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赵时隽,你这个畜生!”◎
赵玄士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除了年轻那会儿赵时隽是见过他的,哪怕后来陈茶彦请他救助妹妹,也不曾见过他的真容。
他是个能耐人,一躲就躲了快要十年。
却不知这位昭王殿下为他是布下了多大的天罗地网,竟将他这老泥鳅给一朝逮住。
过了片刻,冯二焦便将个身材矮小臃肿的男人给带进了屋中。
这人穿着寻常市井小民的粗衣粗裤,一眼看过去那张脸几乎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里下一刻都会找不见的模样。
唯独那双眼睛小得出奇,哪怕是睁开来的,远看着也宛如两颗小黑豆似的镶在眉毛底下,却略显精明。
而他手上原本多出来的第六根手指,也被他自个儿几年前就偷摸地给剁了,看着几乎与寻常人无异。
“哟,这就是陈家千金……”
赵时隽冰冷地抬眸扫了他一眼,他霎时又绷紧了皮,两腿开始打摆子。
可见被抓回来后,也是得了一份不轻的教训。
他再不敢多嘴,赶忙上前去为茶花把脉。
涉及到看病方面的事情,此人倒是收起了身上那股猥琐的市井气息,沉吟片刻,随即便吩咐人拿笔记下几种颇为偏门偏方的药材。
不仅要尽数收集过来,且还要给茶花连灌七剂配料不同的汤药。
小姑娘昏睡的久,中途虽得了女医襄助,但毕竟断水绝食太久,身体再经不起任何消耗。
赵时隽自是让手底下人一刻不停地去将赵玄士要的药材一一收集。
待七剂药如数灌下之后,第二日早上,效果也确实没有堕了赵玄士当年的六指神医之名,榻上的小姑娘果然悠然转醒过来。
只是她醒来后却满眼茫然,对所有人几乎都不认识,只口中喃喃地念叨着“要找哥哥”。
赵时隽在她身侧几番询问,她却完全不似作伪,竟是连他也认不出了。
赵时隽心口霎时微沉,让人将赵玄士叫了过来。
赵玄士再度复查了茶花的身子,却并不惊讶。
“这很正常,她幼时心智正是稚嫩未全之时,便受到那样大的冲击。
即便是成年人经历了她经历过的事情都未必能够接受,更遑论是个孩子?”
“我昔日为她准备的最后一副药之所以不当即给她,便是想叫她成年后再服用。
这药性猛烈,她当下服用后会短暂的记忆混乱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要她完全恢复,也尚且还需要一段时日,至于具体要多久,这个赵玄士心里就没数了。
毕竟茶花这样的病例他也见得不是很多。
而茶花一醒来之所以只要哥哥,多半也是受了母亲死后的影响,几乎无人爱她,那些人怪异的目光让她自幼便留下了阴影,唯独哥哥是她唯一可以仰仗的亲人,这也是人之常情。
赵时隽听完赵玄士的解释之后,过片刻才重新回到屋中。
即便赵玄士的解释合情合理,可当下的茶花却谁也不认。
丫鬟们要给她喂些流食她亦是不肯张嘴。
若稍稍强势一些,哪怕塞进了她的口中,都会令她呛住,咳得小脸通红。
那丫鬟忙要给她拍抚后背,待见到身侧的昭王殿下,顿时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奴婢……奴婢并非有意……”
小姑娘缩在榻上,见丫鬟那般害怕起初不解。
直到看见榻侧男人一脸阴沉的神色,心尖儿亦是跟着颤了颤。
可很快,那男人却挥退了丫鬟,径直朝她面前走来。
榻侧微微一沉,是对方坐下的举动。
茶花被他直直地凝视,下意识想要避开那道灼人的视线,却被对方捏起了下巴。
“你可是在找你的哥哥?”
