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多情债(七)
后面的画面对林惊微来说, 宛如人间炼狱一般。
她亲眼看着阿渔被欺负,被辱骂,甚至被绑到荒无人烟的郊外。
那只漂亮的手被另一个人活活踩碎, 江秋渔痛得不停惨叫,撕心裂肺的声音成了林惊微永远无法忘怀的噩梦!
她拼了命地想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江秋渔受尽折磨。
林惊微终于体会到了江秋渔的感受, 明明近在咫尺, 却无法改变过去已经发生的事实。
随着江秋渔的气息逐渐微弱, 林惊微的眼前彻底被血色覆盖,震荡的魔气太过凛冽可怖,周围的景物像是被定格了一般, 在魔气的碾压下, 化作了无数的碎片。
眼前的江秋渔也化作星星点点的飞花消散了, 林惊微伸手想要抓住那些属于江秋渔的碎片,手心里却空空如也。
她闭了闭眼,将那一张张脸都记在了心里, 哪怕是死,林惊微都不会忘记这些人的样子!
从前林惊微拼命修炼, 为的是踏破虚空去找江秋渔, 如今这个愿望更加强烈。
她要给阿渔报仇!
要让那些胆敢欺辱阿渔的人,受到百倍千倍的惩罚!
——
密室中。
林惊微倏地睁开了双眼, 弯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浓稠的血珠滴落在白玉床上, 周围的魔气越发躁动不安, 锁链晃动的厉害, 将失控的魔气牢牢地锁在了这一方空间里。
林惊微用力喘息着, 心口疼到麻木之后, 已经感受不到痛意的存在,她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眸,被铺天盖地的杀意占据了意识海,脑海里只剩下了杀戮。
浮月流光应声从内府中飘了出来,林惊微摊开手掌,本命剑出现在了掌心里,她握紧剑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面色阴郁冷沉。
所有伤害阿渔的人都该死!
要杀了她们……
林惊微的眼里浓黑如墨,瞧不见一丝光芒,她握着剑,径直往外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屋内的阵法光芒大作,将她拦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雪白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这人手中握着一把同样的剑,剑尖直直地对准林惊微。
要是江秋渔在此,一眼便能认出来,这人分明是从前的林惊微。
那个白衣不染尘,清冷如霜雪的清蘅君。
这是林惊微给自己设置的第二道关卡,她知道失控后的自己有多强大,光凭屋内的阵法和锁链,是拦不住她的。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拦住她的,只有她自己。
至于江秋渔……
林惊微舍不得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哪怕只是一具傀儡。
此时,彻底失去理智的林惊微根本没认出来,眼前这人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她冷笑了一声,提剑冲了过去。
傀儡也没说话,雪色衣摆随风飘动,躲过了林惊微的杀招。
两人在密室中打得天昏地暗,相比起林惊微处处要人命的招式,傀儡的动作更多的是为了防守,但也在林惊微身上留下了伤痕。
林惊微用手背擦去唇角的血渍,眼底的戾气浓稠到化不开,她不顾自己的胳膊仍在流血,飞身又冲了过去。
所有阻拦她的人,都该死!
另一边,江秋渔从噩梦中醒来之后,心中便一直空荡荡的,一股绵长的痛意盘旋在心口处,不算剧烈,却也令人难以忽视。
江秋渔按着自己的心口,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林惊微出事了?
江秋渔越想越不安,她翻身下床,足尖踩在地面上时,阵法不出意外地又亮了起来。
江秋渔来不及去管这些阵法,她随手披了一件外衫,拉开了房门,屋外的阳光顺着门口跃了进来,照耀在江秋渔脸上,为她披上了一层暖色的光芒。
守在门口的姣玥见状,赶紧行了个礼,“尊上?”
尊上怎么没叫她进去伺候?
江秋渔仰头看了一眼高悬在天际的太阳,狐狸眼眯了眯,问姣玥,“清蘅君呢?”
姣玥摇摇头,“属下不知。”
只要林惊微不想,就没人能知道她的踪迹。
江秋渔勉强压下心底的躁动,又问,“你知道方才是谁来了吗?”
