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再也没有了睡意,宴谪也不敢闭上眼睛,他出了营帐到处走走,风里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月色有些孤寂。
许安然低下头,怀里的孩子低低的啜泣,眼泪滑着道脏灰的痕迹,像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她捂住那个孩子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但看守俘虏的人还是听见了,恶狠狠的看过来,吼道:“什么声音?都闭嘴,小心割了那么的舌头!”
小孩被吓得不轻,瘦小的身子猛然发抖,然后呜咽声抑制不住的溢出来:“……呜呜!”
许安然只能脸色苍白的把那个孩子搂紧,看着看守的人逼近了,她声音里也带着惧意,却还是据理力争:“……他还只是个孩子,饿了控制不住也很正常。”
所有人都瑟瑟发抖的看着许安然,门外的士兵也显得有些生气,从一堆老弱病残里看着许安然。
夜里光线昏暗,哪怕她狼狈又脏乱,却还是能看出眉眼清秀,不似身旁那些人。
倒是像个女人……
“你还敢顶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吗?!滚出来,还敢喊饿?”士兵打开门,想把许安然拽出来。
力道又粗暴,许安然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她自然害怕得不行,不肯出去:“你放手!滚开,别碰我……”
越挣扎反而让人越升起征服欲来,眼看就要被扯出去了,看着士兵面目狰狞的模样,许安然到底还是个没有见识过世道阴暗的闺阁小姐,眼底隐隐的有了些水汽,却还是倔强的憋着。
“……那边在干什么?”清冽的声音在黑夜里乍起,像是平缓柔和的泠泠泉水,宴谪看着不远处的嘈杂,皱了皱眉头。
士兵松开了手,许安然抬头看见了宴谪,顿时觉得非常恍惚,好似已经时隔了几个春秋。
她眼底的泪决堤而出,怎么也止不住,好似心底有了依靠……却忽然想起梁国士兵伤害他们燕国百姓,许安然瑟缩的往后退了退,有些陌生的看着宴谪。
[女主好感值-6,当前好感值73。]
宴谪看着灰头土脸的许安然,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把她拉起来。
“记得我说过的话吗?自己去领罚。”
宴谪冷声,士兵就惨白着脸退下去。
鹤九急匆匆的赶过来,刚好看见这一幕,跪下道:“殿下恕罪,属下失职没有监管好,这批俘虏都是逃跑不及的老弱病残者,但并没有用刑……”
宴谪看了看囚笼里肌黄面瘦的那一张张脸,说道:“……给他们些吃的。”
许安然愣了愣,看向宴谪。
宴谪穿得单薄,背影笼罩在月色里,侧脸精致得缥缈,清冷矜贵,却并没有攻击性。
“愿意跟我谈谈吗?”
许安然踌躇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你不要骗我。”
营帐里,许安然有些局促,宴谪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坐下来,许安然看着宴谪的侧脸,觉得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宴谪也不逼她,气氛凝滞,许安然抿了几口水润喉,干裂的唇瓣才觉得好些。
她才恍惚开口:“……你,有什么话想说吗?或者,关于你的想法。”
这是许安然一直关心的。
她看着宴谪,四目相对,宴谪丝毫没有退缩,眼神清冽似的寒潭,然后他垂了垂眸子,睫羽微微扇动,印在眼下有浅浅的阴影。
“我从来没有想过主动伤害别人,若非没有退路,也不会如此大的风险逃出来。”
许安然听出了宴谪话语里还未表露的难言之隐,她瞬间有些担心,难不成宴谪是遇到什么事情,才被逼到如此?
“太多的细节不好透露,但是你得知道……梁国和燕国之间必有一战,哪怕我没有逃出来,你们的皇上封绥也会踏平梁国,他的野心从不掩饰,我不相信你看不见。”
许安然顿了顿,宴谪的这些话,细想也没有什么错处,封绥暴戾是众人皆知的,他手段凶狠,许安然更是在军营里见识过的。
实话说,男人并不是一个好的君主。
但是这并不能影响许安然希望战火停止的心思,或许双方都有苦衷,但是打起来,最受苦的还是无辜的两国百姓。
“你也不想看到如今的模样对不对?那你们能停手吗,你可以去看看外面,尸横遍野,硝烟四起……如果都各退一步,是不是就能改变现状了?”许安然眼底含着希冀的看着宴谪。
然后宴谪沉默了很久,开口问道:“果然我停手了,封绥会放过梁国的百姓吗?”
