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时隐剑尊
山野丛林间,一名手握铜剑的蓝衣青年正疾步穿梭着,在他身后不远处正有十数名强者踏空而来,在更远的后面,还有几百号人同样追逐着前面的身影。
——
十日前,半疆城域主府。
偌大的厅堂内唯有一张圆桌摆置,而此时正有六个人端坐于桌前商谈会议。
六人脸上神情各异,或是平淡如水,或是焦急如焚,或是阴柔诡谲,或是乖张跋扈。
“杀!必须得杀了此子,否则待他再清修百年,此间修士,还有谁能制衡于他!”
说话之人是恨天宗宗主,他一副仙风道骨气相,可如今做出来的言行,却是与他的面相大不相符。
圆桌侧方一狐媚女子开口言道:“恨天老道,你说得倒是轻巧,试问在座各位谁人能手刃时隐剑尊?”
狐媚女子言语落下,场内顿时一片寂静,无人敢回应这句话语,她本是倩幽阁阁主落挽情,在座六人气息至强者之一。
在场之人皆为半疆城境内各大上流势力的权柄人物,经由域主之令,到此商谈会议。
这十数年间,世间冒出一至强者,自号时隐剑尊,无人知晓其师承何人,是何身份,所之为何。
但自从他出世以来,世间彻底因其纷乱起来。时隐剑尊随遇而安,天照大陆遍布其足迹,原本世间之大,以他展现出来的实力和手段,世间掌权者本不应为难此人,奈何他触碰到了禁忌,一条天照大陆不容许任何人触碰的禁忌。
此间天地数亿万里,太阳所照之地,统称为天照大陆。
大陆明面上共分为三大疆域,分别为半疆城、雨林渊海和通天山脉,三片疆域分别为三位域主统辖着。
三大疆域不管明里暗里关系如何,但数千年下来一直有个共同恪守的规定,那便是先天无炁者,不可为人!
先天无炁之人,又称天弃,武者以炁修武,感受不到炁海者难修武道,天弃之人此生更是绝缘武道之路,他们只配做些牛马一般的低贱工作,无炁之人若心存幻想,面对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时隐剑尊出世以来,以强悍的实力解救了许多天弃之人,若他只是收拢这些贱民为其奴役,世人到不会说些什么,可他却传授这群人读书识字,俨然要把这群低等贱民抬升到与常人一般,这是此间所不容许的禁忌。
十数年时间,时隐剑尊收留的天弃已近千人,各大宗门一是迫于其强悍的实力,不敢与其争锋,二是那群贱民并未展现出真正的威胁,三大域主一直不曾理会。
直至今日,半疆城域主召集了统辖境内的六大上流势力,召集缘由多半是因为时隐剑尊,在场之人多少都已猜到,只是不知域主意欲为何罢了。
场内之人沉默许久后,雾海山庄陈肱言道:“武道八重境界,谁能看出那人深浅?想当年,我曾远远见过其一面,以我初入返虚镜修为,自问不是那人对手,甚至不敢与之交手!”
此言落下,在场之人又是压抑几分,一名长相阴柔的中年美妇出言道:“陆宗主身为流剑宗冠首,一身剑术出神入化,可能看出那人修为?”
“不能!时隐剑尊剑术之精妙,我翻阅宗门典籍亦无记载,我宗几位太上长老亦曾言过,此人存世一日,流剑宗绝无问鼎剑道之时!”陆平言道。
“我说你们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有域主顶着,那人现在并没有做出什么举动,他无非是占据了一块居无度的山涧,这关我等何事?”
说话之人为与兽山谷主,一身体魄雄壮如牛,一看便知不是易于之辈,被他谈及的居无度正是恨天老道,对方此刻正紧握双拳,牙关紧咬地看着他。
“古撼海,我说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恨天宗离你与兽山相距不远,他早晚会把爪子伸到你那边的,届时你当如何?”