姣玥:“是东境魔君。”
原来是他。
怪不得林惊微不想见他。
但凡是参加过当年那一场大战的人,都会受到林惊微的排斥,就连凤桉也不例外,更别说是卫封了。
魔界一共四位魔君,禾莺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江芷桃在无尽深渊,楚约当年被林惊微教训了一通之后,这些年也越发低调。
唯有卫封,虽然受了重伤,却因当时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站在江秋渔这边,过后并未受到林惊微的报复。
他急匆匆地来见林惊微,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还没死这件事?
江秋渔低头看着面前的门槛,脚迟迟没有迈过去。
片刻之后,她问姣玥,“卫封还没走吗?”
林惊微不喜卫封,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没让他离开?
姣玥身为江秋渔的贴身侍女,在魔宫中的地位很高,卫封前脚才离开魔宫,后脚她就已经知道了。
“半个时辰前,东境魔君就已经离开了。”
所以林惊微明明半个时辰前就该回来,可直到现在,江秋渔都没看见她的人影。
之前江秋渔还能用林惊微心中有气来解释,但这一次,就在林惊微离开之前,她分明已经哄得这人气消了。
究竟是何事阻拦了林惊微的步伐?
江秋渔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不行,她得去找林惊微!
江秋渔抬脚越过门槛,脚尖还没有落地,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嗓音。
“阿渔。”
江秋渔转头一看,从长廊那边走过来的人,不正是林惊微么?
江秋渔默默将脚缩了回去。
林惊微面色如常,似乎没有看见江秋渔的小动作,她越过姣玥,伸手握住江秋渔的手腕,一边拉着江秋渔往房间里走,一边语气平静地解释道,“我吩咐人做了你爱吃的鸡腿。”
不对劲。
江秋渔跟她同床共枕这么久,早把林惊微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林惊微向来能忍,再大的事情都能压在心里,面上不露分毫。
但江秋渔还是能从细节中窥见几分真相。
林惊微不许她离开房间,方才她分明看见自己已经迈了一只脚出去,却什么都没说,就连眼神都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
这很不合理。
除非……林惊微也在心虚。
她也有事瞒着自己,不想让自己知道,所以只能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江秋渔仔细打量着林惊微,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视线在林惊微殷红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
林惊微让她坐在榻上,目光沉沉地看向江秋渔光裸的足,“为什么不穿鞋?”
江秋渔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她放松身子靠在床边,一条腿搭在榻边,另一条腿弯曲着,足尖踩在了林惊微的腰上,“忘了。”
林惊微低头看着这只在她腰间作乱的脚,皮肉细腻白皙,颗颗脚趾圆润饱满,指甲是漂亮的淡红色,光滑透亮,比头顶的鲛珠还要耀眼夺目。
脚背上除了淡青色的血管,还多了一抹绯色的痕迹,如同盛放的扶桑花,色彩艳丽诱人。
林惊微伸手擒住了她的脚腕,指尖慢慢收紧。
她的手指比江秋渔的足踝更加冰冷,冻得江秋渔嘶了一声,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却没抽回自己的脚腕。
她舔了舔自己微肿的下唇,垂在床边的小腿晃了晃,嗓音甜腻到让人心尖发麻,“你方才去哪儿了?”
