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042章
那个张姓帮厨的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在所有人都循着厨娘的话往他这边看来,他急忙辩解道,“奴婢只是凑巧从柴堆旁边路过啊!忙起来的时候满厨房地走来走去根本注意不到经过了哪里!”
“再说、再说肯定也不止我一个人从柴堆前经过了, 这膳食局有一半人都会路过这里!”
狡辩已经没有用了, 你的心情值波动都已经暴露了不少信息了, 朕看这凶手八成就是你吧。
一般心理素质好的可能这种时候可以面色不变心跳都不变,不过这个帮厨显然不是那种人物, 所以安临只是看着没有说话,自然就有察觉到这个人细微语气和表情变化的修文把人带走审问,安临只要等结果就好了。
“除你之外还有谁经过柴堆过?”王修文开口问。
那个张姓帮厨连忙报出几个人的名字。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带走单独审问。”王修文对暗卫示意后来到安临面前,低头说, “陛下, 还请您先行回书房等待片刻,待臣审问出结果后再向您……”
“不急。”安临抬了下手止住王修文的话,在暗卫把哪几个人带走后,让人把那鱼汤中挑出来的那块唯一有毒的鱼肉放在托盘里端来,给膳食房几个掌厨的御厨看,“你们可认得这个?”
几名御厨面面相对, 迟疑着说,“鱼肝?”
这说了不就等于没说么。
“除此之外,你们可知道是什么鱼肝本身就带有剧毒?”安临又问。
她心里已经猜测到这个是什么的鱼肝了,要是没猜错的估计就是河豚了, 就是不知道河豚在现在叫什么名字, 知道的人多不多。
安临不认为那个看起来不大聪明的帮厨会有能力单独策划毒杀皇帝的计划, 背后必定还有其他人的推动或者帮助。
一名一直低着头的膳食女官突然快速地抬了一下头,“陛下,臣曾听师傅讲过有一种鱼,其名为河鲀,受惊会鼓胀如肺泡,鱼身多处含有剧毒。”
安临认出这个膳食女官是她用皇后模拟器看皇宫各处,看到膳食局时经常能看到的那个经常头顶[钻研厨艺中]状态条的膳食女官,名字叫做孙瑶。
“这种鱼在琼安这块多见吗?”
膳食女官孙瑶摇摇头。
安临转头看向王修文,王修文立刻点头,“臣这就着人去查。”
而在暗卫审讯的地方,被带到牢房的膳食局食官们惴惴不安地被不同的暗卫分别带去审问,其中又以张姓帮厨尤为焦急不安。
他原本其实在投了毒之后就打算悄悄离开膳食局,快点离开皇宫了。
让他投毒的人说过会安排人接应他出宫,而张帮厨和他背后的人预留的时间本应该要长一点的,毕竟从皇帝吃下河鲀肝到毒发需要一定的时间,这段时间足够他离开膳食局溜走了。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皇帝是个开挂的皇帝,能看到有毒的buff。
怎么办怎么办,这下要怎么办……
他现在都被带到大牢里了,接应他的人还怎么接应他啊!审讯他又该怎么熬过去?
张帮厨心里忐忑极了,等到负责审讯他的暗卫一身黑衣面色冷煞朝他走过来的时候,张帮厨差点腿一软跪下去。
“说吧。”那暗卫开口说,没有一上来就上审讯手段,而是走正常的流程先看看被审问的人配不配合。
张帮厨攥紧汗涔涔的手心,谨慎地按照自己提前打好的腹稿说,“是这样的,我今天一直在膳食局忙活着,从早上洗菜开始孙女官就一直差使我跑来跑去找食材,所以膳食局里我几乎都跑了个遍,在洗菜池旁边停留的时间是最长的,我真的没有注意过经过几次柴堆,倒是负责烧柴的赵帮厨今天比往常来得早多了,大家上值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劈柴了……”
负责审问的暗卫把这些内容都记下来,在张帮厨说到第三个经过柴堆的人大概停留了多长时间的时候,他记录的笔停了一下,目光锐利地看向张帮厨,“你不是说今天十分忙,走来走去的时候根本注意不到经过柴堆几次吗?怎么对别人的行动记得这么清楚?”
“你一直注意着别人干什么?”
张帮厨像是一下子被掐住了喉咙似的,声音在声道里卡住,过了一会儿才呐呐地说,“我……我偶尔瞥过的时候看到,现在努力回想的时候想起了一点,我太紧张了可能也有记错……”
——活像是侦探剧中,因为太过基于摆脱嫌疑说话太多,结果反而暴露了信息的凶手。
暗卫盯着张帮厨看了一会儿,在记录的本子上刷刷刷写了几笔,把本子递出去给另一个暗卫,另一个暗卫则是把本子拿去给了王修文,不一会儿,王修文来到了这个牢房,与他同行的还有一身劲装却肌肤素白,与暗卫地牢显得格格不入的皇后纪挽霜。
安临从膳食局离开后带着杨盛回到了书房等消息,而投毒的人这边则是由皇后过来参与。
“就是这人?”