茶花本不欲搭理他,可听见他提及哥哥之后掌心顿时攥紧了裙摆,不安地点了点头。
接着她便听见那个男人柔和下了语气,轻轻地告诉她:“茶花,我就是你的哥哥。”
他说罢,小姑娘瞬间睁圆了那双漂亮的雾眸,似乎有茫然,也有些不可置信。
茶花找不出这个男人不是她哥哥的证据。
因为之后她仔细地想了想,都想不出自己哥哥原本的模样。
反倒是这人,比茶花自己都更清楚她喜欢吃什么,或是不喜欢吃什么。
且他还告诉茶花,在她胸口有颗漂亮的红色小痣。
茶花私底下偷偷解开衣领看过,竟也全部都能对上。
男人对茶花很好,白日里在她头疼时候给她喂药,喝完了那些苦涩的汤药,脑袋便立马褪去了疼意。
肚子饿的时候,他又会带来那些喷香诱人的食物,在茶花身体虚脱无力的情况下,将她抱在怀里,一点一点碾碎了喂给肠胃尚且还虚弱的小姑娘解馋。
哪怕是天黑后茶花会害怕黑漆漆的晚景,他也会褪了衣袍,躺在她身侧,将她揽在怀里拍抚她后背哄她睡去。
又调养数日,茶花才渐渐恢复了体力和些许神智。
这天夜里赵时隽沐浴过后,上了榻照例要将她抱到怀里。
茶花依偎在他胸口。
隔着薄薄的寝袍下是对方紧实的肌肉,带着微微的热意,就这般紧密相贴的体验却总会让她感到莫名的不自在。
赵时隽意味不明地抚了抚她脸颊,“我们从前一直都是这样。”
茶花却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哥哥实在不太一样,又忍不住轻轻问道:“我是不是有两个哥哥?”
他却盯着她面不改色道:“你怎会这样想?”
茶花困意上涌,却只是乖巧地蹭了蹭他的手掌心,口中微微呓语,“就是觉得你好像是我的另一个哥哥……”
那尾音渐渐低了下去,随着小姑娘一道没入了梦乡。
赵时隽轻轻停下拍抚她后背的举动,过了片刻才披了件衣服让人将赵玄士再度叫来。
赵玄士听完他的话后,沉思片刻方委婉地开口提醒:“您有没有想过,也许是您待她过分亲密了些?”
毕竟小姑娘只是心智凌乱,当下还在恢复期中,又不是傻了。
她本能里的哥哥自然不该是这幅模样。
她既是无法接受哥哥对自己这样过分逾越的亲密,所以才会潜意识里自己给出自己这样一个解释。
同时也给了赵时隽一个有别于亲哥哥身份的“哥哥”。
“是这样么……”
赵玄士点头,心道他该保持距离才对。
然而对方却启唇说道:“既是如此,就更该让她早日适应。”
这样一来,往后她的眼里心里便也只当他是她最亲密的人,再生不出二心。
赵玄士微微呆滞。
话虽如此,但……
但人家小姑娘拿他当哥哥啊?
这天底下哪里有既想当人家哥哥,又想占人家便宜的?
偏偏赵玄士见他理所当然的神态,竟也丝毫不觉自己哪里不对,更是发觉此人比他幼时那会儿仿佛还要丧心病狂一些。
隔天早上茶花醒来之后,用早膳时仍旧是被男人抱在怀里喂食。
周围的下人对此都习以为常,没有露出一丝半点的异色。
这也导致茶花至今都不觉自己身为妹妹每日却坐在哥哥怀里由着对方三餐亲昵喂食有什么不对。
殊不知这院子里的下人早就得过了交代,也立过了规矩。
但凡心理素质差一些的,都已经被提早更换出去,更无人敢露出半分异色。
赵时隽递到小姑娘唇畔的酥糕,见她今日却只咬了几小口便失去了兴趣。
茶花仰起脑袋看向他,语气却略显娇气,恍若在同他撒娇般,轻声道:“哥哥,这糕点太甜了……”
赵时隽盯着她小舌舔过的水润唇瓣,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缓缓将余下的糕点卷入舌尖,细细品尝后,才柔声道:“确实是甜。”
茶花听了这话,却不知为何莫名感到脸热。
总觉得哥哥说的甜和她说的甜完全都不是一个意思。
而且哥哥最近总是用着很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
便是这般心不在焉地用完了早膳。
丫鬟呈来热水与帕子,赵时隽便又给小姑娘仔细擦了嘴角和手指。
之后才对茶花道:“你不是说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吗?待会儿哥哥带你去我们从前去过的地方,让你散散心可好?”
