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万物有灵。
山海经中曾记载:内别五方之山,外分八方之海,纪其珍宝奇物,异方之所生,水土草木禽兽昆虫麟凤之所止,祯祥之所隐,及四海之外绝域之国,殊类之人。
五方之北。
其山名,回岸。
――题记
----------我是分界线---------
难得的休息日。
在这样的雨天里,窗边的树叶摇曳着,细微的雨点落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钢琴上纯净的音符,窗户冒出一层薄雾,将外面的景色渲染成一幅模糊的画作。
林听回到家脱掉外套,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之际,床头柜上的手机震了两下。
她没去管。
但强提醒的铃声存在感很强。
林听用力砸了下枕头,缓了缓,才将埋进枕头的头抬起,手机开了免提丢在旁边:“喂。”
“林老师!”
林听瞟了手机界面一眼,哑着声问:“这手机号不是赵台的吗?”
“果然只有工作才能联系到你。”
“……”
林听困得要死,脑子反应了会儿才想起来问:“有事吗?”
事情是这样的。
给她打电话的是电台同事――季祝,她说:“台里聚餐,赵台看你工位空着,就让我问一下你在哪儿。”
林听眼神有点空,似听非听。
季祝试图让她心动:“这次聚餐的地方离你家特别特别近……”
又是聚餐。
林听对于这种经常性的、每周都要参加一次的聚会实在提不起兴趣,她在被窝里拱了两下,疲惫道:“我不去了,帮我跟赵台说一声。”
“不是你――”
林听毫不犹豫挂断电话。
手机仍响个不停。
林听艰难地抬起眼,克制住内心的火气。
“我真不去。”
“你确定?听说赵台已经决定好‘拾年’栏目给谁。李露露准没戏,八成是你。你要是不来,不怕赵台朝令夕改?”
随便,改就改吧。
“嗯。”
又挂了。
季祝懵了。嗯是什么意思?
来还是不来?
出于关爱同事的真善美传统美德,她还是给林听发了位置。
“干嘛呢小季?磨磨唧唧的,走啦!”
“马上!”
季祝收好工牌,一把扯走椅子靠背上的外套追出去。
清远镇地处南方,背靠大山。早些年因为交通不便经济并不发达,甚至有些落后。是借着环境保护的东风大力发展旅游业,居民的收入才有所增长。
林听不是本地人。
毕业后,满打满算呆了一年。
细碎的雨落在青色的瓦房上,顺着窗户流下,滴落,走得疾了,会溅到衣服上。
林听拢了拢大衣,一只手遮住头顶快速跑到屋檐下。挥掉衣服外粘附的水珠,随之抬头望了一眼,神情懊恼。
出门太急,伞都没带。
林听扫视一圈。
这地段算是清远镇近些年才开发出来的商业区,只可惜中途规划得不清晰,发展几年便有没落的趋势。
聚餐的地点确实离她家很近,但她平时工作和生活两点一线,很少出行,休闲时间就窝在家里长草。
倒是第一次来这儿。
林听往里头挪了一小步,小心翼翼避开从檐角掉下来的水珠,顺着屋檐的方向继续往前。
表面看似从容,实际上脑子跟生锈一样,转得很迟钝。
像是不太确定这条路的正确性。
林听拐过转角,就看到许多歪歪斜斜的小彩灯,接连不断得挂了一排,把对岸的河面印得灯红酒绿。
醉生梦死烧烤店。
这店名貌似,不大正经。
林听抬头打量屋檐左右两边略显复古而老旧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明明暗暗,她迟疑了会儿,拿出口红补了妆,才掀起帘子走进去。
与外面昏暗的夜色截然不同。
店里人声鼎沸,觥筹交错,堪称罪恶的深渊。
林听诧异地看着四周,目光停在最靠近内厨的一张餐桌上。
她收回视线走过去。
“跟你们说,这家烧烤店的老板可绝了,长得贼拉帅!绝逼是咱小镇上的颜值天花板!”
“天花板?真的假的,你亲眼见过啊?”
“别人都这样说。”
“难怪你今天非要来这儿吃饭,原来在假公济私噢。”
“切,我这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众人聊得很欢。
李露露突然插嘴:“鬼知道是不是营销过了头?还镇草天花板嘞,专门骗你这种小姑娘的吧。”
“李露露,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季祝似有若无地嘲讽:“人老板又高又帅,追他的人从清远镇排到帝都。”
李露露扯了下唇。
“……”
季祝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喝掉,啪的一声放下。
两人沉默下来。
气氛并未动摇,其他人继续热烈地聊着,李露露正想给台长赵路敬酒,就听见旁边的人大喊了声:“林老师!”
电台就一个林老师。
李露露抬起眼,看到林听。
毕竟是聚会,累到极致的林听还是坚持化了淡妆,如出水芙蓉,但一头长发并未刻意修饰,随意披散着,几率碎发落在眼前,氤氲出几分慵懒美。
简约到极致。
却架不住她气质好,往那儿一站,什么都不用做,周围的目光自动被她吸引。
林听啊,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讲,就是:一个自带滤镜的氛围美女。
她与其他人有壁。
“林老师!来来,坐我这儿。”一名男子连忙往旁边挪了挪椅子,招呼林听坐下。
赵路把酒杯递给林听,笑呵呵地道:“小林迟到了,要罚酒。”
林听接过来,放到桌上。
赵路盯着她看。
林听垂睫,歉意地说:“我今天不方便。”
赵路没觉得她不识相。
反而觉得,林听能来就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无妨无妨。”对待电台的摇钱树,赵路态度没那么强硬:“那你想喝什么饮料?橙汁儿还是可乐?”
