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强势
时星平复了一分钟心情。
平复了十分钟心情。
平复了……时星把头埋膝盖里, 怎么办,还是感觉很害怕,好想原地消失啊!
殿下醒了不会生气吧, 不会骂他吧, 不会不和他说话吧……
时星想了想那个场景,收紧了自抱自泣的手臂。
倒不是后悔,再来一次,时星也很确定自己会这样选择。
扭头看了池曜一眼, 一晚上冒个不停的冷汗已经收敛了些许, 时星天赋能力能看见契约发出恢弘且平和的白光,笼罩着池曜的精神海, 不仅精神海被镇定了下来, 精深海底因着几次紊乱而伸缩变化的裂缝,也像是被什么牢牢定住, 不再发生形变。
是有效果的。
而且在时星眼里, 效果很显著。
摸了摸池曜脸颊, 时星想找点什么事做,起来拧了个毛巾, 帮殿下擦了擦脸颊脖颈与手掌,尽量让他舒适一些,虽然对方现在可能也感觉不到。
擦完,给池曜测了个体温, 发现身体温度降到了正常范围, 把房间内的温控器调回了日常区间,叫机器人用红外测温扫了下池曜, 最终, 把床尾的那床薄毯子, 给人搭上了。
深吸一口气,吐不出去。
事实证明,当人烦忧并且害怕一件事的时候,做其他事并不会转移多少注意力。
时星痛苦面具,又想小狗抱腿了怎么回事!
情绪上五味杂陈,甚至一度想要躲藏。
理智却很清楚,外面还有很多事需要自己去面对,无可回避。
在池曜床边坐了会儿,时星拨通了许今的通讯器。
许今得到了消息,大喜过望。
本来第一时间想入内查看池曜情况,被时星回绝了,因为那种让帝国人沉睡的能量在房间里很浓郁,时星建议许今先把今晚别墅的情况安排一下,该留着守夜的守夜,该让回去睡觉的睡觉,之前守卫调了一个小队来,池曜发作的时候已经安排好了,现在情况稳定下来,这批人也得安排一下,都得靠许今张罗。
时星知道许今记挂池曜,没让人进来,但是让室内机器人连接了许今的通信器,有视频功能,许今想看池曜,用通讯器看一样的。
时星安排得也很周到。
用家庭机器人确认过池曜无恙,又下指令安排了一台保姆机器人过去,许今才着手安排别墅其余人等。
一边安排还一边和严长岳感慨,“虽然星星来了没多久,但处事已经很周全了。”
问过许今,了解到针对那种能量,精神力高的人能用屏障抵御,时星想了想,第一个叫了费楚进房间。
特意吩咐了让他打开屏障。
契约生效的事费楚被告知了,走进房间,看清楚室内情景,仍旧虎躯一震。
费楚脸上的神情很微妙。
想看时星的脸,又觉得不礼貌,但又忍不住好奇,于是余光就总是瞥时星,多几眼,看得时星哭笑不得,“上将你想看就看吧。”
顿了顿,深谙费楚性格的时星又补充:“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
费楚小声试探道,“真的?”
见着时星点头,费楚开始搓手。
时星:“……”
这吃瓜的架势,时星头皮一麻,顿觉有点顶不住。
下一刻,两个人同时开口。
费楚眼放精光:“我来之前真的没有发生什么胁迫强制`爱,再反转被打晕的桥段吗?”
时星:“不然你还是……”别问了吧。
气氛有片刻的静默,时星义正严词,“没有的,上将。”
费楚:“啧。”
费楚:“星星你知道吗,这种情况,一般说没有就是有。”
时星:“……”
时星:“真没有。”
费楚:“你别告诉我你嘴角是自己咬破的。”
时星:“…………”
接着又是同时开口。
时星:“不然我们还是说正事?”
费楚图穷匕见:“池某人私底下真的没有一些奇怪爱好吗?!”
时星扶额,缓缓闭上了眼睛。
两个人有什么默契似的,第三次同时出声。
时星疲惫道,“不然还是换符青进来?”
费楚知道过了,赶紧找补:“说正事说正事!”
须臾又补充,“你们的事以后我们再聊,放心,我肯定不会让池某人欺负你的。”
时星:“。”
可是他以后也不想聊啊喂!
