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咒回
“接下「苍」, 我就承认你。”五条悟笑着说。
在场众人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皆是一脸问号。
饶是夏油杰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五条悟是不是别有企图，比如听完织田老师的“我没有咒力但我超强”言论后心生不服, 想要伺机报复。
夜蛾正道怀疑地看着他, 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五条悟一眼看穿，大叫：“干什么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是这种人么！”
两人点点头。
五条悟咬牙切齿：“第二次了，杰, 你就不能站在我这边吗？”
夏油杰很欠揍地笑道：“对不起了, 悟。我一向站在事实这边。”
五条悟知道这人就是故意的。他冷哼一声, 直接问织田作之助。“你同意么？”
织田作之助迟疑了一会儿。
这倒不是怕，只是……
“我有认真教书, 从未擅离职守, 学校对我很满意。为什么还要强求你的认可？”织田作之助万分不解地问，“何况给我发工资的也不是你。”
闻言，五条悟面色平静：“东京咒术高专由总监会下拨财政, 五条是总监会的高层，而我是五条家的少主。”
四舍五入就是我在给你发工资，懂了吗！
织田作之助颔首：“懂了。”
夜蛾和夏油：“……”
这两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对上号的啊！
受不了, 真受不了。
夜蛾正道决定当个正义的中间人, 他义正辞严地拒绝：“我代表学校提出抗议。悟，你和织田先生的咒力压根不在同一水平，更别提是「苍」。”
“织田先生的体术不错, 你跟他对练切磋一下就好, 没必要大动干戈。”
五条悟干脆道：“驳回, 我才是这所学校的股东！” 他想了想, 又补充道：“将来的股东也是股东。”
大家十分无语。
五条：“再说了……织田老师都没拒绝。”
众人看向织田作之助, 红发男人没否认。
织田作之助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给他练习新招数的机会。
在高专上课的这段时间, 他借机旁听过一、二年级的咒术理论课，也借教师的身份在图书馆翻阅了不少书籍。
对于如何更好地将双枪的威力发挥出来，织田作之助有了初步的想法。
今天就是让想法化为现实的最佳时机。
没有什么比无限迫近死亡的威胁更容易激发人的潜能。
于此同时，另一端。
远远能听见章鱼咒灵发出的嘶吼，或许又有谁想从最近的路进入操场，却被夏油杰的咒灵中途拦截。金发少年和蘑菇头少年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又快速地穿梭在林间。
突然，七海建人倏地止步，鞋子后跟在地上摩擦出一道深灰色的痕迹。他扭头，厉色喝道：“谁在哪里？！”
灰原雄同时警觉地望了过去。
草丛簌簌抖动，从里面钻出一个中年男人。他主动挥手打了个招呼：“七海、灰原，是我。”
“青木先生？”灰原雄一愣，“您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黑发男人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我担心织田先生的安危……你们也知道，他以前帮过我，我实在放不下心。”
七海建人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怪异，随口道：“青木先生是怎么追上我们的？我和灰原的速度并不慢。”
青木监督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打哈哈道：“我也不知道，我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小道去操场，就在树林里乱走，还差一点迷路……没想到在准备放弃的时候遇到了你们。”
“七海，你们带我一起去吧。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有个大人在场也方便周旋啊。”男人恳切地说。
高专占地面积很大，七海建人是一年级新生，平时很忙，没有空把学校里里外外走一遍。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条更近的小路直通这里。
青木监督这么一说，两人都信了。
可，带他去操场……真的妥当么？
七海建人还在犹豫的时候，灰原雄却一口应下。
“那您要跟上我们哦，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动静，以免被咒灵发现。”灰原雄善意地提醒道。
青木监督感激道：“好的，我一定小心。”
事已至此，七海建人也只能同意青木监督跟随。
“走吧。”
三人重新朝操场奔去，顾及青木监督，七海和灰原的速度被拖慢了许多。
尽管青木监督坚持不用管他，为了织田先生的安全，能跑多快跑多快。可七海看了看青木监督因急速奔跑而逐渐泛白的脸色，和越来越大的“哼哧哼哧”喘气声，怎么都不敢相信他口中的“没事”。
