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暂勿购买明天替换
织田作之助停下了脚步, 稍微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小小的广告立牌，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
立牌很简陋，粗糙的木头支架撑着一块薄薄的小黑板, 上面用彩色粉笔写着一则招聘启事——可以看得出来, 这块立牌原本的作用应该是用来写每日推荐菜单吸引客人的，现在却承担起了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招聘启事的内容很有趣。
织田作之助一眼就被吸引了。
他刚放弃杀手这个行当，立志做个作家，人生第一次清晰的勾勒出了能够称之为梦想的东西。
但写作这种事情嘛, 并不是说到就能立刻做到的。所以在完成梦想之前，他得找份工作先养活自己。
不杀人的工作。
可作为一个前职业杀手，他既没学历，又没除了杀人之外的谋生技能，甚至连清白的身份也没有, 还是个未成年，想去做些短工都没人要。
因此兜兜转转找了一个多月，依旧没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
就在他无奈之下打算去港口mafia这种不需要学历身份、不限制年龄工作经验的组织混口饭吃时，于无意间看到了这份招工广告立牌。
他目前所在的这片区域实际上并不属于他原本找工作的备选范围内。
毕竟周围的环境并不稳定。
这条有些破旧冷清的街道就在横滨中华街东边一点点, 步行几分钟就能到，距离中华街的位置很近, 所以离危险的港口很远，原本不该如此落寞冷清。
但它靠混乱的擂钵街太近了, 甚至抬头就能看到骸塞沉默耸立在天空中的样子。
因此尽管附近有繁华的中华街坐镇，这片区域的治安依旧不大好, 毕竟中华街的警备势力太排外，并不会插手中华街以外的地方, 哪怕是距离很近。
如果不是很喜欢附近一家餐厅的辣味咖喱饭, 已经不打算招惹麻烦的织田作之助恐怕是不会路过这条街道的。
只能说, 他对老板的咖喱饭忠心耿耿。
辣味咖喱天下第一！
被吸引又迟疑的前杀手最终还是屈服于生活所需，掀开了深蓝色的布艺门帘，推开餐厅门走了进去。
他对这个机遇并没有抱很高的期待。
在外面粗粗一扫，其实就已经能看出不少东西了。
这家餐厅的规模非常小，外部装修并不怎么新，就连招牌也只是在简简单单的原木色清漆木板上，用红漆写着‘美食餐厅’这样让人提不起进一步了解兴趣的名字。
平凡不起眼到了极点，旁边卖章鱼丸子的路边摊都比它更吸人眼球。
因此，织田作之助基本可以确定，店主好像不是太有钱的样子。
而这种处处透露出贫穷气息的小餐厅突然放出招聘启事，还开了比寻常餐饮行业高出十倍的报酬，怎么看都很可疑、不值得被信任吧？
织田作之助甚至怀疑，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中介组织披着餐厅的皮，把街边小店经营成情报交换所之类的。
反正，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正经餐厅。
可当织田作之助真正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情况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餐厅的内部装修虽不奢华，倒也简约温馨，给人第一眼的印象有点类似于居酒屋的感觉。
他回忆了一下，店铺外并没有挂上卖酒的红灯笼，显然它并不算酒馆。
整家店面分两块，一块是营业的店铺，大约有三四十平的样子，和常规的居酒屋差不多。而另一块则隐藏在角落里的小门后，应该是用来做仓库储物一类的地方。
织田作之助微微转了转视线，就已经将整间餐厅的布局查探清楚了，进口出口的状态，门窗通气管道的位置
……这只是过去职业遗留下来的小小习惯，无伤大雅，也不必在意。
除了这些信息以外，首先映入眼帘的，自然是摆放在最中间的料理台。
u型居中的料理台占据了店铺内三分之一的空间，内置着老派的方型敞口式火炉，旁边则是与之相连的封闭式砖制烤箱以及一些常用的厨具，摆放的不算规律，但很整齐，想必是店主按照自己的习惯来安置的。
包裹着料理台外侧的正是原木色的吧台，不过吧台上并没有成排的各色酒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空的碗碟。
吧台旁边放置着一圈同色的高脚圆凳，除了门口摆了两张六人餐桌外，剩余的空间则都空着，再加上这里不像一般酒吧餐厅那样为了追求温馨感而刻意弄些昏暗的灯光，因此餐厅虽小，倒不会显得拥挤。
