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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长见识了


  群山之间的岩浆尚未熄灭。

  左凌泉和谢秋桃两个,半蹲在爆开的血雾之中,用木棍在泥土里翻找玲珑阁等值钱法器,团子也认真用爪爪刨地。

  云豹道人炸得稀碎,地面都崩出一个大坑,好在玲珑阁有法宝的品阶,质地异常结实,并未被毁坏。

  左凌泉找到之后,发现是一块太平无事牌,上面还有伏龙山的徽记,但并非宗门赠与,更像是请人专门刻上去的,看来这云豹道人虽然走上了邪门歪道,但依旧为自己的出生而自得。

  左凌泉来回打量,正在寻找破开玲珑阁的法门时,耳根忽然一动,听到后方传来话语:

  “灵烨,你讲点道理,我和小左先认识,什么都是我先,你不礼让也罢,还让我别掺和,你觉得这合理吗?”

  “你又没圆房,把左凌泉留在屋里能作甚?”

  “我做什么都可以呀,我……我就抱着睡不行?”

  “俗世有句话怎么说的,你应该晓得。”

  “嘿?你怎么能说小左是茅坑?”

  ……

  ??

  谢秋桃抬起圆脸儿,眼神古怪,又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继续在泥地中翻找。

  团子也发现两个娘亲不对劲儿,但它这时候上去拉架,帮谁以后都讨不着好,于是很果断地当做没听见,陪着谢秋桃刨地。

  左凌泉见两个媳妇吵架了,哪还有心思捡装备,起身摆出个笑脸儿:

  “灵烨,煣煣,怎么啦?”

  汤静煣见左凌泉来了,没有再和灵烨争风吃醋,直接小跑到跟前,挽住了左凌泉的胳膊:

  “走,回屋。”

  “嗯?”

  左凌泉有点懵,拉住了静煣,示意周边的山野:

  “这地方哪儿来的屋子?还有回屋作甚?”

  汤静煣瞄了竖起耳朵偷听的谢秋桃一眼,不好明说,想了想,踮起脚尖凑到左凌泉耳边:

  “睡觉,还能作甚?”

  “……”

  左凌泉眨了眨眼睛,笑容意味莫名,转眼看向灵烨。

  汤静煣把左凌泉往怀里拉了些:

  “就我们,三个人睡挤得慌。”

  左凌泉可不嫌挤,大不了他不躺着就是了。见静煣闹起了别扭,他好奇道:

  “方才你们说什么呢?”

  上官灵烨没有把静煣撵去独守空房的意思,只是因为静煣方才以‘姐姐’自居,想气静煣两句罢了。她步履盈盈来到跟前,对方才的话并未遮掩:

  “我说让静煣以后注意些,师尊经常用她的身子过来,万一下次再碰上,不方便。反正她还没和你水到渠成,在一起修炼,也做不了什么。”

  汤静煣可不这么想,她做不了什么,晚上也得躺自己男人跟前,那是她的权利,岂能因为不能做什么,就把被窝让出去?

  上官老祖拦着她也罢,现在新进门的妹妹也想拦着,她哪里能同意,轻哼道:

  “谁说我做不了什么?现在做就是了。”

  上官灵烨微微耸肩:“好啊,我这过来人,刚好也能指点你两句,免得你刚进门,什么都不会……”

  汤静煣把左凌泉拉到另一边,不和灵烨挨着:

  “谁说我不会?我看得比你那什么的都多,你那点手段,玩得还没姜怡花,拿什么教我?”

  “是吗?”

  ……

  左凌泉听着两个媳妇互怼,心里还有点期待,恨不得煽风点火怂恿两句。但当前的实际情况还是得考虑,他拉了拉静煣:

  “还有事情要追查,先回画舫再说吧,总得挑个合适地方。而且这事儿得先和老祖打个招呼。”

  上官灵烨一直在回想老祖方才的‘教导’,听闻此言,她蹙眉道:

  “你们行房,和师尊打什么招呼?”

  “老祖不是随时可能过来吗,提前打个招呼,免得撞上尴尬。”

  上官灵想想也是,怕师尊来得不是时候,提前招呼一声不就行了。

  不过晚上办事提前和老祖说一声,感觉还是有点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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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龙山下,桃花潭。

