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死战到底,困仙诛神?
前有狼后有虎,三十万主力战兵,外加随从的辅兵二十万,足足五十万大军被堵在了昆阳地带。
只有骁骑军的大半骑兵,还有神武军扩增的武夫大军一直当作预备队,留在后方的南阳郡叶县,用以保障中路主力的两侧。
按理说发现主力后路被断,陷入危机,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接应,然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这就只有一个可能,敌人还动用了更多的力量,足够将中路楚军彻底围杀的力量,不仅是传信的信使,任何通讯手段都已被切断。
万军茫然之际,大家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求助御驾亲征的皇帝,带领楚国崛起以来,从未一败的大楚皇帝。
可除了副帅李彦章,以及李隆身边的十几名贴身近侍,没有任何人可以进入御营大帐。
无论你是有着将军号的领兵大将,亦或是安排在楚军中的李家族人,都没有得到接见的圣旨。
很快,有心之人就发现,从天降大雨开始,神武帝李隆就再未公开露面过了。
以前领兵征伐,他可是最喜欢下到军营抚慰军心,和基层的军卒谈谈心,探望伤兵营等。
时间短,战事进展顺利还好,李彦章作为常胜将军,自己又是大宗师境的强者,以副帅之身倒也能压住。
可现在大军被围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人都希望见到御营的那根定海神针,甚至因为李彦章的多次阻扰,如今已经有很多军使对他不满,怀疑是不是陛下受到了威胁。
如不是楚军的体制整肃,军卒都养成了听命行事的习惯,可能现在已经有鼓噪、营啸之事发生。
没办法,这种情况下,李彦章只能召集中层以上军官到御营,说明了实情,陛下并不在此。
原来李隆的贴身近侍,也站出来作证,不是李帅有阴谋,而是陛下在露面后就悄悄离开了。
此时外面的大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雨声甚是嘈杂,营帐中一片死寂,许久后才有人出声。
“派出去十多支精锐突围,可外面就像是泥潭,一点浪花也不冒,异闻司、钦天监的手段都用过了……”
“随军庙祝营那边也没办法,神庭诸神不予回应,神君祂老人家莫非被拖住了。”
“陛下何去?”
“不知。”李彦章沉默地摇摇头。
他也满是疑惑,陛下走前只全权托付这一路战事,莫非陛下提前预知了危险,那又为何不率军撤离呢?
“这样也好,就算我们这一路全败在这,大楚也还有希望。”
……
话虽如此,随着这场会议开完,军心士气被这场连天大雨,彻底给浇没。
楚国加持在这场战争上的鼎盛气运,被雨打风吹去,只剩最后一层薄纱。
李彦章想冒雨开战,争取和魏晋联军对耗一些军力,起码不能被白白淹死。
可联军那边早有军备,在夜色烟雨中放弃了所有城外营地,撤回昆阳城,即使人满为患,无处落脚。
倾盆大雨,根本无法发动对昆阳城这种边关重镇的攻势,强攻只是送命而不是对耗。
三月十日,随军仙修上报水位达到临界点的最后一晚,李彦章决定举全军向归途发动殊死一搏。
仙门的道兵虽然没有用在战场上,可楚国无孔不入的暗探,又怎么会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整个北方武林门派几乎都被征召一空,年轻一代出现了断层,全被征召为道兵种子。
反抗?不存在的,北方武道最高不过先天,如何反抗。
所以李彦章这种楚国高层,对于道兵的消息,自然是知情,也知道道兵的强大。
不过他没预料到,居然能有足足五万道兵绕到他们后方,并且以一种无与伦比的姿态挡住去路。
神灵,在南方多么尊崇,多么至高无上的存在,可现在却做护法道兵的将帅,这还怎么打?
但李彦章总要拼一把,带领楚军杀出一条活路,不然今晚就是被决口大水冲散淹没,能活多少全看命。
前面几次的试探突围,或是军心不固,军卒没有用命。
由此,李彦章下令升起血旗,自他而下,无论军使、将军、校尉还是一个小兵,敢有后退者斩。
今晚,死战不退!
