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咒回
时隔多日, 伏黑甚尔终于结束了在外浪荡的生活，想起了自己家里的小孩。
他慢吞吞地踩着台阶上楼，身上还带着一缕挥之不去的酒气和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大码的黑色t恤穿在他身上像极了紧身衣, 嘴角带疤, 又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好惹。
老旧的公寓楼梯狭小，两人并行会有些挤。
下楼的老太太在原地踌躇不定，不知道是不是该让这个“不良”先行，以免惹出麻烦。
伏黑甚尔双手插着兜，率先止步。他抬了抬下巴，懒洋洋地说：“快点走啊, 还愣着做什么。”
老太太如梦初醒，一边道谢一边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下楼梯。
一般人多少会帮忙扶一扶，可伏黑甚尔不是一般人, 他没有正常人该有的同理心。
在这个宁静的午后，让老人先行已经是伏黑甚尔最大的善良。
他侧身避了避, 等老太太擦肩而过后，才接着迈步。
伏黑甚尔在写着“伏黑家”门牌的门前站定, 他伸手拧了拧门把——大门被反锁了。
这很正常, 埼玉县虽小，治安也没好到可以夜不闭户的程度。
伏黑甚尔没多想, 在身上翻找一通也没找到钥匙。他想了想，吐出丑宝, 把咒灵的嘴巴扒拉开, 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才找到被吞在丑宝肚子角落里的钥匙。
丑宝盘踞在男人的腰间, 嘴巴长得老大。好在没人经过, 否则路人将看到一个男人的手凭空消失了一半不说, 还一边骂骂咧咧的惊悚模样。
“下次别把钥匙吞到最里面……”
伏黑甚尔一边教训丑宝，一边拧开门把。
他的眼眸不经意一抬，还在脱鞋的动作和未说完的话都一同顿住了。
除了他自己之外，玄关一双鞋都没有。伏黑甚尔伸手摸了一把鞋柜，上面竟然还落了一层灰。
“……”
黑发男人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笑意，眉头微蹙，干脆连鞋都没脱，直接往里走。
室内冷冷清清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客厅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帘随意散落两侧，金灿阳光倾洒在仿木质的地板上，些许浮尘在空中轻轻飘舞。
怎么看都不像是长期住人的样子。
男人极快地巡视完客厅，两三步走到伏黑惠的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
“砰！”门板重重砸在墙壁上。
房间一片昏暗，床铺得很整齐——根本没人睡过。
伏黑甚尔的脸色阴沉至极，粗鲁地拉开衣柜等所有能藏人的地方，接着又把家里所有房间挨个检查了一遍。
没有。
不管是哪儿都没有看见伏黑惠的影子，包括他的继女伏黑津美纪也跟着一起失踪了。
“啧。”伏黑甚尔觉得很荒谬，他不过是一个月没有回家，怎么家里的两个小崽子全都不见了？？
他暴躁得想杀人，却又不得不耐下性子检查房间内的线索。
可是公寓内平静的要命，没有血、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没有咒灵的踪迹……伏黑甚尔一一排除了“被入室杀人犯干掉了”“被仇家派的杀手干掉了”“被咒灵吃了”等诸多可能性。
倘若伏黑甚尔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两个小孩的贴身衣物、常服制服、书包课本玩具等日常生活用品都从家中不翼而飞。
再不然，他往冰箱旁一站，蹲下低头，也能在地上捡到伏黑惠特意留下的便利贴——上面写着“老爸，我和津美纪去织田先生家暂住一段时间”，结尾还留了织田作之助的电话。
便利贴原本粘性就不大，在冰箱门上勉强支撑了半个多月，终于在昨晚不堪重负地慢慢滑落，最后飘到地板上，被一把椅子完全挡住。
伏黑甚尔什么都不清楚，他背对着冰箱，正在头脑风暴。
——是谁带走了他儿子？禅院家还是仇家？他们有什么目的？
他掏出手机，给孔时雨打电话。
那头接的很快，“什么事？”
“我儿子失踪了，帮我查。”伏黑甚尔直入主题，沉声道。
闻言，孔时雨大惊，声音也跟着严肃起来：“好，我会帮你的。你先跟我说一下现在的情况，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最后一次看见你儿子是什么时候？”
“刚发现的，至于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间啊……”伏黑甚尔认真地想了想，答道：“一个月或半个月前？”
“怎么连自己见没见过都不记得啊！”孔时雨大怒。
伏黑甚尔不耐烦：“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也对，当务之急是赶紧把伏黑惠找到。
孔时雨一边敲键盘，一边问：“你把所有可能的地点都找过了吗？”