“到那一日你再和我说这句话也不迟。”与兽山谷主轻描淡写回应。
眼看居无度情绪越发激烈,在场其余人皆有所动容。
落挽情出口言道:“你们两个浪费唇舌作甚?今日之事自有域主大人做出结论,我等只需听令行事。”
陆平稍一沉思,慎重道:“如若只是单方面讨伐时隐剑尊,我流剑宗不想参与此事。”
“陆宗主难道忘了自古流传下来的铁律?先天无炁之人,不可为人!就凭他触犯了这条禁令,此间修士便有诛杀他的资格!”
“居宗主此言并不尽然,禁令可没有言明,我等必须得斩杀与天弃相交之人。”陈肱委婉回应。
他这句话正是说出了众人心里的想法,除了恨天老道之外,在场之人或多或少都是这样想的。时隐剑尊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要为这种不知何年何月制定出来的禁令豁出性命,他们的内心都是抗拒的。
片刻的沉默后,大殿内突然缓步走进来了十个人,六大势力的几人纷纷震惊起身。这十人身上发出的气息比之他们只强不弱,更有数人,他们压根看不透对方的修为。
通玄镜至强者!震惊的六个人不约而同想到。
在这半疆城境内,通玄镜大能修士数量不多,他们身为六大上流势力的掌教,试问都有了解,可面前这十人,他们却是不曾见过。
十个不明身份的人进门后并排站着,与此同时,圆桌正中心浮现出一道虚影,六大势力的几人纷纷拱手见礼,就连后面那十个人也做出行礼姿态。
“今日召集尔等前来只为一事,意欲祸乱世间者,此间,容不得此人!”
随着那道虚影开口说出这句话,六人脸上神态各异,恨天老道一脸欣喜高声领命,诡阙门门主花照冥、与兽山古撼海经过刹那间犹豫,随即跟着接取了命令。
“域主大人,当真要如此做吗?那人并未做出什么异动,我等贸然讨伐,是不是有些不合常理?”陆平谨慎问道。
“陆平,你这是不把域主大人的指令放在眼里吗?我等身为半疆城之人,只需听令行事便可,哪有询问缘由的资格!”居无度反唇驳斥道。
居中虚影并未显现出情绪波动,他仍旧淡然说道:“异动已显,在那人管辖下的天弃,前不久有一孩童出现了凝气现象。”
“这如何可能!”
有三人齐齐惊呼出声,讶然过后,几人顿感不妥,纷纷对着域主拱手致歉。
不怪他们表露出窘态,先天无炁之人绝缘武道的说法,数千年下来早已深入人心,如今听闻域主此言,他们对世间的认知已然彻底颠覆。
“域主大人,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无炁之人怎能凝出炁感,这根本就是匪夷所思啊?”陈肱诚然开口。
“不存在误会,此事千真万确,尔等可还有异议?”
域主话语落下,在场六人不再询问,直接拱手领命。陆平几个本不想掺和此事的人,也都面露难色接取了指令。
几人实乃逼不得已,除却之前那条禁令之外,天照大陆还有另一条禁令——天弃之人若能修炼,世间修行之人必须全力灭杀,否则与之同罪。
“尔等速去行事,那边十人是另外两域派过来的修士,你们可与之一同行事,时隐胆敢触犯禁忌,这已非是我一域之事了。”
一日后,六大上流势力召集了旗下附属的大小宗门,一起挥师西进,目标直指世外山涧。
数千人的队伍齐齐压进,越是临近时隐剑尊所在之地,周围的景象越是清幽秀丽。穿过密林深处,在众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巍峨巨大的石拱门。
石门上大书四字——世外山涧!
透过眼前的景象,众人心中无不叹服,此处无愧于世外二字,三域之中的名川圣地,上流势力之人都游历过不少,但能与眼前之地相比的,寥寥无几。
“不知半疆城的几位权柄人物,到我世外山涧所为何事?”
一道清雅的声音凭空出现,站于最前端的几位至强者,表露出了片刻的惊讶,隔空传音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周围竟无炁劲波动,这就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时隐小儿,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如今还敢故弄玄虚。你霸占我宗门宝地一十三载,是时候跟你算算总账了!”
“居宗主好大的口气,且不说你能否踏进这扇石门杀我,单论占你宗门宝地一事,是何意思?记得我当初来此之时,这还只是块人人嫌恶的贫瘠之地,你当时二话不说直接划给了我。怎么?现在反悔了?”
