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放记着体育委员带头撵走狗仔的情呢。他接过表格,抿着唇扫一眼,随便勾了趣味盲盒3号。

  市二中的校运动会当天,用的是市里新建的体育场,场面也称得上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参加趣味运动会的选手们要在签到时抓阄,确认具体是哪个游戏项目,凌放随便伸手进纸箱抽了一张,玉白的手指夹着红色字条出来,皱着眉头打开:趣味打地鼠。

  ……行吧,和跳台滑雪比起来,还真趣味呢。

  趣味运动项目,排在所有项目最后进行,关注度却一骑绝尘,有些前面刚结束的项目选手都宁可不休息,也要回到看台上看这个!

  凌放一脸黑线地穿着小地鼠泡泡服,和五名竞争者一起,蹲在一块木板下等待时机,两位体育老师举着充气锤子,在板子上面等着敲冒头的“地鼠”。“地鼠”们则要在不被打中的前提下,成功抢到自己对应的板子洞口上碟子里的奶酪玩具,然后要成功逃跑。

  套上泡泡服后,人就变得圆滚滚的,肩膀和木板洞口的宽度都差不多,凌放眼看着其他竞争者往外试探冒头观察,都被两个反应敏捷的年轻体育老师挥舞充气棒槌,狠狠敲回来。

  学生会不知道哪个鬼才,还创新地用手机拍摄,上传到直播平台,然后链接到中心大屏幕,虽然延迟严重、拍摄晃动,大家还是能看到这种小场地游戏里,自己熟悉的同学们的动作神态。

  “地鼠”们每次失利,龇牙咧嘴捂着脑袋毫无形象,都引发观众席上老师同学们的哄笑,一连几次后,都没人敢冒头了。

  凌放无声地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斜对角的一位选手的小腿肚——唔,肌肉线条在逐渐紧绷,马上会发力。

  观众席上本来还失望于选手们太谨慎,半天没人再露头,就见终于有人试探冒头了,可惜两个体育老师眼明手快,充气棒槌一起挥向那个方向——眼看着又要击落一只“地鼠”。

  只见说时迟那时快!

  凌放从另一个方向的洞口中,如一尾跃出冰面的鱼儿般矫健,几乎是弹射出来!

  凌放跳得又快又高,利用良好的动态视力,在快速缩身回落的过程中,稳准狠地叼走了那块“奶酪”。

  这时候轮不到嫌弃奶酪挂件其实是个道具,不一定干净了,能赢他就必须赢!

  “哇!”看到这精彩一幕的师生们发出惊呼。

  拿着拍摄直播手机的同学赶紧把镜头对上缩回去蹲好的凌放——俊秀的少年回到了和出发时一模一样的俯身半蹲姿态,神情淡然,皓白的牙却牢牢地叼着那个奶酪挂件。他的模样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上,清冷黝黑的眸子,警觉地看着正对自己的手机摄像头。

  这个“地鼠”游戏还没完呢!

  奶酪到嘴,“地鼠”就要开始逃跑。

  逃跑路线是石灰粉画出来的一条短道,有简单的几处障碍,长度也只有十米,到尽头就算成功,不过逃跑方式很新鲜——设定桥面是对“地鼠”有害的□□,参赛选手们只能踩给定的三块巴掌大小的垫脚木板,艰难地往前挪动,每踩一步,站好,把空出来的木板捡起来,往前丢一段距离,下一步才有踩的地方。

  一旦脚碰到地面,就要返回从头开始取奶酪。

  其他选手里也有别班的体育特长生,有个趁着体育老师因为凌放愣神,抓住机会跳了出来,他身高手长,一把抢到了奶酪挂件,在凌放观察路线和策略时,迫不及待地抢先出发。

  可惜他绕过第一个障碍纸箱时,脚尖蹭到了地面,监督的裁判也是学生,很严格地吹了哨子,选手只好垂头丧气地重新回到出发点,加入已经变得白热化的奶酪争夺战。

  凌放冷静观察,然后启动——腾挪、跨步、高来高去,三块木板在他的手里和脚下,轮换流畅得如行云流水,偶尔投掷位置不够好,居然稳稳地单脚跳过一大步距离!

  “天,这是凌波微步吧!”观看的学生们惊了。

  “轻功、是轻功!凌放不是要做运动员吗,真不是武术运动员吗?!”连九班同学自己都没想到,专业运动员的身体素质在现场看这么突出!

  主要是项目对上了——弹跳力量、平衡能力和空中身体控制能力,这三项本来就撞到他的长项。凌放拿到这个第一名没什么悬念,和第二名的到达时间差了好大一截,直到他回到看台上,下面校领导开始总结讲话时,周围人还在热烈讨论他。

  “好帅啊啊啊啊!”……“对!!!以前看电视看到过凌放,那时间就觉得可爱,现在他、他、他好苏啊啊啊!”隔壁班女生捂着心口,互相交头接耳,“啊啊啊啊他看过来了!啊对视了对视了!”女生兔斯基状摇晃身边同伴,“我要是晕古去的话,记得掐人中……不要留指甲印!!!”

  风把本就不远的几个女生声音送到凌放耳边。

  “……”他侧耳听了几句,然后淡定地转头,不再听下去。

  前世怎么没觉得呢,原来初中生活还真是……精彩纷呈。凌放一边想,一边接过体育委员殷勤地打开递过来的罐装牛奶,垂眸,小口小口地喝完。

  **********

  月底,X省跳雪省队的大师姐王倩要退役了。王倩虽然和女队另外几个姑娘一样是农村户口,但家境相对还行,也定了下一步工作,走得一身轻松。

  最后一天了,她除了把自己剩下的药品日用品都分发出去,还自掏腰包请食堂大师傅加几个菜,就在省队食堂里,请她当弟妹疼的这帮孩子吃顿好的——反正加上教练们,他们跳雪队也只能坐满一小桌了。

  她说是离开,其实也还是在没隔两条街的乌市体校工作,一群人没有太多伤春悲秋的情绪,高高兴兴吃饭。等菜吃差不多了,王倩感谢过教练后,专门站起来,端着酒对着凌放说:“小师弟,我这师姐没本事,就是喜欢跳雪,可惜练了老些年不出成绩,简直白当一回运动员……好在我还照顾师弟师妹们几年,我这就走啦!”

  凌放端着杯子站起来,简单宽松的黑色T恤在他身上也显得剪裁精良,少年的身姿挺拔得像棵小树。他很认真地说:“谢谢大师姐这两年照顾我。”

  王倩待大家很好呢,是队里的大姐姐。

  王倩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啥。小师弟,那个、姐想和你说几句话,2001年的时候,闫教带着我,第一次去亚布力参加全国跳雪冠军赛,你知道吗,全场一共就七名运动员。那场子冷的,大家都尴尬死了,加上那会儿和国外差距……差一倍都是往少了说。跳好跳坏,说句实话,也没谁特开心……”她文化水平不高,看得出是字斟句酌。

  凌放沉默着点点头,他大概知道王倩要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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