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天色将变
伞面好像自带一层结界, 将周遭的一切都隔绝在两人之外。
短暂的一吻结束,花菱覆着相星晖握伞的那只手,手腕微微下压, 伞骨重新回正。
满面绯色的相星晖呆愣在石阶下,他已经丧失思考的能力了。花菱主动亲了相星晖一口后, 什么别扭、害羞好像都与她无关了,眼里只有得逞的笑意。
她收了自己的伞,躲到相星晖的伞下, 相星晖下意识就将伞稍稍向花菱那边倾斜。
花菱随手拦下一个匆匆躲雨的路人,将伞赠给了他,自己拉着相星晖的手,顺理成章地享受师弟撑伞她躲雨的乐趣。
相星晖怕她右肩淋到雨, 一直将伞往花菱那边挪,又舍不得松开牵着的手, 撑伞的姿势格外别扭。
花菱见他这样打伞不方便走路,松手取过伞, 拿起刚刚还牵着的手,让他握上,自己则挽上了相星晖的胳膊。
“走吧。”
相星晖神魂飘荡, 一路被花菱带着走。
今日尽管下着雨, 但好像是个什么特殊的节日,街上张灯结彩, 年轻男女成双结对,花菱和相星晖二人混入其中, 和世间其他普通男女也没什么不同。
花菱拉着他到处跑, 往日里看着普通的物件也变得极为有趣起来。她停在有一处卖胭脂的小摊前。
卖胭脂的老板眼力见儿十足,张嘴就是一句:“夫人瞧瞧这口脂, 这可是上京传过来的工艺,里头添了苏合、雀头等十几种香料,不光能防止嘴唇干裂,而且色泽浓郁细腻,香气馥郁,夫人不妨一试?”
相星晖满脑子又被“夫人、夫人”充斥着,眼见花菱问也不问价钱,准备掏出一把银子递过去,他才回过神来拦住,说:“师……”
花菱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相星晖羞赧到称呼到嘴边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我来吧。”
他取了一粒碎银,给了卖胭脂的。
卖胭脂的接过银子喜笑颜开:“公子和夫人真是相配,我在这里卖了十几年的胭脂水粉了,不是我奉承您,实话实说,我就没见过像您二位这样好看的一对璧人,祝二位百年好合啊!”
花菱在这个空档里抹好了口脂,单手揽过相星晖的头,让他稍稍低向她这边,“吧唧”在他侧脸印上一个红印子,在周围一众人惊诧的目光中,拉着被她又亲懵的相星晖溜了。
相星晖脸上带着个大红印子,尽管撑着伞,还是惹来不少目光,大多人在不经意间瞥过一眼后,惊觉不对再看一眼,而后又都掩着唇偷笑,花菱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有,比他们笑得还欢。
倒是相星晖,被花菱一路拉着招摇过市,面上带着点羞涩又高兴的样子,成熟可靠的师弟形象被打破,少年气出现在他身上,当真如那些人信口胡诌时所说的“师姐的小白犬”。
花菱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相星晖还微微低头,方便她肆意摸头。
花菱捧着他脸,对着额头来了一下,脸上又多了一道红印子。掌心的脸颊骤然升温,花菱哈哈大笑。等她笑够了,花菱才伸手摸了条方巾出来,替他擦去脸上的印子。
花菱没有带手帕的习惯,但她知道相星晖肯定带了,这条方巾还是从相星晖胸前衣襟的夹层里摸出来的。花菱得寸进尺,相星晖一退再退,全盘接受。
雨丝没入街边摊上挂着的纸灯笼中,里头燃烧着的烛火不稳地摇曳几下,花菱伸手扶了一下纸灯笼,烛火不再晃动,散发着温暖的柔光。
两人漫无目的地闲逛。花菱刚摆脱单身狗身份,以及彻底解决了原著剧情的问题,前所未有的放松。
花菱见别的姑娘人手拿着个荷花灯,她也突然来了闲情逸致,去买了两个,同相星晖一起走到河边,放下两盏荷花灯。
望着被河水悠悠送走的灯,花菱心中默默想着,只愿疾病灾祸都能一并随这两盏灯被送走。
两人就这么在岸边站了一会儿,目送他们那两盏荷花灯消失在河流尽头。
“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而后人群一阵慌乱,两人回头望过去,人群已经层层叠叠围成一圈,看不清里头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菱和相星晖对视一眼,决定去看看。
花菱扒开人群,相星晖随她一起挤进去。
人群中央围着一个捏面人的小摊,面人零七八碎散落一地,有的已经被人群踩烂,黏在地上。捏面人的老叟倒在地上,四肢不时抽搐几下,面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隆起一些大小不一的肿包,呈紫黑色,看上去非常骇人。
花菱一看清地上的老叟,立即就联想到了先前在丰游郡处理的那场鼠疫。按理说丰游离水曲虽不算远,但花菱确信他们那次处理得完美,不至于能从丰游传到水曲……
看来鼠疫一事的确有人在背后捣鬼。花菱蹙着眉,直接放出红莲业火,莲火在老叟身上,从头到脚燃过一瞬,人群又是一阵尖叫异动。
“哪里来的江湖游人,这老叟怕不也是他们的托儿,等会儿就要朝咱们讨钱了。”
一旁的姑娘犹豫地说道:“他们看着也不像缺钱的人啊……”
当然也有人听说过丰游郡的事,看到花菱放出红莲业火的一瞬间,就和自己听到的那个可以驱逐寒冷的莲花状火焰对上了,替花菱和相星晖说话道:“这二位是修仙人,那火可不是什么戏法,仙子这是在救人呢!”