茶花前日听见下人说外面的景色漂亮好看。
她不知那是什么样的,心里便生出了想要外出的心思。
在头一次提出的时候却见赵时隽寒着脸将那些说闲话的下人呵斥了一顿,好似她想外出是个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茶花那时便被他突然变了脸的模样吓到,他后知后觉察觉出什么,才在她面前收敛几分。
只是这事情就像是个种子一样,埋入了小姑娘的心间。
她时不时也会生出七上八下的念头,怀疑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哥哥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愈是如此,心口那份好奇就只会日渐膨胀,原本单纯的心思也只会想得越多。
稍不留神,也许就会叫她想到不该想起的事情。
赵时隽恰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这日才特意与她提起这事情,见小姑娘听了这话后果真是一脸惊喜。
他自是唇角噙笑地替她抚了抚颊侧的碎发,心中却也盘算着有些事情却是堵不如疏。
毕竟……他全程亲自陪着她出去,也总好过她好奇心太大哪天自己会偷偷跑出去。
是以用完早膳之后,没过多久,赵时隽便带着茶花乘上了马车,带她去昔日曾去过的桃花寺。
到了那处儿之后,过了桃花花期的桃林俨然没有什么特别漂亮的地方。
可外面的青石小路,绿顶凉亭,以及路边的一花一草都让茶花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
恰巧这时俞渊过来将一桩紧要的事情汇报给赵时隽。
“殿下,天子当下已经回朝。”
赵时隽对这消息却是微微诧异。
按理说天子应当还有半个月才会回来,如今提前了不只一天两天,且连个招呼也不曾打过,倒是显出几分反常。
茶花见他二人说话的功夫,心底忽然生出了些许孩子气的念头,故意往那墙角后走去,想要哥哥待会儿找不到自己。
偏偏她光顾着回头看赵时隽的身影,却不防拐角的墙后头迎面走来一对兄妹。
茶花撞到了对方,裴倾玉及时将裴少婵护在身后,可那陡然撞来的黑影却是结结实实地一头撞进他的怀中。
待茶花手忙脚乱扶稳后,下一刻却被人猛地抓住了手臂。
“茶花,你竟恢复了过来?”
裴倾玉语气中既是震惊又是惊喜。
一旁裴少婵都很是诧异,“太好了茶花,我哥哥一直还在跟你哥哥商量要怎么把你救回来呢……”
茶花却听得一头雾水。
裴倾玉却极警觉地看到不远处属于昭王府的马车,让裴少婵先行回头上车,随即对茶花道:“茶花,你与我先离开这里,旁的话我们回去再说。”
茶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见他牵起自己的手腕便想将自己从这里拉走,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不要……我、我要哥哥。”
她拼命往后缩着身子,俨然是把对面的男子当成了坏人。
裴倾玉这时才察觉出她的异端,“你说什么……茶花,我正是准备带你去见你哥哥。”
茶花却用力摇头。
“不知裴大人是想带我家姑娘去哪里?”
俞渊不知何时带着几名侍卫悄无声息地从几个方向将裴倾玉和茶花围在了其中。
裴倾玉见状却冷冷一笑,“你家姑娘?”
“茶花,过来。”
赵时隽从另一面墙后缓步走出。
茶花听到这声音后才微微心安,用力挣脱了裴倾玉转身跑回男人身侧。
她轻轻揪住赵时隽的衣摆,恍若害怕般躲在他身后。
赵时隽低头看见她微红的眼眶,不由沉了嗓音问道:“他欺负你?”
茶花摇头,迟疑地看向那个奇怪的人,顺着哥哥手臂揽入怀中的力度贴到哥哥怀里,闷声道:“他没有欺负茶花,他是个怪人……”
本能的,她并不想说那人的坏话,只当对方是认错人罢了。
“哥哥明明就在这里,他却还说哥哥不在……”
裴倾玉被那些侍卫阻挠,脸色却愈是震惊。
“茶花,你叫他什么……”
赵时隽手掌抚在小姑娘的腰上轻轻安抚,随即抬眸朝裴倾玉道:“她叫我哥哥……”
“赵玄士治好了她,却也叫她不大记得旁人了。
从今往后,她只会记住我一人。还请裴大人也都将旧人旧事忘却了才是。”
裴倾玉被气得脸色微白。
“赵时隽,你这个畜生!”
他几次三番对茶花强取豪夺,已然是无耻之尤。
如今竟还冒充她哥哥身份,借此叫她全心全意地主动靠近他,接受他那些有悖于兄妹的行径。
为了霸占茶花,焉能还有丁点的礼义廉耻?!
裴倾玉愤懑下要上前却被那些侍卫死死拦住。
赵时隽却冷嗤一声,掩住怀里小姑娘的耳朵,将她带离开现场。
待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茶花心口都一直沉坠坠的。
她坐在凉亭里的美人靠上,语气略是迟疑,“好端端的,那人为什么要骂哥哥?”
