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040
自己的亲弟弟病的都快死掉, 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花天酒地,简直是毫无手足之情!!!
康熙气的浑身发抖,连眼睛都赤红一片, 然而醉酒的胤礽却对此一无所知,不但没有变得谨慎起来, 反而还十分不着调的说了好些个妄言之语, 于是,康熙就更愤怒了!
片刻之后的王帐中,清楚地传来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声音, 并且伴随着的还有康熙皇帝那充满咆哮的怒斥之声。
因为声量非常之大, 即便是隔着王帐数米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十阿哥请回吧!”梁九功一脸苦笑的对着胤祥说道:“万岁爷今夜怕是不能见你了。”
胤祥听后十分洒脱地笑了下,并表示自己过来就是给皇阿玛请个安, 并无甚大事。
“小十八病重,皇阿玛心急如焚, 还请梁公公在旁多多劝慰一些, 让陛下保重圣体才是。”
“奴才明白。”梁九功说:“阿哥放心就是。”
胤祥点了点头,随即又看了一眼主帐的位置, 最后在转过身的一刹那,他的眼中似乎划过了某种异样的神采。狠狠把太子骂了一遍后, 血压急速上升的康熙, 硬是喝了整整两盏清心茶, 才算勉强的把情绪平复了下去。
他一脸铁青的躺在床上, 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悔恨。他悔恨自己当初太年轻, 脑袋一热,只想着他是原后的儿子就匆匆忙忙的把其立为了太子,然而事实证明,胤礽无德无孝, 根本不堪大任,朕的江山如何能够交给这样的人呢?
康熙忧虑甚深,于床榻之上辗转反侧。
时间就在某种焦躁的情绪间悄然而过,随着夜色越发的昏暗,康熙渐渐的也终于有了一丝睡意。如此这般过了半晌,康熙却突然莫名惊醒过来,然后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异常般,康熙的视线无意间瞧向北边的方向,那里不知为何突然多出了一条缝隙,而在那缝隙中,居然暴露出一只眼睛?
一种难以描述的巨大恐惧之感骤然抓住了康熙的心脏,这让他啊的一下大叫出声,下一秒,梁九功外带着主帐外的侍卫们就全都冲了进来。
“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康熙面色惨白,闻之,双唇颤动,他厉声喊道:“有人窥肆于朕,意图不轨,尔等速速将人擒来,朕要亲自查办!”
什么?
众人闻之瞬间大惊,当下再顾不得其他,侍卫统领立刻领命而去,很快地营地里就变得糟乱一片。主帐这边的动静如何能够瞒得住众皇子们,于是大家的帐篷中也纷纷亮起了灯,胤禛甚至只披了件薄衫就一脸沉重的走了出来。
“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
一直守在外面的苏培盛皱着眉头,似乎并不确定地说道:“回爷的话,好像、好像是万岁爷那边遭遇了刺客?”
胤禛闻言顿时大惊失色。
一刻钟后,众皇子接到御命,全都来到主帐中。康熙面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而太子胤礽却是一脸慌张的跪在康熙面前。四阿哥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他发现十阿哥胤祥正站在某处角落的阴影中。
整个营帐内,寂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最终,先出声的是大阿哥胤禔。
“皇阿玛,儿臣听说,大营进了刺客,您没事吧?”他露出一脸关切的表情。
果然众阿哥们也纷纷关心起来。
然而对于这些关心,康熙却全然没有理会,他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往太子跟前扔了一件东西。
“胤礽,你自己看看这是何物!”
太子一看,却是块翡翠质地的麒麟玉佩。
是自己的。
胤礽豁然睁大双眼,额上飙出一层冷汗,此时此刻,他哪里还有半点酒醉的样子,立刻一脸狰狞的吼叫起来:“皇阿玛,臣冤冤枉,儿臣冤枉啊,这玉佩儿臣是早就丢了的。皇阿玛,这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儿臣啊!!!”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
今夜有人在帐外窥肆康熙——康熙发觉并命人搜捕——嫌犯跑了但在大帐附近寻到这块玉佩——玉佩是太子的!
