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他八岁,还有十五年……
宋音悄悄掰手指头算了一下,二十三。他的意思是,二十三岁和她认识的?
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她十九岁,真实年龄是十八岁。
那时候,她并没有见过他呀。
如果见过,就凭他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她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又不是像派对那次喝醉酒。
房间的门被敲响,傅明朗过来喊她和傅时礼下楼,也打断了宋音的思绪,她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起身下去。
年夜饭吃到很晚,因为春节禁止燃放烟花爆竹,小辈们嫌无聊,对电视节目也提不起兴趣,陪着长辈们坐了会儿,便相约着溜回房间打游戏去了。
宋音和傅时礼在正屋陪着长辈们说话,但对于长辈们感兴趣的话题,宋音着实不太感兴趣,没多一会儿。她也有点乏了,想溜。
她悄悄的用手指抠傅时礼的掌心,傅时礼偏头看她一眼,她保持着一脸乖巧状,只眨眨眼,用眼神示意。
傅时礼很轻地牵了下唇角,平静且从容的看着她,不置可否。
莫名的,宋音从他平静且从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种“求我”的意思。
宋音:“……”
他所指的“求”,能会是什么正经的“求”。
狗男人趁火打劫!
太恶劣了!
宋音安静三秒,轻吸了一口气,转而抱着他的胳膊关切地问:“什么,心慌?”
“让你平时工作别那么拼多注意身体你不听,现在守岁你都熬不住了,还不如爷爷硬朗,你是三十岁的年纪八十岁的身体吗?”
她的声音不高,但也不低,足以让在场的长辈都听见,引得长辈往两人这边看过来。
傅时礼:“……”
傅老爷子开口问:“时礼怎么了?不舒服?”
不等傅时礼开口,宋音忙乖巧又懂事的回答:“他没事,就是困得有点心慌。难得守岁,让他坚持一下。”
傅时礼:“…………”
傅老爷子笑着摆手,“困了就回房间休息吧,都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规矩。别再把身体熬坏了。”
宋音把那副又乖巧又懂事的模样拿捏的死死的,转头看向傅时礼。
傅时礼不露声色的点了点头,应下爷爷的话,便牵着宋音起身上楼。
往楼上走的时候,二叔还叮嘱:“时礼你的身体得注意啊,别仗着年轻就不当回事,要多锻炼,你爷爷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傅时礼:“……好。”
宋音紧咬着唇憋笑,进了房间才笑出声,笑倒在床边的沙发上起不来。
傅时礼按了按眉骨,无奈的笑了下,但眉眼间尽是纵容。俯身将她捞进怀里,用指节碰了碰她的额头,“至于开心成这样?”
“昂。”她还挺坦然,下巴一抬,可爱得不行,“谁让你想趁火打劫的。”
傅时礼看着她,松了松领口,“我想‘打劫’还需要‘趁火’?”
话说完,便将她抱了起来。
宋音:“?”
她刚开口冒出个“你”字,唇便被堵住了。
后背贴在浴室的墙面上,衣衫的布料摩挲着,宋音伸手抵在他肩膀,下一秒,手便被扣住,压过头顶,压在墙面上。
他一路吻着,将她带进淋浴间。
花洒的水流温热,从头顶浇下,周围的温度陡然升高,水汽模糊了视线,只能看见淋浴间的玻璃上水雾晕出的光影在晃动。
大雾弥漫,浴室内闷热而潮湿,瓷砖墙上凝集了一层水珠,渐而在墙壁上划出道道水渍。她眼角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掉落在鬓边。
他用指背轻轻擦掉她眼尾的泪痕,低笑了声,“才多久。”
“……?”
狗男人这是在嘲笑她?!
宋音瞬间炸毛,“傅时礼,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你了!”
他轻笑,按住她的后脑勺吻她。
眼前逐渐被水汽笼罩,模模糊糊的,她听见他沉沉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爱你,音音。”
-
夜深了,宋音的肚子有些饿,想让傅时礼下楼去找点吃的,又怕长辈发现两人先前配合着撒谎不想守岁。
傅时礼失笑,揉揉她的脑袋,“我下去拿,没事的。”
宋音忍不住笑出一排小白牙,转而又敛起笑容,抱住他的脖子,一脸情深意切的模样:“老公,你要是被爷爷骂了,我会心疼哒!”