总体来说，第一眼的印象还不错，店主用心布置过了。
织田作之助走到吧台旁，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的坐了下来。
因为店主现在似乎有些忙，正蹲在料理台内做什么事情，很专心致志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觉得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但是他才坐下来，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默默注视观察了。
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有人藏在暗处。
既然自己的异能力并没有预警，想必没什么危险吧，那就不要追根究底了。
毕竟已经放弃了上一份工作，总要学会该如何像个普通人那样生活。
前杀手很随意的做下决定，然后便放松了身体，瘫着一张脸，静静的坐在吧台前等待店主忙完。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预感在提示他，织田作之助下一秒便与吧台上的一只翠绿色蜥蜴来了个双目对视。
织田作之助很确定，他坐下来之前吧台上除了碗碟外，并没有任何绿色的东西存在。
这只蜥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甚至没有听到任何爬虫游走的声音。
翠绿色的蜥蜴眨了眨它那纯黑又带了点水润波光的豆豆眼，背部原本的淡红色图案陡然变得鲜艳起来，像是散落在星空之中的红色星辰一样，无序但不杂乱，很是奇妙。
和人类对视了几秒之后，蜥蜴动作轻巧的歪了歪头，细小分叉的舌头吞吐了几次，似乎是在空气中分辨出了什么味道，尾巴不安分的甩了甩，继续注视着眼前的人类。
没等织田作之助想出和这只神奇蜥蜴打招呼的方式，一道悦耳又带着一丝少年感的男声便响起了：“它叫谢尔。”
原来刚才还在忙碌的店主已经托着下巴半趴在了料理台上，正注视着织田作之助。
前杀手现求职人干巴巴的回应了一声嗯，见店主还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只能勉勉强强的又挤出一句：“如果是宠物的话，养在餐厅里似乎不大好。”
说完整个人便透露出一种了无生趣的沧桑感。
好像说错话了……
和别人搭话好难。
社交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存在。
但求职前和老板搞好关系，好像是每个求职人都要准备好的预习工作呢。
为了求职自学了不少技巧的前杀手如此无奈的想着。
有一头蓬松栗色短发的店主闻言直起身体，翠绿色的眼瞳略带一丝笑意：“啊，没关系，谢尔不会和客人抢食物的。”
不会吐槽一向寡言的前杀手彻底沉默了。
好在老板看上去并没有觉得哪里尴尬，很是好脾气的问：“现在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好久了，客人是想吃下午茶么？本店新开不久，食材不丰，暂时只提供烤布丁一种甜品哦~”
织田作之助又嗯了一声，然后说：“其实，我是来应聘的。”
店主听到应聘两字，一把抓住织田作之助的双手，整个人都精神闪亮起来，即使隔着料理台和吧台，也能轻易感受到他的开心：“真的吗？太好了！”
然后他叹了口气：“招聘广告放出去一个多星期了，你是第二个走进来的应聘者。这座城市劳动力这么短缺的吗？”
可能和劳动力短缺没有什么关系，在横滨这种公共租界城市，薪酬和岗位不匹配的工作，如果没有几分真本事的话，是不会有人来尝试的。
毕竟命比较重要。
织田作之助不知道店主是真不知道行情胡乱开价，还是提供的这份工作本身就有猫腻。
不过他并不在乎工作的危险程度到底怎么样，毕竟他有个很实用的异能，对其他人而言很危险的工作，对他来说，更小心一点就行了。
只要不用去杀人就好。
已经思考得很明白的前杀手终究不太适应陌生人的过度热情，因此努力抽了抽被握着的双手。
但令他很意外的是，居然没有一下子就抽出来。
店主手上的握力意外很大。
大概是感受到他想抽出手的欲/望，店主很快就放松了握手的力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抱歉，刚才我太开心了，有些得意忘形。”
织田作之助并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什么想法，只是依旧面无表情的眨了眨眼睛，然后吐出了两个字：“面试？” “面试？”店主疑惑了一瞬间，随即恍然大悟状说道：“是的，是得面试。”