所以——
“太子就是那个偷窥之人。好啊,皇阿玛,他这是图谋不轨,意图害您啊。”就像是嗜酒之人遇见了不要钱的茅台,胤禔兴奋到连头发丝都快要烧着的程度,然而这一次,他的这些佞言却是真的插进了康熙的心底。
他一言不发,只那么沉静的看着太子,双目之中再不见往日的半丝亲情。
胤礽见状顿时吓的瘫软在地,他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不会那么轻易脱身了。
现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四日,康熙突然中断了自己巡视塞外的行程,他于布尔哈苏台行宫,急召诸王、大臣、和文武百官。当众垂泪宣布废除允礽的太子之位。其罪名有十大条,包括专擅威权,肆恶虐众、穷奢极欲,对亲兄弟无情无意,对诸皇子不闻不问,结党营私,窥伺皇位等不可饶恕的罪名,总而言之,胤礽就是个品德不堪的小人,根本不配做朕的接班人,做大清朝的皇太子!
胤礽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
康熙更是哭到不能自己,然而伤心归伤心,他却也没忘了继续杀人。为了打击胤礽的政治势力,康熙下令将苏尔特、哈什太、萨尔邦阿等胤礽亲近之人,全部就地正法。将杜默臣、阿进泰、苏赫陈、倪雅汉等人充发盛京,至于废太子胤礽,则是押解回京,暂时圈禁。-【注1】
而负责护送废太子回京的任务,康熙交给了胤禛。
“儿臣领旨。”胤禛单膝跪地,然而在那张严肃的面孔下,藏着的却是千百万倍的惊疑不定。
太子真的窥视了吗?
老实说,关于这一点,胤禛始终保持着十分怀疑的态度。这可是皇帝的主帐啊,四面八方,年六十度几乎无死角的被人戍卫着,若是一个大活人靠近,侍卫们能发觉不了?胤禛觉得康熙很有可能是在半梦半醒之间看错了……但最后的废太子,恐怕就是将错就错了,至于那块玉佩……不知想到了什么,胤禛的脸色倏然沉重了下去。
永安拜昂阿————
伴随着一声极其凄厉的哭喊,密嫔瞬间晕倒了过去,胤孝见状一边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叫奴才们扶着她出去。
是的,就在数分钟之前,十八阿哥过身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他幼小的生命。
明明,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们还坐在一脸马车上玩笑打闹的,可如今,那孩子却已经不在人世了。胤孝十分接受不了这点,于是他撕心裂肺的痛哭起来。
当天下午,康熙那边就接到了幼子过身的消息,他心力憔悴的很是恍惚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给胤孝去了一封信,要他全权负责操办十八皇子的后事,至于尸身也在当地下葬,不必运回京城了。
胤孝哭着接了旨意,事实上,他也的确把事情做的好极了。
整个丧仪充满了隆重和体面。既有连续天夜的水陆道场,又有高人专门勘测出来的宝地吉穴,即便是处在最悲伤时刻的密嫔也挑不出任何错处来。
小十八下葬的那一天,胤孝在他的棺椁中放入了十几只自己亲手编织出来的草蝈蝈。
“如有来世,希望你健康长寿,无病无灾,幸福一生。”默默的在心底祈求着上仓,胤孝含着眼泪,亲手合上了棺椁的盖子。
十八的后事处理完毕后,胤孝便带着密嫔等一干人,赶往康熙处汇合。而此时的圣驾,就停留在热河行宫中……至于为何会长久的停留在这里,这是因为:康熙病倒了。
太子被废,幼子病逝。
年级已经不小了的康熙骤然遭遇双层打击,自然是要病一病的。
“太子阴险狡诈,不忠不孝,早该被废,皇阿玛何须为了那等废物而伤了自己的圣体。”主帐内传来胤禔巴拉巴拉的声音。
几乎都快要笑出声来了好不好,当谁都听不到吗?
胤孝沉着脸都没用人通报,拧身就窜了进去,张嘴就骂道:“有完没完了,太子被废,你很高兴哦!是不是觉得这次终于轮到你了,哼……我劝你最好不要白日做梦了,你这个人又蠢又坏,还不如太子呢!”
胤禔听了这话顿时勃然大怒。
然而————
“给朕滚出去。”康熙微微睁开眼睛,语气森然地说道:“胤禔,你给朕滚出去。”
胤禔闻言面色铁青,但最终还是一甩袖子,不甘不愿地离开了。
“皇阿玛!”胤孝急步上前,他看着躺在床上的老父亲,既担忧又羞愧的说道:“都是儿臣不好,儿臣没能、没能救得了十八弟。”
康熙闻言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心想:这怎么能怪你呢。
若是要怪,也只能怪朕,怪命!!!
“太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嗯!”胤孝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他轻轻说道:“皇阿玛,您一定很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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