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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被敌国疯批皇帝觊觎


  微凉湿润的夜色,院边的翠竹依旧挺拔,汨汨的冷泉涌着粼粼的水光。

  “……咳咳。”宴谪把药一口吞下去,脸色皱得难看,柏竹看着也心疼。

  吃了颗蜜饯冲淡嘴里的苦涩,宴谪笑了笑,虽然唇色依旧苍白,却比在宫里神情舒展了很多。

  “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

  夜也深了,宴谪让柏竹赶快去歇息,柏竹本来不愿意的,但是拗不过宴谪。

  他把宴谪扶到床上躺下,才安心出了门。

  宴谪已经喝了两天解药,但是见效得有些缓慢,他依旧是昏昏欲睡,也畏冷。

  原本他应该马上入睡的,但是今晚,宴谪罕见的强撑着睡意坐起来,然后裹上了封绥的那件金丝蟒纹大氅。

  他喝了几口热茶,夜里静悄悄的,淡淡的雾气在眼前氤氲起来。

  踏。

  黑色劲装的男人落下来,面具遮着看不清脸,他步伐轻巧如鬼影,上前几步然后跪下来。

  摘下面具,是一张冷峻的面容:“参见殿下。”

  “鹤九,你还好吗?”宴谪问着。

  他问的是他在皇宫的这些日子鹤九还好吗?

  鹤九是宴谪从梁国带过来的贴身暗卫,当然不止一个人,他们是梁国皇帝留给宴谪的底牌。

  本来是慰问的话语,可没想到鹤九听了宴谪的话,猛的跪下来,然后前额磕在地上,顿时出了血。

  “殿下……属下该死!没能保护好殿下,让殿下身中剧毒,还险些被那燕国皇帝侮辱……”

  鹤九说着脸色难看得厉害,若不是他知道自己还有用,说不定他就当场自刎谢罪了。

  宴谪也想起来皇宫里那些事情,脸色稍变,却起身把鹤九扶起来:“……咳咳,你不必自责,若不是你或许我早已经……”

  后面的话宴谪有些说不出口,苍白的脸色泛起点点红,但是鹤九却没有发现。

  他冷冽着神情,异常的气愤:“早该要了燕国皇帝狗命,都怪属下当晚失手还暴露了行踪,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近不了殿下的身……”

  封绥在宴谪身边安插的人太多了。

  鹤九便是宴谪入宫那天晚上,向封绥放冷箭的刺客。

  他只保护宴谪的安危,一般时刻不会暴露自己,但当时情况紧急,眼看宴谪就要被封绥凌辱了,鹤九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不理。

  他失手之后,皇宫里大肆搜查,便再也没有了机会靠近宴谪身边,逐渐失去联系。

  鹤九没有办法,从宫里混出来,他已经把消息传回了梁国,而宴谪也回来了。

  “殿下且安心,养好身子,回梁国指日可待了。”

  鹤九认真道。

  梁国韬光养晦两年,更何况有了宴谪的计谋,这些时日里实力大增,相信不久之后就能够抵抗燕国了,而宴谪也能够顺利的回归梁国。

  当晚,宴谪有些睡不着。

  明明他身体里还有余毒,按理应该很困顿的,可宴谪却越来越清醒。

  他在想他的任务,还有封绥……

  宴谪知道封绥这次为什么肯放他出宫,一是封绥心里愧疚,他觉得他没有照顾好他。二是封绥还没有找到下毒的人,他也知道或许宫外才是最安全的。

  这些日子男人一直让德安送药过来,还有各种宴谪在宫里喜欢的吃食,换着法儿的往他府上送,这才没两天,原本清冷的质子府已经大换血。

  处处是宫里面出来贵重物什,连宴谪坐的软榻上,盖的都是上好的貂绒毛毯。

  直到天色泛起鱼肚白宴谪才睡过去,于是这一觉就特别长,他还在睡梦中,是被人黏黏糊糊蹭醒的。

  刚醒过来身体特别疲惫,眼前也看不清,男人撑在他上方,有些难以克制的用脸颊蹭着他。

  “……醒了?”也不知道封绥是怎么溜出来的,穿了件纯黑的长袍,很简单的样式。

  “……干什么,起来。”本来就胸口闷,现在更是喘不过气了。

  封绥几天没见宴谪,真的像是中了蛊,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分外煎熬的感觉。

  “朕很想你,真的……”男人又鼻尖蹭他,宴谪有些受不住封绥炙热的眼神。

  他把头撇开,咳了咳:“……咳咳,你起来,我喘不过气了。”

  男人瞬间就挪开了,坐在床边看他。

  宴谪当然也不会再睡,他从床上起来,本来想着叫人进来伺候洗漱的,可又想到封绥还在这儿……

  他想赶封绥走,可还没出声柏竹就已经听见他起来的动静,准备进来伺候他洗漱。

  柏竹端着水,推门进来:“殿下,起了吗?今天……”

