯?”爱尔兰还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身体很好,最近胃口不错,怎么会吐?”
“你说和我这样虚荣的人说话会吐,”这声音越说越低,带有些糯糯泣音,好像随时会委屈地掉眼泪,“你还说你对我过敏。”
他的声线本就有些软,正常说话还好,若是稍微压着点就会放大这种绵糯,带点哭腔不像抱怨,更像在撒娇。
谈吐间热流落在颈侧,柔软唇瓣若有若无擦过,比春日清泉还要温暖,更要浸入心窝。
“我没说过,”爱尔兰坚决不承认,“宝贝,你听错了。”
虞荷一下抬起小脑袋,被闷得有些发红的脸蛋稠丽一片,眼尾都晕开湿红,“你就是在骂我,我又不是笨蛋!”
他总不可能连自己的名字都听错。
而且爱尔兰也不是第一次凶他了,经常给他发奇奇怪怪的短信,坏得要命。
凶完爱尔兰,虞荷又有些害怕地敛眸,蝶翼般的羽睫扑闪扑闪,透着惹人怜惜的委屈意味。
爱尔兰从来没接触过像虞荷这样的人,仿若脆弱到说一句重话都会碎,比玻璃橱柜内精美的工艺品还要珍贵。
他想,虞荷刚刚应该是在凶他,但这哪是凶人?这分明只会让他更兴奋。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哄好。
爱尔兰伸手扯下自己脖子间的项链,抬手的动作让虞荷小脸煞白,以为是要打他。
空中划过一道凌厉的破风之声,闪着银光的链子打在脏辫头少年身上,引来一声哀嚎。
“谁允许你这么说我的宝贝?和他说话会吐?你配和他说话?”爱尔兰俊容骤降,深邃眉眼有如冰封。当他再次看向虞荷时,又低眉顺眼讨好道,“刚刚不是我说的,宝贝你真的听错了。”
“我教训过他了,居然敢这么说我的宝贝。”
虞荷也没想到居然有人能这么不要脸,当下也怔在那里,饱满嘴唇因为反应不及微张,让他看起来更加单纯无害。
有些傻乎乎的样子莫名让爱尔兰心头一跳,继而加速跃动,忍下想要亲亲对方嘴唇的冲动,他又轻声哄,“不生气、不委屈了。都怪我被这群坏人挑拨离间,都怪我识人不清,是我的错,你打我吧。”
爱尔兰主动伸手握住虞荷的小手,触碰刹那的绵软触感让他心猿意马,魂儿都要被勾走。
他根本没用力,就在白嫩的小手上留下浅印。
这也让爱尔兰愈发心疼,拿着虞荷的手一下下抽打自己嘴巴,沉醉地嗅着属于对方的清甜气息。
可他又怕自己的嘴把虞荷的嫩手打坏了,没打几下就恋恋不舍放下。
前方舞池已开始群魔乱舞,爱尔兰皱皱眉头,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不得把他的宝贝吓坏?
一边捂住虞荷眼睛,一边搂着他腰站起,爱尔兰又说,“这里坏人太多,我们去其它地方玩。”
见他们真的要走,脏辫男才慌了,“爱尔兰阁下,安德斯先生一直在联系您,他正往这边过来……”
“让他滚!”
爱尔兰头也没回,“别让他打扰我和我的宝贝约会。”
虞荷脚步忍不住停了下来,伸手将爱尔兰的手扒下,仰头露出漆黑澄澈的眼睛,“你们不是朋友吗?”
