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身世成谜
这个“他”，当然非比寻常，否则贾芸眼下也不会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个“他”，便是义忠亲王！
贾芸之所以想到自己可能是义忠亲王的儿子，原因在于：
水桢如此小心翼翼安排贾芸悄悄被人抚养，说明贾芸的身世肯定不简单。
而当年康兴帝在位时, 以北静郡王为首的四王，都是支持义忠亲王的，尤其是水桢，跟义忠亲王关系密切。
而义忠亲王后来刺杀康兴帝失败，被康兴帝以一杯毒酒赐死。
只是，如果贾芸是义忠亲王的儿子，义忠亲王为何要将悄悄将他送给别人抚养呢？
如果说是因为义忠亲王觉得自己刺杀康兴帝可能失败，想悄悄给自己留一条血脉, 时间线就不对了。
义忠亲王刺杀康兴帝是红楼二年发生的事，那时贾芸都已经好几岁了。
而卜五娘说了，当初她开始抚养贾芸时，贾芸还是个婴儿。
也就是说，早在义忠亲王刺杀康兴帝之事好几年前，北静郡王、贾代化就已经悄悄安排贾琢、卜五娘抚养贾芸了。
唉，一边泡澡一边沉思的贾芸，想得头都有些晕了。
自己究竟是水桢的儿子？还是义忠亲王的儿子？亦或是别的什么人的儿子？
如果是义忠亲王的儿子，当初义忠亲王为何要将自己悄悄送给别人抚养？水桢一直隐瞒着此事究竟有何目的？
贾芸一时间想不明白，没办法，目前了解的情况还是少了。
根据卜五娘的讲述，他是水桢的儿子，是北静郡王的血脉, 可如果如此, 他实在觉得奇怪。
贾芸想要问一问现在的四代北静郡王水溶！
只是此事实在非同小可，而贾芸两天后就要率领锦衣军南下扬州, 这种时候他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当他南下扬州时京里出现重大变故就很糟了。
他计划着，尽快完成此次皇命, 从扬州回京后再找水溶询问真相！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是义忠亲王的儿子，他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唉，他的危机感实在是越来越强烈了，心里实在是很压抑了！
他现在越来越需要一条出路了！
……
……
贾芸泡澡结束便进了自己的卧房，准备睡觉，夜色已深，明日还要早起去锦衣府衙门处理南下扬州的相关准备工作。
“二爷，你这是怎么了？你今儿升了高官，明明应当欢喜才是，怎么今夜我瞧你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好像有什么烦恼事似的。”
今夜轮到袭人睡贾芸卧房的外床。
此事，袭人一边整理着贾芸的床铺一边问道。
贾芸敷衍道：“没事儿。”
袭人撇了撇嘴，她确认贾芸一定有什么事烦恼的事，但贾芸不愿说，她也不便追问了，即便追问也没用。
袭人随即照常服侍贾芸睡下，然后准备吹灯躺到自己的外床上。
就在这时, 贾芸突然道：“袭人, 今晚你来我这里睡吧。”
袭人：“……”
愣了一下后，袭人顿时满心欢喜，也顿时红了脸。
虽说袭人、紫鹃早就在名义上成了贾芸的房里人，但直到现在，贾芸都没给她们开脸，就连暖床之事都很少。
贾芸本打算过了成年生日再让自己今生这副身子行房中闺事，可这几个月来因为锦衣府的事让他忙碌劳累，都没心思做这件事了。
而现在，贾芸的心情很压抑，想找个途径释放压抑。
袭人是第一个跟他产生男女感情的金钗，而且心地纯良、克尽职任，这几年不仅对他服侍得无微不至，也对他忠心耿耿。
这样的袭人，作为他今生第一个行房中闺事的女人，够资格了。
袭人当即要去吹灭灯火，贾芸道：“点着吧，别灭了。”
袭人更臊了，不过还是照做了，当即走进了贾芸的拔步床。
今夜，火光摇曳之中，两情鱼水，并颈鸳鸯……
