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独占(二)
从任淑妃那儿出来的时候,纪云川还有些恍惚。
徐贵妃的妹妹是被身边人煽动又得了假消息才对皇后下手,但那个身边人有两层身份,这才叫徐贵妃以为与皇后脱不得干系。
那宫人曾经在皇后宫里伺候过,但因为伺候不好被皇后赶回去了。但那人在那之前一直是很机灵又很能干的,任淑妃猜测所谓的伺候不好其实就是个借口罢了,只是想将人从身边调走。
而那个宫人在被派到皇后宫里之前,曾受过李全昌的恩惠。
李全昌是个很会笼络人心的人,尤其擅长笼络苦难之人的心,叫他们死心塌地跟着自己。
倒也不是说如此是不好的,只是纪云川发现李全昌比自己从前以为的还要厉害许多,略有感叹罢了。
回去的路上纪云川想了许多,最终还是决定不将自己在任淑妃那儿知道此事的事情告诉纪羽。皇后是纪羽的母亲,纪羽无论如何都是站在皇后那一边,何况徐家那位庶女确实是被煽动哄骗着动手了。
即便是被骗的,在纪羽眼里也是对皇后下手了。
对纪羽来说,徐家那位庶女是不是被骗的并不重要,只要一动手,便可以确定是站到了皇后和纪羽的对立面。
如此便可以视为敌人,杀掉敌人在他们看来更是不需要多思考的事情。
纪云川没想将这些告诉纪羽去听纪羽的难听话,所以路上也想着用什么理由来搪塞纪羽,好解释自己今日跑到内宫的事情。
可不等纪云川回到东宫,半路便被人扣住了手腕。
他皱着眉回过头想看看是谁,却在刚看清纪云翰那张脸时被人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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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纪云川只感觉到后脖子还隐隐有些发疼,脑袋也晕晕的,让他一下子很难去想太多事情。
直到他渐渐缓过来一些才分出心去看周围的景象,看看自己究竟是被纪云翰带到了哪里去。
也许纪云翰根本就不怕被人发现,不仅在抓纪云川的时候直接露面,还在抓到人之后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根本就不怕他发现是谁绑了自己,更不怕纪羽找上门来。
是纪云翰根本不怕纪羽吗?
纪云川并不这么觉得,纪羽对弟弟妹妹来说还是颇有威慑力的,且纪云翰从前瞧着还挺怕纪羽的,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突然就不怕纪羽发火了。
那是因为什么?
低估纪羽那奇怪的占有欲吗?觉得纪羽不会将他们绑走纪云川这件小事认做是挑衅东宫?
纪云川皱眉看向坐在床旁的纪云翰,问:“鲁王殿下这是做什么?”
纪云翰看着他冷脸皱眉的模样便觉得赏心悦目,心中也可惜这样漂亮的美人已经被纪羽吃干抹净了,但纪云翰没有那样的情结,倒也并不在意这个,便说:“做什么?当然是做太子哥哥做过的事。”
这话听得纪云川更是厌恶地皱起眉,往床的内侧缩了缩远离纪云翰,又去观察周围景象,想瞧瞧有没有什么逃生的办法。
他不能每一次都指望纪羽来救自己。
“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难道太子睡得,本王就睡不得吗?”纪云翰脸上黑了黑,眯起眼打量着纪云川那厌恶的神色,啧了一声,恶狠狠地说,“反正你娘把皇后害成这样,太子定是不会管你的死活,便是今日睡了你也不怕太子怎么样。”
纪云川听到这话的时候反倒是挑了下眉,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并不说话。
见纪云川这副神情,纪云翰心里更是多出几分不满,哼了一声:“抓你的时候还叫来寻你的宫女撞见了,未免她跑去将太子叫来扰了本王的好事,本王已经将她杀了。左右太子恶心你,到时候只会将此事怪到你的头上,谁叫你乱跑叫本王抓住机会。”
纪云川冷笑一声,掀了掀眼皮只看纪云翰一眼,也不再与此人多废话,只别过头不说话。
纪云翰心中更是不舒服,觉得纪云川不识好歹,都到了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学乖一些过来取悦他这个当王爷的。
难道纪云川在纪羽面前也这样吗?纪羽没有教纪云川如何伺候主子吗?