虞荷终于肯主动和他说话了,爱尔兰心花怒放的同时,又有些不满,“谁跟他是朋友。”
见这张明艳小脸蛋又露出困惑不解的纯真表情,爱尔兰心潮愈发澎湃,实在太可爱了。
克制地拉过虞荷的小手,爱尔兰沉声道,“宝贝,我不认识他,你放心,他不妨碍我们谈恋爱。”
虞荷:……
谁要跟你谈恋爱。
但虞荷不敢说,爱尔兰显然和他以往遇到的男人不一样。
更不要脸,也更坏。
一路上虞荷乖乖呆在爱尔兰身边,爱尔兰生得很高,一身健壮肌肉纹理覆上健康的小麦色泽,鼓起的弧度格外具有侵略性与力量感。
小心翼翼翘起眼睛瞄了瞄,果然有很多人在看他们。
有些怕生的虞荷则离爱尔兰更近,一只手被牵着,另一只手的手指软绵绵搭在爱尔兰有些发烫的手臂上,摸到凸出的青筋还会慌乱挪开。
很粘人的姿态。
“爱尔兰。”
他们刚走至花园,侧方传来压抑怒火的沉声,“你放开他。”
不难听出其中的气喘吁吁,尽管经过强力压制,掺有的怒火依旧让人无法忽视。
安德斯身穿优雅礼服,浑身是黑的搭配让他几乎与暗夜融为一体。
自阴影走出的他呼吸有些错乱,脚步稳健依旧,目光紧紧落在虞荷身上,“有男朋友,你还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当我是死的吗?”
之前虞荷问过他生日宴的事,安德斯不希望虞荷知晓他们谈恋爱的真相,存有私心糊弄过去。
这几天他一直在布置场景,想要给虞荷一个惊喜,谁知再次联系到虞荷就是这样的噩耗。
他从未如此害怕过,害怕虞荷得知真相,害怕虞荷知晓自己被欺骗,害怕虞荷会和他提分手。
安德斯优雅从容的脸色异常苍白,泛有红血丝的眼底暴露此刻并不稳定的情绪。
虞荷刚看了他一眼,身侧爱尔兰就冷笑开口,“宝贝,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分手宴吧?”
安德斯迅速抬起眼睫,看向虞荷,迫切要解释,“不是——”
虞荷却点点头,“我知道。”
周围悠扬的曲目仿佛就此暂停,世间所有声音皆在安德斯脑海消失,他如同置身地底冰窖,浑身泛寒的同时又无法正常思考。
“你知道?”
“我一直知道。”
虞荷十分困惑,不明白他们为何要露出这样意外的神情。
“你们想看我出丑,想让我当众丢人,因为我拜金、我虚荣。”他的语气一如既往软而细糯,神情懵懂,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头皮发麻,“让我换衣服也是,因为款式很土,你们想让我出更大的糗。”
安德斯不明白,“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分手?”
既然知道这是一场游戏,虞荷就应该和他分手。
可虞荷选择装傻,是不是能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其实虞荷真的很喜欢他?
哪怕被欺骗,被玩弄,虞荷也要和他在一起。
而虞荷的下一句话,将他彻底打入谷底。
“因为你太抠门了,和你在一起那么久,你没给我花过一分钱。”虞荷眨了眨眼,“我准备拿完你的生日礼物,再把你甩掉。”
安德斯几乎要站不住。
虞荷太过诚实,完全不加修饰的言语如冰锥刺痛他的内心。
然而一向追求真实纯粹的他,竟也会因为虞荷的诚实而难过。
胸口仿若被塞入许多棉絮,又被灌入大量的水,整个身体都沉甸甸,甚至呼吸不上来。
虞荷亲手撕破他的爱情幻想,告诉他过往的自己有多么愚蠢可笑。
什么喜欢,什么爱慕,什么委曲求全,虞荷通通没有。
虞荷之所以愿意呆在自己身边,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自己身上尚有最后一丝价值。
从始至终,他爱的只有钱。
如同安德斯记忆中的一样,虞荷贪婪、拜金、爱慕虚荣、唯利是图,正是安德斯最厌恶的类型。
可现在的安德斯,却无法对他产生厌恶情绪,有的只有后悔。
这些物质利益安德斯并不是不能给,而是吝啬于给。如果自己早一些将财富送到他面前,他是不是能稍微喜欢自己一点?