居无度只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就连周围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了变化,他不再和时隐剑尊论辩,直接一步射出,朝着那道平淡无奇的石门飞去。
“咣当!”
随着碰撞声响起,居无度的身影瞬间被弹飞出去,他倒飞出了十多丈距离,踉跄了几步才最终稳住身形。
“结界!”距离石门最近的一拨人不约而同呢喃着。
刚才居无度撞上石门的一刻,那道门出现了一阵波纹,这道波纹清晰荡漾开来,俨然笼罩了整个世外山涧。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内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能布置出如此庞大的结界,那人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其他两域派过来的十个人一同见识到了这一幕,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齐齐跳出,二话不说就对着石门祭出杀招,场上当即临现出诸多术法,一些强悍的武技也被施展出来。
居无度面露喜色,他一个纵身飞回原位,袖袍一甩,一个通体黑色的八卦盘在他身前浮现,只见他双指点出,黑色轮盘上的八卦图慢慢开始转动起来,一道道术法从那轮盘中激射出来。
六大势力其他五人见此情形,当即一起出手,对着那道结界施展出了各种神通。结界显现出一道道波光涟漪,可竟无一丝被损坏的迹象。
“这怎么可能!”
后面数千武者脑海中同时浮现出这一想法。
是啊!这怎么可能?十余位返虚镜至强者联合出手,哪怕是百丈高山亦可化为齑粉,可如今却未能打破这一结界,试问不是亲眼所见,谁又敢相信这种事情。
“可笑至极,当真是可笑至极,十一位返虚镜修士,外加五位通玄镜大能,愣是破不掉我这气灵阵,尔等若就此离去,本座可既往不咎!”
时隐剑尊的声音再次浮现,他那不屑的口吻传入到了在场每一个人耳中,正在破阵的十余人顿感羞愧至极,想他们在别人眼里,哪一个不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现在却是如此不堪。
恨天老道受此刺激,收回双指动作,转而双手出掌,一道道更加强大的真炁术法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流出。有几人见此情形,同样使出了更强大的神通和武技,可结界仍如之前一般,毫无破灭迹象。
“我说你们其余人还留手作甚,此时不一鼓作气把结界破了,待我等真炁耗尽,你们还能自己破阵不成!”居无度愠怒言道。
暗自留手的几人仍旧不为所动,显然都没被他的话语影响,想他们一众强者共同出手的情况下,哪怕是或多或少都有留力,可排山倒海的威势还是有的,但这股力量居然没能奈何结界分毫,可见背后之人恐怖如斯。此刻若是把真炁耗尽于此,待会只怕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全力破阵的几个人见到结界纹丝未动,其余人也没有继续出力的打算,他们内心也都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行为与找死无异,基于此,他们不得不降低自己的真炁消耗。
居无度渐渐感受到了破阵威力的减弱,他正想再度开口怒骂时,从石门内激射出一道长达数丈的无形剑气。
那剑气散发出的光芒宛若红龙,顷刻间跟气灵阵外的术法神通碰撞到了一起。
一阵轰炸声响起,十六人齐齐后退数步,众人只感觉胸中一阵翻涌,居无度甚至嘴角溢出鲜血,显然是受了内伤的模样。
烟尘渐渐散去,石门内有一蓝衣身影缓步走出,他手持一柄赤色铜剑,面对眼前数千人,他仍面色平淡,丝毫未显惊慌神色。
蓝衣青年走出石门,众人这才看清其长相,一副儒生姿态,面容清秀,若非刚刚见识到那惊鸿一剑,众人压根看不出眼前之人竟是位至强者般的存在。
时隐剑尊未发一言,收剑入鞘,目光环视在场众人,他眉头微微一皱,转身踏步而起,向着侧方瞬飞而去。
在场强者见到这一幕,无不面露疑色,他们根本想不明白对方这是何故,恨天老道不去思量缘由,只见他一声令下,恨天宗五百余人齐齐出列,追随他朝着侧方急速追去。
其余至强者见状,收回思绪,凌空飞起追上了居无度的身影,一起朝着时隐剑尊追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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