江秋渔没有对林惊微使用媚术,但对林惊微来说,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种诱惑,林惊微永远无法抵抗来自她的蛊惑。
“去书房了。”
林惊微没有说谎,她只是略去了之后发生的事情罢了。
江秋渔笑了声,勾了勾手指,“你再过来一点儿。”
林惊微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里的情绪格外复杂,她知道江秋渔在想什么,却还是顺从自己的心意,松开江秋渔的足腕,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熟悉的蜜桃香扑面而来,林惊微的眼眶骤然一酸,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她只得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江秋渔。
怀里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她的气息温热鲜活,搂着自己脖颈的手臂柔软滚烫,刹那间便捂暖了林惊微的身子。
林惊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臂,她把阿渔抱在了怀里,掌心里再不是空荡一片了。
她的阿渔还在。
林惊微收紧手臂,嗓音哑的不成样子,“阿渔……”
“嗯。”
林惊微的话音刚落,江秋渔便给了她回应。
她不问林惊微怎么了,有些事不需要问,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能看见林惊微的记忆,林惊微当然也能看见她的。
那些充满绝望的轮回,还有她曾遭受过的欺辱,林惊微想必都看见了。
怪不得她耽搁了这么久才来,江秋渔把脸埋进林惊微的脖颈间,隐约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她抬起头来,眼睫微垂,手掌按着林惊微的后颈,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江秋渔不敢去碰林惊微的身子,怕自己不小心触碰到她的伤口,会加重她的疼痛。
她只能松松揽着林惊微的肩膀,如同安抚年幼的孩子一般,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
“没事,都过去了。”
她们经历过那么多的波折和困难,无数次在死亡的边缘徘徊,最终都还是熬过来了。
即便将来仍是未知的,但只要她和林惊微永远坚定地选择彼此,所有的困境便都不算什么。
就算是死,她们也会握紧彼此的手,一同奔赴黄泉。
这何尝不是一种圆满?
江秋渔吻了吻林惊微的额角,她虽然比林惊微大了好几百岁,平日里却是林惊微宠她更多,简直把她当易碎的珍宝来对待。
直到这一刻,江秋渔终于有了一种感觉,其实林惊微的年纪也不算大,相比起修真之人几百上千年的岁数来说,她还颇为稚嫩。
林惊微在她短短几十年的修道岁月里,被迫尝遍了旁人几百年都不曾经历的苦楚。
江秋渔的心里只剩下了对林惊微的疼惜,她抚摸着林惊微的长发,没有说话。
林惊微恨不得把江秋渔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可她到底顾忌江秋渔怕疼,手臂略松了些,闭了闭眼,强行压下酸涩的泪意。
阿渔从未跟她说过这些事情,也许对江秋渔来说,这也是她不希望被外人知晓的过往。
林惊微没打算问江秋渔,她想,当初阿渔离开时,故意在她面前提起未婚妻的存在,是不是也想着有朝一日,她若能踏破虚空,便能亲手替阿渔报仇?
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林惊微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转移话题道:“阿渔,方才卫封来了。”
江秋渔:“他是不是知道了?”
“嗯。”林惊微勾了勾唇角,眼底毫无笑意,“楚约让他来的。”
江秋渔毫不意外,“楚约那人,惯会作壁上观,躲在旁人身后装傻。”
林惊微随后便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江秋渔,她还记得江秋渔当初对玖仪颇有好感,尽管面上不显,林惊微的心底却仍然存着几分试探之意。
她希望阿渔心里只有她一个人,若是做不到,那她必须得是阿渔最在乎的那个人。
任何人都别想跟她抢。
江秋渔对林惊微的不安一清二楚,她松开林惊微的脖颈,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卫封做事还算稳妥,此事交给他,必不会搞砸。”
“只是光有北陆寒域,还不够。”
同梦海那边,因着林惊微出手伤了扶乐来,早跟魔界结了仇,怕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昼凰山,有凤桉在,那群傻鸟就算不能站在林惊微这边,应该也不会在背地里算计林惊微。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妖族整个掌控在手心里。。
江秋渔思索片刻后,抬眸看向林惊微,“我想让苗以苏做赤狐族的族长。”
赤狐族的现任族长仍是洛止青,江秋渔记得,她好像是洛微琴的妹妹。
江秋渔至今仍然不清楚上一辈的恩怨纠葛,但从苗以苏对洛止青的态度来看,洛止青跟洛微琴的关系想必很一般,甚至洛微琴当初被迫离开狐族,说不定就是因为洛止青。
让苗以苏做赤狐一族的族长,狐族便不会再成为林惊微的敌人。
林惊微没有质疑江秋渔的话,即便苗以苏此刻仍然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
江秋渔暗暗叹了口气,“只可惜……”
只可惜六大门派不能为她们所用。
林惊微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眼眸里的情绪越发冷淡。
即便可以,她也不想再跟六大门派有任何关系。
她没忘记江秋渔当初被杀阵伤的有多重。
回想起这件事,两人都没再说话,直到姣玥的声音从屋外传来,沉闷的气氛才被打破。
“尊上,殿下,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江秋渔深感自己的生活太过堕落,吃了睡,睡了吃,整日就在床榻和饭桌这两个地方来回。
林惊微坐在床榻边,认真地替江秋渔穿好鞋袜。
足腕上连绵的红痕被遮挡在裙摆之下,江秋渔懒懒地挽着林惊微的手臂,又开始不正经地撒娇,“仙君,我走不动了,你抱我过去吧。”
姣玥刚跨过门槛,便听见了她的这句话,吓得差点儿把手中的食案给摔了。
走不动了?