赵时隽却毫无异色地回答:“自是因为他们都妒忌我,会有你这么好的妹妹……”
茶花听他夸赞自己,面颊霎时微热。
“我……我没那么好。”
“你在哥哥心中自然是最好的。”
赵时隽掌心却摩挲着她腰侧,心中却想到她从前在此地对他近乎剖心摧肝的绝情。
我与王爷昔日的情分……
便是没有情分。
那些灼痛他心口的字眼却只令男人微弯了弯唇,随即伸出长臂将小姑娘捞进了自己怀里。
茶花口中毫无防备地轻呼一声,生怕摔倒,小手堪堪扶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刻却被他按住纤弱的后背,贴向他面前。
她望着他无限放大的俊美脸庞,心口却砰砰不止,口中愈发磕绊。
“哥……哥哥……”
赵时隽垂眸望着她柔声道:“妹妹怕是忘了,这里便是你我当初定情的地方……”
“定情?”
茶花呢喃着这陌生的词汇,显然也读不透它的含义。
可哥哥额头抵着自己的额,骤然逾越界限的举止让她心口愈发悸动得厉害。
随之而来地却是唇瓣微热的滋味。
小姑娘微凉的唇仿佛被灼伤般微微发颤。
她下意识阖上了眼睫,呼吸都变得节奏紊乱。
被撬开唇关,细密啃咬唇内的嫩肉。
逐步的侵犯与掠夺,连同口中香津也被舔吮夺去。
她无措的呜咽全然被对方一点一点碾碎吞咽,直到她浑身虚软,彻底地栽入他的怀中,连同心跳都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
“哥哥……”
小姑娘呼吸起伏不定地贴在男人怀里。
赵时隽喑着嗓音贴着她耳畔亲昵道:“我们从前在这里也曾这样……亲密无间。”
茶花眼睫微颤,望着那一片已经完全没有了桃花的桃林,对这幅场景脑中是一片空白。
而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赵时隽逐字逐句灌输给她的东西。
……
天子回朝之后,第一个接见的人不是赵时隽,也并非什么朝廷重臣。
而是昔日宣宁侯府的罪人,陈茶彦。
且除了知情人外,几乎无人知晓他悄然被接进宫来面圣的消息。
陈茶彦心中自也是愕然。
在拜见过天子后,天子却同他开门见山道:“此番在珩王代政期间,他翻看过去卷宗时,偶然间发觉了一些疑点,事后更是查出你宣宁侯府的一些事情。”
说罢,便将一堆相关的账簿卷宗都让人呈到陈茶彦的面前。
陈茶彦起初心中生着古怪迟疑,然而越看,脸色便越发凝重。
皆因这上面重重证据,都有指向他陈家当初被定罪的疑点之处。
譬如其中一罪是开设赌坊,放贷追债,杀人害命。
这开设赌坊的却是陈家旁支的远亲,放贷追债是有,可被杀害的那人家中,后来却被珩王查出家里藏了黄金百两,分明是被人买通口供。
诸如此类,皆是一些捕风捉影,而后却被人营造出重罪痕迹的相关证据。
种种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情。
当初的宣宁侯府之所以会倾覆,完全是被人暗中陷害。
且此人手眼通天,不仅能煽动言官上奏,也能买通百姓的嘴去以性命指认陈家。
“陛下……”
这东西是天子亲自给他过目,显然是经过天子手底下人的验证。
倘若这一切都可以得到证实,那么宣宁侯府昔日受的却不是一般的冤屈。
“当下朕已经将这一切事宜都交由给珩王,陈茶彦,你愿不愿意配合珩王暗中去查明此事?”
陈茶彦跪在地上,嗓音都哑了三分。
他握住这些东西的手指微微发颤,显然很清楚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他当即放下手中的东西,俯身给天子行了个大礼。liJia
“回禀陛下,草民愿意……”
待陈茶彦离开后,珩王才从屏风后徐徐走出。
“微臣已经按照陛下的意思办妥,想来要不了多久,待走完一切办案的流程之后,宣宁侯府的冤屈便可得到洗刷……”
说到此处,珩王却微微犹豫,“只是这难道便是陛下信中与微臣说的第二桩错事?”
