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之后,盛明寒也没有告诉他关于妈妈的事情,不过周岁也没有再问。
不是所有事情都需要当面说清的,就像他的身世,周岁之前也不敢、不知道怎么表明,他很能明白那种话堵在嗓子里反反复复说不出口的感受。这次,他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对方不想说的时候,那他耐心等着就行。
他知道,盛明寒会自己处理好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周岁躺在被窝里都感觉到冰凉的冻意。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盛明寒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把帘子拉开一小条缝,看外面的天气。
周岁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盛明寒听到动静转过头来,顺手把放在床尾的暖乎乎的衣服递了过去。
“把外套披上,今天降温了。”
周岁抬头,敏锐感觉到他声音有点沙哑低沉,他招了招手。盛明寒挑眉嗯了一声,弯腰坐到床边,刚想去牵他的手,就被周岁拍下了。他把手贴到他的脖颈间,摸了摸,感觉温度有点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
“应该没有。”盛明寒也跟着摸了摸,“地暖太热了,可能有点上火。”
周岁想想也是,昨天晚上还是挺暖和的,就是早上降温了,才感觉有点凉,没道理这么一会儿就感冒了。
“那你也得注意,别动不动就在外面吹风,就算不生病,头疼不也难受吗?”
盛明寒点了点头,“知道了。”
周岁总感觉他有点点敷衍,一脸怀疑地看着他。盛明寒咳了一声,把脸转过去,周岁哼了一声,掐着下巴把他的脸拧过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会儿,盛明寒轻轻笑了一声,眼睛微暗,周岁小动物的危机感突然迸发,赶紧松开手。
“哎对了。”周岁脸上热热的,趁盛明寒没说话,岔开了话题,“这会儿几点了?也不知道他们起了没有。”
盛明寒不紧不慢地收回目光,扫了眼手表,“刚六点十五,外面雪挺大,我刚才看到工作人员都在扫雪。”
“啊?下得这么厚?那还能录吗?”
“嗯……恐怕不能了。”
他嗓音慢慢悠悠的。
“……”周岁头皮都绷起来了,一边咳嗽一边起身,“那我们起来吧,早点下去扫雪,正好录点素材,省得郑从容又来刁难——”
“等会儿。”
盛明寒拽着他的手腕轻轻一拉,周岁唉地一声,一个不设防,就又重新跌到了他的怀里。
他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机,昨晚吃完饭回来之后,盛明寒早早地就把镜头遮起来了,气得郑从容发微信骂了他快半个小时。
看见盖得好好的摄像机,他松了口气,又推了下盛明寒。盛明寒故意没撒手,把他抱在腿上,左手按在他雪白的裸露的脖颈间,说悄悄话,“昨天……陆望远给你发的剧本,看了没有?”
一说到正经事,周岁就老实了,也小声地说:“没看完,就先看了人物小传,后来困得不行,就睡着了。”
其实不是因为困,是心里一直在想盛明寒妈妈的事,怎么看都看不下去,周岁索性就放下了,打算明天坐车去北极村的时候再看,反正路上也得开一个多小时。
没想到就偷了一回懒,还被‘前夫哥’当场逮了个正着。
“我的你也看了吗?”盛明寒微微仰着头,鼻尖轻轻蹭过周岁的下巴,喃喃地说,“你觉得怎么样,合不合适?”