没感觉到她会心疼,倒是感觉她还挺期待。
傅时礼挑眉:“那你自己去。”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宋音一秒收回深情脸,演不下去了。她腿软得都站不起来,哪有力气下楼。
“刚才说爱我都是假的,果然,在床上说的话就是不能信!”
傅时礼捏她的脸颊,“不能信的是你,小骗子。”
她求饶的时候确实又怂又乖,什么条件都答应什么好听的话都说,等到一下床,什么都不认。
宋音振振有词:“我那叫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傅时礼重复她的话,笑了一声,轻轻点头,“行。”
莫名的,宋音觉得她下次会很惨。
她哽了一下,立马转移话题:“你还下不下去给我拿吃的了?”
傅时礼看她一眼,用指节敲了下她的额头,才起身下楼。
宋音其实也没担心什么,傅时礼又不是傻子,还能被长辈的小问题难住么。
宋音说饿,其实也没有多少的食欲,只吃了几口水果,便没再动,靠在傅时礼颈窝,咕咕哝哝的和他闲聊琐碎日常。
“我困了。”她声音软软的。
傅时礼问:“想睡吗?”
“不想。”宋音抱住他的脖子,“我想听你说话。”
他笑,用指腹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想听什么。”
“说你读书的时候吧。”
停顿一霎,她眼尾微弯,眯了下眸子,“说说你读书的时候有没有‘欣赏’的女同学。”
说起这个话题,她都不困了,“说吧,没事的,我不生气。”
明明一脸“你要是敢说错一个字你就死定了”的濒临脾气爆发边缘的表情,语气倒还佯装的像很深明大义似的。
傅时礼轻笑,指节碰了碰她的脸颊,“那时候身边没有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生气了敢咬我脖子,喜欢撒娇粘人要人哄,还会拉大提琴的女同学。”
“……”
他直接报她身份证说当时她不在他身边得了。
宋音轻抿的唇角往上翘了翘。
停顿一霎,他接着说:“如果早知道会是你,幼儿园的时候就去找你了。”
宋音忍不住唇角上扬,心里美滋滋的,埋进他颈窝偷笑。
她抿了抿笑意,煞有介事的说:“要是从幼儿园算起,那我们确实浪费了很多年的时间呢,那就努力活得久一点补回来吧。”
他用指尖勾了勾她的脸蛋,“宋小姐这句话,我可以理解为,是要和我白头偕老吗?”
“……”
宋音有些好笑,也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脸颊,“傅总上学的时候阅读理解肯定是满分吧?”
傅时礼轻笑出声。
顿了顿,他轻声问:“之前一个人在国外,怎么过春节的?”
宋音唔了声:“就跟岚姨和赵怡然一起,吃饭。或者去薇姐家,薇姐的爸妈很喜欢我。”
“啊,对了,薇姐的爸妈今年回国了,抽空我应该要去看望他们的。”
她仰头看他一眼,轻声说:“这是我们在一起过得第一个春节。”
他低头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宋音枕在他臂弯,阖上了眼睛,困极了,很快便陷入了睡眠。
她入睡得太快,傅时礼都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不由得失笑。
-
春节过完,宋音和傅时礼就回了自己的小家。宋音也抽空去了趟辛薇那里去看望辛薇的爸妈。而后没几天,便到了情人节。
在情人节前,俞澄和方以晴就叨叨着约会的事。
三人视频,俞澄说:“我答应和体育生弟弟试试,情人节肯定是要凑热闹的,阿音也有老公,方以晴你和谁约会啊?”
宋音接话:“年前那个相亲对象,我的预言成功。”
方以晴扶额笑,“只是觉得可以相处试试而已了。”
俞澄来了兴趣,八卦对方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宋音则思绪飘远,想着傅时礼会不会陪她过情人节。
他虽然在休假,可还是每天都在工作。她在琴房,他就在书房,她从琴房出来,他还在书房。
天天工作,哪会记得什么情人节。
果不其然,情人节当天早上,宋音被他起床的动静吵醒,一翻身挂在他身上闹起床气,像只啊呜啊呜的小懒猫。
傅时礼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才哄好。
宋音还是挂在他身上,嘟哝着问:“起这么早干什么?”
“今天有事,要出去。”他说,“晚上可能会回来得有点晚,在家记得吃饭。”
宋音:“……”
行,可以,出去吧,不用再回来了。
宋音眼睛一闭,翻身继续睡,不管他了。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来她不高兴,反正他是没什么反应,直接起身进了浴室洗漱。
洗漱完出来,换好衣服,像平常一样到床边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出门。
宋音:“……”
合着结了婚就不需要过情人节了呗!
