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北都祭天,平定青齐
“冀州者,天下之中州,自唐虞及夏殷皆都焉,则冀州是天子之常居。“
从古夏立鼎九州开始,冀州就是天下诸州之首,中古以前无数帝王皆定都于此,而古城晋阳也被称为龙城。
冀州地龙的龙气自古强盛,以此起家的王者不知道有多少。
中古以后,随着南方及外州、岛州的开发利用,经济重心逐渐南移,定都豫、扬反而成了多数帝王的选择。
一者洛阳,二者金陵。
但这不意味着冀州就不重要了,九州之首、人烟繁盛、地域广袤、资源丰富……
种种代名词,都诉说着冀州在天下人心中的地位,定鼎中原自定冀州方为终止。
晋国作为顽抗到最后的势力,李隆当然没有给晋国王室好脸色,晋王不得以王礼下葬,死后不得爵封。
王室族人及冀州不法豪强五十万人悉数列入迁徙名录,待楚国官吏就位后,全部前往辽东开拓屯田。
辽东巡抚邹温喻上报,辽东州土地肥沃、拥有大量矿产,特别是石油资源丰富。
在辽东更北区域,仍有大量可以开拓的土地,实乃帝国不能舍弃的明珠。
三百五十万人足够在辽东州核心地域繁衍生息,但对边疆开拓尚且有心无力,这次补充五十万“罪人”,当能做北地开荒先锋。
有些士人可能就会对李隆的国策不理解,甚至大肆唾弃,明明外州都尚处于半开发状态,何谈继续开疆。
然而李隆知道自己并不是妄自尊大,这个新生帝国的潜力远超历代王朝。
就说荆州,从大虞末年的不足五百万人口,到现在神武三年的一千五百万,短短十几二十年就实现了人口暴增,且其中大多是新生一代。
如果再等十年,两千万人口又岂是幻想,至于人口基数本就大的扬州更不用说。
在这世界李隆可不会弄什么限制生育,不愁吃,风调雨顺,神灵庇佑,亿万人口的修养繁衍显然会超乎想象。
关键是如今这个世界正值天变大世,灵气含量达到巅峰,追求世界升格人人如龙,那大楚子民个体进化需求的资源,远远不是三十六州可以满足。
冀州作为九州之首,人口足有两千万,有很大潜力可挖。
未来开拓北疆,冀州就是最大的后盾基地。
所以在李隆巡视过晋阳之后,觉得龙气深厚,地势虎踞龙盘,故设立北都于此。
当晋阳成为大楚帝国北都的消息传出,哪怕耄耋老人和黄口小儿也都明白,乱世将要结束。
冀州下,则秦齐彻底孤立,两个州王何德何能与拥有天下的神武天子抗衡。
神武四年的新年,李隆是在晋阳度过的,这段时间他并没有急于吃下秦齐,而是不停接见冀州大族和士民。
顺者昌,逆者亡。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有这个底气,去说这话,去践行这个道理。
这个新年,楚国其余州郡都是一派祥和喜庆,国家富强,人民自信,他们都在为新一年而庆祝祈祷。
保佑大楚越来越好,保佑自己、家人、亲朋……
只有冀州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是因为新下之地,大家还没有融入楚国。
而是整个冀州的权力阶层都在重新洗牌,有人欢喜有人愁。
大量本土官员被选拔任用,同时又有大量家族上了迁徙名录,钦天监的监卫协助,外加李隆和心腹甄别,足以清理冀州不安分的人心。
这场属于冀州的“动荡”,直到神武四年的第一场祭天典礼方才停止。
晋阳城外,春寒料峭,百官万民肃穆相待。
原有的晋王祭祀场所没有更换,只是各种规制典仪全都要升格,天子亲祭和国王祭祀可完全不同。
说来晋阳人也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王朝之主祭天的场景了,起码这一代老人都没见过。
圜丘祭天坛上烟云缥缈,香火之气弥漫,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
在万众瞩目下,李隆上禀昊天上帝。
“臣诚惶诚惧顿首告之于昊天上帝与四方神灵:自臣即位以来,尊历代贤圣之遗训,恤百姓之疾苦,治五气,艺五种,抚万民,度四方,披山通道,未尝宁居……
然哉,我大楚雄军北伐中原,欲定鼎天下,还万民生息之时。遇仙贼挡路,天一、正一两道不服王化……愿上帝庇佑,神庭注目,人道干戈不虞外力。
如此后天下太平,万国归一。我华夏大地,五谷丰登,六畜蕃盛,民人无饥寒之苦,社稷无兵火之灾,此皆上帝诸神之所赐也。
臣等特于九州之首,龙城所在,敬献苍壁、玉圭、三牲、清酒及四笾之实等各色礼品,并将以上礼品燔而烟之,乞上帝与诸神共飨!