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不约而同地放慢了脚步，好让青木监督能轻松跟上。
他们自认为体贴，青木监督内心却欲哭无泪。
真的不用管他啊！哪怕跑死，他也要在死前弄清织田作之助跟二年级发生了什么事。
不然怎么向那位大人交代！
高专空荡的操场中央，织田作之助和五条悟一左一右地对峙着，两人之间相隔了大约百米。
夜蛾正道和夏油杰在一旁观战。
突然，夏油的手机响了，他侧耳接听。
“喂……”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打断。
“夏油，快点把你的咒灵撤了啊！守着不让我过是有什么毛病？（背景音传来咒灵不满的嗷嗷声）” 家入硝子没好气地说。
“行。”
夏油杰微微阖眼，心念一动。
坚守在道路口的咒灵们乖乖地向两侧移开，让出一条小路。
家入硝子挂断电话，冷笑：“还想挡我的路。”
章鱼咒灵吱哇乱喊，疯狂挥舞触手。
硝子冷酷道：“听不懂，再冲我叫一声，我就把你解剖了。就算是夏油都救不了你。”
咒灵：“……叽qaq”
硝子：“哼！”
眼前正值入夏，织田作之助站在烈日之下，指尖却有一丝冰凉。
这一招也是刚学会并首次投入实战，他不确定威力，也无法保证能百分百挡下五条悟的「苍」。
即使如此，他握枪的手很稳，没有一丝颤抖。
眸光平静而专注，不含丝毫畏惧。
五条悟依旧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别担心，织田老师，我会将「苍」的威力放低的。”
织田作之助没有嘴硬说“我不需要”之类的话，而是淡淡应道：“我知道了。”
“术式顺转——「苍」”
白发少年轻声念道，一点极致的幽蓝在他的指尖缓缓浮现。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唯有那点幽蓝在旋转中不断扩大，最后变成皮球大小，悬停在半空中。
夜蛾正道神情凝重：“开始了。”
“是啊，不过悟的确没有使出全力。”夏油盯着「苍」，“没关系，如果织田老师接不下来，我会及时救援的。”
与此同时，织田作之助平举起双枪，控制着咒力向双枪移动。
他的咒力的确不多，可手中的双枪是特级咒具，具有极大的增幅能力。
咒力注入双枪内，双手慢慢凝聚起红光。半空浮现的红色光点不断向枪膛聚集，黝黑的枪身逐渐被红光包围。
五条悟：“老师，用术式作弊躲开的话可不算数哦。”
一旁的夏油杰一愣，术式……？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织田老师没有术式是全高专都知道的事啊。
他尚未来得及细想，下一秒，织田作之助扣下扳机，五条悟手掌微动。
“轰——！！”
蓝光与红光在操场正中央陡然碰撞！
两大能量团卷起的风压向四周扩散，更远处的树梢向一侧倾斜，叶子簌簌抖落。强大而无形的真空波向四周极速扩散。
不远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同时抬头，脸色齐齐一变。
“抱歉，青木先生，我们必须要先走一步了！”
七海建人说完，与灰原雄对视一眼。乐天派的灰原脸上再无笑意，凝重地点点头。
两人立马加速，几个起伏就消失在青木监督的视线中。
“等等！”青木监督话没说完，两人都已经跑没影了。
他愁眉苦脸地说：“咒术师的体力都这么好么？既然如此，带我一程啊。”
另一边的家入硝子骂骂咧咧地加快了脚步。
“搞什么啊，为什么动真格了？！”
操场边，距离最近的夜蛾正道和夏油杰直面了这场真空波。
凌厉的风吹乱了夏油杰的刘海，他的衣裤在风中飒飒作响，而他本人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能兴奋地吹个口哨。
“真没想到啊。”夏油杰感慨道。
夜蛾正道绷着张脸默不作声，显然也很赞同。
真没想到织田作之助还有这种实力！能正面抗下五条悟的一击「苍」。
在咒术界并不是找不出能接下一发「苍」的人，可谁也想不到这人会是织田作之助！
这可是高专上下以咒力低微、战五渣而出名的织田作之助！
没在现场的人永远无法体会夜蛾正道和夏油杰此时心中的震惊。
……
五条悟并没有觉得意外，他对如今的场面早有预料。
五条悟的确爱胡闹，可从不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如果织田作之助接不住，他压根不会提。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六眼」是对的。
蓝色光团与红色光团在对撞中彼此侵蚀，消融，又固守原地不愿后退半步。
此消彼长之下，红色光团逐渐变小，终究还是五条悟的「苍」更胜一筹。
夏油杰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松了口气，挽了挽袖子，准备去救场——帮织田作之助抗下迎面而来的「苍」。
“还没有结束。”夜蛾正道拦住他，抬了抬下巴。
红发男人手中的枪凝聚出第二发攻击。
赌约是接下「苍」，可没有说只能开一枪啊。
五条悟眨了眨眼，纯白眼睫掀了掀，苍天之瞳又一次凝视着红发男人。仿佛要透过男人的皮囊，看见他内在的灵魂波动。
在红发男人的大脑处，慢慢悠悠地亮起一道白光。男人与这个世界相连的那根“线”，终于开始颤动。