  南方并未下雪,但寒冬腊月,桃花潭外的千里灵田也显出了几分荒芜,唯有宗门之内的万树桃花不谢,依旧在寒风中绽放出绚烂的色彩。

  九宗驰援华钧洲,桃花潭需要出大量的修行材料,近来比较忙碌,宗门内随处可见奔走的弟子。

  夜半时分,一阵微风吹皱了花海深处的寒潭,身着金色龙鳞长裙的女子,无声出现在湖畔。

  湖畔那颗遮天蔽日的祖树,已经失去了踪影,只余下刮掉字迹的石碑,还孤零零停留在原地。

  金裙女子扫了眼石碑上‘手植于此’的字迹后,手指轻抬,在湖面上轻轻一划,平如镜面的湖畔,便出现了一道裂空,露出了下面百花绽放的山谷。

  山谷不大,中间有一颗桃树,除此之外便是五彩缤纷的花朵,一直蔓延到峡谷边缘。

  遮天蔽日的树冠下,依旧有一张树藤长成的躺椅。

  原本在躺椅上宿醉的女子,因为与外界隔绝,彻底无人打扰,此时更不顾老祖的形象了,直接躺在了花海之中。

  如果不是胸脯高耸暴露了位置,仅靠肉眼,第一时间还真不容易发现。

  有人进入小天地,桃花尊主自然能察觉,但并没有醒来接客的意思,还醉醺醺翻了个身,留给来人一个后脑勺。

  上官老祖对此见怪不怪,缓步走到树荫下,想了想,又在花海中席地而坐,似乎也是因为这里没外人打扰,放下了尊主的架子。

  桃花尊主见上官老祖不说话,有点疑惑,又在花海中翻了个身,面向了她:

  “有毛病?想发呆不会去自己屋里,跑我这来作甚?”

  上官老祖抬头看着上方的树冠,平淡道:

  “有些事问你。”

  桃花尊主没半点兴趣,坐起身来,懒洋洋拿起酒壶灌了口:

  “你全知全能,什么事儿都能自作主张,还需要我帮忙解惑?”

  “和你有点关系。”

  上官老祖转过身来,拿过桃花尊主的酒壶,手儿在酒壶上轻扫了下,原本酒水的醇香,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化为了寻常酒水的味道。

  桃花尊主一愣,见她这么糟蹋东西,自是不满,把酒壶拿回来闻了闻:

  “这什么东西?”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你尝尝。”

  “……”

  桃花尊主对酒水很挑,一般不喝别人酿的酒,不过她仔细闻了闻味道,发现酒香虽然寻常,却又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类似于修士的返璞归真、大巧不工,很有点火候。

  为此,桃花尊主还是拿起酒壶灌了一口,仔细品味片刻,眉头便是一皱。

  上官老祖通过汤静煣喝酒的感受,模拟了酒水的味道,口感酒香不会差上分毫。她见桃花尊主如此反应,心中已经有了定数,但还是询问道:

  “如何?喝出什么没有?”

  桃花尊主收敛了醉醺醺的神态,看着手里的酒壶,稍显不悦:

  “爱酒之人,就和爱剑爱美人一样,什么都能将就,唯独心头爱不能辜负。这酒用料稀松平常,但正因如此,才凸显出把酒酿好,用了多少心血。在我所见之人中,能钻牛角尖到这一步,且真能琢磨出东西的,只有剑皇城那个不会说话的酒疯子,这酒是从他那儿得来的?”

  上官老祖微微点头:“果然是明日愁,此人太过随性,心中只有酒与剑,还真看不透他这次想搞什么花样。”

  桃花尊主和明日愁打过交道,大略了解明日愁的过往。

  明日愁姓名已经不可考证,也不重要,只知道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从名字就能看出其活在当下的随性。

  明日愁往年的履历,可谓一清如水,不争法宝机缘也不争福地仙山,就好一口美酒,甚至连‘剑九’的封号,都是因为‘九、酒’谐音,他觉得这个名号适合自己,才跑去争取——当然,这也不是说明日愁相争第几就第几,第九的位置打了好几次才成功上位,然后明日愁就不往上爬了,最多是在后来人想取而代之的时候,露面守个擂。

  至于成名前的履历,明日愁并未避讳,和外人讲起时,甚至很坦然。

  明日愁是底层散修出生,为人逍遥自在,有过人天赋,但又不务正业,整日在俗世与酒为伴。

  在修为很低的时候,有次不小心负伤,倒在了俗世街巷间,被一个俗世酒馆的女儿救起;明日愁见酒馆的酒不错、人也不错,就留了下来帮忙打下手,顺便养伤,养着养着就成了上门女婿。

  之后明日愁硬在俗世待了近六十年,任由容颜衰老,直至白发苍苍,陪了俗世妻子一辈子,等妻子与世长辞,才重新踏上修行道。

  修行道都讲究一步慢步步慢,这个做法,在寻常人看来,无异于自毁前程,白白浪费六十年时间。

  但桃花尊主和上官老祖这种山巅强者,却明白明日愁已经过了红尘劫,从那以后直至走到山巅,心中都不会再有任何心结;因为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的东西了,且对所有人问心无愧。