哪怕是一点。
今天是虞荷的生日,安德斯想要将二人的关系确定为正式情侣,并对他进行诚挚道歉。
可安德斯终归要回到现实。
安德斯与虞荷真正要进行的,并非甜蜜美好的生日宴,而是残忍的分手宴。
——以羞辱虞荷为目的的恶作剧。
这场游戏终于到达尾声,可游戏的主宰者,却成为了虞荷。
“你不是一直想和我分手吗?”虞荷说,“那就分吧。”
只是可惜了,虞荷还是没拿到心心念念的生日礼物。
他得极其随意,依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尽管丢出分手言语,仍然惹人怜爱且处于弱势,让人不由得想要去保护他。
而不是指责他。
周围围观的人愈发多了,要面子的安德斯一反往常,抬起赤红到甚至有些湿润的眼,“我不同意。”
他咬牙切齿,“我不会和你分手的。”
爱尔兰不动声色插话,“安德斯,这只是一场游戏,你不会玩不起吧?”
一个月前,同龄的贵族后代在一起聚餐,百无聊赖之下谈起圈内趣事。
有人提到一个东方人,名虞荷,脸蛋漂亮得出奇,可拜金贪利,总想结交贵族。
不知道是谁先提起的游戏,他们没人拒绝,玩了把骰子后,安德斯输了。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爱尔兰懒懒地推着眼前的骰子,“听说他很漂亮,你不会认真吧?”
年轻的安德斯露出冷酷又嘲讽的哂意,“只是一场游戏,我不至于玩不起。”
可现在的安德斯再一次凝视前方的虞荷,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脖颈甚至现出狰狞血管。
他再一次重复,“我绝对不可能跟你分手。”
“爱尔兰他从小在纽约长大,纽约圈玩得很乱,他身上说不定有病,很脏。你很单纯,玩不过他的。还有,他家条件很复杂,有许多私生子……你跟了他,不会好过的。”
“你喜欢钱,我可以给你,我有钱。虞荷,我……之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小气,也不该看不起你。”
“我有钱,我可以给你,我的所有财富都能给你。”
他嘶哑道,“不要和我分手……”
混乱言语不经思考冒出,拥有贵族血统的安德斯,此刻仿佛成为自己最看不起的市侩的商人。
尽可能展现自己的优势,贬低竞争对手,使劲浑身解数,让虞荷回心转意,从而选择他。
“这就不牢安德斯阁下费心了。”
爱尔兰强势地搂过虞荷,蜜色肌肤衬得虞荷软肤细腻,浑身通透水灵。
“虽然你母亲的爵位和我父亲一样,但,我爸这两天就会断气,我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他爵位的合法继承人。”
锋利尖锐的视线无情戳破安德斯抱有的最后幻想,爱尔兰嘴角微挑,“到时候你该喊他一声公爵夫人。”
“别再骚扰我的未婚妻。”
虞荷这才知道,自己的信息有误。
爱尔兰和安德斯确实是朋友,但关系一般,只是贵族之间为了关系网而进行的交际。
搞不清楚状况的虞荷不明白,自己刚和安德斯分手,怎么就成爱尔兰的未婚妻了。
可现在双目灼灼盯着他看的人很多,虞荷又往爱尔兰身后缩了缩,手指也攥得更紧,好似害怕被遗弃的宠物猫。
爱尔兰和自己的父亲关系并不好,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回伦敦。
若不是康要死了,他也不会回来。
当然,回伦敦并不是为了父子情谊,而是为了继承康的爵位。
爱尔兰俯过身,“我会先拿出一百万英镑,作为我的诚意。”
一百万英镑?
这意味着他不仅能还完贷款,还能买好多船票了!
翘起的眼睫里满是掩不住的兴奋意味,澄澈干净的眼眸明亮勾人,嗓音都因一百万英镑雀跃起来,“你不会骗我吧?”
“不会。”爱尔兰勾起唇角,“你都要嫁给我了,我总不能和某些抠男一样,这点小钱都不给你花吧。”
他又亲亲虞荷的手,“给你花钱我开心。”
虞荷是真的很开心。
从前他不知生活艰辛,自从开始打工赚钱,就开始腰酸背痛,睡眠质量都下降了。
【你真要和他结婚?】
“先把钱骗到手再说,这可是一百万英镑!”
一百万!