开头困难,真说上正事,费楚还是很靠谱的,从帝国形势,到和联盟目前的关系,再到各种情况的利弊分析,都有理有据,有条不紊。
时星认真思考了会儿,再看过池曜一眼,起身和费楚一起出去。
池曜的房间被契约精神力所笼罩,时星想了想,后续索性换到了自己的房间。
叫了唐觅,又让唐觅把住在另一幢建筑的卫琬找来。
等待期间,时星打开了一直没用的小书房,让严长岳把投影各种设备都弄好。
他自己洗了个澡收拾一番,换了一身常服,不随意,看起来还有些正式。
时星再去书房时,卫琬已经到了,对他行了个礼,时星回礼。
卫琬:“小殿下是找我来商量外交接待一事的吗?”
时星如实道,“是也不是。我马上要找参议院议长和长老会会长开个会,把皇宫里的情况传达下,不知道需不需要记录,如果需要,我怕唐觅不够格。”
“当然,这也不是找你来的主要原因。”
垂目一霎,时星却不继续说了,只道,“等会议结束后详聊吧。”
说完,看向唐觅道,“联系参议院和长老会吧,议长和会长要参加,其余人他们想带也可以,不接受副会长和副议长以下职位的人参与会议,不接受携带超过两人及以上入会。”
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卫琬不禁高看了时星一眼。
原以为……没想到小殿下还是个有主意的。
卫琬高悬的心稍稍放下。
通知仓促,两边都要求给一点时间找人共同参与会议,唐觅看向时星,时星强硬道,“可以,二十分钟后会议正式开始,过期不候。”
唐觅如实传达了。
任彦永觉得这行事风格熟悉,虽然会议是以时星的名义召开的,但他没往时星身上想,觉得是池曜在从旁主导。
议长也是这样想的,故而行动迅速。
二十分钟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时星利用这个空闲,和卫琬探讨了一下自己态度的问题。
时星清楚自己的,是什么情况就怎么告诉卫琬,“卫文书,我这个人,对生活里的人还好,但是对不好处理,或者对我并不友善的人,态度会比较尖锐,开会的时候可能不会有个小辈虚心求教的样子,也不会纵容议长还有会长弯来绕去的小心思,你看,这是可以的么?会影响到内政的平衡吗?”
卫琬愣了愣,“您,是在说自己的性格吗?”
不怪卫琬奇怪,唐觅听了都觉得离谱,认识时星以来,从来见他都是好声好气的,礼貌又懂事,平时和人大声点说话都不会的。
时星点了点头。
垂目一霎,特殊时刻,并不隐瞒道,“应该是过往经历造成的,正常的时候还好,被欺负了,或者感觉到了不友善,反应会比较应激,表现出来……”
“大概就不太好相处,也不会给人留颜面。”
时星说的没问题,很清楚,可卫琬听着就不太信,当然,唐觅也不太相信。
不过时星既然问了,卫琬自然是按他所说的情况回答,想了想,卫琬道:“如果小殿下您真能如所说表现的话,我反而觉得……是一件好事。”
原因很多,但论到根本,有两点依据,一是时星的身份够高,这样做没问题。
再就是池曜现在睡了过去,议长和会长又任职多年,惯会倚老卖老,如果时星软弱,一旦被牵着鼻子走,全按参议院和长老会的保守思路处理外交一事,卫琬反倒觉得头大,等陛下醒来,恐怕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时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会议准时召开。
任彦永带了何妆和许觅柔两个副会长。
议长韦真也带了两个副议长参会。
通讯打开时,只看到时星及卫琬唐觅时,参议院和长老会都愣了下。
任彦永向大家问过好,行过礼,直接道,“陛下不参与会议吗?”
时星肩背挺直,神色看不出来异常,开口语声也淡淡,内容却一鸣惊人。
“这也正是我召开会议的原因,联盟外交官将于后天抵达帝国,这件事议院和长老会应该先知道,拿个主意。”
不等众人再问,时星直接道。
“陛下参与不了会议,甚至后天皇室直系接待外交官一事,陛下也不能亲临。”
在韦真和任彦永大睁的双眼里,时星把今晚的事情讲了,说的很简略,但意思都到位了。
任彦永焦急,“契约怎么会突然发挥作用?”
