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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记忆紊乱


“老师!老师!”陈时肖从梦中醒来,脸上的汗和泪水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在梦里,他看见老师倒在血泊中,那恐怖的鬼娃就漂浮在那,咧着嘴,尖牙白森森的。他看见鬼娃挥舞手里的宝剑,老师的身躯像是被斧头狠狠地劈开,碎成好几段。

  “陈时肖!陈时肖!”他感觉到有人在摇晃他的胳膊,紧接着听到那个人在喊:“医生!医生!病人已经醒了!”

  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传来,这时候,陈时肖吃力地抬起脑袋。他身旁是一位穿着白衬衫灰裤子大约三十多岁的女士,气质像是官方部门的公务人员,。靠近门的方向,有腰间佩刀的皮衣男人笔直地站在那,面相凶狠。

  一大群穿着白衣的医生快步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戴着半框眼镜的老人,经过一番检查后,这位老人松了口气说道:“命算是保住了,不过以他现在的状态,没有办法配合你们调查案子。我的建议是再等两天。”

  “王教授,已经一周了,我们调查到的东西还很少……”白衬衫女士说道。

  话没说完,王教授挥了挥手,说道:“现在问话也可以,但不要太久,病人的脑部是有受伤的,我不保证他现在回答的内容是否是清楚状态下的回答。如果因为他现在的回答耽误了调查,我可不负这个责任。”

  白衬衫女士哑口无言,思索一会儿,说道:“谢谢王教授,他今天的回答我们只会用作参考。”

  王教授点了点头,带着医生们离开病房。

  “通知组长他们,就说陈时肖已经醒了,让他们马上回来。”白衬衫女士对着门口的皮衣男人说道。

  “嗯!”

  大约二十分钟后,病床周围站着五个人,他们注视着陈时肖,像是看着一块宝石。

  “陈时肖你好,我们是方国最高裁决院针对601事件成立的调查组成员,我是组长周澈。”

  开口说话的是位中年人,大约五十来岁,穿着一身正装,身后背着长条形的布袋,里面像是有一根类似棍子的武器。

  “我是副组长汤飞。”穿着带兜帽上衣,佩戴银边眼镜头发半白的男人笑着说道。

  陈时肖意识已经清晰,他看到汤飞的上衣绣着古物专业专属的放大镜图案,意识到这位是古物管理局的人。他从汤飞的笑容里看到了喜悦,似乎汤飞非常希望他能够醒过来。

  “我是组员陈方棠。”陈时肖睁眼看到的白衬衫女士说道。

  “组员狄一刀。”腰间佩刀面相凶狠的皮衣男人开口。

  “组员萧小素。”看起来最年轻的短发女子说道。

  “你们好。”陈时肖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想到梦里的那一幕,急忙问道:“你们知道我老师现在怎么样了吗?我老师是汪非贺,清相大学古物专业的教授。”

  “很抱歉,警方抵达现场的时候,汪教授已经去世。”周澈说道。

  一旁的汤飞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垂了垂眸。

  陈时肖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呼吸略显急促,泪水滚滚落下,染湿了白色的枕头。

  萧小素看到陈时肖情绪变得激动,连忙道:“陈时肖,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我们知道你很痛苦,但现在最重要的是协助我们调查案件,找到真凶。这样才能为你老师报仇。”

  陈时肖的手将被单攥地死死的,他抿着唇久久不语。

  “你是601事件唯一的幸存者,据我们所知,你跟随汪教授去参加唐奇老先生组织的……”

  周澈话未说完,陈时肖打断:“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配合我们。”萧小素急忙说道。

  “我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陈时肖声音夹杂了愤怒的情绪。

  “你……”萧小素也有些生气。

  “算了算了,给他一个小时安静,一个小时后我们再来。”汤飞叹了口气道。

  说话间,汤飞给周澈一个先离开的眼神,周澈点头后,挥了挥手,带着调查组离开了病房,就在门口守着。

  走在最后的是汤飞,在踏出病房的时候,汤飞回头看着陈时肖说道:“我是以古物管理总局副局长的身份进的调查组,在调到首都之前,我是冬清省古物管理局副局长。我的意思是,我曾经在你老师手底下做事,他走了,我的悲伤不会比你少。仔细想想,你老师走后,自己最应该做什么。”

  话说完,咯噔一声关上了房门。

  等他们走后,陈时肖把悲伤的情绪强行压了回去,深吸几口气后,悲痛的表情变作凝重,他摸了摸头上缠绕着的纱布,全身的痛感让他清楚自己还活着。

  老师牺牲自己为他争取到逃跑机会,但他不像老教授们那样拥有超脱凡俗的力量,光凭他双腿奔跑的速度,根本比不过鬼娃那种堪比神明的伟力。还没有跑出别墅的大门,鬼娃手里的剑就穿过他的胸口,他摔倒了,后脑磕在了台阶上,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他听到鬼娃说出的两个字是……

  “死亡!”

  不同于其他人残忍的死亡方式,属于他的归宿,就是简简单单的“死亡”两个字。

  自己为什么能够活下来?他明明记得鬼娃手里的那把小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而后拔出,鲜血像是泄洪般喷涌出来。不说刺穿心脏是致命伤,光是他印象中流血的出血量,也足以让他彻底死亡。

  难道是有人救了他?还是他因为往后栽倒伤到了脑部,导致记忆出现紊乱,记错了小剑刺穿的位置?