周岁回忆着昨晚的人物小传,确实有了点想法,“说起这个……”
这部戏叫《望长安》,讲得是架空朝代里九子夺嫡、险象环生的故事。
主角梁原是个窝在小乡村里的小兵吏,因为一次意外卷进了一场阴谋中,他和路上结识的女主洛宝眉一同赴京,又被当朝皇子赏识,因此发觉到了朝廷势力下的暗潮涌动。
最后,梁原和洛宝眉选择扶持默默无闻但聪颖果毅的七皇子,顺势帮殿下扳倒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反派。
不过很快,他们就发现七皇子并不像他们想象中的淳厚善良,男女主也只是他布下的棋局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好在,七皇子虽然外宽内深,颇有心机,但确实是治国明君,梁原他们也看破了阴暗水深的局势,决定不再淌这趟浑水,牵手一起归隐山林了。
周岁拿到的角色,自然就是这个主角梁原了,而盛明寒看的是七皇子。
助理发过来的剧本还只是试阅本,不过因为是小说改,所以后续的剧情也大概能猜的出来。
盛明寒让陆望远给周岁的剧本也包括自己的那份,他看过后,觉得还行,就让陆望远发给周岁,让他来决定。
“我觉得,我们俩的角色可能都不太适合。”
“不适合?哪里不太适合?”
“嗯……不是说这个剧本不好,只是。”周岁卡了卡,还是实话实说,“比起男主,我更想尝试一下七皇子的角色。”
“七皇子??”
盛明寒吃了一惊,但仔细一想,又没有那么意外。
其实,要说真正想法的话,盛明寒并不觉得梁原这个角色适合周岁,但是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又很贴切。
梁原是看似温柔内敛、话不多言的有志少年,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向往,某种程度上,其实和周岁是有些贴合的。
换句话说,这个角色讨喜,演起来不会太吃力,卢常山应该也是考虑到他的实力,所以特意这么安排的。
但恰恰是因为这样,周岁才更加觉得,不适合。
虽然只是看了人物小传,他也能感受到,梁原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梁原一开始并不出挑,总被认为是软柿子,那是因为他出身小门小户,第一次上京事事都谨小事微。直到遇事时才初露锋芒,他外表看着温和,但实际上又内含着一腔热血,并不是个可以随意贴标签的普通励志向男主。
这个男主,在群像剧里已经算是很出挑的了,但是周岁看完后,反而更加对那位胸有城府的七皇子印象更深。
“其实,我感觉你可以试一试摄政王,你觉得怎么样呢?”他小声问。
盛明寒出道以来,就没演过反派,更别提摄政王在剧里只是男三的戏份。卢常山之所以想让盛明寒演七皇子,也是因为整体剧本更侧重于权谋,而不是爱情。到时候宣传时就可以说是双男主古装剧,这样不会引起粉丝反感。
周岁犹豫,也是出于这个原因。
平时综艺小打小闹的还好,要是盛明寒真的给他做配,而且捧的主演也不是周岁,夫夫俩都是超级反派,这……
估计官宣时,粉丝那儿不会好过。
盛明寒若有所思,倒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岁岁,你有没有看过原著啊?你不知道七皇子和摄政王其实有云期雨信、勾结私好之情吗?你这样,我很难怀疑你不是故意……”
他说得很隐晦,周岁刚开始还没听懂,但是听他的语气也反应过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了,一时间大惊失色,直接闹了个大红脸。
“不、不会吧?”他满脸通红,结结巴巴、不敢置信,“这两人是那、那种关系?可是、可是——”
七皇子还亲手杀了摄政王啊!
他还和梁原说自己如何痛恨对方,说不定白天刚说完人家的坏话,晚上就和摄政王隐秘私会这样那样……
妈呀,他三观都要破碎了。
“这两人之间不过是权色交易,相互利用罢了,哪有什么真感情。”盛明寒戏谑地说,“既然这样,那你要不要考虑,也来借借我的‘权势’,嗯?”
周岁:“……”
他尴尬得想在地上刨个洞钻进去,正愁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是江繁打来的。
周岁如同见了水上的枯枝浮杆似的,赶紧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接起了电话。
“啊喂、喂?江繁姐?”
他平时都是叫繁姐,还没连名带姓这样叫过,有些奇怪。不过江繁也没往心里去,只当他刚睡醒还迷糊着。
“小周,你起了吗?”
“嗯,刚睡醒没多久。”
“外面雪大得很,导演说我们可能要中午才能走了。我们正计划要去扫雪呢,不然这门口车都开不出去,你要是起来的话,要不也一块儿来?”