这份工作怎么从一开始就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
织田作之助更加迟疑了。
店主又轻声笑了一下：“放松放松，面试不会很难的。只要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
织田作之助对这种奇怪的面试方式没有任何异议，嗯了一声后，问道：“要站起来回答吗？”
店主连忙摇摇手：“不用不用，都是简单的问题，没必要搞得这么严肃。”
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他提出了第一个问题：“有爱好的美食吗？”
“嗯，如果非要选择一种的话，果然还是辣味咖喱吧。”
“身体素质能达到世界合格标准吗？”
“可能要比合格要好上那么一点。”
“有一定的野外生存经验么？”
“短期可以，长期没试过。”
“如果有必要，愿意接受职业技能培训么？”
“当然。”
“最后一个问题，有什么害怕的事物么？”
之前的问题虽然都和餐饮服务业没什么关系，但好歹也算是正常的‘面试问答’，可最后这个问题却显得很古怪了。
正常人一般都存在敬畏之心，那必然会对某样东西心生恐惧害怕，只是每个人害怕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而在里世界中混迹的人，哪怕存在畏惧之物，也要小心将其隐藏起来，以免被人抓住破绽从心理层面攻破。比如术士，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幻术将恐惧转化为现实伤害，从精神和肉/体两个方面去解决敌人。
所以对于他们这些游走于黑暗中的人来说，害怕的东西不仅仅只是害怕的东西，还是与自己安全乃至性命挂钩的秘密。
一份普通的工作有必要调查这种隐私吗？
织田作之助沉默着。
但思考了一下，既然自己已经决定放弃过去的职业，那么这个问题似乎也就没有必须保密的价值了。
像个普通人那样放松的面对世界又如何？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拿起笔去书写人生，这是必然会经历的一幕吧。
“害怕恐惧的东西么，很多吧。比如不能天天吃辣味咖喱，不能找份养活自己的工作之类的。”
曾经像野
犬一般，游荡在城市的边缘和角落中，靠着猎杀猎物求存，将人命当做称量的货物一样贩卖……这种生活一旦走出来，就再也不想重新回去了。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回应。
虽然从那平缓无起伏的语调中也许听不出这个答案到底有几分真实，但这席话的确是前杀手最认真的回答。
店主沉吟了一下：“也就是说，你并不惧怕黑夜或者某种动植物，也不怕触手、粘液之类的恐怖元素么？”
“啊，并不存在那种害怕的东西。”
毕竟好歹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顶尖杀手，不会有这么明显的弱点的。
店主双手合十拍了一下，很是神采飞扬：“那，这位先生，恭喜通过面试，只要渡过一个月的试用期，你就是我们美食餐厅的正式员工！”
“这样就通过了么，的确很简单。”织田作之助对宛如儿戏般的面试过程没有任何异议，只是问了些后续问题：“食材进货员……所以这份工作的内容到底是什么？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最重要的是，这个名为食材进货员的工作，不需要杀人吧？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出门买买菜这么简单。
然而店主并没有明确回答。
“不用着急，这些我会慢慢介绍的。”
显然招到员工的店主先生很高兴，脱下厨师帽和围裙，打开横板从料理台内走出来，还顺手从料理台内置的橱柜中端出了两杯颜色鲜艳的饮料，坐到门口的餐桌旁，并向织田作招了招手：“先来喝些果汁吧，是今天早上刚调制的，味道还不错哦。”
织田作之助愣了一下，然后应了声哦，也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店主先生的对面。
端起漂亮的果汁喝了一口。
他顿住了。
十分好喝！
完全没有添加任何糖分、奶类等其他辅料，只是单纯的使用各色纯鲜榨果汁进行味道调和，完美的比例，互补的风格，果汁的甘甜清爽以及多变的特殊香味，均浓缩在了这小小的一杯混合果汁中。