纪云翰越想越觉得定然是纪云川瞧不起自己,这才不肯将伺候纪羽时用的招数使出来。这般一想纪云翰心中愈发生出怒意来,伸手抓住纪云川的头发,也不管对方挣扎得厉害,只啪啪往他脸上甩了几个巴掌。
纪云川被扇得脑袋与耳朵都嗡嗡的,眼前都模糊了一阵,又在对方的拖拽拉扯中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
这时候纪云翰已经在脱纪云川的衣衫,想是因为气得,动作十分的乱,拉扯半天竟是没能将那系带扯开。
气急之下纪云翰直接将那系带扯断,看着散开的衣衫便笑了起来,还抬眼去看纪云川的神情,眼眸中更是带上几分得意,觉得自己征服了对方。
纪云川被那目光恶心得只想吐在对方身上,可他如今根本没什么东西好吐的,他也没神到想到什么就能做出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干穿着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冲了进来,动作迅速地将纪云翰按到地上去。随后才见一身玄色锦袍的纪羽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只瞥了纪云川一眼,便走到纪云翰身旁去狠狠踩了他一脚。
“狗东西,谁许你碰孤的东西了。”纪羽这一脚踩得极狠,纪云翰连叫都没能叫出声来,只瞪大眼仿佛声音堵在了喉咙中,整个人仿佛出了水的鱼,又在这一阵过后痛苦地捂住肚子。
锦衣卫都看着纪云翰,纪羽也看着纪云翰,只纪云川坐在床上将衣衫拉扯好,垂下眼掩去心底那点情绪。
其实刚刚纪羽冲进来的时候纪云川是有些触动的,好像每次都是纪羽来救他。即便他如今会屡次被人抓走都是纪羽间接造成的,可纪羽也救了他许多次,让他心中纠结万分。
这次也如前两次那般心中有一瞬间为此事痛苦纠结起来,可听到纪羽说他只是东西的时候,纪云川那点纠结却被阵阵胸口抽痛与如浪潮般涌来的难过冲刷淡去。
好像他并不需要去想这些,纪羽根本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如何才来救他,纪羽仅仅只是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带走、被人碰了,为了那点心中难以平息的占有欲才来的。
并不是为了纪云川。
当初纪羽让他不要自作多情,他当时嗤之以鼻,觉得自己怎么可能那般想。
如今看来他确实是在自作多情。
纪云川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经看到纪羽站在自己面前。
随后一件玄色狐裘盖到了他的头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句带着不耐烦的“穿上滚出来”。
纪云川将那狐裘扒拉下来,也没说话,只神色冷漠地将那玄色狐裘穿上,才按着床沿下了床。
可下了床之后他没找见自己的靴子,这屋子又冷,叫他在落地瞬间怔了一怔。
一旁还没走的锦衣卫瞧见他没穿靴子,犹豫着上前一步,瞧着像是想问他用不用帮什么忙。
纪云川看了他一眼,只淡淡摇头,抬脚便朝外边走去。
纪羽等在外边,刚好外边下起雪来,叫纪羽也忍不住抬头看去。
雪是小雪,恍惚间让纪羽想起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也曾带他看这样的小雪。
如今想来竟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纪羽不禁有些唏嘘,低下头笑了一声,才发现纪云川已经到了自己身边。
想起皇后时瞧见纪云川这张脸,到底是有些扫兴的。
纪羽立时黑了脸,刚想找些话来羞辱纪云川,便瞧见他没穿靴子踩在薄薄的雪上。
这是在干什么?
想冻死自己好不再留在他身边吗?
纪羽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没来由地不高兴,看向纪云川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危险得纪云川都有些莫名其妙,可不等纪云川问什么,纪羽便伸出手将人直接打横抱起来,嘴里边还骂着:“你休想用死来逃离孤,孤才是你的主子,孤才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明白吗?”
纪云川没接话,只安静地待在纪羽怀里闭了闭眼,一副以闭嘴不言表示抗拒的模样。
纪羽心中更是不高兴,可他又觉得纪云川是在激怒自己好达到什么目的。
也许纪云川是知道纪羽的规矩的,就是因为知道才故意激怒纪羽,想要用纪羽的手杀死自己。
这般也是说得通的,纪羽略想了想,更是觉得这十分有道理,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别想激怒孤来杀了你,孤不会杀你的。”纪羽看了纪云川一眼,也没管他说不说话,只将人带回了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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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川以为纪羽回来之后会借机处罚他,甚至会将当初说的烙印付诸于行动。
可回来之后纪羽却对他异常的好,好到纪云川很是不解,想他们难道不是仇人吗?
有这样对待仇人的吗?就算你将仇人睡了,可那也是仇人,正常人怎么会对仇人好呢。
纪羽起先并没有告诉纪云川为什么,等到第二日清晨纪云川终于忍不住问的时候,纪羽才一副你终于愿意与孤好好儿说话的模样回答他。
纪羽说:“不对你好点,那些人都以为孤不要你了,个个都敢把孤的东西随意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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