神武四年二月十八,昊天之子李隆顿首再拜。”
伴随着祭文纸稿投入火坛,烟灰升空,阳光粼粼,恢弘的南天门突然出现,一位位伟岸的神灵俯瞰人间。
神道体系在大楚完善的今天,天子亲祭,神庭必有反馈。
除了冀州百姓沐浴神恩时日不久,有些恐慌,其余百官旧人只是严守诚心,拭目以待。
当祭文的烟灰伴随香火之气飘入南天门时,一位神侍模样的虚影接过祭文,上呈昊天。
也许是人间和神域有时间差异,须臾之间,闪烁着金光的神旨就落了下来。
没有外人知晓神旨传达什么命令,万民百官只看到,他们的天子李隆高捧神旨,大呼谢恩。
随后祭天大典结束,北伐秦齐的命令就从晋阳行宫传出。
不用说,正是祭文中的请求得到了昊天回应,大楚有神庭撑腰,何惧什么仙道圣地。
祭天收揽冀州人心只是一方面,向上面告状求援才是李隆最重要的事。
很快,帝国各处驻军频繁调动,向青州和雍州靠拢。
一边是农忙插秧,一边兵戈再起,而这已经是楚人熟悉的场面。
从古至今,能做到民生和军事兼顾的,也就是神灵显圣,生产力极大提高的神武大楚。
或许是楚军的动静太大,又或许是认清了形式,知道天灵道保不住齐国基业。
不甘屈居人下的齐王齐小白,悄悄重组已经不值一提的齐国水师。
举青州之力打造下,虽然没有几艘楼船,但也算一个舰队雏形,运送个几万人不成问题。
在楚国练兵需要下,齐国沿海的岛屿防御体系并没有被完全摧毁,所以仍然有一两个口子可以出海。
但齐国重组舰队的动作,又哪里能瞒过在海上飘了一辈子的郑家势力?
不对,现在应该是大楚王朝海外开拓部下属军情司,开海侯也没有绝对掌控权,毕竟钦天监已经在慢慢接手这些势力。
齐国舰队几次向外海试探,都如同黑夜中的明火十分惹眼,具体到多少船,什么航线,舰载最大额度等情报都被摸得一清二楚。
东路主帅李彦章屯兵齐国东莱郡和北海郡边境,一边对齐国边关发动试探性进攻,一边请示李隆。
他怀疑这是齐军在准备后路,请求天子下令回调征伐海外诸岛的远洋舰队,或者启用正在训练整合的近海舰队。
围堵青州,不使一兵一卒逃窜出海,这是李彦章的想法。
然而李隆却不愿意打乱计划,李彦章只是一路主帅,并没有着眼大局。
即使齐王逃到海外占岛为王,难不成就有威胁吗?殊不知这样会给大楚接收青州减少很多阻力。
日前,由郑家船队和原大楚第一、第二舰队组成的远洋舰队,已经收复北海、东海、南海等近海的七座大岛。
剩下瀛洲、岱舆、方壶等五岛距离大陆较远,岛上军事力量雄厚,尚且在和远洋舰队来回拉锯中。
但以远洋舰队的实力和大楚的后续军力补充,只要拿下一岛作为据点,吃下五岛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齐国想逃遁远洋,势必要插足五岛,这刚好就给了大楚快速一统海外的契机。
神武四年四月中旬,大楚集结五十万大军,自辽东、冀州、徐州、豫州多个方向发动对青州齐国的总攻。
大军连战连胜,即使齐小白堪称雄主,齐之技击也为历代强军,但仍在一个月之内被攻破济南、平原、乐安三郡。
齐国国都济南这座坚城也是如此,齐小白并没有坚守多少时日就宣布撤离,转以北海郡即墨为陪都。
当然要不是齐军果断退守胶东半岛,保留东莱郡、北海郡大部,可能强大的齐国已经烟消云散。
李隆亲临前线,观望齐运,只见齐国天柱昏暗摇晃,气运四散,但又有一股精纯龙气仍然凝而不动。
细细察之,发现龙气东逃,直奔外海。
同时手下钦天监、异闻司都有类似情况上报,齐国残余势力东逃,请陛下决断。
李隆没有调动远洋舰队回师截杀,只是吩咐大军不再前进,减少伤亡。
次日,齐王弃国而逃的消息就传遍前线齐军大营,也传遍了胶东半岛。
将士们不信,然后方即墨的家信传来时,一切抵抗都再无意义。
他们的“明君”,国柱大臣,精锐的禁军、锐士早已不见踪影。
神武四年六月,青州一统,齐国灭亡。
至于逃窜出海的余孽,当然不会再被世人承认。
什么顽抗到底的雄主,不过一独夫,别人入海化蛟为龙,他却是化蛟为蛇。
某种意义上来说,齐小白带走的龙气只是一条小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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