江繁也是掐着点,知道他这个时间差不多该醒了,刚才经过他门口时又听到隐约的动静,就打了过来。
没想到,倒是跟周岁想的差不多。
“嗯嗯好,那我洗漱下就过来。”
“好咧,我这会儿先去吃早饭,要我帮你点些吃的吗?等会儿你们一下来就有的吃了。”
“啊,不用了繁姐,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去呢,到时候说不定就凉了。等我弄完就去找你。”
“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岁放下手机,盛明寒还直勾勾地望着他,那目光像是要把他看穿。他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本子,等我有空的时候再仔细看一下吧,我再、嗯,那个考虑考虑。”
刚才的电话,盛明寒也听到了,那要不,这会儿……就先下去?
这两句话他在嘴里琢磨了半天,不知道为什么,愣是没先说出口。盛明寒看了他一会儿,也跟着站起身,两只手手插在口袋里,微微俯下身。
是要接吻的姿势。
周岁连忙往后退了半步,“我还没洗漱呢。”大早上刚起来,怎么不讲卫生。
他声音很低,虽然知道郑从容不会乱剪有的没的,但是难保机器不会录进去,到时候就太尴尬了。
“又不是没有过。”
盛明寒声音也很轻,他说得是两人结婚之后,这句把周岁臊了一下。
盛明寒轻轻一笑,重新俯身。
这回周岁没再拒绝,四片薄薄的嘴唇含着体温轻轻触碰着,柔软的、湿热的。熟悉的气味、熟悉的身体环绕着他,他不自禁地环住了盛明寒的脖颈。
没有深吻,只简单的耳鬓厮磨着。
迷迷糊糊间,周岁感觉又回到了刚结婚大概三四个月的时候,那会儿他们刚度过了新手夫妻的尴尬期,就算是宅在家里不出门,都觉得很甜蜜。
盛明寒在厨房做饭,他就跑过去坏心眼地挠他的腰窝,可惜盛明寒并不怕痒,反而放下砧板回身把他抱到流理台上,挠他的痒痒穴,怎么求饶都不停止。等把人弄得快哭了,又微微得意地哼一声,咬着他耳朵道歉,又哄又亲。
亲完了,又抱到床上做,做到晚上都快吃晚饭了,还是不肯停。等结束后,周岁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哭都没力气,就躺在床上看盛明寒点外卖。
厨房料理的食材都浪费了。
那是盛明寒爱意最强烈、最明显的时候,之后就很难再见到了。
盛明寒放开他时,周岁还没从幻境里走出来,歪在他怀里仰起脸。盛明寒不低头,如果只是平视,周岁是够不着他的。亲不到嘴唇,他就把脸埋在了盛明寒的肩窝里,皮肤暖暖的,热热的。
像个暖手宝。
周岁鬼迷心窍了一样,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他抱着盛明寒,立刻感受到他身上的反应,一阵轻微的战栗,微微发抖,难以抑制,像触电一般。这种反应让他贪恋又满足,得意又迷恋。
盛明寒气息深了深,过了半晌,捏着他的脖颈,一字一句,咬着牙地说:“不想我弄你,就赶紧起来。”
周岁立马松了手,像是只刚吃完食的小猫一样,很乖不闹,但也很快就不理人了。
“那我去洗漱了,拜拜。”
说完,呲溜一下就钻进了卫生间,刚才拥抱的温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盛明寒:“……”
过了十几秒,他按了按额头上紧绷的筋,大步走过去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我在刷牙,干什么?”