天子端坐在御案后,神色沉静道:“正是。”
珩王眸中掠过一抹惊色。
“那为何现在又……”
天子叹了口气,打断他的追问,“因为朕现在不想错上加错。”
陈茶彦当下也许还在猜想,那个陷害宣宁侯府的背后之人到底会是哪位权势过人之人。
但他永远都想不到,这人正是当今天子本人。
可当下天子俨然不想再提及这一切的源头,只略是疲惫地抹了把脸,对珩王道:“这段时日怕是委屈你了,昭王那孩子怕是没少针对于你……”
珩王回过神来,这才无奈一笑。
“罢了,这小子城府心思都深,其实微臣也说不准他这样是好还是坏。”
“只是不管怎么样,一切到了最后,皆还是要由陛下定夺。”
……
赵时隽耽搁了数日不曾上朝。
天子突然回朝的举动,又令他心头顿生出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古怪。
隔天他自是没再耽于后院,早上天不亮便离开了府里。
茶花在府里自是乖觉,无事时候也喜欢与丫鬟们一起玩游戏。
只是这日茶花用过午膳后,午睡一阵醒来,发觉身上的小衣穿着很不舒服。
许是身材又盈满了一些,那小衣刚好紧绷在身上本也没有什么。
偏偏当中绣了大朵的牡丹花纹,在那针脚密集之处,恰好磋磨得茶花胸口有些不适。
她去柜子里翻了翻,却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其他的衣服平日里放在哪里。
茶花只好出了屋去,想要寻个丫鬟去问问。
只是她摸到了外边丫鬟惯是喜欢乘凉的地方,便听见她们聚在阴凉下聊天说话。
起初茶花还听得津津有味,后面却听见其中一个丫鬟道:“我们村里就有一对兄妹俩,很是不知廉耻,他们背地里竟然做些违背礼义廉耻的事情……”
“后来村里人才知晓,感情这俩人根本不是兄妹,而是各自婚嫁过,一起私逃出来偷/情的男女……”
旁边丫鬟对这样的话题竟还有些小小兴奋,忍不住问:“是怎么偷的,你快说说。”
“嘻嘻,你这个不知羞的……”
“就那样偷呗,他们嘴对嘴着亲得渍渍有声,人站在村头都听见了……而且听说还脱了衣服一起睡觉。”
茶花不禁茫然发问:“不可以吗?”
那丫鬟下意识道:“当然不可以……”
只是说完,才后知后觉地回头看到了茶花。
几个丫鬟霎时鹌鹑一般,向茶花见礼。
茶花却不知为何,在听完她们方才说的那些,仿佛自己做了件什么坏事一般,原本要询问她们小衣的事情,竟也没有问出口。
黄昏时分,赵时隽回府后正是要接她去新开张的酒楼品尝佳肴。
可茶花坐在马车上,一路都很不自在。
赵时隽垂眸扫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我有些疼……”
赵时隽顿时蹙眉询问:“是哪里疼?给我看看……”
茶花却下意识地道了句“不行”。
男人打量着她,“为何不行?”
茶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白日里丫鬟们说过的话在她脑海中频频闪现。
她没有吭声,可赵时隽顺着她遮掩的地方看去,隐约猜到几分。
他将她这反常当做是羞涩,复又低下头去,贴在她耳畔轻柔询问:“可是心口有什么东西硌着了?”
茶花被他看穿,脸颊微微涨热,颇难以启齿道:“小衣上绣了一朵牡丹花,磨得有些疼了……”
赵时隽道:“你脱了就是。”
可这会儿马上就要到酒楼了,茶花哪能答应。
赵时隽却想到他有一回下嘴没个轻重都惹得她娇颤不止,这次她忍了一整日又焉能好过?
“若被衣服磨破了皮还继续这样……只会更疼。”
茶花听了这话,目光掠过赵时隽形状姣好的唇形,不知怎地,身子都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就好似这种事情发生过一般,让她不由自主地心生怯意……
“不行……”
她拧紧手里的帕子,仍旧不情愿解开衣服。
赵时隽嗤笑一声,道她脸皮太薄。
下一刻却叫茶花感受到背后紧紧贴上一只滚热的手掌。
毫无防备地烫得茶花肌肤都生出鸡皮疙瘩……
茶花想动,却被他把住了腰。
然后对方便摸索到了系带处将系带解开,随即又从衣摆边缘替她抽取出来。
茶花身子骤然一松,自是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这会儿身上骤然变得凉快下来,让她很不习惯。
赵时隽隔着她薄衫看了一眼,一边将那裹着喷香的小衣纳入袖口,一边又解下自己的外衣给小姑娘披上,遮挡住一些令人鼻管发热的美景。
茶花却下意识地背过身去,略是羞涩地小声道:“哥哥往后别这样了……”
“我们是兄妹,要……要保持距离。”
她口中这样说着,却完全没有看到男人在听见这话后,莫名阴沉了几分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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