虞荷想都不敢想的惊天数额。
临走前虞荷还是晕乎乎的,沉浸在巨大财富的幸福中无法自拔。
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安德斯。
安德斯握紧拳,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们离开,他不住地想——
如果他再有钱,再有地位一些,虞荷是不是就不会和别的男人离开……
……
直到洗完澡,虞荷还无法从一百万英镑的喜悦中抽出身。
在软绵绵的被褥中滚了好几圈,明艳脸蛋红润透亮,眼底都闪烁璀璨的光,显然是兴奋极了。
爱尔兰刚挂掉客房服务的电话,就看到虞荷咻的一下从床上爬起,两腿分开跪坐在床面上仰头看他,乖巧得过分。
伸手去摸了摸虞荷的脸蛋,柔软面颊很配合地蹭蹭。
大麦色的肌肤衬得虞荷肌肤通透赛雪,不过用指腹微微搓了搓,就留下暧昧的浅印。
爱尔兰把虞荷抱了过来,把脸埋进温腻的颈间,虞荷有些痒急忙往后躲,他就顺着这个姿势亲了上来。
一路吻到下颌,爱尔兰的呼吸已经有些乱了。
爱尔兰喜欢极限运动,喜欢摇滚,喜欢一切刺激的东西,这也意味着他的欲望异常强烈。
宽阔结实的蜜色肩膀上搭着细白纤细的手,敛眸去看,曲起的指节都泛有青涩的粉印。
好可爱……
抱起来手感很软,闻起来很香,五官精致得如同人偶娃娃,眼睛却纯得要命。
大片雪白锁骨从浴袍下透出,溢出勾人心弦的香气,乌黑长发遮盖住部分风光,让人更想一探究竟。
接受美式教育的爱尔兰,本该在今天就做点不同寻常的事。
可虞荷的表情太无知也太单纯,爱尔兰竟忍不下心。
大胆奔放的爱尔兰,为了尊重来自华国的未婚妻,难捱地选择保守的方式。
他要将他们的第一次留在大婚那天。
低头亲亲虞荷的额头,虞荷想到一百万英镑,也很开心地仰头亲亲爱尔兰的下巴。
这是虞荷第一次骗到男人的钱。
成就感不言而喻,虞荷兴奋得几乎要睡不着觉。
第二天起床后,虞荷在平台上参与船票竞价,更是一掷千金,出起价来毫不手软。
原本十万英镑就能到手的船票,虞荷花了三十万英镑。
紧跟着去一次性还清贷款,买了些晕船药等必需用品,虞荷就准备溜之大吉了。
爱尔兰将大婚之日定在他父亲下葬那天,受到不少媒体的攻讦。
尽管爱尔兰将虞荷的信息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部分人挖到了风声。
这天虞荷正在逛街,有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在给他打电话,他一边听导购介绍,一边接了。
“你真的要和爱尔兰结婚吗?”
是洛塔。
洛塔的嗓音有些哑,“我不怪你不选择我。但是……”
“我很有钱。”
“我没有贵族身份,但我比爱尔兰还要有钱,这些我都可以给你。你分一点喜欢给我,好吗?”他几乎是在央求,“……我可以当他不存在。”
虞荷小脸呆呆,过了一会才说,“我不会和任何人结婚的。”挂断电话。
这段时间路也有联系他,但路很奇怪,发的是一些祝福的话。但又会有路的管家给他打电话,比如刚刚。
管家焦急极了,“伯爵大人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这些天他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你的照片发呆。您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伯爵大人吗?”
