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被民国霸道军阀觊觎
“手打平!”
“胳膊抬起来……”
还是熟悉的场景,练功的练功,唱曲的唱曲,宴谪从小过道里穿过去,后院他闭着眼睛都能找路。
“……宴谪?”身后的声音让他停下脚步,转身看过去,清娴站在不远处,身上是浅色的戏服,妆都没化却是别样的清丽脱俗。
清娴焦急的迎上来,上下打量宴谪,良久才说道:“还好没发生什么事儿……听说是楚大帅把你带走了?”
宴谪被带走得很突然,而且楚遇寒又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清娴这两天急得不行。
“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这两天……”清娴之所以这么担心,是有两个原因的。
一是宴谪就像她的弟弟,二是……她这两天心底总会想到楚遇寒会不会是因为她才这么对宴谪?毕竟上次楚遇寒看见她和宴谪在一起的场面,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让她控制不住心头有愧疚。
宴谪却不知道清娴的想法,他以为清娴是单纯的关心他,还反过去安慰人。
“我当然没事啊,楚遇寒……他也没干什么,我不是安安全全回来了吗?”
虽然过程很波折,但好歹是回来了,而且……楚遇寒以后估计也不会找他了。
宴谪垂下眼眸,神情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清娴也没有再追问,拉着宴谪往前走,边走边说道:“回来了就好,班主也担心坏了,赶紧去报个平安。”
“好……”宴谪笑了笑,拔腿跟上去。
果真如宴谪所料,今后楚遇寒都没有来过福春班,好似从没有过这个人。
军阀混战,局势瞬息万变,前不久楚遇寒中枪,但他的伤对比起敌方的损失,那真是小之又少了。
原本持平的拉锯战,现在天平已经开始往楚遇寒这边偏了,闻到风声的百姓也越来越多,卞城好像活跃了起来,处处能听见楚遇寒的名字。
这让宴谪恍惚的感到陌生。
“都说楚大帅马上就要打过淮阳去了,那离统一也不远了……”
“楚大帅什么都好,就是那性情……太怪癖了,杀人不眨眼。”
“你懂什么?枪杆子底下打出来的才是真东西!不然能镇得住这乌烟瘴气的世道吗?”
“这么说,也是个理……”
现在四处都能听见这样的话了,可见楚遇寒风评已经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因为所有的百姓都是渴望战火停息的,他们期盼了很久很久,如今终于看见了些许的希望,不论是谁带给他们的,他们都会把人捧得很高很高。
“……帮我把一口酥包起来。”宴谪付了钱,刚把东西拿上,不远处的街口两列排列整齐的步兵正在给汽车开路。
墨绿的军装和漆黑的枪杆,让人油然生畏,百姓都退到了两边,汽车往前驶过去。
“楚大帅!楚大帅!”
“楚大帅!楚大帅……”
人群里忽然响起的声音,逐渐变大,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无比敬重楚遇寒。
宴谪看着熟悉的汽车渐渐消失在街尾,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但这样就挺好的,他们原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不应该产生交点的。
没了楚遇寒之后,福春班里又恢复了平静,宴谪日子过得很循规蹈矩。
他每天唯一的任务就是制造点儿小惊喜,增加清娴的好感值,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两个人很熟悉了,反而好感就永远停留在那个地方,没有什么大幅度的变化了。
如今的状态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急需一个突破的机会。
眼看着马上就到年末了,戏班里的所有师兄弟们就像是一家人,每年到了这时候班主都会让他们自己去置办点儿年货,做两件新衣裳。
宴谪不是女生,他不需要那么好看的衣服,能穿就行,而且他早已经过了长个子的年纪了,衣服只要没破就还能穿,他也没有想重做几件的欲望,费时又费力。
倒是清娴和几个师姐师妹们出去了,这天的气氛格外的轻松,对面的街上已经能看见摆着卖的红色对联了,看一眼就觉得喜庆和热闹,让人心里头安稳。
“师哥,你为什么不出去?”七八岁的小师弟拉着宴谪的袖口,巴巴的问。
宴谪捏了捏他的鼻子,笑着反问道:“我看是你又想买糖吃了吧?张嘴,让师哥看看你的牙还疼不疼……”
“师哥,师哥,我不吃糖了,你带我出去买鞭炮!”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软磨硬泡,宴谪把人抱起来,故作严肃道:“那好,这可是你说不吃糖的,待会儿不要哭着吵着闹啊。”
“好!”刚出福春班,宴谪眼前忽然晃了晃,他摇了摇头,觉得上午还明朗的天气现在就昏暗了不少。
路边小贩还在吆喝,谁也没想到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忽然什么东西从空中落了下来。
然后,砰的巨响。
烟尘四起,哀嚎遍地。
“……啊!救命啊,快跑!飞机打过来了!”