为什么走不动?
姣玥偷偷抬头,瞥了一眼江秋渔,但见她柔若无骨地靠在林惊微身上,脖颈纤细瓷白,隐约可见交叠的痕迹覆于其上,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
姣玥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暗暗心惊,耳根子却红透了。
殿下看着冷淡深沉,不近人情,没想到也这么……
怪不得尊上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姣玥半是羞窘,半是抱怨,殿下也真是的,丝毫不懂得节制,尊上的身子本来就弱,哪儿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林惊微注意到了姣玥的视线,她想起江秋渔从前被许多美人环绕在身侧的场景,心里顿时打翻了老陈醋,酸溜溜的。
阿渔最是喜爱容貌姣好的女子,她如今日日对着自己的这张脸,难不成已经看腻了?
林惊微蹙起眉头,眼神不善地睨了一眼姣玥,“出去。”
姣玥顿觉后背发凉,她不敢迟疑,赶紧行了个礼,“属下告退。”
跑的比兔子还快。
江秋渔看得想笑,“你怎么又生气了?”
怎么又生气了?
林惊微仔细品着这句话,阿渔这是嫌她脾气不好,暗暗指责她善妒?
林惊微瞥了江秋渔一眼,语气冷冰冰的,“改不了。”
她就是善妒,每一个接近阿渔的人,都该死,她没杀她们,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江秋渔愣了愣,回过神来之后,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林惊微倏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手臂穿过江秋渔的腿弯,将她一把抱了起来。
江秋渔下意识地勾住了她的脖颈,没说完的话也被迫咽了下去。
她后知后觉,林惊微是不是故意的?
不想听她说话,所以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林惊微稳稳地抱着江秋渔,径直往桌前走去,江秋渔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眼里的笑意越发明显。
这人可真是,越来越能吃醋了。
兴许是窥见了那些记忆的缘故,江秋渔明显感觉到,林惊微对她的防备不如之前那样重了。
其实江秋渔都明白,林惊微之所以不肯让她离开房间,不过是怕她再次消失不见罢了。
一切都源自林惊微内心的不安。
江秋渔换位思考,如果是她自己,恐怕做的比林惊微还要过分,相比之下,林惊微只是暂时限制了她的自由,并未真正伤害她,已经算是十分温柔了。
虽然林惊微没说什么时候放她出去。
不过值得庆祝的是,这顿饭江秋渔总算吃到了林惊微亲手剥好的鸡肉。
虽然这人没说是给她的,可她处理好之后,自己也没吃,就放在桌子上。
江秋渔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德,美滋滋地吃下了这小半碗鸡腿肉。
用完晚膳,林惊微又抱着江秋渔去沐浴。
这一洗,就洗了快两个时辰。
修真界就这点儿好,有灵力在,也不怕水冷了着凉。
江秋渔一开始是不肯的,她顾忌林惊微身上还有伤,虽然这几道伤口抹了药之后已经结疤了,但毕竟没有彻底愈合,万一又给折腾的裂开,吃苦的还是林惊微。
林惊微揉着她的后颈哄她,“伤口已经不疼了。”
江秋渔半推半就,还是没忍心拒绝她,只得任由林惊微折腾。
等到从水里出来时,江秋渔已是面颊潮红,浑身无力地被林惊微抱在怀里,她的长发湿透了,发梢还在不停往下滴水。
林惊微的脸上也泛着不同寻常的红晕,其中一边耳垂更是红的快滴血,她的下唇上依稀残留着淡淡的牙印,眼眸里满是餍足之色。
江秋渔将脸颊埋在她的颈窝处,心想,这回是真不行了。
她已经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废狐狸了。
林惊微尤觉得不满足,她颠了颠怀里的人,嗓音莫名沙哑了几分,“为什么不肯把耳朵和尾巴露出来?”