红莲业火烧过后,老叟停止了抽搐,紫黑色的肿包褪成紫红,肿块消下去不少,皮肤平整许多。花菱才不管围着这群人在说些什么,让相星晖抱起老叟,两人迅速回到南无寺。
守着寺门的小沙弥见二人去而复返,还带回一个情况看着不太好的老叟,问道:“二位师兄师姐,出什么事了?”
“城中有人利用邪气制造疫病,这就是第一例。”花菱退开,让守门的小沙弥看清相星晖带着的那个老叟。
小沙弥没见过这种病症,听花菱说到“邪气”,意识到事情不对,立马带着他们进去找了主持。
道定和孟湛然正好谈完,两人立于门前,见小沙弥急急忙忙地带人过来,不知是何事。
看清情况后,道定和孟湛然平静对视一眼,孟湛然眼中有稍许意外之色,不过也转瞬即逝,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菱重复一遍:“孟师兄,我怀疑有人利用邪气在城内制造疫病,这位老叟就是邪气入体所致。”
“这些人背后意图不明,我想请主持收留救治一下这位老叟,短期内可能还会出现一些病患,希望南无寺多加注意。”
道定看了他俩一眼,说:“跟我来吧。”
几人跟在他身后,走到南无寺为香客提供住宿的寮房,让相星晖把人放下。
道定:“三位师侄放心回无涯宗吧,水曲郡,自有南无寺在。”
得了主持这句话,花菱放心了:“那我们便先回师门禀报消息了。”
道定微微颔首。
孟湛然和他们一起,三人踏上花菱的千钧,一道朝无涯宗飞去。
花菱一路忧心忡忡,相星晖和孟湛然坐在后头,无天可聊。
孟湛然坐在剑上,手上不停掐算,脸上的表情从一派淡然到迷惑不解,眉头越皱越紧,他陷入一种百思不得其解的境地。孟湛然索性放弃掐算,观察起花菱和相星晖两人。
他之前略微留意过这两人,相星晖不管在干什么,始终留了一分注意力在花菱身上。花菱他暂时观察不到,倒是相星晖,虽然还是和之前那样,满心满眼都是花菱,但是这两人之间总感觉氛围变了……
孟湛然摸着下巴,垂眸思索。半晌,出其不意地问道:“花师妹和相师弟是在一起了吧。”
他用的陈述句!
花菱操控着千钧的手一抖,三人差点翻车。她想起之前相星晖两次操控飞行工具失误,花菱总算反应过来,原来相星晖不是不会控制,是被某些人的话影响驾驶了。
有这么明显吗?
花菱回了一声:“嗯。”
孟湛然:“难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花师妹执行力真强。”
他看着四周漆黑的夜幕,一直压在他心中的一块巨石松动了一些,让花菱和相星晖来南无寺一趟也算值了……
花菱不知道孟湛然神神叨叨地在嘀咕些什么,只当他在夸自己,笑纳了。
三人很快便到了无涯宗的地界,花菱打算先将孟湛然送回点星峰。
孟湛然却道:“还得劳烦花师妹一下,我想先去找一找宗主。”
“好。”
花菱半道拐个弯,将他送到宗主那儿去,随后两人才回了太清峰,径直去找了傅仪清。
花菱狂拍主殿的门:“师尊!师尊你睡了吗?我们有要事相报!”
傅仪清这厢刚听完李策等人的汇报,关上门刚准备打坐,就被花菱一阵拍门声又叫出来开门。
傅仪清拉开门:“进来吧。”手略微一抬,殿内灯火重燃,重新明亮起来。
花菱直入主题:“师尊,之前丰游郡鼠疫,的确是邪气入体所致。”
傅仪清原本懒懒坐在殿上,听她这话,身子坐正了:“哦?”
花菱:“我和师弟今日在水曲郡遇到同样症状的人了!我用自己的灵火将那人从头…过了一遍,那位表现出鼠疫症状的人在被红莲业火烧过一遍后,症状居然减轻了。”
傅仪清略显凌厉地看她一眼:“怎么又这么鲁莽行事?你一把火下去,人直接没了怎么办!”
花菱不敢反驳,小声道:“师尊,我心里有数的,我过得很快,最多…就把全身的毛发烧焦了……”
傅仪清翻个白眼给她。
花菱继续说:“以疫病形式做掩盖,很难引起仙门百家的注意,更何况危及的只是毫无修为的平民百姓,各门各派更加不会管了。但我总觉得不安,这背后之人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
傅仪清的食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而后开口道:“我记得先前你们带回来的消息说飞雪宫可疑,以及…极北之地的雪渊中可能有千年冰露……”
她思考了一下,抬起头对相星晖说道:“这样,小十,你去一趟雪渊寻千年冰露,同时观察打探飞雪宫的消息,一有异动,马上传回宗门。”
相星晖领命:“是,师尊。”
“诶…师尊,我不能一起去吗?”花菱说。
傅仪清:“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人家小十也是个元婴期了,早就可以单独出门历练了。仙门大会在即,你是上次内门大比的魁首,这次恐怕要由你带队,你最近不好随意离宗。”
相星晖也道:“师姐放心吧。”
花菱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我带假更新这件事…》
摸鱼的时候码的_(:3」∠)_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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