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


看到林淮竹跟着跳下崖,沈遂第一反应是惊愕,第二是安心。

        众所周知,武/仙侠主角跳崖必定没事,不仅如此还会有际遇。

        不过原著里没这段,沈遂不知道林淮竹会得到什么金手指,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不用死了。

        正高兴时,沈遂的身子被崖壁探出来的松树拦住,他挂在纤细的树杈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嘎巴一声脆响。

        树枝不堪其重断开,沈遂面色难看地从葱茏的柏树枝杈上穿过,枝条在他脸上刮出数道细小伤口。

        沈遂下意识伸手想扒住树枝,却只拽下来几片针尖一般的叶子。

        最让沈遂崩溃的是,林淮竹正好也掉到那棵松柏,还是最粗的那根枝杈。

        艹!

        沈遂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淮竹,咒骂声被急骤的风声吹散。

        配角挂树枝必断,主角却没事,这他喵的还有没有天理了?

        失重的下坠感让沈遂心悸耳鸣,不多时他的背脊重重砸到水中。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便中间有一棵松柏缓冲,水面仍旧如水泥地般坚硬。

        沈遂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似的,他掉进水中,口鼻耳灌进腥咸的海水。

        狠狠呛了一口,沈遂通红着脸摆动双臂,借着浮力探出水面急急喘了一口。

        那口气还没喘匀,他又被一个浪打进了水中,人也失去了意识。

        等沈遂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海水冲上到岸边,正趴在潮湿的细沙中。

        日暮西沉,霞云似锦。

        沈遂扶着脑袋坐起来,一脸茫然地看着被残阳染红的海面。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沈遂撑起身体摇摇晃晃走到岸边。

        这似乎是一处荒岛,入目所及皆是荆棘丛林,沈遂不敢往深处走,担心里面会有恶兽。

        就他这副小身板,真要碰上什么凶兽,估计给人家塞牙缝都不够格。

        沈遂又累又饿,找了一块干净的礁石便坐了下来,好在他的荷包没被海水冲走。

        里面可装着他全部的家当,沈遂翻出一颗辟谷丹吃了。

        填饱肚子之后,沈遂总算有心思想逃生的事。

        虽说沈家的人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想办法找他,但万一他真被海浪冲到一处无人荒岛上,秦红筝他们未必能那么快找来。

        可恨的是,他的传音符全都给了秦长须,现在想摇人都没工具摇。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留一张给自己。

        秦老谷主他们这种修为可以千里传音,根本不需要借助其他媒介,药王谷根本没这玩意,秦长须才觉得新奇。

        沈遂想着反正回岳临城还能买,脑子一热全给秦长须了。

        正为怎么回去犯愁时,沈遂忽然想起先前萧子殊给了他一个传音的桃符。

        对方还欠他一个人情,说只要他遇上危险,可以凭着桃符来救他。

        沈遂赶忙从荷包翻出那块桃符。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桃树木牌,上面雕刻着沈遂看不懂的符篆铭文。

        沈遂盯着桃符看了许久,悲催的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用它。

        当时萧子殊没说,他也忘记问了,中更是没有这个情节,沈遂尝试了好几种法子都不行。

        徒有电话,却不知道怎么拨号打出去。

        沈遂敲着桃符牌子,一脸恳求,“大哥,我求你显显灵可好?我要连麦萧子殊,萧-子-殊、千-机-阁、传-音。”

        什么破桃符连个智能语音功能都没有。

        沈遂愤然将它扔回荷包,苦恼地抓了两把头发。

        眼看天就要黑了,沈遂一人在此处过夜多少有点怵,他不能这么幕天席地待一晚,很容易招来凶兽。

        沈遂翻出一柄錾花金鞘匕首,砍掉了丛林入口的荆棘,走了进去。

        林间郁郁葱葱,树木重重叠叠连在一起,根茎结着根茎,枝叶杂乱无序,以至于光照性很差。

        沈遂没敢往深处走,选了两棵合抱的高大树木,利落地爬了上去。

        他现在跟林淮竹一样百毒不侵,所以不怕被毒蛇虫蚁咬,他担心的是晚间觅食的凶兽。

        沈遂在身上抹了大量的树汁,遮掩自己的气味。

        斜阳西下,天彻底黑了下来。

        深秋的风寒冷凛冽,伴随着婆娑的树影,凶兽的嘶嚎声令人毛骨悚然。

        沈遂藏在繁茂的枝叶下,听着这一声声吼叫,整个头皮都麻了。

        他再次翻出那块桃符,把自己能想到的指令全部试了一遍,还在上面抹了自己的血,但木牌子毫无反应。

        光给他这个破牌子有什么,他也不会用。

        正当沈遂崩溃时,听到枯树枝断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踩到了上面。

        沈遂立刻屏住呼吸。

        那声音还在继续,沈遂心如鼓槌,他不由攥紧手中的匕首,后背的冷汗浸透了衣服,被风一吹蚀骨的冷。

        短短几息工夫,沈遂仿佛过了一生那么久,直到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哥哥。”

        起初沈遂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等对方再次开口,他才终于确定那是林淮竹的声音。

        沈遂一下子掀开身上的伪装,从粗大的枝干探出半截身子。

        葱郁的林间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此刻在沈遂眼里仿佛散发着圣洁的光,他从未如此期待见到林淮竹。

        沈遂压低声音,朝林淮竹挥了挥手,“我在这儿。”

        他投下的影子正好拢在林淮竹身上,林淮竹抬起头,一直紧蹙的眉峰终于舒展。

        怕林淮竹是哪个兽幻化出来的,沈遂顿时露出警惕之色,神情警备地问,“我们坐的那只禽鸟叫什么?”