得到了之后就不珍惜了呗!
这可是她和他经历的第一个情人节啊!
狗男人!
宋音没了睡意,可又不想起床,趴在床上气着气着又睡了过去。
但也没睡多久,很快又醒了。
她起床下楼吃了点东西,准备进琴房,练完琴之后去找薇姐一起出去玩,不管狗男人了。
走到琴房门口,她顿了顿,回身看了眼正对着琴房的书房门,脑子里冒出一个颇有些不可思议的念头——
他该不会就在书房吧?
其实是想给她惊喜才故意那么说的?
如此想着,她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握住他书房门把手,输入密码,猛地一推开。
书房内空无一人。
宋音的小心脏也碎成了一瓣一瓣的。
她面无表情的准备关上书房门离开,又瞥见了那个放着他小秘密的黑色盒子。
她有些赌气似的,挪步到博古架前,蹲下,随手一掀盖子,把放在最上面的那张门票拿了出来。
下面还是门票,日期依然是婚后没见面的那两年。
她往下翻了翻,发现门票的日期是按照时间排的,除了门票,还有机票。机票的航程和日期跟演奏会的时间都能对上。
蹲得腿有些麻,宋音干脆把盒子抱起来,坐到他书桌前仔细看。
门票再往下翻,看日期,已经到了他们结婚前。
宋音顿了一下,直接看最下面的一张。
是四年前的平安夜,她在纽约的那场演奏会。
他是那个时候认识她的吗?
算算时间,确实是她十八岁的时候。
宋音又翻了翻机票,这次有些对不上了。
他保留的机票,最早的一张,是四年前十月份飞维也纳的。
维也纳。
霎那间,零星的片段在脑内飞快的重组,一个猜想冒出来——
他是那位……和她跳舞的口罩先生吗?
宋音被自己的这个猜想震惊到了,但她同时又觉得,这是真的。
他就是那位口罩先生!
时间过去太久了,她只记得自己当时的感觉,觉得他很帅,但对于他眉眼具体的模样,早已经淡忘了,认不出来是肯定的。
这信息量太大了,宋音的情绪有些难以平复,手指都微微颤抖。
他还真是很好骗,稍稍骗骗就跟她走了。
宋音的眼中拢起一层水光,她吸了吸鼻子,没让眼泪掉下来,又去看那些机票。
有几张飞纽约的,可是那个时间,她并没有在纽约开演奏会。但机票放在盒子里,肯定是和她有关的。
她对照着时间,翻了翻手机,发现,在那几个时间点,她参加过宴会派对。
除了谢茗办的那个派对,还有假面舞会,化装舞会。
难道是……
被她忽略遗忘的记忆片段涌入脑海——
她在假面舞会上,为拒绝一个身上有烟草味的男人邀请跳舞,拉了另一个男人做挡箭牌,还说他身上的味道好闻。
那个男人说,她手上的薄茧,是她的勋章。
化装舞会上,她和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坐在一起品小甜点,她说她豆制品过敏。
只不过那些舞会,她都提前溜了,没等到最后,自然也没想过在舞会上随口闲聊的人会是谁。
原来都是他。
原来他这么早就出现了。
宋音哽咽了一下,还是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狗男人!
为什么没告诉她啊!
算了,看在这些的份上,就原谅他忘记今天是情人节的事情了吧。
宋音擦了擦眼泪,把东西整理好放回盒子里,又把盒子放回原处,才起身离开书房。
她靠在门前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准备去练琴。
琴房的门推开,宋音顿了一下。
她日常练琴的椅子旁,放着一束超大的雪山玫瑰。
玫瑰花旁,整齐的堆着一堆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宋音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东西是谁放的,她轻咬住下唇,眼中的水汽又开始聚集。
她走过去,看见礼物盒上还分别贴了便签,手写的字体苍劲有力,是他的字。
【音音一岁的生日礼物】
【音音两岁的生日礼物】
【音音三岁的生日礼物】
……
【音音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
最后一张卡片放在一堆礼物盒上面,写着:
【以后的每一年,都有我陪你过生日。】
【我爱你。】
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像不要钱似的掉了下来。她一边抽抽噎噎的拆礼物,还一边嘀咕他。
狗男人干嘛呀!
情人节送她什么生日礼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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