而在好喝之余，织田作似乎还在这杯果汁中感受到了一丝独特的触感，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他在老板那里吃到的辣味咖喱饭总会比其他店的咖喱饭多了一丝独特的美味一样。
说实话，因为水果价格高昂，果汁这种饮料一般都会添加些其他辅料用来降低成本，纯果汁，特别是如此好喝的纯手工调制果汁，恐怕只有在星级餐厅里才能享受到，路边的普通小店是不可能这么浪费的。
店主先生的手艺真的很不错啊。
织田作之助原本没报什么期望，喝完果汁后却对自己的新工作多多少少燃起了一些信心。
“好喝吧~”店主先生笑眯眯的说。
“嗯。”不善言辞的前杀手十分罕见的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笑容。
“啊，对了，我是小泉雅彦，这家料理店的店主兼主厨。你呢，该怎么称呼？”
“织田作之助。”
“作之助么，那我叫你阿助好了，你可以称呼我小泉或者阿彦。”
小泉店长的自来熟让以前与其他人一向都保持着较远距离的织田作之助有些应付不来，他只能默不做声，喝着果汁安分的当个聆听者。
“唔，这家店是我两周前新开的，目前的生意还没走上正轨，因此客人并不算多。”
大概是这么长时间都没客人进来，怕被织田作之助误会店里生意不好，然后丧失工作信心从而跑掉，小泉店主率先讲起了餐厅的‘历史’。
“客人不多的话，就没有再招人的必要了吧。”织田作之助说。
小泉笑了笑：“哎呀，食材进货员并不是负责店里工作的。”
“
这样啊。”
见织田作之助毫无好奇之心，小泉不禁惊奇的咦咦了两声：“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
“刚才不是说会慢慢介绍么，我不赶时间的。”
“你这人可真有趣。”若有所思的评价了一句后，小泉雅哉眉眼弯弯：“不过，我喜欢。”
“要我对此表达一下感谢吗？”
那倒也不必。
总觉得对话走向有些奇怪的小泉雅彦连忙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对了，除了本职工作，阿助你可能还要帮忙处理店里的一些突发事件。我还是个未成年嘛，在某些事情上，总归有些不方便出面。”
织田作之助看着小泉店主170往上的身高，隐隐有些隆起的肌肉，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还未成年？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说：“但我也是未成年，恐怕这方面帮不了你什么。”
小泉雅彦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新招的店员。
穿着很普通的深蓝色衬衫，加上工装裤及皮鞋，稍微有些落魄。
虽然并不高，身体长得甚至有些单薄，但那成熟的面容，茶褐色眼眸中折射出的超常冷静，还有无时无刻都弥漫在周身的颓废气息……
怎么看都像是生活失意的颓废大叔啊，谁知道居然会是个未成年！
“如果很为难的话，那入职这件事就算了吧。”织田作之助看到小泉店主快要崩裂的表情，神色很平静的说，就好像讨论的不是关于他的岗位职责问题。
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小泉雅彦当然不会放跑好不容易招来的店员，连忙摇头：“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总归会招到合适出面的店员的。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工资恐怕只能用现金和你结算了。”
“哦，可以啊。我不挑的。不过，原来未成年也能自己开店的？”织田作之助提出了疑问，但那平平淡淡的语气一点都没有表现的想要得到答案的样子，很是随遇而安。
“虽然还未成年，但我拥有这家料理店完整的所有权和经营权，这方面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小泉店主强调说道，随即可能是觉得强加岗位之外的工作职责给员工容易引起不满，他又连忙补充：“还有请放心，如果有额外的工作我都会支付相对应的奖金，具体数额可以到时候再商议。”
显然尚未修炼到家的小资本家还不大懂什么叫做剥削，目前依旧处在多劳多得、公平公道的天真观念中。
即使是老实如织田作之助这样的前杀手也不会将送上门的钱往外推，所以关于薪酬和额外工作的范围界定，至此算是口头商议完毕了。
商谈许久，小泉雅彦总算是把新晋员工阿助的基本信息摸清楚了。
今年刚十六岁——居然和他是同龄人——因为之前打工的缘故，身手很不错，目前租住在石川町附近，独居，无家累。
总之，除了年龄外，都很符合小泉原本的预想，而织田作之助本人给人的感觉非常不错，自己和他相处起来应该完全没问题。