这一道军令,居然让本来崩溃的军气又凝聚了一点,军煞獬豸若隐若现,朝着归途嘶吼。
豫州昆阳和荆州叶县之间,一般是魏楚两国默认的缓冲带,这里是一片平原,地势开阔平坦。
骁骑军支援必定通过这里,可现在却是一匹马也看不到,有的只是排列成各种阵型的道兵,道兵们神情呆滞,裸露的皮肤上满是神秘纹路。
偶尔有几个道文可以辨别,上面写着金刚、水法、雷电等等,时不时还闪烁异样的光泽。
在这种等待的时候,就仿佛是一群傀儡,气血、心跳等生命气息降到最低,只有丝丝灵气弥漫。
“哼,骑兵再多又有何用,只需一道困仙阵就可封死。”
“这可是能困仙的阵法,困区区凡人大军又有何难?”
“仙道大运终究在我们北地,一群小派组成所谓的仙楚联盟可真是搞笑,那三位仙人供奉被诸仙剿杀,你看看其余人怎么破困仙大阵。”
黑漆漆的天空上,丹霞宗主一行,冷漠无情的俯瞰平原。
在护法道兵列阵的十里地后面,一层天穹巨幕牢牢地将荆州边境的大片地域给罩住,等于是暂时隔绝了楚国支援中路军的可能。
天穹巨幕里面有各种小型幻阵、困阵,骁骑军的军卒被切割成一片一片,各自为战。
偶有军气充盈的一营骑兵能破除幻阵,又对这困仙阵毫无办法。
除非是整个骁骑军都是百战骑兵精锐,能凝出军煞,在付出大半损伤的情况下,倒有可能凭借军煞军气扰乱困仙大阵的阵眼,最后提前出来。
可你能说楚国禁军是精锐,甚至大部分序列内的战兵都是精锐,但你不能说楚国骑兵是精锐,即使西南牧场解决了战马的培育问题。
李隆深知锻炼骑术,短时间内南方骑兵肯定比不上北方骑兵,所以他只训练骑兵的配合、集团冲锋。
整个南方就没有大规模骑兵的用武之地,五万骁骑军,只有少数几千骑参加过小规模的战斗,最大的一场还是楚吴大战时的顺风仗。
在巨幕天穹内,能有一两营骑兵凝出军气,已经是楚国国运强盛的结果了。
巨幕天穹外,数百名仙楚联盟的在籍修士,正使用着各种办法破阵,可惜除了能在困仙阵的光芒激起几缕涟漪,都是徒劳无功。
在他们身后,十数万武夫军静静等待,但脸上的焦急失望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这次北伐战争,关系到他们能否留下,获得成为神武军正式一员的资格,他们不敢不听军令。
即使是黑夜,武夫们凭借武道入境的眼力,也能看到天象不对,北边十里地一直下雨,他们这边却还能看到星空。
仙人不至,这困仙阵便是仙境以下不可逾越的鸿沟。
李彦章当然不知道援军被困仙大阵所阻,他只是一马当先,身上燃起沸腾血气,势要冲垮道兵军阵。
那巨幕天穹是什么,第二道关卡?
他不敢想,他只能当冲破道兵的阻拦,就能安然突围。
“轰隆!”遥远的地平线似乎传来什么奇怪的巨响。
冲刺的楚军脚步陡然一停,莫非?!
“报!澧水提前决口!洪水来袭,请大军准备。”
“报!汝水破堤,水势滔天……”四面八方的探子,使用各种手段冲到了洪水前面汇报。
好不容易凝聚的人心,瞬间崩溃,潮涌的水线已经出现,天灾面前,再强的凡人大军也会惶恐。
“副帅,怎么办?撤回营地高垒?”
“副帅,可以集中军阵抵御,或能保住核心。”
“不,冲上去和道兵混战,告诉全军,无论被冲多远,找回战场!”李彦章神色坚定,下达了这一战的最后命令。
道兵军阵就在眼前,各种光芒绚烂多彩,这都是一些增益道法。
“副帅有令,道法光芒处,即是敌人!”周围亲兵都是武道高手,很快便以强大真气发声,传遍诸军。
绝境之下,楚军还是展现了独有的气质,如同一群搏命虎狼,冲击在了道兵军阵上。
道兵确实强,可楚军也不弱,特别是李隆把他的亲军留了下来,羽林甲士操控着神臂弩齐发。
强硬的冲击力打击在第一排道兵身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叮叮咚咚。
这前排道兵加持的金刚道法,防御力惊人,不过只见羽林甲士将受潮的神臂弩一抛,齐声大呼,杀!