  哐——

  水盆砸在地上,柏竹有点呆愣的看着屋里的黑衣男人,然后脸色大变:“……皇皇、皇上。”

  是燕国的皇上。

  是那个杀千刀觊觎他们殿下的皇上。

  是那个黑心肝变态恶毒暴戾狼子野心的皇上。

  “……柏竹。”宴谪想说些什么,封绥却毫无预料的搂住宴谪的腰身。

  “脸色怎么还是这么差,莫不是府里的下人伺候不好?”男人抬起宴谪的下颚,气息都打在宴谪侧脸上,他气得耳垂浮起点浅粉来。

  “放放放放,放开殿下……”柏竹壮着胆子说出口。

  封绥一个冷厉的眼神过去,差点吓得柏竹腿软,他都能哭出来……

  宴谪差点心头一口气没缓过来,他压着脸色对柏竹说:“柏竹,你先出去。”

  柏竹捡起盆子,一步三回头的跑了。

  “你干什么?”

  转头宴谪就质问封绥:“皇上怎么不在宫里耍威风,来我这质子府里,恐怕施展不开。”

  封绥拿宴谪没办法,只能恨恨的咬了他一口,嘬得唇瓣有些红肿。

  “…不气了,身子好些了吗?”

  宴谪把男人推开,狠狠擦了把自己的唇瓣,说道:“好些了,我府里的人都是自小跟着我的,照顾得自然好。”

  话语里暗示宫里不是他熟悉的环境,自然没有宫外好。

  封绥也不生气,又说道:“好好养病,朕以后每天都会让梁太医过来瞧瞧,这毒一个月里都不能松懈,要好好喝药。”

  封绥在府里用了顿午膳,到了申时德安就过来提醒了:“皇上,该回去了。”

  宴谪看到出来封绥不愿意走,但是他盼着封绥离开。

  便说道:“你回去吧,我也想歇息了。”

  这话半真半假,封绥说过几天还会来看他,然后转身走了。

  皇帝日理万机,陪他半天已经是抽出了许多功夫,所以过几天的几天,谁也说不准是多少日子。

  下来这么些日子的雨,终于放晴了一天,宴谪身子也好了些,他在院里走走,花儿都被打理得很好,带着股清甜的香味。

  “殿下,梁太医来了。”

  老太医身边跟着个小厮,从前厅过来,宴谪正在亭子里沏茶,身上还盖着披风。

  “参见殿下。”

  “梁太医请起,如果不是您我早已经不会坐在这里了。”

  声音清冽中带着谦逊的笑意,像是冷玉,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也很熟悉。

  许安然本来还安安静静跟在师父后面,却忍不住悄悄抬起头……

  苍白却清俊面容,和她脑海里那张挥之不去的脸庞重合起来,许安然下意识惊讶开口:“……是你!”

  梁太医被吓了一跳,他今日就是带许安然来见见世面的,断然不能让许安然冲撞了贵人。

  “……咳……小徒弟年幼,殿下勿怪。”

  可宴谪已经看情楚了许安然的脸,他同样也很惊讶:“……又见面了。”

  “可小姐为何这副打扮?”

  许安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装衣袍,脸色微红,有些羞怯:“……我只是为了方便和师父一起学习医术。”

  宴谪没想到会这么巧,居然是许安然误打误撞救了他的性命。

  [女主好感值+5,当前好感值77。]

  梁太医听了他们的对话,也觉得意外,再看许安然脸色微红的模样,又顿悟了什么。

  不过本来这病症就是许安然更了解,现在他就更不用掺和了。

  许安然给宴谪看了看,已经吃了几天解药,好了不少:“还咳得厉害吗?夜里心口可会觉得闷痛?”

  “会有,咳嗽好了很多。”

  许安然低头写方子,写完递过来,却不小心碰到了宴谪的手,四目相对,她脸红的站起来。

  时间也不早了,宴谪送他们出去,虽然脸色还带着些病态,却气质斐然,如琢如磨。

  马车里梁太医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走神的许安然,他只知道皇帝对宴谪很看重,很特别,却并不知道皇帝对宴谪的心思。

  如果知道了,他定然会从开始就斩断了许安然的念想。

  不过一切都是后话了。

  许安然偷偷摸摸回了府,侍女早已经等得心惊胆战了,她又和小姐说着今日是如何如何凶险,却发现她家小姐撑着下巴,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小姐,你在想什么?”

  许安然脑海里有些混乱,却不然人烦恼,她开口道:“……我今天,又遇见了那位公子。”

  “就是那位俊俏的小郎君,小姐你念念不忘的那个?”

  许安然羞红了脸,假装去打侍女,玩闹一阵,她有些累了:“……我今天才知道,他是梁国皇子。”

  怪不得能有如此气质,虽说现下是质子,可心性却依旧坚韧谦和,似翠竹般清冷高洁的性子。

  她心口有些情绪在激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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