“废话，不然还打给你做什么。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撬开看过了。”
孔时雨：“……没问你这个，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去他学校找过？”
结果伏黑甚尔比他还要迷茫：“学校？”他一顿，恍然大悟：“哦，对，那小鬼可能在学校！”
孔时雨：“……”
孔时雨已经没有脾气了。
淡定，何必跟这个烂人生气？他一向都是这个摆烂的烂泥模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
孔时雨在心里拼命劝解自己，冷淡开口：“今天是金曜日（周五），现在也没到放学时间，你先去幼儿园找找他……姑且问一句，你知道你儿子的幼儿园是哪一所，对么？”
伏黑甚尔鄙夷道：“我还能忘了我儿子的学校？”
那就好。
孔时雨心中竟然浮现一丝欣慰，这个人还算有救。
他挂断电话，接着处理自己的事务。两分钟后，伏黑甚尔的电话打了回来。
孔时雨总觉得很不妙，接起一听。
果然，伏黑甚尔十分自然地念出了一所幼儿园的名字，问道：“所以它具体在哪？”
选择性忽略了自己刚刚放下的大话，十分不要脸。
孔时雨：“……”
突然对伏黑惠同情又敬佩。有伏黑甚尔这么一个屑爹，他究竟是怎么活到四岁的？？
（在伏黑甚尔回家的前一夜）
夜晚的月色温柔似水，星河璀璨。织田家刚用完晚餐，客厅亮着橘色的暖光。
伏黑惠在津美纪的鼓励下，将一份邀请函递给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接过卡纸折成的邀请函——手工课上，老师带着大家一起制作的。
他打开一看，有些惊讶：“明天下午的家长会？”
“嗯，织田先生有时间么？”伏黑惠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背在身后的双手却绞在一起。
那可是家长会！错过什么都不能错过孩子的家长会啊！
织田作之助立马点头：“你放心，我会按时到的。”
——就算没有时间，也会挤一点出来。
伏黑惠顿时松了口气，他不安地解释道：“是因为我爸爸一直没回家，津美纪的妈妈也不会愿意去的……我才想让织田先生代替我爸去开家长会……”
“如果你没有时间，可以拒绝的！”伏黑惠认真地说，“家长会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至于老师那里，说父母没空就好。
那怎么行。
织田作之助同样认真地回道：“我想去给小惠开家长会。”
“这、这样啊。”伏黑惠脸颊微红：“那就麻烦织田先生了。”
“不麻烦。”织田作之助揉了揉男孩细软的黑发，眸中闪过笑意。
“既然是家长会，就不能再称呼‘织田先生’了呢。”一旁的津美纪担忧地说，“我听说被发现找人代开家长会的话，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会被老师批评……”
“织田先生”的称呼太过客气生分，放在平时还好，在家长会上就太突兀了。
伏黑惠低着头细细思索片刻，仰起小脸问道：“我能叫你‘织田爸爸’吗？”
男孩的绿眸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期盼，仔细听，还能从男孩软糯的声音中听出些许忐忑。
织田作之助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当然可以。”他俯身抱了抱男孩，温和道：“小惠只需要快乐健康地长大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男人宽阔温暖的怀抱就像一位父亲在拥抱他的小儿子，将伏黑惠包围，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伏黑惠呆了呆，半响才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伏黑惠幼小的心灵有了一个愿望：他要快快长大，赚钱赡养织田爸爸！
他握紧拳头，脸上满是坚定的神色。
——织田爸爸要将他和津美纪抚养成人一定要费很大精力，等他长大了，他就应该反过来赡养织田爸爸，给他养老！
织田作之助完全没注意到伏黑惠的表情，他在忧愁一件事。
他想把惠和津美纪养大，可他最多只能在咒回世界待一年。时间一到，他就必须回去。
不仅是假期有限，他也答应过太宰会在期限时间内回横滨……
真苦恼啊。
织田作之助暗暗叹了口气，真想把惠和津美纪一起带回横滨，他哪能放心让两个小孩子独自生活在咒灵出没的高危世界。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早日找到特级咒物，越强大的力量，构建在两个世界中的「门」就会越稳固。
既然太宰能够跟随他从横滨去到东京，那么是不是也能期望一下把惠和津美纪带回横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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