……
……
第二天傍晚，荣国府为贾芸摆了筵席。
筵席依然是男女分开，贾芸跟荣国府的爷们在一起，卜五娘跟荣国府的女眷在一起。
不过在筵席开始前，贾芸先走进了荣庆堂见了众女眷。
荣庆堂里济济一堂，荣国府的老太太、太太、奶奶、小姐们都在，薛姨妈、莺儿、史湘云也在，宁国府的尤氏也在。
众人纷纷向贾芸道喜。
一番客套过后，贾芸对着薛姨妈道：“姨太太，头里我说了，今年年底要还你银子的。我这回来带了六千两银子，其中五千两是还你的，另外一千两是我给你的利息。”
薛姨妈闻言再三推辞，硬是不要这笔银子，甚至说要拿这笔银子作为此次给贾芸的贺礼，贾芸则坚持着要还银。
最终，贾芸还了薛姨妈五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的利息没还，当成薛姨妈此次给他的贺礼了。
这时贾母对贾芸问道：“芸哥儿，昨儿我打发林管家去锦衣府衙门找你问林大人的事，虽说林管家将你的话都一一回禀了，眼下我还是要再问你一问，林大人的事，皇上真的恕罪了？林丫头真的可以回扬州送殡了？”
此话一出，站在现场的林黛玉立刻瞪大眼睛看向了贾芸。
堂内众女眷都纷纷好奇地看向贾芸。
贾芸严肃回应：“是的，老太太，皇上仁慈，念在林大人祖上的功勋，以及林大人请罪的忠贞，已降下恕罪的圣旨让我带去扬州。”
贾母闻言感叹：“如此就好啊，皇上真真是仁慈的。”
林黛玉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昨日下午，林黛玉得知了贾芸要率领锦衣军南下扬州办皇差，认为可能跟她爹林如海自尽请罪的事有关，担忧要去她的扬州家里拿人抄家。
于是林黛玉忙忙的找了贾母，结果贾母也不清楚贾芸此次办何皇差，于是贾母派了林之孝去锦衣府衙门找贾芸询问此事。
贾芸依然没透露此次南下扬州具体做什么，只是让林之孝告诉贾母，皇帝对林如海恕罪了，让贾母派人送林黛玉回扬州送殡并且处理家事。
是的，天治帝对林如海恕罪了，此次贾芸南下扬州，还有一件事便是传达天治帝对林如海恕罪的圣旨。
林如海确实是有罪的，罪名有三点：
其一，林如海没完成天治帝安排的催捐任务。
其二，林如海做了几年的两淮巡盐御史，没多少作为，对两淮盐业这个很大的乱摊子，没多少整顿。
其三，林如海也有些贪腐之事，只是，相对于两淮盐业涉及到的其他官员，林如海作为两淮巡盐御史，贪腐不严重。
天治帝念在林如海祖上的功勋，加上林如海自尽请罪，请罪遗本也写得让天治帝满意，于是恕罪了林如海。
贾芸觉得，林如海的自尽请罪上遗本是一招妙棋。
凭天治帝的狠辣，如果林如海此次不自尽请罪，天治帝肯定是要对林如海治罪的，如此一来，哪怕林如海不被处死，也会丢官坐牢，可能林家也会被抄家，甚至可能家眷会受到波及……
林如海祖上世袭侯爵，他本人则文科举探花出身的文官，他一旦丢官坐牢，就会觉得很耻辱，他更不想连累到林家抄家、家眷波及。
自尽请罪上遗本这一招，让天治帝恕罪了林如海，而且林如海还在遗本里讲述了两淮盐业的种种弊端，算是临死前为国为民了一回。
事实上，贾芸不知道的是，林如海自尽请罪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他的身子不怎么好，哪怕此次不自尽也活不了几年了，自尽请罪挽救自己的家产和家人，更值得了。
而林如海在自尽前还写了封书信，派了他的一个亲信下人，将这封书信送进了神京城荣国府，交给了贾政。
林如海在这封书信中说，若皇上开恩恕罪，可送林黛玉回去给他送殡，若皇上降罪，此事作罢。
这件事起初只有贾母、贾赦、贾政等少数人知道，在贾母的命令下，起初隐瞒着林黛玉，后来走漏了消息，林黛玉知道了。
林黛玉知道后便想要回扬州给林如海送殡，然而，哪怕贾母再宠爱她，在没有得到天治帝恕罪的消息时，也不敢安排林黛玉回扬州。