时星并不隐瞒,“是我注入精神力的缘故,契约吸收了,所以久违地发挥了作用。”
任彦永:“……”
韦真:“……”
任彦永:“小殿下你怎么可以这么胡来,现在这种时刻……”
时星沉下了脸,蓦然打断道,“任会长,话说清楚,我哪一件事胡来了?”
时星一字一句道,“你想说的是我治疗陛下一事胡来?”
“还是让给契约输入精神力,让契约约束陛下的紊乱期一事胡来?”
任彦永一窒。
韦真眉心微皱,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任彦永何时被一个小辈这样蹬鼻子上脸,粗重换几口气,不过脑子道,“自然是说您给契约输入精神力,导致陛下沉睡胡来!”
时星说话不徐不疾,声色却是冷的,“哪里胡来了?接待外交官一事比陛下的健康重要?联盟随便来几个人,便可以让陛下冒着精神海病情加剧的危险,硬撑着也要去接待?!”
“任会长,你是这个意思吗?”
任彦永一哽。
韦真闭目,在时星提出来的时候他就想了这个坑,没想到任彦永还是往里面跳了。
副会长何妆帮腔道,“自然不是……”
时星厉色,“那是什么?”
这一声反问压迫感极强,何妆罕见被问得一怔,些微失语了。
时星看向任彦永,声色俱厉道,“联盟和帝国是合作关系,我是不知道帝国什么时候矮上联盟一头,竟然要让陛下受这种委屈,只为了给联盟做面子。”
“陛下的健康关系到帝国以后几十年的稳定,联盟外交官到来一事,在此面前压根不值一提。”
“怎么,帝国要是拒不接待,联盟明天就会派军队来攻打帝国了吗?”
任彦永干巴巴道,“自然不是……”
时星深深看了任彦永一眼,“孰轻孰重,会长想清楚了就好。”
任彦永:“……”
韦真:“……”
何妆:“……”
韦真捏了捏额头,觉得会议这个开局格外不好,任彦永简直是把弱点丢给时星踩,而且是踩死了翻不了身,还不能分辨说不上话那种……韦真头疼,心里骂了任彦永一句。
韦真的想法是对的,开头给了任彦永一个下马威,后面的节奏全是时星在把控。
会议短,时星也没说几句话,但每一句,都极为强势。
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同时,用法理和道理去框时星的言辞行为,偏偏还没有任何的不妥。
皇室直系就是有这个权力的。
时星三下五除二,几句话交代完道。
“听闻议院和长老会并不支持我参与外交接待,我不管你们的理由是什么,如果不支持我,现在回去就拿一套方案出来。”
“方案解决以下几个问题:如果只有毕周殿下出席,帝国要派哪些人跟随;外交底线在哪里;如果有外交官因年龄小而欺辱看不起毕周殿下,又该如何……”
“我刚说的,唐觅稍后会以文件的书面形式发放到各位的通讯器上。”
“这是其一。”
“其二,回到根本问题上,为了帝国也好,为了外交谈判也罢,我觉得我该以皇室直系的身份出席外交接待,且我也有这个权利,这是帝国赋予我的。”
“如果反对,反对理由是什么,为什么。”
“这个也是明天正式开会解决,如果议院与长老会能说服我和文书长,那我们随后讨论你们给出的外交接待方案,如果不能,那我会要求最高法院归还我作为陛下伴侣的应得权利。”
换言之,如果他们不能说服时星,那时星就会走法律途径,参与外交接待。
也就是,不再考虑参议院和长老会的意见。
韦真:“小殿下……”
时星:“有哪一条不明白的?”
韦真:“不是,但……”
时星:“既然没有不明白的,那就散会。”
时星:“忙了一晚上,我累了,作为蓝星人,我体质不如帝国人,也该睡了。”
韦真:“……”
任彦永:“……”
副会长们/副议长们:“……”
时星再次确认,“所有问题都放到明日的会议之上讨论,还有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没人说话,这种情况也没法说话。
时星很满意,“散会,大家早点休息。”
韦真/任彦永:“…………”
明天下午就要拿方案出来,就问他们该怎么休息?!
但时星不管这些,在时星心里,既然反对了那么久,理所当然这两个单位就是该有储备方案的,现做什么的,不在时星的想象范围内。
咔嚓,时星断开了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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