剩下的，就看两人之后磨合的怎么样了，这部分需要时间去验证，急切不得。
但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小泉雅彦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期待到肚子都开始隐隐有些饿了。
定了定神，将食欲压下去，接下来，原本他应该向织田作之助详细介绍食材进货员这个岗位的工作内容的，但考虑到其特殊性，又暂时无法判断阿助的接受能力到底有多大，所以犹豫了一下后，到嘴边的话语就换了个内容。
小泉雅彦不想轻易放跑这个他和谢尔都很和眼缘的店员。
“现在已经下午两点多了，时间稍微有些来不及，明天八点我会带你去工作地点讲解工作内容。至于更具体的情况，就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小泉雅彦打算先将人带过去试试，毕竟说再多不如亲身做一遍。
虽然小泉有些遮遮掩掩，但织田作之助并不介怀，毕竟对于他来说，什么工作都一样。
于是他放下手中握着的空杯子：“那，明天见。”顿了顿后又很是礼貌的添了几个字：“小泉店主。”
说完也不等小泉雅彦回应，便站起来转身大步离开料理店，丝毫不拖泥带水。
没想到这个同龄的新晋店员意外的很沉稳、很包容嘛，以前打工锻炼出来的吗？
小泉雅彦心中感慨了一句，然后起身将用过的果汁玻璃杯拿到水池清洗，擦干净随手放进消毒柜中摆好，然后便又重新回到了料理台中忙活着。
翠绿色的蜥蜴谢尔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出来，静静的待在料理台上，默默注视着忙碌的小泉雅彦。
尽管手中还在忙碌，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但他似乎很清楚自己正在被谢尔注视着：“谢尔，请再多忍耐一段时间吧。”
谢尔吐了吐细长的舌头，随后一道残影闪过，便从料理台上消失不见了。
小泉失笑的摇摇头，随即冲着门口喊了一句：“出门的话，记得不要去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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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剩余的时间，织田作之助决定用来庆祝找到了工作。比如，奖励自己今天晚饭可以再吃一顿辣味咖喱。
于是他选择在自由轩老板那里消磨剩余的时光。
自由轩也是一家小餐厅，和他刚刚应聘上的美食餐厅经营模式差不多，都是店主兼职主厨。
不过自由轩的老板要比小泉店主显得稍微宽裕一点，毕竟自由轩所在的这栋二层小楼就是老板自家的房子，一楼被拿来经营餐厅，二楼则一部分自住，一部分租出去了。
小楼所处的位置靠近海边，附近大多数都是住宅区，没什么商业街，所以自由轩的客流量只能说一般。特别是白天，周围的人该上班的上班，该在自己家吃的自己家吃，因此白天算是客流量低峰期，整个餐厅都比较冷清。
而热爱老板辣味咖喱饭，经常白天跑来吃饭的织田作就显得有些特别了，于是自然而然的和老板很快就熟络起来，甚至现在彼此已经能称得上关系密切的朋友了。
因为中午才见过，老板见织田作这个点推门进来，略微惊讶：“你不是找工作去了吗？”
织田作之助一般会中午跑来自由轩用餐，还只点辣味咖喱饭，今天也不例外，这还是老板第一次同一天内再次见到他。
“找到了。所以来庆祝一下。”织田作之助在料理台前坐下，波澜不惊的回答道。
“唔，庆祝的话，该不会是奖励自己晚上再吃一顿辣味咖喱吧？”老板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
织田作之助微微歪头：“有什么问题吗？”
老板那胖呼呼的圆脸上露出个很是憨厚的笑，随即就端过来一份小蛋糕推到织田作之助面前：“那尝尝看这份覆盆子蛋糕吧，算是我送你的庆祝礼物。”
织田作之助愣了愣，低声道谢。
他喜欢刺激性的味道，对甜味的感觉一般般，但老板送的蛋糕尝起来，似乎别有一番美好滋味。
默默吃完蛋糕，织田作之助盯着空盘子看了好一会儿，眼睛余光扫到料理台后
西雅征司很困惑。
他变小了。
不是指身体在物理上变小了，而是指年龄。
作为一个资深工程师，原本他应该已经有三十岁高龄了，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年轻起来。
镜子里他那张十七八岁的脸上亦呈现出一副浓浓的迷惘
表情。