哪怕昨日林之孝从贾芸处得到了皇上恕罪林如海的消息，贾母还是对此不安。
眼下，贾母又当面找贾芸确认消息了。
眼下，得到贾芸亲口的答复后，林黛玉情不自禁哭了起来，虽说皇上恕罪了她爹，可她还是很悲伤啊！
一来悲伤于父亲之死。
二来悲伤于父亲以自尽请罪这种方式死去，哪怕皇上恕罪了，她的名声也受到了损害。
三来悲伤于她已经成了真正的孤女了，哪怕还有贾母宠爱着，贾母也放话了让贾琏送她回扬州送殡后，再将她带回荣国府，但她觉得自己以后在荣国府的处境会很尴尬了。
林家到了林如海这一代，支庶不盛，子孙有限，林如海没有亲支嫡派，只有几门堂族。
林如海的妻子贾敏，也就是林黛玉的母亲，早就病死，而贾敏只生了林黛玉这么个女儿。
林如海虽还有几房妾室，但这几房妾室也只是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而这儿子在三岁时病死了。
这种情况下，林黛玉可不就成了孤女了么！
贾母赶忙安慰了一番林黛玉，随即对贾芸道：“你后日就要南下扬州了，不知是否可以带着林丫头一起同行？虽说我已经让你琏二叔护送林丫头了，但有你一路照看着，才让我更放心些。”
林黛玉闻言再次看向贾芸，心里有所期待，如今的她可谓缺乏安全感，而若是能有贾芸陪着一起去扬州，那她就会多一些安全感了。
薛姨妈闻言，心里情不自禁有些紧张了。
贾芸可是早就跟薛宝钗定了亲了，而且按当初的约定，明年就要娶薛宝钗过门了，这种情况下，贾母让贾芸护送林黛玉一路回扬州，这叫什么事哦！
这两个年轻男女，这一路上可能会产生男女情事的，若因此贾芸突然改变了主意，不愿娶薛宝钗转而要娶林黛玉，那她薛姨妈找谁哭去啊！
薛姨妈现在对这种事实在是很敏感啊，不敏感才奇怪呢！
贾芸现在可是从二品的高官了，就身份而言，将薛宝钗甩得很远了，薛姨妈担心，哪怕贾芸和薛宝钗定了亲了，贾芸也会退亲，从而娶别的女人。
林黛玉虽成了孤女，但她还有贾母溺爱，贾芸和林黛玉突然有了私情，薛姨妈觉得，哪怕贾芸自己不退亲薛宝钗，贾母都很可能让贾芸退亲薛宝钗转而娶林黛玉，让林黛玉当上二品夫人。
贾芸眼下则哭笑不得了，对贾母道：“老太太，虽说我也想照看着林姑姑，但此次我要领着一千名锦衣军走陆路南下，带着林姑姑不便，林姑姑还是乘舟走水路南下为好。”
贾母点了点头：“既如此，便罢了。”
林黛玉心里也能理解，但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薛姨妈心里则松了口气……
然而，贾母紧接着又对贾芸道：“不过，即便这次林丫头不能跟你一路南下，等你到了扬州，你可要照看着林丫头，我知你官事忙碌，不会要求你到时陪着林丫头一起给林大人送殡，但林丫头送殡之事，你也帮着照看些。”
贾芸点了点头：“老太太，此事不用你吩咐，我也会做的。”
薛姨妈心里情不自禁又紧张起来了……
薛姨妈很想问问贾芸，此次南下扬州要多久能回来，可别耽误了明年跟薛宝钗成亲的事。
奈何眼下满堂都是贾府的女眷，薛姨妈知道自己不便在这种场合亲口问这件事，否则就显得嫁女心切了，也显得迫不及待想让自己女儿成为二品夫人了。
所幸这时探春突然开口问了：“芸哥儿，你此次南下扬州要去多久啊？”
她也很关心这件事呢，她可不想很久都见不到她的“芸哥哥”了。
贾芸微笑道：“短则一个月，长则几个月吧，我会尽快完成皇命回来的。”
虽说他此次的任务很棘手，但他还是要尽快回来。
他的身世之谜，已经成了一块压在他心上的石头，他想尽快赶回神京城弄清楚此事！
薛姨妈闻言心里庆幸，哪怕此次贾芸去几个月，也来得及在明年跟薛宝钗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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