        树下那道影子说,“弦和,但它不是禽鸟,而是青狮,你外公的坐骑。”

        暗号对上了,沈遂由警惕转为喜色,连忙垂下手臂,“上来,这里有野兽,睡树上还安全些。”

        林淮竹看着那只朝他伸过来的手,指尖动了动,抬起来放了上去。

        沈遂一把攥住,将林淮竹拉到树梢上。

        树叶哗哗作响,沈遂却没像方才那么怕了,毕竟有林淮竹坐镇,即便遇到凶兽也能化险为夷。

        沈遂挪了挪身体,给林淮竹腾出一块地,然后又用树叶将他们掩住。

        做好掩护,沈遂才有心情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淮竹解释,“你的那个小纸人,我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原来是这样。

        沈遂着实没想到纸豆豆有这么大的用处,不仅可以靠它找到林淮竹,还能让林淮竹找到自己。沈遂从荷包将纸豆豆放了出来,从破皮的手指挤了一滴血喂它,也算是奖励了。

        喝了血,纸豆豆乖巧地躺在沈遂掌心。

        沈遂挠了两下它的肚皮,忽然想到一件事,转头问林淮竹,“你肚子饿不饿,吃过东西没?”

        林淮竹面容隐在黑暗中,沈遂离他这么近,也只能勉强看清他的五官。

        借着浅浅的月光,沈遂才发现林淮竹身上也有许多划伤,像是树枝荆棘刺勾出来的。

        林淮竹静静地摇了摇头。

        沈遂不知道他是不饿,还是没吃东西,想了想还是递给他一粒辟谷丸。

        “吃罢,里面还多呢。”沈遂晃了晃手中的荷包。

        林淮竹却问,“还有多少?”

        沈遂还真没数过,他打开荷包,“这瓶子不多了,只有十几颗,但我记得还有几瓶。”

        他掏出一个青绿色的瓶子,因为光线太暗,凑近仔细看了看瓶身贴的字。

        “不是,这是甘露。”

        “这个也不是。”

        “这是解毒丹、清心丹、凝髓露、驻颜丹、千日醉、还回丹。”

        沈遂掏出十几个瓶子,除了各种丹药外、还有不少金珠子、符篆、法笈、仙器,肉干果脯,衣裤鞋袜。

        荷包就像一个百宝箱,只有想不到的,没有沈遂装不到的。

        毕竟是跟男主混的,不准备齐全点怎么能行?

        沈遂就怕有现在这么一日,所以装备齐全,省得到时候抓瞎,只要荷包不丢就没什么能难倒他的。

        沈遂数了数,一共还有五瓶半辟谷丹,在这里待个一年半载完全没问题。

        林淮竹眸色复杂难懂地看了一眼沈遂,这才吃下那颗辟谷丹。

        沈遂好奇林淮竹是怎么从那棵松柏上掉下来的,明明他待在最粗的那截,按理说不该像他这么倒霉。

        在沈遂不解的目光注视下,林淮竹撇下视线说,“不小心。”

        沈遂似乎不信,眉峰微挑。

        林淮竹的面色始终平静内敛,对于沈遂直白的打量毫无反应。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选择说谎。

        其实应当告诉沈遂的,他是看见他从青狮背上掉下崖,然后跟着跳了下来,又看他压断了松枝,也为了救他再次跟着跳下。

        这样说不仅能获取沈遂的感激,还可能让对方彻底信任他。

        沈遂的信任对林淮竹很有益处,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拿他当亲弟弟,但他可是到处认弟弟,谁知道哪个弟弟才跟他最亲?

        沈遂喜新厌旧的本事,林淮竹曾切身体会过。

        他可能是沈遂的第一个弟弟,但绝不是最后一个,甚至秦长须都未必是。

        但林淮竹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能轻易说出口的话,此刻却不想说。

        林淮竹无端生出一种烦躁。

        林间的风夹裹着潮气,像浸过水的冰针刺来,沈遂打了个寒颤。

        “你冷不冷?”他问旁边的林淮竹。

        林淮竹冷淡道:“不冷。”

        沈遂不管林淮竹冷不冷,他自己冷的牙直打颤,凑近林淮竹紧紧贴着他。

        林淮竹仍旧冷冷清清的样子,不过那股躁意却因为贴在身上的温度而消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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