周岁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清脆的咔哒声。
他把门给反锁了。
“……”
盛明寒深吸了口气,手握成拳头落在卫生间的门上,不轻不重地砸了一下,“你赶紧给我出来。”
他顿了顿,侧身靠在门上,声音也几乎贴着门缝传进去,带着几分压抑和喘息,“……先让我用,快点。”
周岁慢吞吞刷牙的手顿了顿。
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的愣头青小情侣,这句话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过。
过了大概十几秒,等到哗啦啦的水声结束,周岁才拧开了门,顶着一张满是冰凉水珠的脸出来,还有一双害臊到完全不敢抬头看他的眉眼。
“……你记得把排风扇打开。”
路过的时候,他跟蚊子一样嗡嗡地叮嘱了一两句。
盛明寒没回答,只用手在他的唇上微微用力的一抹,他本来就饱满红润的唇,便像是染上血一样,红彤彤的了。
·
过了好一会儿,周岁他们才下楼,果然没让江繁帮忙点餐是对的,这一晃都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江繁已经到楼下帮忙铲雪了,她年纪上来之后,就很难再睡个懒觉,而且她和唐逸文都是喜欢做公益的人,在这种天气下铲雪反而是种乐趣了。
他们一进餐厅,就看到宋林书和曹锐坐在角落里吃包子,宋林书吃得哈欠连天响的,曹锐也不怎么说话,偶尔递纸让他擦掉嘴边的碎屑。
看到他们来了,宋林书精神一振,“小周哥!你们刚来啊?明哥……哎?”
盛明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径直去前台买早点了。
“……你俩怎么啦?”宋林书小声地问,“怎么明哥脸色那么臭,谁惹他了?”
周岁脸顿时一热,尴尬地说:“没什么,他自己发神经,不用管他。”
他这句话说得也没头没脑的,宋林书满脸疑惑,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哦,起床气是吧?之前也没见他这样过呀……是不是昨天那通电话弄的?要是这样的话,小周哥你多安慰安慰他吧,我就不说话了,免得挨骂……”
一说到这个,周岁脸上的温度就慢慢褪了下来,他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盛明寒早上吃了几个小笼包、喝了一杯咖啡就没再动了,等周岁和宋林书慢条斯理地把早餐吃完,四人正准备出去时,迎面正好撞见了沈应淳。
面面相觑,目光中都多了几分冷淡,连气氛都变得针锋相对了起来。
沈应淳的视线落在周岁饱满的唇上,除了眼睛之外,他的鼻子嘴角都很精致,唇也是薄薄的,还有一个小小的唇珠,只是不太明显。
现在,他嘴唇的形状却变得圆钝了。
沈应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好像要把想说的话映射出来,一字一句刻在空气中。盛明寒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最后还是苏叶忽地笑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看来,我们来得太晚了,你们都吃完了。”
“你觉得晚吗?”沈应淳打断了她的话,“我不觉得。”
“……”她挑了挑眉,只当没听见这话中的波澜汹涌,还弯着眼角对周岁说,“小周哥,谢谢你的暖宝宝贴和冻疮膏,我今天好多了,我昨晚在药店买了药,等下还给你一盒新的。”
“没事,一点小事而已。”
周岁怕这两人又吵起来,连忙拽了拽盛明寒的袖子,“那我们先走了。”
“好,我们等会儿就去,再见小周哥。”
等出了门,盛明寒皱眉说:“她怎么老喊你小周哥?你们俩有这么亲近么?”
“啊,有吗?”周岁也觉得奇怪,不过他想,可能是因为女生太少了,苏叶平时也找不到说话的人吧,再加上他脾气比较好,所以就……
也心里还没腹诽完,盛明寒就已经把他一把拉了出去。
这场雪下得是真的大啊,之前的雪花堆在地上,冻了一晚结成了冰,又下了一晚的雪,覆盖在上面,一铁锹下去还有些吃力,大清早的,环卫工人和附近的居民都出来铲路上的雪了,大家戴着厚实的手套,冻得鼻子通红。
没办法,不铲掉,自家的车都没办法从车库开出来。
等到弄完,已经是九点多了。他们便收拾好东西,坐上租来的六座车,一起去往北极圣诞村,坐马拉爬犁,去最北邮局,玩泼水成冰,看圣诞老人冰雪雕塑。
这里,是国内的最‘北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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