“我怕他想不开。”
虞荷不能去看路,因为爱尔兰把他看得很严。
今天是爱尔兰接受媒体采访的日子,也是他唯一出逃的机会。
将行李尽可能缩小到一个背包大小,虞荷没有选择飞机高铁,而是同时包了许多大巴车。
在许多大巴车中,他随便上了一辆,终于踏往新的副本之路。
……
亲自看到“月光石”游艇时,虞荷还是忍不住瞳孔放大。
平静的海面漾开道道起伏不定的波纹,蔚蓝天幕之下,奢华的游艇像蛰伏在海面上的庞然大物,透着机械特有的科技感与冷硬感。
翻飞鸣叫的海鸟在虞荷的眼底倒映出纯白色的色彩,他猛地回过神,有些不安地拉拉自己的衣角,低头往扶梯上走。
虞荷很怕高,哪怕知晓扶梯很安全,他也害怕会摔入海中,时而晃荡的脚下让他小脸煞白,瑟瑟发抖的样子当真是可怜极了。
“先生,你还好吗?”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递了过来,虞荷想也不想地抓住。
后知后觉察觉到难为情,顺着有力手腕往上瞧,对方穿着深紫色制服,袖口与领口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扣子同样一丝不苟地系到最顶端。
不论从裁剪还是款式来说,这身衣裳都将眼前男人的优越身材包裹得淋漓尽致。
堪比男模身材的九头身,极佳的身材比例,以及俊美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让他不论在何处都将会是人群焦点。
虞荷也不免愣了愣。
吸引虞荷的是他那双紫罗兰色眼眸,这让他看起来格外神秘优雅,仿佛只要对视上,连躯壳带灵魂都会被他蛊惑。
“先生?”
虞荷猝然回神,察觉到自己盯了对方许久,双颊有些发热。他低声道,“我、我有点怕高……”
前方传来呼喊:“ken,船长喊你。你在做什么?那是乘务员要做的活儿。”
接待船客是乘务员需要做的事,眼前的男人显然地位更高。
有些低落地要伸回手,却被反扣住手腕。
这只手缓慢地顺着他光洁细腻的手臂上滑,粗粝指腹传来通电般的酥麻感让他腿脚发麻,不受控制软进男人怀中。
ken眉眼微诧,只是这样的程度,都会产生这么大的反应吗?
未免太敏感。
那条手臂横在他的后背,另一手也顺利抄过膝弯。
ken轻松将虞荷抱起,继而低头询问,“你的房间号在哪里?”
他真的很高。
哪怕虞荷仰头看,都能明显感到双方的身量差距。
西方人硬朗的轮廓与深邃的眉眼,在浩瀚蓝天下显得更加英挺性感,日光照亮他的侧颜轮廓,产生一种梦幻般的效果。
虞荷又挪开目光,从口袋翻出船票,“f05。”
他特地挑选中心地带的房间。
虞荷不想离甲板太近,也不想离任何栏杆太近。
ken走路很稳,尽管抱着一人也丝毫不吃力,掌内传来的触感未免太好。
这位胆小的船客穿得极其保守,老土的及膝裤,乖巧的棉长袜,一切和性感搭不上边的打扮,在他身上却产生奇异效果。
如恰好露出的浅粉色膝盖,以及部分被绷出斑驳红痕的肤肉。
因为公主抱的姿势,棉袜无法避免下滑,小截透白富有肉感的小腿肉争先恐后地溢出,嫩到好似随便含两口都会留下印子。
ken的喉间有些发痒,到达f05后,将船客放在地面上,完成任务的他准备转身离开。
却感受到一股不让他离开的阻力,ken不解地转身,垂眸看到这位胆小的船客,正怯生生地扯住他的袖口。
他的站姿很端正也很规矩,双腿并得很实,因为紧张膝盖有些发抖。
领口微微斜散,撑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正好好能让ken从锁骨望见胸口的区域。
“谢谢你。”
很轻也很好听的声音。
他看起来有些难为情,胆小又怕生,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ken俯过身摸了摸他的头发,和意料之中一样,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你缺钱吗?”
“嗯?”
抬起的眼睫下是澄澈透净的色泽,正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纯粹。
ken无声骂了自己一顿,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动声色整理好表情,ken自然道,“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句,如果晚上听到奇怪的声音,不要乱走,也不要乱看,更不要吃陌生人递过来的东西。”
如蝶翼般漂亮的羽睫微微颤动,胆小的船客认真地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当真是礼貌极了。
真乖。
离开f区域,ken迎面感受甲板吹来的腥咸海风,喉间痒意更甚。
只和那位船客呆了一会儿,他竟想抽烟了。
他有很严重的烟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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