许安然神情有些错愕,然后沉寂下来,她不是封绥,她不能代表封绥做决定,但是以她的眼光来看……封绥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手段狠厉残暴,对待自己的部下也不见得有感情,更何况是敌国的百姓,恐怕就如待宰羊羔了……
宴谪一看许安然的表情,便知道她懂了。
才开口说:“我没办法停手,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不伤害无辜的人。”
宴谪说话算话,当真没有伤害无辜,许安然一行人是战俘,宴谪却并没有杀他们。
军营几里之外,燕国被俘虏的无辜百姓可以在这里短暂的寻求到安稳,这里暂时不受战火波及,他们只需要劳作,尽自己的能力作为军队的后勤补给,等军队离开的时候,他们又可以跟着往安全的地方转移。
对于他们来说,已经被燕国抛弃一次了,如今能安稳的活着就已经是奢望了,自然不求别的。
“白及,侧柏叶,这些都是可以止血的药材……”许安然教几个年轻的孩子认识药材,别的或许她不是很了解,但是她的医术在这里还有用处的。
这些日子许安然也没有闲着,她觉得如果她是宴谪的话,也会难以抉择的。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呢?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没有人想看得现在的局面。
天气慢慢转凉了,战况持续焦灼着,两方对峙,怎么也分不出输赢来,宴谪也越来越焦心难耐,整夜的无法合眼。
封绥御驾亲征,他杀气凶猛,势不可挡,大大提升了燕国的士气,战况混乱中,男人还会让浑身是伤的俘虏传信回来,鲜红的血迹写成字“朕知道你不会投降,所以会亲手把你抓回来”。
营帐外面杂乱,宴谪听人传鹤九受了伤,他去看的时候,鹤九身上的纯白亵衣已经染成了红色,胸口处的伤口看着渗人,血腥气弥漫。
“好在没有伤及心脉,能保住性命……”自从鹤九从暗卫转为明卫之后,他便是宴谪身边的左膀右臂。
“……是谁伤的鹤九?”
“是燕国皇帝,他凶悍的像是匹狼,几招就把人从马上挑下来。”
宴谪沉默片刻,他就知道,论力量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赢不了封绥,只能智取,可又要如何智取呢?
宴谪想破了脑子,身旁的烛盏都燃尽了,他越想越混乱,心口又阵阵闷痛,掩唇咳嗽几声,居然有丝丝血迹。
“香殒寒的毒应该已经解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呢?”
许安然看了看宴谪苍白的下颚,有些担忧:“……毒是解了,可是你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好,再加上这段时间心绪不宁,心焦气浮,更加的气血亏空,不可以再这样耗费心神了。”
宴谪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道:“这段时间你想好了吗?想回家了吗,你不该到战场上来的,这里有太多说不准的意外。”
许安然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是肯定会回去的,她的亲人还在等她,宴谪从开始就表示他会送她回去的。
许安然也没有理解拒绝,她只是觉得很庆幸,庆幸她遇到的是宴谪。
这段日子她还不至于看不清楚一个人,宴谪真的很好,至少在她心里。
她好像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他了,无法控制。
可惜,他们之间隔着家国的枷锁,许安然没办法把心思宣之于口,但她好像也能从宴谪的眼底读出一些情愫来。
宴谪亲自送许安然回去,他已经安排好了把许安然藏在商人的货物里,如果不出意外,进了城就不会有危险。
许安然身边依旧带着那个孩子,他和父母走散已经是孤儿了,如今也只亲近许安然,她也只能把他带着了。
马上要走了,那孩子怯生生的扯了扯宴谪的袖口,放了只草折的蚂蚱在宴谪手心里。
小孩子最能看透人心,因为他们不是用眼睛看,他们是用心感受。
“回去吧,会没事的。”宴谪摸了摸他的脑袋。
目送他们离开,宴谪才回了军营,他照例去看看鹤九的伤势,修养几天已经好了很多了,宴谪让柏竹好好照顾鹤九,两个人总是闹得鸡飞狗跳的。
或许是柏竹一个人的鸡飞狗跳。
“……你轻点轻点!”
鹤九无奈的松了手,说道:“我是在给自己上药,自然知道轻重,你小点声音。”
让人听了还以为他在怎么欺负他。
柏竹扭头不敢看鹤九的伤口,悻悻道:“我看着都疼,不过你个木头不怕疼也正常。”
宴谪听着气氛也挺好,就没有进去,然后脑海里就响起110着急忙慌的声音。
[宿主!女主有危险!她被当做奸细捉起来了!]这也就是宴谪为什么要偷送许安然进城的原因。
封绥那么狠厉的个性,连俘虏他也不会接受的,他只会怀疑你别有用心,或许是对方派来的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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