“是的,大总管。”负责审问张帮厨的暗卫回答,“他的话前后矛盾太多,而且紧张的态度不同寻常,十分可疑。”
“说,是谁派你来的。”王修文直接开门见山。
“大总管,冤枉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张帮厨连忙喊冤,打定了主意绝对不开口承认。
他知道如果死活不承认可能还有一丝生机,如果承认了,敢毒害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只能寄希望于让他来的人能真的如他们所说,推出个替死鬼来代替他担下这罪名了。
“来人,把河鲀肝端来。”王修文面对张帮厨的喊冤没有任何表示,只是面色阴沉地让人端了那险些害死他家陛下的河鲀肝来,然后对张帮厨说,“如果下毒的不是你,你就吃下这东西,清清白白地走出去。”
张帮厨瞳孔一缩。
“怎么,吃啊。”
“不、不……”张帮厨连连后退。
“给他喂下去。”王修文不耐烦看他磨蹭,直接这样说道。
负责审问的暗卫端起河鲀肝掰开张帮厨的嘴就要往里面塞,张帮厨被捏住嘴只能“唔唔”“唔唔”地拼命摇头,眼看着河鲀肝都已经塞进张帮厨嘴里,他的眼睛在惊恐下瞪得极大,安安静静在旁边看着的安临这才开口。
“看看他要说什么。”
那个暗卫依言停住动作,把河鲀肝又拿出来。
“我招!我招!我全都招啊!”张帮厨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连忙喊道,喊完之后呕了几下,脸上残留着惊恐,“是光禄寺卿,是原光禄寺卿!他被陛下摘了官位赶出光禄寺后怀恨在心,威胁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就杀了我全家,我妻儿父母都在他手上,我也是不得已啊!”
这人是不是真的不得已先不说,安临听完后平静地问,“你说光禄寺卿安排好的接应你的人等在哪里?”
“东门第三个槽!”
安临打开皇后模拟器找到这个位置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到什么等在这里的人。
同时她又打开皇帝模拟器看了一眼整个琼安的地图,找到前光禄寺卿的家,点进去一看就看到前光禄寺卿的妻儿都还在家,但他本人早就跑没影了。
“派人去捉拿前光禄寺卿吧,通知城门守卫看着点。”安临直接吩咐暗卫。
她连前光禄寺卿的名字都没记住,就只能先这么叫着。之前罢免光禄寺卿的时候因为前光禄寺卿的贪污罪行和数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加上中间还有户部和礼部的失责,三方失责之下安临只是罚没了前光禄寺卿的家产,依照刑法刺了字。
但是被暂时放过一马之后还敢下毒,这就是他自己找的了。
“一个失势失去官职的光禄寺卿,他身后必定还有其他人给他提供帮助。”王修文沉思片刻说,“否则以他一个前光禄寺卿的身份,是从哪里特地弄来河鲀肝,又如何威胁张帮厨,还深入皇宫派人接应他?”
“现在宫中没有传出过一点消息,他却已经逃跑了,显然是早有退路,且做好了一计不成就遁逃的打算。”
安临点头表示赞同,左手拖着右手手肘,右手拖着下巴,作思考状,“那么找到前光禄寺卿之后,不用立即出面把他抓回来,暗中跟着他,看他会去向谁寻求帮助,用他当诱饵抓住他的同伙。”
于是琼安的禁军与暗卫都开始行动起来。
待在书房里的皇帝等到王修文的回禀后,看天色不算早了,就让杨盛下值回去休息了。
不过杨盛并没有就此离开,他大概是藏了很久的话,一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向安临问出来,“陛下,臣有一事不解。”
“嗯?什么事?”
“关于几月前刘广麟那一事。”杨盛神色认真地说,“在那场辩证上,刘广麟说是在与我同行途中记下我写的诗,这事并不属实,我并未在那时候作过诗,而且后来有人拿着辩证会流传出来的诗集说想把里面我的诗印成诗集,我看了一下,那些诗不是我作的。”
安临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还有这么件事。
其实人的诗哪儿来的随便编,但是浅才本人还在这呢,他自己觉得没写过也没法硬说他写过了啊。
安临:先别急,先让朕想想该怎么编!
安临面上不动声色,脑子里疯狂头脑风暴之后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种说法,于是整了整神色,“浅才啊,其实有一件事一直没跟你说,朕也是从其他地方听来的。
“陛下请说。”
“那个人有些奇遇,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未来,那本诗集上的许多人都是以后朝代的文人,现在还没有的,上面那些标着你名字的诗,其实就是你以后会写的诗。”安临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准确来说他也不是刘广麟本人,这一点如果你以后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应该就能确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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