“二柱!!娘在这儿……”
“救命啊!救命啊!”
飞机上下来的那颗炸弹落在离宴谪不远的地方,轰的巨响之后,他整个耳朵都听不见了,被暴力冲起的石块杂物从身上划过,留下血淋淋的口子。
宴谪把怀里的小师弟死死抱着,眼睛也有些短暂的失明:“……没事的,别怕啊。”
紧接着三四颗炸弹就落了下来,轰隆隆的声音像是天边响起的巨雷,宴谪亲眼看见有人在他眼前被炸得四分五裂。
躯体的残骸都飞了出去,胃里泛起强烈的恶心,但宴谪却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他身上痛得要命,却捂着小师弟的眼睛,抱着人就往周围的房子障碍物下面躲。
他一边躲避一边逃跑,身后的街、房子,熟悉的一切都被炮火轰炸得面目全非。
好不容易福春班就在眼前了,宴谪往前冲了几步,右腿是钻心的疼,低头一看,或许是飞溅过来的木刺扎进了腿上,留下一个血洞汨汨的涌着殷红的液体。
“还有有人吗?快跑……外面敌机轰炸过来了!快跑……”喉咙像是要喊破了,上一秒还在眼前的房间,眨眼的功夫……轰隆。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有了。
巨大的冲击波掀得宴谪差点飞出去,他眼眶瞬间充/血,胸口弥漫开了浓郁的血腥气。
耳朵里刺耳的嗡鸣声,宴谪脑袋里空白一片,他不明白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卞城现在满目疮痍,人不是死就是伤,街头被炸飞的残肢都拼不起来一个完整的人。
宴谪想到了清娴,连滚带爬的想要起来:“师姐,师姐……”
他明明开了口,可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沙哑得像是生锈的老旧机器,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呜呜师哥,有血……你吐血了!”小师弟看见宴谪嘴角的血迹,抖着手去给他擦。
宴谪脸色苍白的可怕,唇瓣却异常的红。
“……什么血?”他后知后觉的听见这些话,然后胸口闷痛,咳出了一口血来。
怪不得他说不出话呢,原来是喉咙受伤了……
“没事的,师哥没事。”宴谪想站起来,他现在真的抱不动小师弟了,他想拉着人往前走,现在轰炸已经停了不少,他得去找清娴,福春班已经没了……
眼前却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宴谪就闭了下眼睛,整个人就栽了下去。
“宴谪!”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宴谪现在已经无法分辨了,他知道自己倒了下去,却没有办法控制。
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反而跌进了一个坚实温暖的胸膛里,有人死死的抱紧他。
“没事了,会没事的……”楚遇寒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的捏住,在把宴谪抱进自己怀里,他才开始大口的喘息。
炙热的吻落在宴谪额头,这是楚遇寒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无法想象如果他晚来一步会怎么样……
“……咳咳,咳咳咳。”全身都刺痛,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宴谪掀开眼皮,看见男人狼狈焦急的脸。
楚遇寒脸上身上都是血迹,擦伤枪伤……眉宇间更是带着浓郁的煞气。
“没了,什么都没了。”不知道为什么,宴谪刚刚还能撑住,但看见楚遇寒的那个瞬间,他的眼泪就决堤似的涌了出来。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拽紧了男人的衣服:“没了、都没有了……”
苦涩的泪水淌过脸上的伤口,刺痛难忍,混合着空气中的硝烟与战火,简直就是人间地狱的模样。
嘶哑的嗓音和嘴角涌出来的血迹让楚遇寒整个人快要发疯,他把宴谪死死的搂进怀里,眼眸猩红得像是要滴血:“别说话了,会好的,都会好的……我永远在你身边,你还有我。”
他把怀里哭到抽搐的人横抱起来,身后的副将早已经把小师弟安置好了。
楚遇寒的黑靴碾过地面上房屋破碎的残骸,他抬头,眼眸阴沉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地面上满是疮痍的残骸,而天空上那些始作俑者已经盘旋着准备离去。
“找死,有些人活腻了……”字句从唇齿间挤出来,带着无边无际的阴狠和戾气。
有些人触到他的底线了,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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