林惊微想不明白,江秋渔分明也很喜欢,昨日不还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就不行了?
江秋渔一听这话,差点儿炸毛。
林惊微居然还敢问为什么!
要不是林惊微天天揉她的耳朵,她能掉毛吗?
一想到那根雪白的毛发,江秋渔就心痛不已。
她的每一根毛毛都很珍贵,不能再掉了!
她真的不想变成秃毛狐狸。
然而这话,江秋渔怎么都说不出口。
林惊微应该还不知到她掉毛的事情吧?
她本来就觉得自己的黑爪爪没有粉爪爪好看,万一再知道自己还会掉毛的事情……
江秋渔深吸了一口气,脑袋死死地埋进了林惊微的怀里,不肯抬头看她一眼。
林惊微原本只是随口一问,此时却从江秋渔的反应中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阿渔的耳朵和尾巴怎么了?
“阿渔?”
江秋渔双眼紧闭,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她看不见,也听不见。
林惊微将她抱在怀里,用魔气熏干她的长发。
等到身子挨着软榻之后,江秋渔顺势一滚,用锦被将自己裹起来,整个人缩进被窝里面,不动弹了。
徒留林惊微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
狐族。
江折露跟凤桉坐在一起小声说着话,洛娴坐在苗以苏身旁,正替她擦拭着手背。
原本昏睡不醒的苗以苏忽然睁开了双眼,“阿渔!”
洛娴呆了呆,猛地握住了苗以苏的手,“娘,你终于醒了!”
江折露跟凤桉听见声音后,赶紧走上前来,俱是欣喜若狂的模样,“苗长老。”
苗以苏打量着面前的三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凤桉身上。
“凤桉姑娘。”
苗以苏顿了顿,面带希冀地看着凤桉,“阿渔她,她是不是……”
凤桉点了点头,“她跟我师姐在一起。”
苗以苏绷紧的身子陡然放松下来,眼角一滴清泪顺着滚落进发丝里。
“太好了。”
洛娴等人看见这一幕,皆是心酸不已。
苗以苏缓了片刻,又道:“这件事有多少人知情?”
江秋渔死而复生一事,要是被妖王和六大门派知道了,指不定又得闹出什么动静来。
苗以苏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无奈病的太久,力不从心。
洛娴赶紧伸手扶着她,凤桉在一旁解释道,“您别担心,此事尚且没有闹得人尽皆知。”
苗以苏松了口气。
江折露拉着她的手,“苗长老,魔尊她也是记挂你的。”
她将编织梦境一事如实说给苗以苏听,随后又将近些日子发生的事一并告诉了苗以苏。
苗以苏思索片刻后,看向江折露,“你替我联系阿渔。”
江折露愣了愣,“您才醒,不如先休息片刻。”
苗以苏摇了摇头,“她正是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能耽搁她的时间。”
江折露不明所以,凤桉却猜到了什么,伸手拍了拍江折露的肩膀,“折露,你只管听苗长老的便是。”
江折露只好取下腰间的传音玉佩,“那我试一试。”
她其实没有把握能联系上江秋渔,毕竟前两次都是江秋渔主动联系的她。
注入灵力后,传音玉佩瞬间亮起了耀眼的白光,几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玉佩。
几息之后,虚空中倏地出现了江秋渔的身影,她姿态懒散地倚在床边,青丝垂在身后,眉眼含笑。
“好久不见了,苗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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