五条悟笑了。
——什么啊，底牌终于“睡醒”了吗。
……
不够。
还不够。
织田作之助在心中沉声唤道：[系统！]
[不，织田作……切磋罢了，没必要……]系统很不情愿。
[总要知道极限在哪。]织田作说，[熟练了，下次就不用了。]
系统：[……好吧，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织田作之助的脑海中浮现出过去的一幕幕。
一团狼藉的餐馆、倒在地上了无生息的老友、哭喊着拍打车窗的孩子们脸上的绝望。火光、爆炸……
阴冷的牢房、被手铐禁锢着的栗发女孩、夜深人静时从房间内传出的明美压抑的哽咽、一次次被组织逼迫的愤怒……
咒力来源自负面情绪，系统的投射是最真实的，直击灵魂。织田作之助瞳孔地震，仿佛又经历了一次他不愿回想的噩梦般的过去。
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有苦难言。
[我是想要一些负面情绪，播报一些负面新闻也可以的。]织田作之助无奈道，[系统，你为什么要……]
——啊这，竟然放错了！
系统万分心虚，默默匿了。
「苍」彻底击碎了织田作的第一波攻击，朝着他迎面而来！
枪身聚集的红光在一瞬间倏地增大，织田作之助没有犹豫，再次扣下扳机。
“砰！！”
随着枪声，咒力凝聚而成的“子弹”极速轰出，以无可匹敌的姿态正面击中「苍」，将其绞碎。
战况瞬间扭转，“子弹”拖着一条长长的火焰般的光辉，朝五条悟攻去！
五条悟没有躲，只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插兜伫立在原地。
“轰——！！！”
烟尘滚滚，掩盖住白发少年的身形。
夜蛾正道忍不住向前一步，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藏在墨镜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和悲痛。
夏油杰诧异着提醒道：“夜蛾老师，悟有无下限术式，不会受伤的。”
“我知道。”
夏油：“那你……”那你还这幅表情？
夜蛾正道沉痛道：“我是在为逝去的操场默哀！”
夏油杰：“……”
“你知道我上个月才刚修好操场吗！你知道让高层批一次款有多难吗！”夜蛾正道震声道：“自从你们入学后，高专天天财政吃紧，你知道我有多难么？！”
现在知道了。
夏油杰摸了摸鼻子：“夜蛾老师，你辛苦了……”
“操场的话，悟有钱，他会负责修缮的。”夏油杰补充道。
“夜蛾老师，我会赔的啦，你把账单寄到五条家就好。”烟尘散去，五条悟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扇了扇灰。“咳咳……呛死我了。”
织田作之助快步走来，愧疚道：“我也会赔偿的，请从我的工资里扣除一部分吧。”
突然，树林中同时钻出三道人影。
人未至，声先到。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夏油前辈，五条前辈，有话好好说，不要欺负织田老师啊！”灰原雄还没看清场内情况，就大声劝阻道。
七海建人紧随其后，声音很是紧绷：“两位前辈，校园暴力是绝对禁止的——”
家入硝子：“织田老师还活着吗，别挡道，快点闪开让我救人！！”
目睹了夏油被揍、五条的「苍」被撕碎的夜蛾正道：“……”心情很是复杂。
被揍了一顿，现在还浑身酸痛的夏油：“……”到底是谁欺负谁。
正在试图从灰尘、巨坑中挣扎出来的五条悟：“……”集体眼瞎？没看见我在坑里吗！
凶残地拎着枪，表情却最是无辜的织田作之助停下脚步，茫然道：“……啊？硝子，我没受伤啊。”
“校园暴力？”红发男人的表情越发迷茫，他左右看了看，拧眉问道：“七海，哪里发生了校园暴力么？”
七海建人从草丛中跃出，落在地上时一个踉跄。
定睛一看，平坦的崭新的操场像被风暴卷席而过，橡胶跑道坑坑洼洼的，地面无数碎石残渣。
他抬头看了看四周——重点关注到了五条前辈脚下的深坑、四周的废墟和阴森森的表情，以及夏油前辈满是灰尘的外衣和疲惫的神情。
最后看了看外表并无大碍的织田老师脚下平整的土地。
七海建人觉得自己误入了什么了不得的场合。
求生欲让七海建人默默收回了自己想说的话。他反手揪住还在状况外的同伴衣领，冷静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只是路过，打扰了。”
说完，立即转身往来时的路冲去，眨眼间便跑回了小树林中！
夏油杰和五条悟面目略微有些狰狞地一笑：“想跑？”
冤枉了人就想溜，这不太好吧！
还没等他们动手，慌不择路的七海建人突然与一个男人正面相撞。他还好，那个男人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七海建人闷哼一声，后退几步稳住身形。
灰原雄惊慌道：“青木先生——青木先生！您还好吗！！”
青木监督被创飞，后脑勺不幸撞到了树干上，当场昏厥。
七海：“。”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到头来不仅跑不掉，还闯祸了。
怎会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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