从纯理论上来说，他相信时间有可以逆流的可能性，但这只是指宏观意义上的时间逆流，而不是指作为个体的他自身。因为他觉得作为携带时间坐标的个体是无法真正进行时间回溯的。
现在这种情况也可能是多维空间的碎片偶尔掉落下来，被他碰到，然后发生了什么令他难以察觉的趣事？
又或者如今他脑海中所谓的三十岁的记忆，只是一种思想、记忆上的替换？
在短短的一瞬间里，西雅征司便分析出了诸多可能，但真正令他找不到任何原因的，是他在睡前并未做任何可以产生以上可能性的超出常理的异常举动。
然而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切变动就平平常常的在这样一个普通的早晨发生了。
平淡的有些恐怖。
可西雅征司不仅没有被吓到，反而久违的燃起了浓厚的兴致！
他是一名科幻文学爱好者，还有什么实验、猜想、推测又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比得过亲身经历更能证明，更能说服，幻想从来都不仅仅只是幻想呢？
思维要比科学能到达更旷阔的宇宙！
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体内猛增的肾上腺激素，西雅征司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其实他是有记忆的，两份记忆。
刚才只是三十年的记忆比十八年的记忆更根深蒂固些，才在短时间之内占了上风。而现在缓过来之后，他已经理顺了这两份记忆。
虽然尚未思考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姑且先称这两份记忆为两段人生吧。
镜子里，黑色的短发俏皮的来回荡了荡，青春靓丽，又带着某种令人舒心的气息。
对此西雅征司的心情很不错。
不管怎么说，十八岁的身体总要比三十岁的身体更惹人喜爱些——即使是个摸鱼
三十岁的他普普通通，是一名机械工程师，供职于某知名摩托车制造商株式会社，属于国内的精英高收入人群。不过这份工作并非他喜欢的工作，只是为了生存而无奈的选择，谈不上好，也说不上坏。
撇开为了生活而从事的工作，尚未找到心仪另一半的他平平无奇，非常无趣。唯二的爱好便是阅读和品尝美食了，世界上像他这样的普通人人有千千万万，数也不数不清，并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特意说明的事。
而他身上，唯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能代表个性的特殊之处，大概就只有他最爱的文学类型是科幻文学，还是很硬核的那种科幻文学这一点了。最近则偷偷自己写了一篇短篇，只是不太好意思发表出去——自产自销什么的已经很令人觉得羞耻了，怎么可能还有勇气将其发表出去。
而十八岁的他人生轨迹与三十岁的他却有了相当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父母依旧因为车祸早逝，被奶奶独自抚养长大，但是这个他却并没有考上京大从而成为奶奶的骄傲。恰恰相反，目前他正头疼如何将自己中心考试大失败这个噩耗告知对他期望颇高的奶奶。
除了学业上的失败，另外还有一件他很在意的事。十八岁的他在几年前似乎意外的掌握了某种规律，而利用这种规律做到了一些常人难以做到的事。
这种能力被十八岁的他称之为——异能力。
他还给这种能力取了个名字。
泡沫的假想。
说起泡沫，大多数人会想起什么呢？
容易消散的泡影？漂浮于空中的脆弱？一戳即破的谎言？璀璨闪耀于阳光下的梦幻？
有太多太多的选项，而每个选项都有可能。
虽然世界上大多数人因为社会伦理的共性进而对某种事物的看法会达到某种程度上的一致，但经历和信息接受能力的不同，同样会让每个人在细微之处有所
差别。
就比如说泡沫这个词，西雅征司对其的看法其实很大众，想必世界上有很多人与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与此同时，即使大体上的看法相同，彼此在细微之处总会存在某些不同。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异，物理本格上的个体不同存在所带来的注定差异。
发现自己的思想又不知道偏到哪里去，西雅征司甩了甩头，清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现在不是发散思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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