  鬼娃到底是什么东西?老教授们又为何会掌握如同仙神的力量?许多个问题他无法得到解答。

  ……

  一个小时后,调查组进入病房。

  陈时肖把当日所发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你是说,是一件来历不明的古物所化的邪异男婴杀死了所有教授?其中也包括你?”周澈像是听见了匪夷所思的故事一样,神色满是不敢置信。

  “不包括我,我现在还活着,尽管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陈时肖说道。

  周澈看着萧小素,然后指了指门口,“去把王教授喊过来。”

  没一会儿,穿着白大褂的王教授进了病房,周澈说了陈时肖自己阐述的伤情,王教授说道:“你除了脑后摔伤出血以外,并没有外伤痕迹。之所以抢救工作困难,是因为你的病非常特殊。”

  “特殊?”陈时肖愕然出声。

  “嗯,目前记载的病症中没有和你符合的,当时你的体温失衡快速降到与气温一致,要不是你的心跳还在,我们都认为你已经死亡了。另外,我们做的检查显示,你的身体机能正缓慢地衰退,我们通过药物等方法都做不到减缓衰退。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今天早上才停止。”王教授说道。

  陈时肖神色有些古怪。

  紧接着,他意识到某句话说的不对,“等等!我除了磕破头没有外伤?”

  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疼痛感并不强烈,掀开衣服一看,这哪里还有贯穿伤的痕迹?就连皮肤上的疤痕都没有!

  可他记忆中的贯穿是怎么来的?真是记忆紊乱?

  可就算是记忆紊乱,也得是真实发生过才能如此深刻吧?他到现在还能清楚记得刀穿过心脏的冰冷,鲜血涌出的腥气,无比真实的疼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确实没有其他外伤,这点你可以自己确认。”王教授点头道。

  陈时肖陷入自我怀疑状态。

  “谢谢你王教授,我们还有几个问题要问,请先到外面等一下。”周澈说道。

  王教授知道调查组的问话要保密,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后,他回头叮嘱道:“病人的记忆似乎出现了问题,你们询问的时候,注意他的情绪,不要让他过于激动和愤怒。不然有可能会刺激到他,导致精神失常。”

  听到这句话,一旁的汤飞脸色凝重几分。

  “明白。”周澈点头道。

  王教授离开后,周澈看着陈时肖说道:“你的确只有后脑勺一处外伤,根据案发现场你倒下的位置来看,你的出血量并不大。不可能是心脏贯穿伤。”

  “你刚刚说唐奇老先生等教授的攻击没有办法对鬼娃造成伤害,为什么汪教授却可以?你身为汪教授的学生,以前是否接触过守护者或者其他拥有超凡力量的人?”陈方棠问道。

  “我没有接触过拥有超凡力量的人,但我听老师隐晦地提起过,我当时以为是学习武术的武林高手那种,并没有在意。至于前一个问题,我不清楚。”陈时肖老实回答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汤飞站出来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汤飞,他从一个档案袋里找到汪非贺的那一份放到病床上。这份个人档案里,有一行填写着“守护能力:类似禁锢的神秘力量。”

  下面还有一行是“力量来源”,这里是空着的,并没有填写。

  汤飞从上衣口袋取出笔,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填写。

  “力量来源:万陵山,天元陵寝。”

  “天元陵寝?”周澈惊讶出声,以他的级别,倒是知道汪非贺的能力来自于万陵山,却没想到竟是万陵山里最危险的天元陵寝。

  其他人皆是一脸震惊,在他们的印象里,万陵山已经是不可踏足的危险之地了。

  萧小素道:“那里不是绝地吗?怎么可能有人进去后还能活着出来?”

  “这是我们古物管理局的机密信息,若非和这次事件一定的关联,你们是没资格知道的。”汤飞说道:“汪教授曾经去过万陵山天元陵寝,并成功走了出来。在那里,汪教授获得了十分独特的超凡能力,完全禁锢!经过汪教授的测试,这种禁锢能力不仅能禁锢实体,还能禁锢人的思维、灵魂、甚至是超凡力量。据陈时肖所说,鬼娃很可能是没有实体的灵魂体,或者是以思维状态存在的意识体,这导致唐奇老爷子等人的攻击无法造成伤害。而汪教授的能力恰好能影响到非实体存在的诡异,所以汪教授自信,他能给陈时肖争取一线逃跑的机会。”

  “好强大的能力!”萧小素赞叹道。

  “再强大的能力,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会有任何作用。”汤飞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陈时肖道:“如果陈时肖说的是真的,那所谓的鬼娃,很可能是真正的神!”

  “什么意思?”周澈皱眉问道。

  汤飞说道:“我们古物研究专业虽然不以战力见长,但毕竟见识和资源在那,修行不会落后你们多少。汪教授的能力是很强大,以他第三境的修为,对上第四境,拼尽全力也能禁锢半分钟以上。可现在,汪教授在鬼娃面前只能撑住两三秒钟,由此推断,鬼娃是什么境界?妥妥的第四境往上,第五境,不正是被称为神的境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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