杀气沸腾,气血狼烟升起,每个羽林甲士都是虎豹亲军或者越甲出身,是天子亲卫。
他们不显山不露水,在楚军序列没有什么存在感,因为李隆不知道多久没亲自上阵了。
也为天子的安全隐秘考虑,羽林军甲士不许在外展露自身实力,大家都只以为羽林军最多就是普通神武军的强度。
然而羽林军却是李隆心目中的,楚国第一强军,甚至天下第一强军。
眼下所有羽林甲士火力全开,光凭气血之力就足以碾压一般的武道先天,更何况他们的武道气息居然全是宗师境以上。
楚军很多大将愣了,他们也才这个境界,护法神灵更是愣了。
道兵军阵完全没有做好防备,前几天其他楚军来攻击时,任你冲锋,他们不动如山。
指挥的护法神灵,依旧只是让前排道兵以金刚之法应对,谁料几千名羽林破坏力如此骇人。
砰!砰!如同催山倒海之势,前排道兵垮了一大半,还没等护法神灵操控道兵反击,三千羽林甲士一个短暂腾空,齐齐跃进道兵军阵中间。
众多护法神灵这还能忍,马上借给道兵更多力量,铺天盖地的雷光、火光掀起,很多楚军将士不幸殒命。
不过羽林军作为箭矢突破的目的已经达到,楚军前锋冲入道兵军阵,他们混战在了一起。
丹霞宗众人,在天上静静观战,即使两军混战在了一起,他们依旧没什么情绪波动,脸上满是对李彦章战法的不屑。
为了保住道兵,仙门的护法神灵肯定会操控洪水,不冲击道兵军阵所在区域,混战在里面的楚军自然也能不被冲走。
可三十万战兵,二十万辅兵,有多少能跟上羽林军的脚步。
一万,还是两万?待洪水冲过,即使是三千宗师也只能在道兵的围攻下覆灭。
在他们眼中,李彦章就是做最后的挣扎,就连看似淡漠的仙人丹霞宗主眼中,也有一丝不屑。
凡人终是蝼蚁,为何要反抗他们。
轰隆,滚滚而来的洪水,冲毁道路上的所有阻碍,山林、巨石都被洪水淹没。
令人惊讶的是,周围这几条河流的泄洪,仿佛有固定区域,别看洪峰多高多汹涌,其实根本没向四面八方外流。
“我等可不想太过得罪此界天道,只水淹楚军,这便是两国交战,应该能用魏国的国运抵消天罪吧。”丹霞宗主如是想到。
有一些还心存善念的丹霞弟子,抬起头,不想看到数十万楚人最后的惨状。
咦,怎么没动静?
半晌,周边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安静,洪水冲击的剧烈轰鸣消失了?
几个弟子再度于云端俯瞰,令他们大惊失色一幕出现,五十万楚军的周围,洪水如同一面面浑浊的水墙高高竖起,甚至快要触碰到驾乘的云雾。
水墙上,是一尊尊被丹霞宗敕封的各类水神,有喜欢兴风作浪的成精蛟蛇、鼋鼍鱼鳖,亦有害人无数的百年水鬼摇头一变,也成了神。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唐可笑,可在仙门眼中却是无所谓,听话的神才是好神。
然而这些仗着仙门后台,平时招摇嚣张的水神,此时却是瑟瑟发抖,神色慌张不已。
有弟子刚想发问,忽然,九天传来威严之声,再一看自己宗主,脸色苍白。
“尔等伪神,违背天时,罔顾天律,短短七天倾泻方圆千里所有水汽,其罪当诛!”
刹那间,诸多伪神齐齐授首,鲜血为洪水再添几分浑浊。
“不可能,这不可能,地仙坐镇,三十六真仙结成上古诛神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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