  这种心境,是修行中人最完美的心境,明日愁最后能做到剑皇的位置,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反面例子则是陆剑尘,比明日愁天赋更强、机缘更好,却在人生选择上败得体无完肤,最终只能成为中洲上空一闪而过的流星,短短百年就销声匿迹。

  不过心境太好,对于外人来说,并不完全是好事;因为天道可不分正邪,只要你心无杂念,那就是能大道无阻。

  明日愁这种人,根本不会搭理外人,也懒得管仙魔之争,可以说算是局外人;但一旦安逸腻歪了,想寻点刺激,那明日愁能干出什么事儿,就没人能猜得透了。

  他就算跑到剑皇城上,先裸奔再自尽,也不无可能,因为世上没任何在乎的人,他只要心中乐意,管你外人怎么看?

  桃花尊主上次和明日愁打交道,就被那固执己见的老酒鬼气得不轻,见上官玉堂问起这个,她询问道:

  “明日愁莫非走上邪道了?”

  “尚不清楚,不过八九不离十。已经祸害百余凡人,其罪可诛。”

  “那意思就是,我现在能不管剑皇城,可以放开手抽这厮破嘴了?”

  上官老祖站起身来,平淡道:

  “就你这微末道行,别过去丢人。”

  “嘿?”

  桃花尊主最受不得这口气,她满眼恼火,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

  “来,这没外人,咱们比划比划,你真以为本尊……”

  轰——

  桃花洞天内掀起空间震荡的涟漪,满地花草被压平到地面,转瞬后又恢复如初。

  刚刚起身的桃花尊主,话都没说完,就躺回了地上,气的脸都憋红了。

  “这里没外人瞧见,不用下不来台。”

  上官老祖放开桃花尊主,拍了拍手掌:

  “说实话,一个药师,跑来找我这玉瑶洲最强武修比划比划,这种无理要求,我这辈子都没听过几次,长见识了。”

  上官老祖战力公认的霸道,谁输在她手上都不丢人,偏向阵法、医道的桃花尊主更是如此,能赢就见鬼了。

  但打不过,可不代表桃花尊主就没脾气,忽然被按住,她自然怒火中烧:

  “上官玉堂!我说了和你比划战力了吗?话都不让人说完,你这是偷袭……”

  上官老祖哪里是偷袭,她只是寂寞久了,刚才又被徒弟怼一顿,想找个人出出气罢了。

  小天地内没有外人旁观,上官老祖确实放下了些尊主架子,见桃花尊主不服,她微微摊手:

  “那你想比划什么?身高?姿容?”

  桃花尊主好多年没瞧见过上官老祖这‘随和’的一面了,有些意外,她上下扫了眼:

  “你除了是女人,其他和男人没区别,也好意思提这些?几千年不换一套衣裳,连打扮都不会,你拿什么和我比?”

  上官老祖表情平淡,抬起修长的右腿,踩在藤榻上,把龙鳞裙摆拉起来写,露出了刚变化出来的金色长袜: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

  桃花尊主一愣,蹙眉瞄了几眼,觉得这袜子有点……有点骚!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么大把年纪,不害臊?”

  “怎么也比不穿强,还有其他的,怕坏你道心,实在不好给你亮出来。你这种固步自封的老妖婆,根本不了解当代年轻人的喜好,早就与世道脱节了,也好意思和本尊比划,自己多琢磨几年再来吧。”

  上官老祖拾掇桃花尊主一顿,只觉神清气爽,收起修长的右腿,转身离去。

  桃花尊主气得不轻,但还真没弄明白刚才那袜子是什么玩意儿,被训得没法还嘴。

  等上官老祖走后,桃花尊主才拉起裙摆,扫了眼腿上宽松的云白薄裤——以前不觉得有问题,但和上官老祖的一对比,感觉自己腿都短了些……

  桃花尊主和上官老祖不对付的事情人尽皆知,被心理生理上双重打击,心里如何忍得下去,她把裙子放下来,沉声道:

  “花烛。”

  “嗯?!老祖可有吩咐?”

  “铁簇府不好好开钱庄,开始买衣裳了?”

  “衣裳?弟子未曾听过此类传闻,什么衣裳?”

  “女子衣饰,和风尘女子穿着无异,纯属败坏九宗风气。”

  “额……铁簇府那群糙汉子,想来造不出此类衣裳,造出来也没人敢买。九宗上不得台面的衣裳,也是我桃花潭出产,卖得还挺好,弟子感觉算不得败坏风气……要不这就撤了作坊?”

  “……,不必,你们年轻人的喜好,本尊岂会干预,只是问问罢了。”

  “哦……要不弟子拿几件来,给老祖过目?”

  “……”

  “弟子这就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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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一下作息,写的有点少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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