林听:“我喝水。”
酒过三巡。
一桌子的人都有了醉意,个个开始东倒西歪讲大话,只有林听清醒的坐着,等结束。
林听对店里的生意感到意外。
随着时间流逝,生意似乎越来越火爆。
林听本来坐得好好的,后背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是个莽莽撞撞的小孩,手里拿着一个魔方,撞到人也不道歉,冲林听做了个鬼脸后钻进人流中。
眨眼就没影了。
“喂,你瞎啊!”
坐在林听旁边的男士拍案而起,冲着小孩消失的方向发火。
他叫冯逞。
就是一开始给林听让座那位。
这动静很大,旁边的客人都吓到了。
立马有服务员过来询问情况,了解来龙去脉之后,服务员提出免费送他们这桌一盘甜点,想要息事宁人。
冯逞有些喝大了。
脸色涨得通红,用力敲桌子说:“谁稀罕?我买不起吗?那小孩必须给我同事道歉!”
服务员神色为难。
店里的人这么多,难免磕磕碰碰,再加上用餐高峰期,想必那小孩也不是有意的,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服务员向林听投去求助的目光。
当事人没想计较:“算了,我也没受伤。”
僵持了一会儿。
冯逞才勉强不追究,坐下后对服务员醉醺醺地说:“别忘了甜点。”
“……”
结束的时候九点出头。
电台的同事基本上是本地人,都叫朋友来接,陆陆续续地走完,最后只剩下季祝、冯逞和林听,他们仨都没带伞。
站了一会儿,冯逞主动提到:“我送你吧林老师。”
他的样子……
林听感觉还不一定谁送谁呢,就委婉地拒绝了:“不用。我刚打上车,很快就到。”
像是不愿放弃,冯逞还想说些什么。
季祝眼尖,注意到不远处驶来的车。
司机是冯逞的发小。
她连忙拍拍冯逞的肩:“喂冯逞,那是你朋友吧。”
“……”
冯逞再度看了眼林听,见她确实没有搭车的意思,只能挥了挥手道别,冲入雨幕,跌跌撞撞地上了车。
雨势略大,季祝提醒:“林老师,你衣服湿了。”
林听低下头看,脚步往后撤,本打算就这样保持安静下去,但考虑到季祝的感受,就随口找了个话题:“你家里人没来接你吗?”
“他们哪有空来啊?一个个,忙得要死。”
季祝知道林听不是本地人,但从未听她提起过故乡,反正没听她说起过家里的事,难免有些好奇。
“你一个人出来打拼,跟家里人常联系吗?”
闻言,林听似是回忆起什么。但冰凉的雨水滴到脸上,顿时清醒过来。她收回眼,回答道:“有,但不经常。”
见她不愿多说,季祝点到为止。
她可不是那爱四处八卦打探人秘密的李露露。
雨,似乎越下越大。
季祝叫住经过的服务员,视线扫了一周,最后定格在一把黑色雨伞上:“你好,请问那把伞可以借我们吗?明天拿来还你。”
服务员顺着看去。
“哦,那是我们老板的伞。。”
他们老板?
就是那个追求者从清远镇排到帝都的镇草!
“镇草天花板!”
季祝顿时双目放光,像是忽然来了精神:“他人呢?”
林听默默地听着。
“那位就是。”服务员伸手指了下。
顺着他指的方向,很快,林听便瞧见季祝口中的镇草天花板。
那人就躺在摇椅上,双脚搭在酒架上,除了身姿欣长,其余的都看不清,昏暗把他的脸小心藏好。
感觉也不怎么样。
林听转头转到一半,余光瞥见那人站了起来,个子好像还蛮高的,她又看了回去,神色稍顿。
好吧。
她感觉错了呢。
“江老板,这儿呢。”
像是听见了,江入年把手按在歪斜的脖子上,缓缓移动的目光慵懒而傲慢,因这嘈杂的环境一时无法准确判断出声音来源。
找了一会儿,才看到站在店门口的三个人。
林听看到他朝这边走来。
身上就穿一件黑色卫衣。许是刚睡醒,他眼角耷着,眉眼被额前的碎发遮去一半,使之看上去有些漠然。
但他神态闲适,几步路走得缓而大。
季祝捂住嘴巴,激动难言。
还有不到一米的距离,江入年停下,顺带把手垂下。
“怎么回事?”
“这两位客人想借您的伞。”
江入年的目光扫过,最后停在林听脸上,淡声:“本店商品只卖不借。”
他看错人了。
似是想暗示他,林听默默把视线移开。
服务员在一旁提醒:“那个、江老板,买伞的是旁边这位客人。”
闻言,江入年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季祝身上。
被他盯着,季祝顿时变得拘谨,紧张到支支吾吾:“那、那个我、我们没带伞,雨下太大了,想买把伞遮一下。”
“可以。”
“什么?”
江入年转身去拿伞,然后折回来,伞尖往地上一杵,莫名的气场:“两百,二维码在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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